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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2

作品名称:旋风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4-01-01 21:23:41      字数:6524

  九十一
  
  近来,袁尚草总喜欢独坐,坐着时眼前总出现叶火的影子。他不知叶火关在哪个监狱,在监狱里的生活如何。他揣测叶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有时苦恼,有时怒吼。他仿佛看见叶火穿着囚衣去洗脸,去打饭,去放风。有时夜里他会梦见叶火,叶火像恶魔缠着他,使他不得安宁。
  叶火被捕的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尽管台下站着很多熟悉的师生,但他看不清一个人的面容。他怀疑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或许是自己被绑得太紧,影响了血液循环,所以导致看不清人。叶火被捕之前已有预感,但又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公安局只是澄清事实而已,未必会抓人。公安局的人向他调查反动标语的事,只有邵春风、袁尚草和雷凤凤知道,雷凤凤一点都不惊奇,认为公安局向师生了解情况是很正常的事。只有邵春风感觉事情不妙,认为公安局不会随便找人调查,一定在叶火身上发现了线索。叶火被公安局调查的那夜邵春风回家很晚,他想等叶火回来后了解情况,一直坐在袁尚草的宿舍等待叶火,很晚才见叶火回到宿舍。他向叶火询问调查情况,叶火心里烦躁,只说问的情况很多。显然,由于心绪不好,叶火不愿向邵春风透露情况。公安局的人嘱咐过叶火,让他不要向外人透露消息,否则对他不利。邵春风心里迷茫,为叶火担忧,也为“燎原”的未来担忧。
  叶火被押解到监狱,两个看守带着他走近一间牢房,跟其他犯人交代几句,就关上了铁门。牢房里有七八个人,人人穿着蓝色囚衣,人人脑袋光秃秃的,叶火觉得很好玩,真想摸一下他们的秃脑袋。犯人们看着叶火,一言不发。叶火心想,新犯人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一张张囚脸冷冰冰的,因此心里不高兴,以为监狱生活将这些人变成了没有感情的动物。他不愿跟他们计较,弯腰把抱来的被褥铺在床上。他感觉很累,想在床上躺一会儿。犯人都看着他,他不好意思躺下来,只好坐在床铺上。彼此对视一会儿,一个犯人走到叶火面前,说:“犯了什么事?”
  叶火看着说话的犯人,感觉很不顺眼,本不想说,但见此人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不知道。”
  另一个犯人说:“真不知道吗?”
  叶火说:“不知道。”
  第一个犯人给了叶火一记响亮的耳光。叶火猝不及防,立刻站起来,挥起拳头,向这个犯人砸去。犯人一齐向叶火涌来,有的动手,有的动脚,有的手脚并用,向叶火发起进攻。叶火毫不畏惧,挥拳猛打。叶火勇猛,犯人们的拳脚如雨。叶火顾不得疼痛,决心跟他们决一死战。叶火哪里是犯人们的对手?一会儿工夫,筋疲力尽,被犯人们摁在地上,拳打脚踢。打累了,犯人才住手,看着叶火躺在地上喘粗气。一会儿,叶火挣扎着站起来,鼻青脸肿,鼻孔不停地流血,用手抹一把鼻子,手背上都是血。他怒视着犯人,向一个小个子犯人冲过去。犯人们再次动手,将叶火打倒在地,用脚一齐踩着叶火的身子:有的踩着脖子,有的踩着脑袋,有的踩着肚子,有的踩着腿。叶火浑身疼痛,动弹不得。许久,犯人们放开叶火。叶火挣扎着站起来,怒视着犯人,没有力气继续搏斗。门一声响,犯人立刻各归各位。看守走进门,犯人各人干着各人的事,若无其事。看见叶火头发缭乱,鼻子流血,看守说:“你们动手了,是不是?”
  犯人不吱声,叶火也不吱声。叶火怒视着犯人,看守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看守指着一个犯人,说:“看我如何收拾你!”
