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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4

作品名称:旋风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1-30 16:45:14      字数:7123

  三十三
  
  在白九同被批斗的第二天下午,郭折颜在办公室等着高格士来下棋,闲来无事,一边看着报纸,一边闲敲棋子。等了半天,不见高格士来,郭折颜便去校园信步。他在东院走了一会儿,看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便登上拱桥。他站在拱桥向四周看,只见东院绿树成荫,屋宇为树荫掩映,幻境一般。看了一会儿东院的景色,他又转身看着西院,高高的绿杨耸立,半空中一片绿意;几排教室站立地上,安闲寂静;院墙外的菜园生机盎然。多美的校园!他感叹着,走下拱桥,去西院信步。他走到水渠边,看见清清的渠水哗哗流着,一路欢歌,一路笑语。娄再九在水渠的上游低头洗衣服,不知水渠的下游站着一个人。郭折颜本想找娄再九闲聊几句,见他忙于洗衣服,于是继续往前走。他走到墙角,靳小楼出门倒水,相互打个招呼,靳小楼邀请他进屋小坐。郭折颜走进靳小楼的宿舍,见桌上铺着几张旧报纸,报纸上的墨迹未干。郭折颜看着报纸上的字,说:“你的隶书大有长进,天天练字吧?”
  靳小楼说:“是的。人们常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字要天天写,否则就生疏了。我的字真有长进吗?别恭维。”
  郭折颜说:“我向来不恭维人。如果我会恭维,不会戴上大右派的帽子。这顶帽子不仅摘不掉,而且越来越沉重。”
  靳小楼说:“现在发牢骚晚了,没有人体谅你。昨晚批斗白九同,你看了吗?”
  郭折颜说:“看了。很热闹,很有趣。”
  靳小楼说:“趣自何来?”
  郭折颜说:“有人落井下石,不有趣吗?”
  靳小楼呵呵笑,说:“人各有志,有人想表现自己,有人却想隐姓埋名。我看你这段日子很悠闲,甚至比我还悠闲。”
  郭折颜说:“这要感谢毛主席他老人家,他放我一马,让那些曾经的革命者尝被革命的滋味,有趣啊!风水轮流转,现在好风水在我这一边,能不优哉游哉?”
  靳小楼说:“不要忘记历史教训,小心驶得万年船。跟着我学吧,保你平安无事。”
  两人正在说话,听见雷声滚滚,靳小楼赶紧跑出门收拾晾晒的衣服。靳小楼向低头洗衣服的娄再九说:“要下雨了,进屋吧!”
  娄再九抬头说:“不怕。淋就淋吧。有雨一身湿,无雨也一身湿,有雨无雨一个样。”
  靳小楼说:“你那干瘦的身子经不住雨淋,躲一会儿吧。”
  娄再九抬头微笑一下,继续低头洗衣服,真不把下雨当回事。那次和王思定谈话,他自知失言,下决心不与人多说话,免得惹祸。夜里,他总想起那次失言,悔恨不已,总担心王思定把他的话传给别人。去年红卫兵批斗他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一想起来便心有余悸。娄再九年轻时参加过一个反动组织,新中国成立后被视为坏分子,文化革命开始就受到批斗。他忍受不了羞辱,曾电击自杀,被家人发现后获救。
  靳小楼收拾好衣服,准备回屋,雨滴吧嗒吧嗒落下来。有人从身后快步走过,靳小楼回头,发现是甘蓬头,急忙叫他进屋躲雨。甘蓬头犹豫一下,转身走进靳小楼的屋,见郭折颜在屋里,很惊奇。靳小楼告诉他,郭折颜也是来躲雨的。几人不期而遇,既惊奇,又觉得有趣。甘蓬头见郭折颜气色不错,说:“你比去年冬天精神多了。”
  郭折颜说:“那时如惊弓之鸟,朝不虑夕,夜夜噩梦不断,精神自然不好。现在好多了,我们解脱了,有人受罪了。”
  甘蓬头说:“那时你受煎熬,我也不例外。抬头见不得人,低头心里憋气。当年说了几句话,被戴上右派帽子,一戴就是整整十年。这些年,我只有拼命干工作的份儿,没有说话的份儿。时隔十年,再次受打击,不知今生要挨多少次打击。”
  靳小楼看着眼前的两个难友,说:“谁让你们那时多说话,祸从口出,此言不假。如果阶级斗争的口号不倒,你们不会有好日子过。认了吧。”
  郭折颜想起批斗袁志空和白九同的情景,不知当年的革命者站在批斗台上,心里作何感想。看见当年冒着流血牺牲危险的老革命挨批斗,郭折颜心里平衡多了。现在他跳出了苦海,却让几个当权派在苦海里煎熬,感叹风水轮流转,世事不可料。
  郭折颜说:“那两位会是叛徒和内奸吗?”
