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

　　曹开利说到这里，看着两位总裁：“我知道，由一个销售课长一下子担任大区的副总经理，这步子的确有点太快。为了稳妥，不必要一步到位，不妨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先让他代理或临时负责的沈阳大区的工作，考察一段时间，如果干得好再正式任命为副总经理。如果在考察中发现他不能胜任，业绩一般，管理水平没有达到总部的要求，说明他不能胜任，总部再换他人。采取两条腿走路的方法，既给了他锻炼的机会，防止人才被埋没，总部也能把握主动权。在选人用人才上，先考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是一种很好的策略。”
　　总裁很赞赏曹开利的观点：“我们会考虑你的意见的。”他对小鹿次彬说，“次彬君，我觉得曹桑的意见可以作为参考。”总裁见小鹿次彬点头同意，看着曹开利：“这个问题暂告一段落，待我们认真思考，商量后再做决定。”总裁站起身来，握着曹开利的手说，“谢谢你对总部的关心，更谢谢你从大局出发，坦诚而无私的推荐人才。”
　　“你是不是有些担心？”曹开利走后，总裁问小鹿次彬，“其实不光你担心，说句心里话，我也是有些担心。叫这么一个年轻的，经验不足，资历又浅的人担任这么高的职务，心里还真犯嘀咕。但是，”总裁话锋一转，“听曹部长这么一解释，我倒是觉得，曹开利是个很有眼光的人，推荐的理由有理有据。相互比较，还真的找不出一个比滕茂华更适合的人，与其让沈阳大气区副总经理一职产生空挡，倒不如先安排一个人去干回试试，如果真如曹部长说的那样，滕茂华是个人才，岂不是更好。在用人上从来都是带着风险的，即便有风险，也不会比以前造成的损失大。我看就按照曹部长的意见，临时让这个滕茂华先代理副总经理一职，看看效果再做决定。”
　　既然总裁已经决定了，自己作为副总裁，又是他的侄女婿，无论是职务上的差别，还是相互之间差着辈分，坚持都没有意义，出于尊重也应同意。这只是其中的一点，关键是，他是相信曹开利这个人，相信他的眼光不会错：“那好吧，就安总裁的意思办。”小鹿次彬说到这里。从沙发上站起来：“任命是现在就发，还是……”
　　“先不要着急，稍沉两天也无妨。”
　　
　　晚上下班后，曹开利给洪部廷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他：“我不知道部长你对我的做法怎么看，是不是担心茂华太年轻，怕他担不起这一摊儿，还是大侄子到沈阳去就职，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舍不得让他去这么远的地方，担心身边没人照顾会受罪？”
　　“这些都不是。”洪部廷在电话里说，“我先感谢你对小侄的提携，这是好事。年轻人嘛都要求进步，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为了让他得到锻炼，更为了他的前途，我不会因为对他的感情而把他留在身边，那样会耽误他的前途。”
　　“这么说，你是赞同我的做法了？”曹开利说，“不过有一点必须说明，我只是向正副总裁提出我的建议，或者是向他们推荐了你的侄子，至于我的建议能不能被采纳，我心中并没多大把握。这一点儿你比我明白，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不在我手里，我就这个能力，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能做到的就是这些。我给你打电话的意思，是想知道部长还有什么高招，如果能够从中再烧上一把火，饭熟才好揭锅，如果这把火没有及时补上，还欠些火候，就不能做到恰到好处，说不定就会做成夹生饭。”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很好的考虑的。”
　　洪部长从小受他爸爸的影响很大，养成了一种刚正不阿的性格，从小就发誓一定做一个像他爸爸那样正直的人。也就是这种性格，使他特别厌恶那些拉关系走后门，遇事请客送礼的行为。也正是对这种行为的厌恶，导致他对这方面的能力特别欠缺，不知道该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事该送礼，送什么样的礼，才能达到目的。可以这么说，他在这方面一窍不通，比白痴强不了多少。
　　“曹部长！”洪部廷很真诚地说，“你帮我出个主意，是给他们送礼好呢，还是请他们出来吃顿饭好呢？”
　　“这个……”曹开利没想到洪部长会给他出这么大的一个难题，“你的这个问题还真把我给难住了。你知道我跟他们R国的人打交道少，对他们的脾气秉性不是很了解，更不知道他们的爱好，所以我还真拿不定主意。”
