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二王相斗惜惺惺

　　这时候，一辆马车正好经过。宁小天听到外面有打架的声音，揭开车帷一看，暗自心惊，心道：“这老怪物莫非是来寻仇来了，不好，我必须帮皇叔。”
　　她叫醒沉睡的儿子，急道：“悔儿，快醒醒，你快去帮帮皇叔。”
　　朱潜龙下了车，身体由于有恙，隐隐作痛，他顾不得许多了，拿上剑，疾驰而去。他凌空一剑打在鬼头杖上，替皇叔解围，辽王暗叫糟糕，这时纳兰德已经和朱潜龙斗了二十多招，二人打得火热起来。纳兰叹道：“我寒眉一向自负，从未遇到过好手，阁下是谁？”
　　朱潜龙蒙着脸，笑道：“我乃龙一珠是也，少废话，看招！”
　　纳兰德道：“我看小兄弟有恙，三日之后，再来比过。”由于十年未见，他变化异常大，纳兰德有点狐疑他的身份。
　　朱潜龙见这是脱身之机，沉声道：“谢谢大伯。”
　　两个人跳开圈子，暗自思量。
　　董明秀道：“扫兴，老爹，何不杀了那个小子？”
　　纳兰德道：“多嘴，该打，以后见了比自己高明的人，要懂得礼贤下士，这样才能有更大的成就。要多加客气，这才是生死存亡之道，远离小人。”
　　“孩儿记住了。”
　　辽王道：“纳兰兄弟，当初大伯的死，我不想推卸责任，那是芙蓉金针把他害死的，可我的独门暗器是铁蒺藜，有天壤之别。那金针的主人你也见识过，我就不说了，可是荒木英子对那针法也是有一定造诣，你不访去拜访祖夫人。到现在，我尚且不知大伯是何人所害？”
　　他见到辽王气定神闲，并无惶惑之色，颇加敬重，笑道：“小弟冒犯尊颜了，我堂堂男儿，做事光明磊落，冤有头债有主，此仇不共戴天，待我找回自己的孩子，再来一决高下。”
　　辽王道：“贤弟的孩子是……”
　　纳兰德道：“哎，她叫黄娅儿。王爷可曾听说过，当年天台比武遗失了孩子，已经有十载了，我也是因为孩子才变得如此模样。”
　　辽王想起他英姿勃发的时候，不禁惋惜起来，叹道：“做父亲如此，天必佑之。”又道，“贤弟，我一向国事繁忙，说起来很是惭愧，那年我们比武，我受了内伤，在一处山洞中养伤，我和夫人确实见到过一个孩子。那个女人国色天香，倾人倾国，领着一个小女孩，那孩儿人见人爱，我当时留意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就走了。”
　　纳兰德一听，立刻激动起来，好像见到了一丝曙光，急切道：“那女子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可曾身穿一身黄衫儿，手中时常拿着一个药杵，一把雨伞。”
　　辽王道：“正是此人，身边有两位童子，那女童出手伤人，毫不讲理。”
　　纳兰德道：“阁下大恩实以难报，待我找回孩子，再来府上道谢。”说完，三人就匆忙走了。
　　朱淑芳道：“悔儿，姑姑好想你，想我了没。”她疼爱着，想到他受伤，心中甚是难过。
　　朱潜龙有点腼腆，笑道：“姑姑，孩儿也挺想你，整天都想。”
　　朱淑芳道：“油嘴滑舌，和我多聊聊，以后要听话，不要再这样了。”
　　朱潜龙笑道：“姑姑，我娘是第一次发火，她往常很疼爱我的。”二个人又说又笑，开怀不已。
　　辽王朱同明道：“小天，咱们到府上一叙，既然来了，多住些日子方好。”
　　宁小天道：“皇叔，我想急着赶回去看看大哥和二哥，然后想给孩子成个婚，我不想打扰了。”
　　朱同明道：“小天，你又跟我生分了。不用了，我让他们今天来见你，这几天边境战事很紧，我们连战连败，就剩下关口一带了，孩子身上有恙，今天龙儿一展身手，让人快慰。不如盘桓数日，等他伤好了，我也安心。”
　　宁小天道：“好，我听皇叔的。待孩子好点了，我们再走，见到玉玲了，我再和皇叔并肩作战。不知纳兰王爷到此，真的是找孩子，还是别有所图？”
　　朱同明道：“确实，父母之心，岂能作伪。他们那么急切，依他性格，不会在暗中下手。”
　　宁小天道：“皇叔，纳兰性格忠善，可是我担心会……”
　　朱同明道：“哎，大明江山危矣。现今皇上宠用阉党，让我心中发凉，恐怕不出三个月，皇上会让我进京。”
　　朱潜龙道：“爷爷，不如不要进京了，那些东西太不像话了。”
　　朱同明道：“傻孩子，咱们是朱家的人，君臣有别，不可胡言乱语。”
　　白夫人道：“孩子，你们也累了，随我来，好让你们休息。”二人跟上夫人去休息不提。
　　辽王郁郁不乐，白夫人道：“老爷，你还在为明儿的事发愁？”
　　朱同明道：“唉，我是怕明秀跟纳兰误入歧途，他爹那样，妖惑天下，为阴险之人所用，那就糟了。”
　　白夫人笑道：“老爷，自古邪不胜正，你又何苦呢。有道是生计不枉多愁事，宽心养得一日闲，凡事要看得开，那样日子中才能无挂无碍，岂不为美！”
