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一起走过的日子

　　两个人的生活，是一种内心的感觉，而不是一种视觉，千万不要为了满足视觉，而忽视了感觉。
　　人生，没有永远的伤痛，再深的痛，在切过之后，伤口总会慢慢愈合。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但你，不可以坐在坎边等它消失，你只能想办法穿过它。
　　在人生的低谷，你才会发现，会有谁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突然会发现，那些不曾发现在意的感动，是这样温暖着自己的心。
　　想起有这样的一句话：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是的，不会总是透不过气的。
　　我们在家里调养了三个月之后，又搬到了山里来住，我们都已经习惯了那种静静的环境，静静地选择了一种自然的生活方式，不想，不愿，也不必要去顾及那众多的世俗之尘埃。
　　那座寂静的大山上，由当年我自己一个人的固守，变成了现在的三个，我们在整个房子的周围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搭上了花架，摆上了盆景，整个山冲都已布满了幸福的阳光，充满了我们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
　　生活的压迫，甚至近乎天文数字的债务，让我不得不疯狂地四处寻找工作，寻找着那一缕可以让我再次升起的光辉。
　　很多人都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情，那些沉重，那些无法讲述的悲伤和苍凉。但是，我不想在薄薄的纸上画出我所有的命运与年轮，我更不想让人知道这些曾经的伤痛。我知道自己是幸福的，关上门，各自有各自的幸福或眼泪。
　　乐对着我说道：“别让我们拖累了你，更别让家庭锁住你奋斗的心，如果你的才华是要离开玉林才能够施展，那么你就走吧，我在家里照顾女儿，无论你在哪里，都改变不了我们是一家人，我和女儿在家里等着你的好消息，我们相信你，相信你的能力。”
　　“我不会走的。”我摇了摇头，“我不会离开这个家，更不会离开你们，我相信，在当地，我同样可以发挥自己的专长，同样可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那些像童话如水晶般的日子里，我和乐，彼此安慰，彼此理解，彼此支撑，彼此信任，纵然有痛苦和哀伤，但是我们一起在花香弥漫的风中成长。然后站在苍穹下，看着阳光灿烂，岁月如水如天，看着流年似水，笑着回忆曾经的浮华，曾经的过往，曾经的童话。
　　其实，有着幸福相伴，日子再苦，也不会有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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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表姐的帮助下，我在一家私营的铝型材厂找了一份工作。我干的是产品车间，是一份很苦、很累，又很脏的工作。工作时间为两班制，每班为十二个小时。我最怕的就是上夜班，因为在我上班的时间里，会留下乐和女儿守在大山的家里。每次一下班，我就会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因为，我要尽快听到女儿的欢笑声，我要尽快看到乐站在门口迎接我的、那一脸灿烂的微笑。
　　我们就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度过了好几个月，在即将迎来女儿周岁生日的前几天里，我连续几夜埋头苦思，为女儿创作了一首儿歌，做为她一周岁的生日礼物。
　　我凝视着女儿可爱的笑脸，用口琴一遍又一遍地对女儿吹奏着这一首属于她的小曲子：
　　小星星
　　亮晶晶
　　闪呀闪呀亮晶晶
　　就好像
　　好像
　　妹妹美丽的小脸
　　看着妈妈调皮地眨眨眼
　　小月亮
　　亮光光
　　亮呀亮呀亮光光
　　就好像
　　好像
　　妈妈慈祥的笑脸
　　看着妹妹可爱的小脸
　　妹妹我投进了妈妈的怀里
　　妈妈怀里多温暖
　　妈妈怀里多温暖
　　爸爸爸爸笑哈哈
　　爸爸爸爸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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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借来了一部照相机，给女儿照了一套周岁纪念照。
　　正在我们为女儿庆贺一周岁生日做准备的时候，又一次的不幸再次向我袭来，这一次，我倒下了。
　　那是在一个上夜班的时间里，当工作到了深夜一点多钟的时候，我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我以为是肠胃不好的原因，也就没太在意，忍着痛感继续工作着，慢慢地痛感越来越强烈，痛得我大汗淋漓，手脚发抖，但我的工作是整个班中最重要的岗位，工作中是不可以下岗的，我只有拼命忍着激烈的痛楚，痛得满身汗水地工作着。好不容易挺到了早上七点钟下班的时间，我忍着更加强烈的剧痛回到家里，我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湿透，整个人已经痛得不能站立。
　　乐被吓得高喊着我的名字，她把我扶上床后，忙着找了止痛药让我服下，然后把女儿送回父母家里，又出去请了一辆车，扶着我来到了医院。
　　乐使劲分开排队看病的人群，挤到医生的跟前哀求道：“医生！先给我们检查一下吧，他痛得很厉害。”
　　医生看了我一眼，随即让我坐下，按了按我的腹部，问道：“这样的剧痛，什么时候就开始了？”
　　我忍着剧痛回答：“昨晚一点多钟就开始了。”
　　医生郑重地说：“这是急性阑尾炎，得马上动手术。你也真能忍，居然忍到现在才出来。这种病可大可小，动起手术来那只是个小手术，但拖得久了，可是会危及生命的。”
　　一年前的今天，也是在这家医院，是我陪着乐住进了医院里；一年后的今天，却是乐陪着我，同样是住进了这家医院。我深深地感叹：老天对我们俩也真够公平的！
　　“害怕吗？”乐爱怜地摸着我的脸问。
