一百七十二

　　“赌博？”米格部长看着总裁，摇了摇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他进过赌场。”米格部长进一步解释道，“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贵国家，这终归不是一种好的习气。且不管有没有这种事儿，即便者的参与其中，想方设法的藏还藏不急呢，有谁会到处乱说，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儿，绝对不会像工作中取得成绩那样，到处宣扬。”
　　小鹿朵昕觉得有道理，没参与赌博，会不会是别的原因？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副总裁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小鹿朵昕很怵头和中国人沟通，必要的场合都要靠翻译的，这种事情又不能叫翻译，在语言沟通上，有点令小鹿朵昕捉襟见肘，万不得已，只可直截了当的把他最担心的问题，也是最好提的问题提了出来。
　　总裁问的问题让米格心里一惊，他不知道作为叔丈人的他，怎么会问起侄女婿的这种十分敏感的问题，是出于对侄女的保护，还是不放心？难道是他抓住了什么把柄，因此而产生了怀疑？在这方面米格真的是一无所知，只可实话实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裁你是知道的，这种事儿是要避人的，副总裁在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我怎么会知道。假如真的有，他也绝对不会随便乱说，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给人以口舌，授人以柄就等于把自己立于不利之地。”
　　“好吧。”小鹿朵昕觉得再问下去也不会探到什么信息。为了不把谈话的内容透露出去，很认真的对米格部长说，“我和你的谈话只限于你一个人知道，明白吗？”
　　米格部长冲总裁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犹豫地看了总裁一眼，给人一种还有话想说的意思。总裁看出了米格部长的意思：“米部长有话尽管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替你保密的。”
　　“我的意思是，政府采购部是个大部，业务量大，是副总裁主抓的重点，和他们来往的多，也许知道的比我要多，您是不是可以问问曹部长……”
　　“好的。”这件事直接涉及到曹开利，问他这些等于打草惊蛇，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惊动他的。小鹿朵昕冲米部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在米格部长离开总裁的办公室后，小鹿朵昕反复的琢磨，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呢，怎样才能找到写信的人？写这封信的目的是什么，是针对小鹿次彬的，还是针对曹部长的？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的幺二三来，看来一时半会儿还真搞不清楚。
　　迷惑不解地小鹿朵昕又拿出那封举报，无论是信封还是信上的内容，小鹿朵昕反复地看着。看着看着，信中提到的几份销售合同的编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心里问自己，写举报信的人为什么要把合同的编号写在举报信中呢，这是不是在向我们透露什么信息，难道是在告诉我们，小鹿次彬让曹部长挪用的就是这几份合同的奖励提成？想到此小鹿朵昕的眼前突然一亮，把那几分合同的编码抄写在一张纸上，打电话把秘书叫进办公室。把纸条递给她，很严肃的对她说：“你去查查，我们的销售合同中有没有这几份儿，如果有这几份儿合同，看看是什么人和什么单位签的？”
　　“好的。”秘书答应一声，走出了总裁的办公室。时间不长便传来敲门声，随着总裁的一声“请进”，秘书拿着一沓打印纸进来，放在总裁的办公室上：“您让查的几份合同都查到了，我把它打印出来，供您查看。”
　　小鹿朵昕接过后冲她点了点头，秘书便退了出去。
　　
