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下）

　　（五）
　　回到接待处，白蕊正和姜柏聊天，内容与林析、夏宁悦的相识相关。见林析回来，姜柏道：“掉茅坑了？蹲这么久。”
　　林析没说话，把擦手纸扔到桌上以示自己真的是去上厕所了，坐下后再次打开付馨带来的资料，举手投足间多了分自信。白蕊问林析道：“林先生是第几次恋爱呀？”
　　林析没有抬头，放松地翻看着面前的手册，道：“第一次。”
　　“是啊，我看您有点生疏。这段恋爱里，有没有让您印象深刻的地点？或者事情？我们可以分享一下，或许能从中找到更好的点子，根据我们的经验来看，一般从这个角度入手的话，会更容易告白成功的。”
　　“嗡嗡”手机传来两声震动，林析赶紧坐正身子查看，不是夏宁悦的消息，是借款已经成功到账的短信提示。林析这才惊觉自己方才的放松为时尚早了，不过结果还好，他彻底放心了，揣回手机，在3500元之上，选择了价位稍高一档的套餐，问：“3999这一套，做起来快吗？需要准备多少时间？”
　　白蕊道：“这是本店性价比最高的套餐，也是卖得最好的。如果您对图片效果满意，我们从入场开始，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可以完成布置。”
　　姜柏惊讶道：“这么快？”
　　“这是最保守的估计。”白蕊微笑道，“我们会在公司这边完成各部分的制作，到现场直接组装。”
　　果然是专业。林析在心里默默点评着，决定道：“那就这一套吧。”
　　白蕊问：“不需要根据您的想法做出调整吗？”
　　“不用了，我看这就很好，很有氛围感。”此时的林析精神十足，甚至开始评价起来了，他希望能从白蕊的口中听到类似“我主圣明”的夸赞，让他听到选择了同一组套餐的其他人在告白时是如何的成功。不过，这个环节早已过去了，当他确定好之后，白蕊没有满足他的心理诉求，确定起具体的信息，道：“好的，我们什么时候进行表白呢？”
　　到底不够聪明，这人或许不是老板，应该只有老板那种跟顾客打交道较多的人才能领会顾客的心意吧。林析在心里暗暗表示不满，却又能体谅对方因年轻而发生的错误，配合道：“明天晚上八点。”
　　“地点呢？”
　　“篮球场，白馆。”林析快速地回答着，仿佛对一切已成竹在胸。白蕊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着，直到听到地点才停下来，问：“两位很喜欢打篮球吗？”
　　“也不是，我们是在球场认识的。”
　　“这样啊。”白蕊把手抱住，建议道，“如果没有其他特殊的意义，我们不建议您在白馆进行告白。从图片上，您能看到我们多是在开阔的环境中进行表白。告白需要浪漫的氛围，封闭环境很难达到这个效果，白馆不像商城有精致的装修和温馨的灯光，布置起来会很突兀。而且到时候如果打球的人很多，白馆那边您要包场的话沟通起来会很麻烦，不包场的话，到时候打球的人太多，我们也没有场地布置。”
　　姜柏道：“人说得有道理啊，换个地方。”
　　白蕊道：“碎心湖怎么样？千厦大学的表白圣地，跟您选的风格很适合，另外我们可以添加一些运动元素。”
　　林析有些失望，但对方所说又并非没有道理，只得点头不答。白蕊便在平板上记下，问：“林先生是什么专业的？要不要我们根据您的专业在表白词上下一些功夫？”
　　林析道：“文学专业的，表白词我自己来吧。”
　　“也是，您这气质文质彬彬的，学文学的男孩子写词肯定比我们专业多了。”
　　得到白蕊的夸赞，林析心情又舒畅了很多，微笑不答。白蕊将平板电脑放在桌面上，道：“好，这边需要跟您确定一下，我们预定的是3999告白策划套餐，地点千厦大学碎心湖，时间为明晚八点，要求增加运动、篮球元素。您看有没有需要修改、补充的？”
　　林析只是听着，几乎没有看平板一眼，干脆道：“没有了。”
　　“那您看妆容上需要我们为您安排一下吗？一个良好的精神风貌，也能在告白的时候为您加分的。”
　　“不用了。我自己随便弄弄就好了。”林析实在不愿往脸上涂抹什么东西，也是不肯再多花钱了，直接拒绝了白蕊。白蕊亦不再劝，把写字笔递给林析，指着平板电脑上的空白区域，道：“好，确定后您请签个字，就可以付款了。”
　　林析拿笔签下字，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后便要离开，道：“那就麻烦你们准备了，明天手机联系。”
　　“好的。”白蕊起身将林析和姜柏送到门外。
　　
　　（六）