　　“当然怕啦！”我苦着脸说道，“我就连打屁股针都怕得要命，更何况现在要把我开膛剖腹。你得留意着点，别让他们把我开膛之后，就地把我做成腊鸭了。”
　　乐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很想变腊鸭吗？亏你还有心情说笑，就不会说点好的？”
　　我忍着痛，看着乐轻轻地说道：“有你，我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如果真变成了腊鸭那也没什么，因为，你会永远记着我，那样的话，我在你的心里就成了永恒，那也是一种美，对吗？”
　　乐默默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旁边的护士忍不住笑着说：“这里是医院，可不是广味烧腊店，医生也不懂怎样去做腊鸭，医院也没有配备泡制腊鸭的佐料。放心吧，这只是个小手术，没事的。”
　　在手术室的门口，乐拉着我的手说道：“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日子吗？”
　　“当然记得。”我点了点头。
　　乐接着说道：“去年的今天，你曾经这样对我说过：你不会丢下我，我会在门口一直等到你出来，但你，必须要带着微笑；今天，我也同样会在门口等到你出来，但你，也必须带着微笑。”
　　我对着乐微微一笑，然后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去年，我曾经走过手术室的这条走廊，让我有着一种走进阎王殿的感觉。今天，我却是被推着进来的，让我更有着一种被推上解剖台、任人宰割的恐惧。哎！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我也怕死。
　　打麻醉剂的时候，麻醉师对我说：“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睡醒后就一切都结束了。”
　　我疑惑地问道：“一切都结束了，是不是，也包括了我的小命？”
　　一旁的护士笑了出来：“你可真逗，痛得这么厉害还能说笑。”
　　我迷迷糊糊地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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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鸿波。”医生在我的耳边轻叫了两声。
　　我突然间睁开双眼，医生怔了一下：“你怎么还没睡着？”
　　我慢悠悠地说：“本来我是睡着了，但我梦到你们挥舞着刀枪剑戟把我开膛剖肚，正在拿我做腊鸭呢。”
　　医生也笑了：“我们可不会加工腊鸭，你快睡吧，要不然你会痛得受不了的。”
　　我只得假装睡着了，但我知道，我再也睡不着了。其实，我也不想睡着，我要等着我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瞬间，第一眼就能够看到乐，还有，我要给乐一个微笑。
　　一阵剧痛由肚子传遍了我的全身，我忍不住轻轻地“啊”了一声，我只感到医生那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我的肚皮，感到医生的手术用具伸到我的腹腔中，在不停地翻滚着在寻找着什么。我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有着一种就要喘不过气的难受！
　　手术，在我的痛疼中进行着
　　“你坚持住，就快好了。”护士一边忙着帮我擦汗，一边又给医生汇报着监护器上的数字。
　　“为什么麻醉剂对你就起不了作用！”一名护士看到我的现状，被吓得脸色苍白。
　　“我没事。”我忍着疼痛轻声地说道，“你们慢慢做吧，别一不小心把小肠接到了大肠上去，那我就短路了。”
　　一直紧张着的小护士，笑了。
　　三个多小时的手术终于完成了。
　　我就在这样的痛疼中，切身感受了这一场切除阑尾手术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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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被推出手术室的同时，乐马上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乐的手好暖，甚至，暖到了我的心上，我报以了乐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疲惫地沉沉睡去，确切地说，是痛得昏了过去。
　　女儿的一周岁生日，我们是在医院，在我的病房中度过的。
　　一家三口唱着那一首《小星星》的儿歌，愉快地度过了女儿一周岁的生日。
　　小星星
　　亮晶晶
　　闪呀闪呀亮晶晶
　　就好像
　　好像
　　妹妹美丽的小脸
　　看着妈妈调皮地眨眨眼
　　小月亮
　　亮光光
　　亮呀亮呀亮光光
　　就好像
　　好像
　　妈妈慈祥的笑脸
　　看着妹妹可爱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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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下一年的今天，会是一个好日子！
　　我和乐就这样一路相伴着，度过了那几年最为艰难的日子。随着时间的消逝，我们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往事，已成为了记忆。
　　在流逝的时光里，阳光洒遍了每个角落。我不知道，阳光是否还记得，那些花开花落的岁月，是否，还记得那些曾经走过的日子。
　　人要高瞻远瞩，应走出生活里的山谷与阴影，进入一望无际的高原，然后沉浸在那阳光里，让灵魂翱翔，让内心充满伟大的梦想，让生命、生活和热情恣意奔放。
　　在那段日子里，我们失去了许多，同样，也得到了许多。让我们更加懂得了珍惜，更加懂得了，记住对方的那一份真诚，和美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