  甘蓬头说:“造反派说是就是,不是也是,即使不是也得挨批。历史上的事,旁人哪会知道,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靳小楼说:“你怀疑他们?如果怀疑一切,成千上万的革命者岂不人人要挨批?”
  郭折颜说:“时过境迁,真假难辨。我认为叛徒内奸总是极少数,多数是革命者。现在造反派说了算,不是我们说了算,孰是孰非,我等没有说话的权力,让历史去做结论吧。”
  甘蓬头低头看桌上的字,说:“你的隶书到家了,难怪有人上门求字。”
  靳小楼笑着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天天练字,应该有所长进,否则愧对自己,贻笑他人。最近你在做什么?”
  甘蓬头说:“日出而起,日中看报,日落而眠,不用备课上课,神仙般的日子。”他把头转向郭折颜,说,“你在做什么?”
  郭折颜说:“无法打发日子,只好看闲书,下棋,天堂般的日子。”
  雨停了,郭折颜和甘蓬头踩着泥泞走了。一阵微风吹过,树上的雨滴落在郭折颜头上,头皮发麻,浑身发紧。两人刚走下拱桥,屋檐下站着的高格士向郭折颜招手,郭折颜加快了脚步。
  白九同批斗后回屋,打开电灯,呵呵笑,自语:我也会挨批斗!几个小时的批斗,让他更豁达了。他洗了一把脸,感到头脑不再沉重,但感到两腿僵硬,于是坐在炕上休息。一次批斗,似乎是一次洗礼,他感觉自己面对那么多的群众不卑不亢,坦然面对,跟当年参加过一次战斗一样兴奋。他想喝一盅酒,可没有下酒菜,只好看着酒杯笑。他的精神松弛了,反倒觉得浑身疲乏。他铺开被褥躺下来,摊开双手双脚,感觉舒坦多了。他回想着自己被批斗的全过程,想起袁尚草和叶火向他了解情况的情形,想起那个跳出来作证的昔日战友。他突然明白,自己被两个毛头小子耍了。原来他们向自己打听当年的战友是为了寻找证人。他们去找了自己当年的战友,这才有了干瘦老头上台作证的情形。他哑然一笑,笑自己输在两个年轻人身上。他又想起那个干瘦老头,虽然当年两人一起革命,现在干瘦老头混得并不好,只能做点小本生意维持生计。对于那位革命人士药白的情况,干瘦老头一清二楚,但他为什么要诬陷自己,白九同不得而知。他认为干瘦老头是个小人,他出面作证会给自己带来很大麻烦。到底会带来什么严重后果,他无法预料。会被开除党籍,甚至蹲监狱吗?难道晚年会在监狱里度过吗?他笑了,笑自己想得太多。与其自寻烦恼,不如得过且过。他哪会想到,几年之后,他为自己得过且过的想法欣慰不已。
  干瘦老头上台为白九同作证的场面让很多人为之一惊,“飓风”的队员也不例外。有人敢于上台当着众人的面作证,不少人信以为真,尽管白九同矢口否认。孙仲牟召集严凤蓉和王乾古等人议论此事,认为不管白九同是不是内奸,都应该澄清此事,因此几人一起去找白九同核实。他们走进白九同的办公室,白九同坐在桌前,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看书。他们十分惊异,没想到他处惊不乱,竟有闲心看书。王乾古低头看桌上的书,是马克思的《资本论》。白九同明白学生的来意,合上书,请他们坐在炕上。
  白九同说:“你们是哪个组织的人?”
  孙仲牟说:“‘飓风’。”
  白九同说:“你们想问什么?”