　　朱同明道：“夫人所言极是。”
　　“报，王爷，有紧急军务。北海静王集结二万精骑，向小沙河方向袭来。速请王爷示下。”一少将军连忙起身。
　　朱同明道：“孩子，请你父亲严防死守，我马上就去。”
　　“末将告辞。”夫人给了一包吃的东西，他快步走出。
　　朱同明道：“夫人，敌人想诱我调取主力守建昌，而他们真正的意图是出击山海关，兴城危在旦夕。”
　　白夫人稳道：“老爷莫急，我自会退兵。兴城的事我早已运筹帷幄，让贺若弼将军守着，不要太担心，要是林鹏亲家来，把粮草运进城中，这倒是燃眉之急了，你先让三个王儿来。”
　　“小霞，你把他们找来。”她应了一声出去了。
　　白夫人道：“目前我们守三个城，我的援城之策是重点防御兴城，绥城，这样一来，建昌利用地形优势，和敌人斡旋，可主动出击，也可固守。”
　　朱同明道：“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固守三个多月，时间够用了。”
　　夫人笑道：“老爷，我还向你要一个人，你派人去三顾茅庐，这个人可保大明江山。”
　　“你是说袁崇焕？”
　　白夫人笑道：“不错，自从我和一剑、思成遇上此人，此人谈吐不俗，那时候，我觉得他是个大材，现今他不被重用，真是屈才了。到时候你和赵王再向皇上先斩后奏，这样一来，他会安心的。”
　　正谈论间，他的大儿子带着两个丐帮弟子，那两人参见毕，拿出一封信：“王爷，我等奉帮主之命，前来送信，请王爷过目，此事十万火急。”
　　辽王笑道：“两位长老鞍马劳顿，先在府上静养时日，我略尽地主之谊。”
　　“王爷客气了，属下还有要事在身，不宜耽搁，我们后会有期。”他们拜辞而去。
　　王爷沉重地把信打开，上写道：“辽王殿下赐鉴：近日蒙古土乌默特部集结精兵铁骑数十万，欲取河套平原，殿下以国家兴旺为念，不辞劳苦，前来张家口共商议抗敌大策。帮主羊欢欢拜上。”大家看毕，异常沉重，忧心忡忡。宁小天道：“皇叔，待我们母子两个处理完白家的事，遂了孩子心愿，再来与你相会。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再一共商议抗敌大策。”
　　白夫人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正好，此去你任重道远，我想你去告诉志成，让他想出退敌计策，我们也好出兵。他小脑瓜一转，总会有办法的，我不相信他要避世田远。”办法总会比困难要多，她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
　　宁小天娇脸一红，适值中年，她更有一股成熟的魅力，想起志成，心中暖了起来。
　　朱启强道：“小天，你又是何苦，当年的仇恨，不是一剑所为，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宁小天道：“大哥，我意已决，只要给我认个错也行，我决计不会为难他们，况且，我自知不是对手，也要争口气，莫让人小瞧于我们。”
　　白夫人早已洞穿了她的心思，却不道破，咳了两声，笑道：“启强，不要为难了，你弟妹的事很重要，让她去好了，事关国家大事，她会分得清轻重。”她一语双关，顿时被羞红了脸，觉得很不好意思。白夫人意指她和志成的事情，也指她对国家的感情。朱淑芳和朱潜龙直笑。
　　宁小天幽怨地瞪了一眼朱潜龙，怪他竟然使坏，让她有点害臊。
　　朱淑芳道：“悔儿，这是我做的点心，你拿上路上吃，姑姑等你回来。”
　　他转过身子，流泪道：“爷爷奶奶，姑姑叔叔你们保重，我和娘亲走了。”
　　他极为不舍，一步三顾，和小天朝外走了。白玉珊叹了口气，惆怅道：“哎，我失了一位好将军，小天是个战将，可惜她走了。老爷你放心，她做事恩怨分明，当年的事，她不甘心，才去那儿，其实她根本就是不想报仇，抹不开面子而已。”又道，“老爷，你修书三封，一封拜会武当道长素不清大师，让他和青龙帮帮主杨兄弟联手，共同北上抗击蒙古人；一封给上官兄；一封给李总兵，让他的湘军马上北上，这样我们就有胜算了，辽东的十万人马青黄不接，让人担忧。”
　　辽王把信封好，给了三个儿子。白夫人流泪道：“儿子，不要怪娘心狠，我的广儿还没成家，娘不甘心，要是回来，我一定给你娶一个好姑娘。大媳妇、二媳妇、芳儿，从今天起，我们要共赴前线了，你们都是将门虎女，我会……祝福你们旗开得胜的。不成事，使成仁，决不妥协。”
　　大家拜完双亲，相拥而哭。少时，他们纷纷骑马，向南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