  看守带着叶火走出牢房,把他带到理发室,理发师给叶火理了一个光头。叶火站起来,摸着光秃秃的头顶,说:“好玩!好玩!”
  理发师说:“真好玩吗?”
  叶火笑嘻嘻地说:“好玩!”
  看守把叶火送回牢房,犯人看着叶火光秃秃的脑袋,都想笑。看守对犯人说:“刚才谁先动手?”
  犯人齐声说:“他先动手。”
  看守转身问叶火:“是这样吗?”
  叶火说:“胡说八道!他们先动手,而且是一起动手,否则我打死那个癞头。”
  说起叶火的打架本领,闻名全校。叶火比一般学生的个子高,力气又大,又敢下狠手,因此同学怕他三分。有次他跟两个男生打架,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半年不敢见他的面。他跟眼前的这几个犯人比,个子比他们高,力气不比他们小,因此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看守喝道:“癞头,跟我来!”
  癞头乖乖地跟着看守走出门,叶火不知道癞头将受什么处罚,心里高兴起来。犯人知道癞头又要被关禁闭,一齐恶狠狠地瞪着叶火,紧握着拳头想动手。有个犯人对叶火说:“有你难受的日子。”叶火想在床上躺一会儿,身子挨着床铺,浑身疼痛,立刻坐起来,两手抚摸着痛处。犯人一齐哈哈笑起来,十分开心。为了避免再次挨打,叶火敢怒不敢言。叶火坐在床上,揣摩着以后的牢狱生活。
  第二天,叶火被看守叫到审讯室,面前坐着几个法官。叶火看出自己将接受审讯,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难堪地笑了一下。
  第三天,法官厉声说:“这里不是课堂,是监狱,你没有笑的权力。你必须全力配合,否则你将把牢底坐穿。你知道犯了什么罪吗?”
  叶火说:“不知道。”
  法官说:“你犯了反革命罪。你小小年纪,居然敢反对毛主席,反对文化革命,是典型的现行反革命。现在对现行反革命判刑很重,弄不好会判死刑。你必须老实交代罪行,争取宽大处理。你的犯罪目的是什么?”
  叶火说:“袁志空那个老家伙是叛徒、变节分子,有人出面证明,他死不认账。我们多次批斗他,给他承认事实的机会,他藐视我们,负隅顽抗,我恨死他了。对这个顽固分子,我想采用别的办法置他于死地,所以我想到了张贴反动标语这一招。”
  法官说:“你认为你的做法正确吗?”
  叶火说:“正确。目的是打倒袁志空,我并不是真心反对毛主席反对文化革命。”
  法官手拍桌子,厉声说:“你大错特错,你是在犯罪。你想颠覆无产阶级专政,是不是?”
  叶火说:“我没想那么复杂,我的目的只是打倒袁志空。”
  法官说:“你把矛头指向毛主席和文化革命,这是小事吗?文化革命关系国家的前途和命运,你极力反对文化革命,十恶不赦!你的署名为什么那么复杂?”
  叶火说:“简单。只是人们猜不透而已。”
  法官说:“为什么采用如此隐晦的署名?老实交代。”
  叶火说:“为了隐蔽自己,让人们知道我并不傻。”
  法官说:“署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叶火说:“是的。”
  法官说:“你没有那个本事。一个初中生能想出这么复杂的署名吗?不可能。你没有那么深厚的知识功底。谁给你想的署名?”
  叶火说:“我自己想出来的。”
  法官再三追问,叶火一口咬定署名是自己想出来的。法官见叶火不愿老实交代,只好留待以后再审。犯人知道叶火去受审,故意把叶火的被褥弄乱,等叶火回来后发脾气。叶火回到囚室后发现被褥凌乱,知道是犯人的恶作剧,嘴里大骂不止。一个犯人走到叶火跟前,指着叶火的鼻子说:“小心打歪你的鼻梁。”叶火不甘示弱。犯人呼啦一下围上来,叶火立即摆好打架的姿势。突然看守来查房,犯人立即散去。第三天,癞头回到牢房,见叶火整理铺盖,分外眼红,对犯人大声说:“以后由叶火扫地,谁都别插手。”
  叶火不服气,瞪着眼说:“我是奴隶吗?为什么要我侍候你们?”