  孙仲牟说:“那个革命人士是不是你害死的?你如实告诉我们,否则你会遭受更大的打击。”
  白九同说:“当时那人生病,让郎中开了一服中药,煎药时不小心煎煳了,他又添水继续熬,然后喝了熬糊的药水,导致中毒而死。当时此事在地下党中引起不小震动,认为有人蓄意谋杀。经过认真调查,认定那位革命人士是药白而死,当时党组织就做了结论。曾经有人怀疑我蓄意害人,但事实澄清了,我是无辜的。现在有人诬陷我,分明是落井下石。我跟那位革命人士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死他呢?了解此事的人并非只有干瘦老头,还有别人,你们可以去调查。”
  王乾古说:“既然当时就有明确的结论,为什么有人不相信这个结论,要把责任推在你身上?我看未必是落井下石,而是还事情本来面目。干瘦老头是不是了解真相的人?”
  白九同说:“你们应该相信组织,不能相信心怀叵测的人,他在诬陷我。中央军委的一个大干部了解此事,你们可以向他了解情况。”
  孙仲牟笑了,说:“天哪!那么大的官,我们如何见得着?附近有了解此事的人吗?”
  白九同说:“没有。”
  孙仲牟说:“你在欺骗我们,我们不会上当,你老实交代吧。”
  白九同说:“我无话可说。你们要批要斗,我认了,谁让我与此事有瓜葛。”
  孙中牟说:“你要端正态度,别想欺骗我们。如果隐瞒历史,罪责难逃。”
  从白九同口中得不到新情况,孙仲牟等人只好走了。孙中牟走后,白九同仰天大笑,心思又回到战争年代。那时他一心革命,生死置之度外,现在和平了,无生死之忧,却出现摆不脱的烦恼。他苦笑,笑人生莫测,笑世事莫测。孙中牟回头,看见袁志空走进白九同的小屋。
  
  三十四
  
  “燎原”批斗白九同,不仅揪出了一个内奸,而且提高了自己的声誉,袁尚草和叶火成了人人皆知的造反派,霎时声名鹊起。两人风光无限,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们,认为他们功勋卓著。与之相反,“飓风”成立后毫无建树,本想从白九同嘴里掏一点新东西,结果无功而返。孙仲牟有点丧气,坐在“飓风”的会议室里一言不发。领头人物丧气,严凤蓉上前安慰,说“我们不在乎一时得失,而在乎长远打算,风物长宜放眼量,不必泄气”。王乾古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思索开辟天地的办法。刘如曹和刘长江杀气腾腾,极力鼓动孙仲牟采取重大动作,为“飓风”开辟一片天地。
  “狂飙”见“燎原”有如此震撼人心的动作,暗自佩服,因为他们并没关注白九同,万万没想到白九同是内奸。曹凤光和周天寒羡慕“燎原”的功绩,嫉妒他们的慧眼。两人将“飓风”和“燎原”相比,认为“飓风”缺乏“燎原”的慧眼,应该有所动作,扩大自己的影响。“飓风”的队员正在会议室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曹凤光和周天寒走进来。两位统帅光临,孙仲牟很高兴,正想向他们求教。
  孙中牟说:“我们正想找你俩商量,谁知二位心有灵犀,不请自来。知我者,曹周二帅也。”
  大家哈哈大笑。孙仲牟收起笑容,说:“我知道你们的来意。”
  曹凤光说:“莫非你是诸葛亮,能掐会算?”
  孙仲牟说:“我没有诸葛亮那么大的本事,但知道你为何而来。”
  周天寒说:“你不要说,我们学学古人的做法,将各自的想法写在手心,只许写一个字。”
  孙仲牟说:“好。”
  严凤蓉立即拿来两支钢笔,递给曹凤光和孙仲牟,两人各在手心写了一个字,然后把手握起来。两人走到一起,严凤蓉喊声“开”,两人同时展开手,每人手心各写着一个“攻”字。其他人看了,惊讶不已,一起笑起来。双方不谋而合,这种默契源于他们对对方的了解和对校内形势的周密分析。如何来攻,攻什么,便成为彼此急需讨论的问题。
  曹凤光说:“‘燎原’刚刚成立就建功立业,功劳卓著。‘飓风’落在其后,必须采取有力行动,才能后来居上。你们有什么打算?”