　　向夏宁悦告白一事定下，姜、林二人来到商城门口准备打车离开。姜柏看向街边，突然抓住林析的手臂示意他看向一个正在走向商城的人影。林析心惊于夏宁悦怎么知道他在这儿，便赶紧迎上前去。夏宁悦的余光察觉到有两人正在向自己靠近，定眼看是林析和姜柏，下意识向另一个方向走。姜柏赶紧推一把林析，从他手里拿过装鞋的袋子，道：“追啊，东西我帮你拿回去。”
　　林析随即小跑向夏宁悦，在到其身旁时立即抱歉道：“对不起，我没跟你说我来这儿。”
　　夏宁悦疑惑而又惊讶地看着林析满是愧疚的表情，道：“对不起什么？”
　　林析道：“我不知道你来找我，所以……”
　　“谁说我来找你了？”夏宁悦赶紧打断林析的话，无法想象他为何会得出这样惊人的结论。林析哑口，但愧疚和害怕夏宁悦怪罪的神色丝毫未减。夏宁悦不理林析，向商城中走去，见林析又跟了上来，忍不住发问道：“姜柏呢，你不是跟他一起吗？”
　　这话在林析听来，有些生气吃醋的味道，他赶紧解释说：“是他叫我来的，我原本在宿舍等你来着，不知道你会来找我，你别生气。”
　　夏宁悦确实有气，但与林析所说的毫不相干，只是她不愿发作什么，忍着被人纠缠的恶心强调道：“我不是来找你的，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跟朋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闻言，林析只能不住地道歉：“对不起，下次真的不会了。”
　　夏宁悦在心里低吼着，见解释不通，转身快步离开。林析亦快步追上。二人由电梯上到三楼，夏宁悦走进一家名为“悦己者”的美容美发店中，林析疑惑地看了看店名，也跟了进去。店员热情迎上前道：“小夏，你来了。”店内清凉的空气和香味驱散了夏宁悦心中的烦闷，自然地把包递给另一个来迎的店员，笑答道：“是啊，刚到。”
　　店员看了一眼林析，意味深长地看着夏宁悦笑问道：“这是……”
　　“认识的人，不熟。”夏宁悦说完，又问，“还有几个人？”
　　“你预约的，不用等，我们上去吧。”
　　闻言，夏宁悦便随店员走上楼去。
　　
　　（七）
　　亲耳听到夏宁悦说出那句“认识的人，不熟”，林析只觉心被利爪抓过了一般，但想到是他先惹对方生气的，林析也能理解那或许就是女生的小脾气，便坐在沙发上等待。环视过一圈，林析想起孙昊说过他可以在头发上做点文章，便在店里寻找起标注价格的地方。一个男店员走向林析道：“帅哥，理发吗？有没有兴趣改变一下？”
　　林析看眼来人，在其左胸位置，别着他的工牌，上面有他的称呼——雨雨。林析问：“烫头发要多少钱？”
　　雨雨没有直接回答林析的问题，笑道：“花不了多少，咱们先洗头，一会儿给帅哥设计个发型。”林析虽然没有烫染过头发，却也曾在理发店中看过它们标注的价格不过两三百，想必这里也不会贵到哪里去，便点点头，随一名女孩上到二楼洗头。扫视一圈，林析并未发现夏宁悦，便收回目光按照女孩的指示躺下。女孩开始放水，试水温、淋发……与外面的理发店并无不同，若说有什么区别，就是姑娘按摩的那双手，出奇地温柔，这是他第一次在理发的时候享受按摩的感觉。
　　“帅哥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女孩用甜美、温柔的语气问道。
　　林析在听到这声音时便觉喜欢，微笑答是。女孩便劝林析做一个面部清洁和保养。林析虽闭着眼，但仍微笑拒绝。女孩再次尝试道：“做一个吧？我看您的黑头很重哦，清理一下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会更好的。”
　　黑头？头不就是黑的吗？林析心里疑惑姑娘所说的“黑头”究竟是什么，但想来想去，它总不能是手指头的代称吧？要不然，脚趾头？不，如果是的话，除非她能透过他穿的鞋袜看到他的脚趾，否则怎么可能得出要清理的结论！是的，黑头应该就是头，而头就应该是黑的。林析这样想着，答复道：“就这么洗洗就好了，反正一会儿要烫和染的。”
　　“啊……啊？”听到林析的答复，姑娘也疑惑起来，但很快就明白了林析大概不知道“黑头”是什么，只是该怎么解释呢？就这么解释的话，就显得顾客无知了，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眼前的男孩在开玩笑呢，于是姑娘便道：“您真会开玩笑。”
　　林析认真微笑道：“不开玩笑，我真的要烫和染的。”
　　闻言，姑娘咬紧了嘴唇，手从林析的头上快速离开，憋住了笑，在平复后，继续道：“很划算哦，您充值1000，打折过后很划算的。”
　　林析此时仍是闭目，但微笑却逐渐僵住，开始警觉起来，不想再听女孩的介绍，便索性不答。见状，女孩尝试着询问了几次，见林析闭眼不答，不再多说。
　　洗好头发，林析被带下楼，雨雨早早在一个皮椅后等待着，示意林析道：“来，帅哥坐这儿。”林析坐下后，雨雨用毛巾将林析发上的水分再擦一遍，问，“帅哥没做过烫染？”