  癞头说:“你小子学点规矩,别目中无人。老子今天刚关禁闭出来,不跟你一般见识,过两天老子要让你老老实实,比你在老师面前老实百倍。”
  一周后,叶火晚上总睡不着觉,肚子叽里咕噜叫,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再次被提审,法官继续问:“谁给你想的署名,老实交代。”
  叶火说:“我自己想的。我并非冥顽不灵,我有小聪明,别人比不上我。”
  法官说:“自以为聪明而已。如果你真聪明,就不会蹲监狱。老实交代,争取将功赎罪,否则罪加一等。”
  叶火低头不语,法官以为他心有所动,耐心等待。叶火态度始终如一,不愿说出幕后指使人。叶火总捂着肚子,法官说:“你别装了!你的小聪明骗不了我们。”
  叶火说:“我肚子饿。”
  法官笑了,说:“监狱能给你提供免费饭菜就不错了,你还想吃饱肚子,可能吗?种粮食的农民都吃不饱肚子,你想吃饱肚子,不是白日做梦吗?老实交代,别想蒙哄过关。”
  叶火拒不交代幕后指使人,和犯人始终不和睦。一天,叶火去放风,刚走进厕所,癞头向其他牢房里的犯人使个眼色,一伙犯人冲进厕所,将叶火痛打一顿。叶火遍体鳞伤,癞头嬉笑着问叶火服不服,叶火摸着身上的伤痛,怒视着癞头。有几个犯人冲着叶火嬉笑,讥笑叶火是个大草包。
  
  九十二
  
  蒋衡益带着两个孩子在校园里玩,两个孩子相互追逐,玩得十分开心。蒋衡益见孩子玩得高兴,自己也高兴。夏蓉蓉和童玉环跑过来逗孩子玩,两个孩子更加高兴。蒋衡益喜欢这两个学生,尤其是夏蓉蓉。夏蓉蓉和童玉环跟两个孩子玩够了,过来跟蒋衡益说话。蒋衡益拉着两人的手,眼里充满爱意,见她们出落得花一样美,心里十分羡慕。夏蓉蓉和童玉环正在花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蒋衡益感叹自己风华已去,如果能回到她们的年龄该有多好,无忧无虑,快乐无比。夏蓉蓉不单歌唱得好,又有才华,蒋衡益认为她是个扫眉才子,将来谁娶了她,谁幸福。
  蒋衡益说:“你们快到出嫁的年龄了,多好!”
  夏蓉蓉说:“我不嫁人,自己一人多舒服,何必像你一样,有家难归。”
  蒋衡益说:“女人成了家,就给自己戴上了枷锁,家就是枷。”
  童玉环说:“蒋老师,我劝你回家去住,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何必像一只孤雁,形单影只。”
  蒋衡益说:“夫妻之间的事不那么简单,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我和马老师观点不同,经常吵架,同床异梦。这种日子能过下去吗?现在你们还小,不谙世事,等你们长大成人就知道了。”
  夏蓉蓉说:“虽说你俩观点不同,毕竟是夫妻,可以求同存异。”
  三人正在说话,马万齐从远处走来。马万齐渐渐走近,夏蓉蓉和童玉环告别蒋衡益,向宿舍走去。两个孩子跑到马万齐身边,抱着马万齐的腿。蒋衡益冷冷地看一眼马万齐,不吭声。
  马万齐说:“到你的办公室去,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蒋衡益说:“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答应签字,我们就谈,否则免谈。”
  马万齐说:“好。谈。”
  两人带着孩子走进蒋衡益的办公室,蒋衡益让两个孩子到门外去玩,坐在凳子上等马万齐开口。马万齐掏出一支烟抽起来,思考要说的话。
  马万齐说:“我的态度很明确,希望你回家,我们重归于好。”
  蒋衡益说:“覆水难收。我主意已定,决不回去,你死了这条心。我要求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孩子跟你跟我都行。你面前只有一条路,别无他路可走。”
  马万齐嘴里吐着烟雾,沉默了很久,没想到蒋衡益如此决绝。马万齐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说:“既然你铁了心,强扭的瓜不甜,我签字。”
  蒋衡益说:“快点签,不要拖拖拉拉。”
  马万齐叹一口气,出门找孩子,蒋衡益在屋里沉默。她早已下定决心离婚,但当马万齐答应签字时心里翻腾起来。想到几年的婚姻一纸了断,她不胜悲伤。她想到校园里走走,跟人说说话,排遣内心的忧伤。她走到礼堂前,见孔处士和一位女子走进校门。孔处士远远就跟蒋衡益招手打招呼,蒋衡益赶紧迎上前去。蒋衡益握着孔处士的手,见他精神抖擞,满面春风,说:“听说你荣升副司令了,祝贺你升迁。”
  孔处士说:“混口饭吃而已,不足挂齿。你怎样?”