  孙仲牟说:“我们找过白九同,他依然不承认自己害死革命人士,推说有证人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周天寒说:“此人在哪里?”
  孙仲牟说:“在中央。”
  周天寒仰头大笑,说:“他真会蒙骗人。看来这老家伙不说实话,大有文章可做,你们不妨在他身上做文章。”
  孙仲牟说:“我们认为他在耍花招,所以想批斗他,逼他说出实情。”
  曹凤光说:“白九同已被人打入水中,是一只落水狗,但他在耍花招,应该继续打。如果他负隅顽抗,你们如何对付?”
  孙仲牟说:“你讲得很对,的确要想好对策,争取撬开他的嘴,不然会让观众失望,‘燎原’会被人讥笑。”
  周天寒说:“你们有什么良策?”
  孙仲牟说:“没有。希望你们献策。”
  从“燎原”批斗白九同的情况来看,他们看出白九同是个很顽固的人,极难对付。如果没有好办法,即使他是真正的内奸,也不会老实交代,因为他知道承认内奸带来的严重后果。如果再找干瘦老头作证,会遭人讥笑,笑‘飓风’吃别人啃过的骨头,只有另找证人,才能赢得赞誉。
  曹凤光说:“有没有别的证人?”
  孙仲牟说:“没有。白九同不告诉我们。”
  周天寒说:“我有办法。”
  大家惊喜,一齐看着周天寒。
  周天寒说:“我们去找干瘦老头,让他提供新证人。”
  孙仲牟说:“妙!”
  大家一齐热烈鼓掌,佩服周天寒足智多谋,周天寒便以小周瑜自喻。
  王乾古说:“我认为只批斗白九同声势不大,应该将白九同和王思定一起批斗,这才有声势。这样既能消除啃别人馒头的乏味感觉,又能弥补白九同死不认账带来的不良影响,让人对‘飓风’刮目相看。”
  曹凤光说:“好主意!一举两得。你们积极准备,我们全力配合。”
  孙仲牟等人走出校门,一路打听,终于找到干瘦老头。干瘦老头见有人找他,以为又是找他作证,所以很不高兴。孙仲牟说明来意,干瘦老头的脸色马上恢复正常。孙仲牟向他询问当年和白九同共事的人,干瘦老头说镇里没有与他共事的人,革命人士被害的事,极少有人知晓。干瘦老头的话印证了白九同的话,看来白九同并非不愿说出知晓内情的人。孙仲牟有点失望,感觉白跑了一趟。干瘦老头看出孙中牟的心思,仔细想了很久,说有一个人兴许了解当时的情况,建议他们去找这个人。孙仲牟等人如获至宝,兴奋不已,来到离镇不远的一个村子,找到了干瘦老头介绍的人。此人身材高大,看样子是个豪爽人。孙仲牟说明来意,此人向他们介绍了当时的情况,说白九同未必有害人行为。孙中牟有点失望,一再恳求此人到批斗现场作证,此人满口应承。
  回到学校,孙仲牟等人积极筹备批斗会。王乾古负责整理王思定和白九同的材料,严凤蓉负责联络“狂飙”的队员,刘如曹和刘长江负责张贴海报。曹凤光和周天寒得知“飓风”积极筹备批斗会,十分高兴,要求“狂飙”的队员全力配合。礼堂墙壁上贴出批斗两个当权派的海报,立刻轰动全校。此举令“烈火”和“燎原”的几位领袖震惊,周九声和师风雷立即召开会议,探讨“飓风”的行动意图。对于“飓风”的这次行动,“烈火”的队员出现不同看法。有人说看一场好戏表演好了,无须考虑“飓风”的行动目的。有人心怀忧虑,担心“飓风”不是揪内奸,而是保护白九同,因为白九同参加过革命,与袁志空是同类人物,“飓风”保护袁志空,也会保护白九同,那么就为“烈火”批斗白九同设置了障碍。
  艾可究一直不吱声,周九声看出他在仔细分析情况,等待片刻,请他发表意见。艾可究认为“燎原”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白九同是内奸,毕竟为批斗白九同提供了重要线索。造反派的斗争目的是揪出隐藏在党内的走资派和一小撮坏人,每个造反派组织都揪出坏人,展示自己的战斗力,显示自己的功绩。依照这种心理推测,‘飓风’不会保护白九同,只会在白九同身上做文章。虽然白九同和袁志空同属革命者,但略有不同,不同之处在于袁志空是当地家喻户晓的革命者,而白九同只有少数人知晓他的革命经历,所以老百姓极力保护袁志空,而未必会保护白九同,因此不必为“飓风”的行动忧虑。马万齐并不认同艾可究的看法,认为问题并不像他分析的那么简单,事情有时会出人意料,需要做好应对办法。最后大家认为先看“飓风”的行动,然后再采取行动。不管“飓风”的目的是什么,毕竟只是一次批斗会,“飓风”并不能阻挡“烈火”和“燎原”揭露白九同的行动。