　　小鹿朵昕翻看着那几份儿签订的合同打印件，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表明，这几份合同既不是销售员，也不是销售主管，更不是课长签的，签订合同的人竟然是曹开利。这一点让小鹿朵昕感到疑惑，曹开利是政府采购部的部长，他的主要任务是管理好一个部，只有特别大的客户，或谈判特别难的客户才会亲自出头，即便如此，签字也大多是随他同去的销售员以及专员或课长，很少有他亲自签名的合同。这几份合同的标的虽然不小，但还没达到非部长签的程度，他怎么亲自签订呢？感到奇怪的小鹿朵昕死死的盯着合同，心中暗暗的想，难道你曹部长亲自签合同的目的，就是为了挪用这几笔奖励提成？是小鹿次彬授意他干的，还是他知道了副总裁在经济上的窘状，为了买好，故意这么干的？既然合同是真实存在的，不管是出于那种目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份举报信是真实的了，挪用或截留奖励提成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小鹿朵昕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一拳擂在桌子上：“一定要查清，彻底查清楚后一定要惩办，而且要严厉惩办，绝不手软。”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冷静下来一想，觉得不能过于莽撞。不管怎么说，小鹿次彬是副总裁，在自己的手下工作，受自己的领导，听从自己的指挥，如果此事一旦查清，的确如此，不仅暴露出他的问题，自己也难逃失察之咎。还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那就是事实查清后，在如何处理上自己是没有这个权利的。小鹿次彬是总部副总裁，以他的职务级别，如何处理是要通过本部，通过董事会决定。这就意味着没处理小鹿次彬要惊动本部的整个高层，弄不好自己也要牵连其中。
　　眼下该怎么办呢，是先向本部汇报，还是先调查，等调查清楚了再向总部汇报？这一切都在困扰着小鹿朵昕。想来想去，小鹿朵昕觉得，调查不是问题，关键是副总裁小鹿次彬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如果不向本部汇报，一旦被知晓后追究起来该如何应答？小鹿朵昕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庸人自扰，自己吓唬自己？小鹿朵昕转念一想，这一切会不会发生，都是未知数，不过是自己的分析，并没有完全落实。如果真的向本部汇报，万一真的调查结果与检举揭发信中的内容有出入，又该如何向本部解释呢？
　　小鹿朵昕越想觉得事情越复杂，竟至把自己陷入了两难之间，拿不准怎样做才是正确或恰当的。
　　
　　不知是哪位消息灵通人士的耳朵太长，还是小鹿朵昕不小心说漏了嘴，抑或是知道此事的人有意或无意的透露总之。总之，不知从什么渠道透露出去的消息，政府采购部曹部长贪污合同奖励提成的传言，大面积的在JN驻北京总部迅速的扩散开来，闹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言是传言，对此事的反应也大相径庭，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则为曹开利捏着一把汗。更多的则是不当回事儿，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现一样，根本不当回事儿，认真的干着自己份内的工作。
　　小鹿朵昕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连自己加起来不过三四个人，除了秘书知道详细的内容，和其他人说起并没直接言明，这件事是怎么传出去的，在这短的时间内竟然被闹得满城风雨呢？事态已经扩大，如果再无动于衷，很有可能被推到风口浪尖。无奈的小鹿朵昕最终下定决心，先在内部进行调查。
　　小鹿朵昕不敢怠慢，不得已不得不成立了调查组，由安全督察部部长，秘书部的主任，人力资源部部长和销售部的部长共同组成了调查组，安全监察部部长常遇春任组长。就在总部刚开展调查的时候，不知国内本部怎么得到了消息，竟然专门问起此事，总裁小鹿朵昕只可回答正在调查，等把事情调查清楚再向本部做专题汇报。本部明确指示，先把事情向本部以邮件的方式汇报，在此基础上一定要认真仔细的调查，事情查清之后再酌情做出严肃处理。
　　
　　人们在传说中添油加醋，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副总裁遇到大难题，逼着曹部长这么干的；有的则说，曹开利见小鹿次彬遇到困难，为了解燃眉之急，曹开利把将奖励提成款转给小斌次郎；有的则说，是两个人共谋贪污；还有的说，曹开利为了讨好小鹿次彬而送的大礼。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莫衷一是，说法不一而足，形势对两个人非常不利。
　　尽管来势汹汹，说什么的都有，总归不是官方的消息，传言只能在私底下流行，不能公开化的。下面的人都在私底下，却刻意的背着这两个人，迟迟得不到信息的两个人被蒙在鼓里，对传言一无所知。
　　就在曹开利贪污合同奖励提成的谣言在总部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张凯悄无声息地离开总部，一个人偷偷找到郑老板，掩饰不住内心激动说：“你写的信起到作用了，现在总部的人都知道了，总裁已经成立了调查小组。你就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他们扣你的奖励提成，就会如数回到你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