  蒋衡益苦涩一笑,说:“老样子。”
  孔处士压低声音说:“我要批判你,这是你的不对,马老师人不错,你回家去吧。”
  蒋衡益苦笑,看着孔处士身边的女子,说:“这是哪位?”
  孔处士说:“我的女朋友。”
  女子向蒋衡益欠身,说声蒋老师好。蒋衡益拉着女子的手,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对孔处士说:“你真有福气,找了这么美丽的姑娘,太幸福了。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女子笑一笑,不好意思开口。孔处士看一眼女子,说:“过几天。”
  告别孔处士,蒋衡益向别处走去。孔处士携美女归来,不久完婚,而蒋衡益的婚姻却要破灭,她悲从心起。孔处士向“狂飙”会议室走去,要去看望久别的战友。曹凤光、周天寒和任卫宇正在会议室说话,见孔处士归来,身边还跟着一位女郎,欣喜异常。曹凤光吩咐任卫宇去叫曾玉萍等人,让她们来见孔处士。彼此寒暄后,孔处士问起最近学校的情况,曹凤光说形势很好,正在向着有利于“狂飙”的方向发展,不仅揪出了破坏文化革命的叶火,而且让“烈火”和“燎原”的几个老师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受到牵连,因此居家不出。任卫宇领着曾玉萍、夏蓉蓉和童玉环等人进门,孔处士跟她们一一握手。曾玉萍见屋里有位陌生女子,仔细打量起来。女子高个子,面容白皙,眼睛大而漂亮。曾玉萍看出这位女子非同寻常,想知道她的底细。孔处士向大家介绍,面前的女子是“东风”宣传队的演员,他的女朋友。
  周天寒说:“未来的师母这么漂亮,我们为你高兴。”
  女子向大家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曾玉萍和夏蓉蓉上前拉着女子的手,笑盈盈地看个没完。周天寒见几个女生如此喜欢女子,说:“你们成天以为自己很美,未来的师母比你们漂亮多了。”
  曾玉萍说:“师母是演员,当然漂亮。孔老师真有福气。”
  孔处士笑着说:“婚姻是缘分,你们将来也会有美满婚姻。”
  周天寒说:“我也娶个像师母这么漂亮的婆姨,让父母高兴。”
  女子见大家跟孔处士如此亲近,十分高兴,直夸几位女生长得好看。周天寒询问孔处士在“东风”的情况,孔处士非常得意,说自己是“东风”的副司令,手下管着不少人。大家立刻热烈鼓掌,祝贺他荣升。孔处士说艾可究能当副司令,他也能当副司令,“狂飙”人是好样的。孔处士说自己当副司令不是捡来的,而是挣来的,既靠自己的智慧,更靠自己的胆量。前些天“红万山”和“东风”打了一仗,彼此都有伤亡,都有人被对方俘虏。为了救出自己的战士,“东风”向对方提出交换俘虏,谁想“红万山”提出了非常苛刻的条件,要求“东风”先释放“红万山”的俘虏,然后才同意释放“东风”的俘虏。由于“东风”被俘的人多,所以只好答应“红万山”的条件。俘虏交换地点在一个大院里,“红万山”事前在屋顶上埋伏了几挺机枪。