  “燎原”得知“飓风”批斗白九同,邵春风立即召集袁尚草和叶火开会。“飓风”批斗白九同,“燎原”的队员并不感到意外,他们并不担心“飓风”保护白九同。既然是批斗,自然含有打倒之意,无需为其动机担忧。在白九同的历史问题没有澄清之前,“飓风”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保护一个不清不白的人。“燎原”没能让白九同承认害死革命人士的罪行,“飓风”能让他承认吗?如果“飓风”能让白九同承认罪行,那么“飓风”依然占据这份功劳。白九同的秘密是“燎原”发现的,“燎原”担心“飓风”抢了自己的功劳。如果“飓风”企图通过批斗会保护白九同,“燎原”决不答应,一定要给其施加压力。
  在“狂飙”队员的帮助下,“飓风”如期召开批斗会。操场上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高音喇叭不停地播放革命歌曲,人们东张西望,寻找批斗对象。只见场外一阵骚动,刘如曹和刘长江押着白九同登上舞台,接着任建春和白玉龙押着王思定走上舞台。四人将两个当权派押到台前,将他们的脑袋摁下去。台上台下口号声响成一片。孙中牟宣读白九同的罪行,严凤蓉宣读王思定的罪行,打倒走资派的口号声不绝于耳。随后进入辩论阶段,孙中牟根据材料列举的情况,要求两人一一回答。王思定只承认小错误,拒不承认自己犯了路线错误,更不承认自己是走资派。人们最期待看到与白九同的辩论,因为人们对内奸罪行更感兴趣。孙中牟让白九同交代害死革命人士的罪行,白九同昂着头,神情坦然,拒不承认罪行。白九同态度强硬,孙中牟劝他老实交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白九同微笑着说:“过去我不会陷害自己的同志,现在我不会出卖自己的良心。”
  王乾古高喊:“负隅顽抗,死路一条!”
  台下也高喊:“负隅顽抗,死路一条!”
  等口号声停歇,孙中牟高声说:“有没有人上场作证?”
  “有。”一个人高声说。
  人们的目光在台下的人群中搜寻,发现一个彪形大汉挤出人群,快步走上舞台。孙中牟告诉大家,这位大伯是当年与白九同一起革命的人。孙中牟要求证人向大家讲述当时的情况。大汉告诉大家,当年他和白九同一起革命,事发当天,他正好外出执行任务,回来后发现那位革命人士死了。党组织很快派人调查此事。那天只有白九同和那位革命人士在村里留守,白九同的嫌疑很大,但经过一番调查,党组织认为那位革命人士是药白了,并非被人谋害。
  大汉的话让台上的人瞠目结舌,让台下的人目瞪口呆。白九同笑着说:“事实的确如他所说,他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突然,一个干瘦老头跑上舞台,此人正是上次为白九同作证的人。干瘦老头对大家说,当年大汉和白九同是同一个战斗小组的人,事发当天他也在村里,两人合伙害死了革命人士,大汉为白九同开脱罪责,也是为自己开脱罪责。
  大汉说:“胡说!我事后才回到村里,你诬陷好人!”
  两个证人,各执一词,人们是非莫辨。这时,人们见二傻子跳上舞台,先向台下的人扮了一个鬼脸,然后说:“我听我爹说,白九同是好人。我爹说他是好人,他就是好人。哈哈!”
  台下的一桶水大声说:“二傻子说是好人就是好人,你们好坏不分,丢人!”
  台下一片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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