　　林析道：“对，这是第一次，你帮我设计一个适合我的。”
　　雨雨从身旁架子上取出几管林析并不认识的液体，道：“没问题，不过咱这是第一次，我先帮您护一下头皮啊。”
　　“好的。”林析没有拒绝。一位店员端来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些水果、零食和一杯果汁，“帅哥，这是为您免费提供的，有什么需要您跟我说。”
　　林析点点头，并未做出其他动作。伴随着头顶传来一股股冰凉，林析的头不自然地微颤了一下，他赶紧看向镜子，让自己保持不动。同时，从镜子里，林析看到夏宁悦从楼上下来，看到他在做头发，表情里闪过一丝惊奇，随后坐到了一个空位上。林析捕捉到那个眼神，心中的期待又多了一分。雨雨拿来一本册子，道：“帅哥看看咱们需要染个什么发色？”
　　林析接过册子，也不确定哪种更适合自己，便起身走到夏宁悦身旁，道：“你帮我看看。”夏宁悦身旁的女发型师通过镜子与夏宁悦对视。夏宁悦避开了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林析自己拿主意。林析便在夏宁悦身边翻看起来。夏宁悦忍受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能不在我耳边翻吗？这么多发型师你不懂就去问他们呀。”
　　林析问：“你染什么颜色？咱们染个一样的？”
　　“请你自己拿主意。”夏宁悦憋着狠，也确实没有勇气说出：你敢跟我染一样的，我就把头发剪掉的话。林析回了一声好，便低头看着册子，做出正在思考的样子离开，不让人察觉他的失落。经过雨雨的帮助，林析选定了黑棕色。雨雨拿来另一本薄册子，说：“咱们再选一下套餐。”林析再次接过册子，看到所谓的套餐即各种染膏和烫发的价位，他从不知道染发是这样麻烦的事情，也不知道那用冰蓝、冷茶、热咖等词语命名的究竟是何颜色、有何含义，但其后标注的价格却清晰可见。他不止一遍地确定曾在理发店看到烫染价格绝不至于上千，更何况还只是一种色膏的价格。林析的右腿不自觉抖动了一下，压抑着紧张和疑惑，问：“没有其他套餐了？”
　　雨雨道：“没有了，都在这里，您看好，我再去调色。对了，咱们店现在有活动，美容美发都可以使用，您看看最后一页的介绍。”
　　林析强作镇定地翻到最后一页，见上面标注了各个充值档位的优惠程度：
　　充值999，享六折；
　　充值1999，享五折；
　　充值2999，享四折；
　　充值3999，享三折；
　　充值4999，享二折。
　　林析正犹豫着，雨雨便补充道：“您可以先看用哪些发膏，我再根据您的选择，帮您推荐合适的活动。”他的声音很大，在林析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响。林析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了，尤其是刚才帮他洗头的女孩，她现在就坐在他的后侧方，正通过面前的镜子与他对视。林析翻回前页，选择了一个适中的烫染套餐，总价为1888元，然后说：“充两千九吧。”
　　雨雨道：“根据您的套餐消费情况，这个方案可能用不了几次，我推荐您直接充值4999的，优惠力度大还能多用几次。”
　　林析摇摇头，努力挤出笑容道：“不了，这个就挺合适了。”
　　雨雨又劝道：“那就3999吧，您看您第一次就消费不少了，这次打完折卡里就不剩多少钱了，下次来了还得充值，不如这次多充些，折扣大了，对您划算嘛？”
　　“好吧。”林析受不了其他人向他投来的目光了，只想赶紧结束尴尬。见林析同意，雨雨合上本，正要离开时，又思考起来，随后他像是做了某个十分重大的决定，道：“不如这样，您充值4999，我帮您申请内部优惠，以后烫染的话，连护头皮素也帮您算在优惠之内，怎么样？”
　　林析道：“不用了，就直接烫染就好了。”
　　雨雨尴尬一笑，睁大眼睛用看着异类的眼光看着林析，压低音量慢慢说道：“可是刚才您已经用过了。”
　　林析这才想起刚才雨雨确实在他头顶滴了什么东西，惊讶道：“那个不免费吗？”
　　“不是的。”雨雨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笑容和音量，道，“护头皮素的成本太大，是需要单独收费的，刚才给您用了三支，一会儿可能还要用三支，一支120元。”
　　那用之前为什么不说！林析的心里呐喊着，但很快又确定了雨雨在用那几管液体前确实“问了”他一声。林析藏在围布里的手握成了拳，这个价格的总和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道：“你安排吧。”