当“东风”的头领走进院子,才发现上当。如果“东风”的人不释放“红万山”的俘虏,“东风”的几个头领很可能被机枪射死,因此“东风”只好放人。“东风”的人看着“红万山”的俘虏向自己的阵营走去,“东风”的头领提出释放自己的俘虏,谁知对方提出一个更苛刻的条件,要求“东风”以一名副司令为人质,方可放回俘虏。这时,“东风”的司令挺身而出,要求自己去作人质,“东风”的人极力劝阻。这时孔处士自告奋勇,代替司令作人质。孔处士盯着对方屋顶上的机枪,昂首挺胸,向对方的阵营走去。如果屋顶上的机枪手动一下指头,孔处士就会马上倒地。“东风”的人都为孔处士捏一把汗,谁知孔处士面无惧色,坦然走到对方的阵营。“红万山”的人立刻把孔处士包围起来,用枪逼着他。“红万山”的人本不想释放“东风”的俘虏,见孔处士已作人质,只好释放了“东风”的俘虏,然后带着孔处士走了。“红万山”的人扬言,要将孔处士处死。县城里的人知道这个消息,游行示威,迫于压力,“红万山”才释放孔处士。“东风”的司令见孔处士有勇有谋,封孔处士为副司令。
  孔处士谈笑自若,大家为他热烈鼓掌。
  曹凤光说:“你看见刘如曹了吗?”
  孔处士说:“看见了。我让他跟着我,他不愿,一定要去武斗队。我只好嘱托武斗队长保护他,并劝他注意安全,别冒险。”
  周天寒说:“你什么时候办婚事?”
  孔处士说:“过两天就办。希望你们为我操办婚事。”
  大家听到这个好消息,欢欣鼓舞,热烈鼓掌,祝贺孔处士双喜临门。孔处士告诉大家,自己的婚礼移风易俗,要简单朴素。周天寒提出为他组织一支迎亲队,用学校的锣鼓奏乐,热闹一番。孔处士说不行,时俗盛行简朴,不能违背时俗。曹凤光在学校挑了一间学生宿舍为孔处士作新房,然后布置新房。不到半天工夫,便布置好了新房和婚礼现场。婚礼在“狂飙”会议室举行,现场简朴而喜庆。婚礼没有迎亲队伍和迎亲仪式,一对新人穿着新衣走进婚礼现场。“狂飙”的队员跑来观看婚礼,屋里屋外站着很多人。婚礼由曹凤光主持,曾玉萍做伴娘,蒋衡益作证婚人。为了给婚礼增添喜庆气氛,任卫宇代表男生为新娘献诗,夏蓉蓉代表女生为新郎献诗,婚礼充满浪漫气息。
  新房极其简单,门上贴着一副喜联,炕上只有两床新被褥。“狂飙”的队员吃着喜糖,说几句高兴的话,然后乐呵呵地走了。天刚黑,周天寒就去找任卫宇。周天寒在任卫宇耳边密语几句,神秘地走了。任卫宇去找任建春和白玉龙,在他们耳边也密语几句。
  月色朦胧,校园静谧。新房的窗户上映着昏黄的灯光,灯光平淡而喜庆。校园的灯光渐次熄灭,周天寒把任卫宇叫到宿舍外,任建春和白玉龙等人尾随而来。几人跟着周天寒和任卫宇来到新房门外,悄悄地蹲在窗户下。周天寒低声嘱咐大家,谁都不许说话不许笑。一伙人敛声屏气,侧耳细听,听人间最美妙的音乐。门外的人渐渐多了,有人扑哧一声笑,大伙一哄而散。笑声飞入新房,成为美妙音乐的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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