　　“我知道你和我差不多，这方面都是我们的短板，可是事情摆在这里了，如果没有一点动作，万一达不到目的，岂不是把孩子给耽误了。”
　　“说的是啊。”曹开利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们再好好想想，具体结果明天再联系，你看怎么样？”
　　“好吧！”
　　两个人中断了电话。
　　第二天曹开利还没来得及给洪部长打电话，洪部长却把电话打了过来。曹开利看着来电显示，心想看来这洪部长还真把他表侄子滕茂华的事当成了一件大事，自己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昨天撂了电话，曹开利想了很长时间，由于对外国人不甚了解，拿捏不准，也没想出一个完美的办法。思考的结果是，在这件事上不能太过盲从，尤其是对外国人的性格和习惯不完全了解的情况下，盲目行动说不定会事与愿违，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动应万动，给他来个静观其变。属于你的跑不了，不属于你的争也没用，来了伸手接着，不来也不要急着去抢。正在曹开利为难不知该如何答复的时候，洪部廷却直接说道：“外国人不同于我们中国人，脾气秉性，兴趣爱好，为人处世的风格大不相同，礼数上也大不一样。曹部长，我觉得，在对外国人不了解，在不知道他们喜欢嘛，爱吃嘛的情况下，我觉得这事儿，还是什么都不干，静观其变的好……”
　　洪部长的观点令曹开利很是敬佩：“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没有动作就是最好动作，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我们都欣然接着，坦然面对……”
　　
　　滕茂华风风光光，满面笑容，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到沈阳大区报道，上任大区的代理副总经理。张凯则被撤销了大区副总经理一职，降级使用为总部政府采购部的一名课长。以前风风光光，吆五喝六的张凯，真可谓是灰溜溜的，蔫头耷脑来到北京总部，到曹开利的政府采购部报到。一个出政府采购部去上任，一个因被撤职极不情愿的走进政府采购部，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各自的心情也是大相径庭。
　　张凯对自己所犯的严重错误心中是有数的，却并不认账，对他的处理结果更是不满意。虽早已预料到自己有离开沈阳大区的可能，甚至做好了被除名的最坏打算，对这个结果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心里还是老大的不舒服。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张凯的这种心里更加严重，不管遇到嘛事儿都是往好处想，并期盼自己的希意能如愿实现。张凯之所以抱有侥幸心理，是他十分肯定地认为，曹开利一定会全力保他，十分卖力的给他帮忙，不仅为自己争取保留住一切该有的或不该有的，还会超出自己的预期，甚至希望保留住自己的职位，继续在大区当他的副总经理。
　　曹开利不过是总部的一个部长，没那么大的能量，生杀大权不会握在他的手中，必定牢牢地掌握在总裁的手里，这一点曹开利比谁都清楚。张凯知道自己所犯的不是一般的错误，想保住眼下的职位不仅存在，而且很固执地认为，只要曹开利肯伸手，在前面为他遮风挡雨，总部一定会看在曹开利的面子上，会对他网开一面，让他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
　　要说张凯坐在大区副总经理的位置上已经不是一年半载了，应该很成熟了，可是有的时候他单纯得还真的不如一个孩子，这不是一般的头脑简单，而是幼稚的自不量力。在曹开利离开沈阳大区回北京总部时，张凯对自己的处境，以及会落的结果也做过分析，大区销售额下滑不是第一次，曹开利都替他出头解决了，并给他铺好了路。他扣了陆有财的提成款，这等于把路上的桥给拆了，虽是自毁长城，曹开利及时出头解决，总部没对自己做任何处理。包养小三儿买房之所以会暴露，是因为经济上遇到困难，没能按照曹开利说的把所扣陆有财的奖励提成及时补上，导致陆有财再次跟他翻脸，造成销售额又下滑。扣陆有财的提成款属于侵占，已经触犯了法律，是要被追究刑事责任的。然而张凯并没认识到自己所犯罪行的严重，错误的认为，这些都是自己的个人问题，跟单位没有任何关系，不能作为对自己处理的理由，总部对自己的处理不会有多严重，自己的前途应该是乐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