　　“行，您先坐着，我去给您调色。”
　　林析坐定后，通过镜子看向夏宁悦，还好，她正和发型师说笑着。林析劝自己，连同夏宁悦那份也是要付的；而且，烫染和护头皮素加在一起总计得近3000了，打二折，这次最多也只花费600元，这样看，似乎也只比外面贵了一两百，而在这种商城里，稍贵一些也能理解。在心理获得些许平衡后，林析拿出手机下载了另一个网贷软件——多分期。有了刚才的经验后，林析的操作速度变快了些，在雨雨调色结束前，新借的5000元已经到账。不一会儿，老板走近林析道：“您好，先生，刚才您确定了充值4999元，我们这边现在能办理了吗？”林析点头，从围布下拿出手机便付了款。两分钟后，雨雨回到楼下开始帮林析打理头发。
　　
　　（八）
　　在经过三个小时的打理后，雨雨对自己的作品似乎也非常满意，双手放在林析肩头，道：“您看，比之前更文艺了。”林析看向镜中的另一个自己，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比没烫染之前更顺眼了，僵硬许久的脸上露出了喜色，满意道：“是好多了。”
　　得到林析的肯定，雨雨便更自信了，道：“从进门我就想好您适合什么发色和发型了，下次我们可以换换其他风格，不断改变。”
　　林析起身回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雨雨端来新的水果和果汁，道：“您先坐坐，有什么打理上不懂的就问我。”
　　林析看向夏宁悦说：“没事儿，我还等人。”
　　“小夏啊？”雨雨脸上挂着惊讶，把林析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又道：“眼光真高啊，常来我们店的女生，小夏各方面都是拔尖儿的。你要是想追她，真得在外形上好好下点功夫，今天这个改变就很不错。来，加个好友，下次来直接找我就好了”
　　林析微笑着点头，跟雨雨交换了微信。在等夏宁悦的时间里，林析暂得了一份平静，他打开两个借款软件，确定每月要还的钱。其中，来得快首月还款138.8元，余下的每月则为181.8元；多分期首月还款138.8元，余下每月还款187.5元。明明是一样的借款，但在次月的还款数目上有了分别。林析对比之后才发现有利息及每个平台利息不一样的情况。也是，人家不会无缘无故借钱给你。林析很快消解了这种不同带来的疑惑，总之，不管是多少，每个月不到400的还款数额只要在生活费上节约一些就可以还清。林析伸手端来果汁轻抿一口，见夏宁悦做好头发起身，也站了起来一同来到柜台。
　　老板起身道：“小夏，多坐会儿啊。”
　　夏宁悦道：“不了，学校还有事儿呢。”
　　“大美女难得来，每次留你都不给面子。”
　　老板虽是玩笑，但在林析眼中，今天的夏宁悦确实更美了，刚烫染后的头发展现出精致的纹理，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正如人一般。他享受着和夏宁悦做同一件事的心情，道：“老板，都记我卡上。”
　　“好。”老板刚回复林析，便被夏宁悦阻止，“别，我记我自己的卡。”
　　老板看向林析，面露尴尬。林析学做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道：“没事，记我卡。”
　　“什么没事儿？”夏宁悦严肃道，“我是一个人来的。”
　　老板知道夏宁悦的脾气，这是一个执拗到可以等店里唯一的女发型师有空了才做发型的人，便道：“帅哥下次再请吧，小夏是预约的，早就记卡了。”
　　林析只得点头。而夏宁悦没看林析，从他身旁离开。林析等老板把会员卡信息录好便追出商城，心里虽仍在为夏宁悦那句“我是一个人来的”耿耿于怀，但还是尝试着跟她沟通道：“你还在生气吗？”
　　夏宁悦不答，伸手招停一辆出租车，坐入后排。林析入副驾驶坐下。夏宁悦无奈，便对司机道：“千厦大学西门。”
　　司机应下，发动汽车驶向千厦大学。林析通过后视镜看看夏宁悦，见她低头看着手机，便将目光看向窗外。车窗上，映出他那张全新的面孔。林析看着自己，不，用雨雨的话来说是改变，心中越发满意。他想象着，明天，只要等到明天，他会换上夏宁悦亲手帮他挑选的衣服，穿上她送给他的鞋，以两人同时换好的新面貌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在她面前说一些话，单膝跪地仰望她的脸。紧接着，她会点头，会向他伸出手，最后……林析深呼吸着，在脑海里一遍一遍排演着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