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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6

作品名称:旋风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1-26 22:24:42      字数:7142

  二十五
  
  由于“烈火”和“狂飙”采取克制态度,因此批斗袁志空的会场没有出现意外情况,那个神秘中年人的出现着实吓了“狂飙”队员一跳。批斗会结束,曹凤光马上召集“狂飙”的骨干开会,商讨袁志空的问题和那个神秘中年人的证词。对于袁志空的历史问题,他们心中有数,因为曾经和袁志空做过交流,但神秘中年人的出现搅乱了他们的心,有人对袁志空的历史问题产生了怀疑。
  曹凤光问:“那个神秘人物是谁?”
  孔处士说:“他是县委的一个干部。”
  蒋衡益骂道:“可恶!”
  邱同亮说:“这个神秘人物太卑鄙了,竟然落井下石,诬陷共同出生入死的革命战友,无耻至极。听说他在县委混得并不好,借机出风头,博取人心。”
  曹凤光说:“大家对神秘人物的证词有什么看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神秘人物?”
  白玉龙说:“神秘人物的出现不奇怪,可能‘烈火’的人和他串通一气,专门请他来作伪证。此人可能与袁志空有矛盾,所以趁机报复。”
  童玉环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敢诬陷好人吗?诬陷好人会千人指万人骂,他不顾惜自己的名声吗?”
  童玉环的话让与会者震惊,没想到她替神秘人物说话,因此大家都吃惊地看着他。为了给童玉环解围,周天寒说:“这个问题好解决,问一下袁志空就知道了。这个神秘人物的证词漏洞百出,不值一驳。”
  孔处士说:“你给大家解释一下。”
  周天寒说:“其一,他说袁志空变节的嫌疑很大,嫌疑不等于事实;其二,他听人说袁志空有变节行为,听说不等于事实;其三,即使那批出狱的人中有变节分子,未必就是袁志空;其四,神秘人物属于党组织营救出来的人,还是变节者,不得而知;其五,党组织对袁志空的出狱情况应该有结论,如果是变节分子,不会让他当领导。由此可见,神秘人物的证词不可信。”
  孔处士高度评价周天寒的分析,说大家应该相信袁志空。“烈火”仅凭模棱两可的证词就认为袁志空是叛徒,太草率。当然,他们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这是极不负责任的态度。曹凤光要求大家坚定信念,不要为某些人的妖言所迷惑。会后,孙中牟把任卫宇、严凤蓉和曾玉萍叫到一边,耳语几句。
  批斗会后,“狂飙”的几个队员护送袁志空回到家里,袁志空愤愤不平,说神秘人物诬陷好人。护送的队员安慰袁志空,说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袁志空希望还自己清白。
  早饭后,孙中牟领着任卫宇、严凤蓉和曾玉萍走出校门。路上四人说说笑笑,异常高兴。严凤蓉拉着曾玉萍的手,嘻笑着,说:“批斗会上,师风雷出尽了风头,有些女生心里甜滋滋的。”
  曾玉萍说:“谁?”
  严凤蓉说:“我身边的人。”
  曾玉萍使劲掐了一把严凤蓉,说:“我恨还恨不过来,你以为我会高兴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是他,我是我,两不相干。”
  严凤蓉说:“我最讨厌心口不一的人,自欺欺人。”
  任卫宇不愿听两人调笑,认为革命时期不谈革命,谈儿女情长没意思。他提出一个问题,假使你们被敌人关在牢里,要被砍头,写自白书可以获释,不写则头颅落地,你们何去何从?
  看见孙中牟沉吟,严凤蓉笑着说:“有些人一声不吭,想必怕死。要是我,宁可头颅落地,不丢革命气节。人生一世总有死,要死得其所,死得重于泰山。”
  孙中牟吃惊地看着严凤蓉,感觉她有江姐的气质,心里暗暗佩服。几人正在热烈谈论革命和生死,刘长江迎面走来。刘长江见几人有说有笑,以为有高兴事。任卫宇上前拉住刘长江,叫他一起去一个地方,刘长江正愁没事干。刘长江问他们刚才在谈论什么,严凤蓉说在谈论革命和生死。
  曾玉萍问刘长江:“假使革命需要你死,你会怎样?”
  刘长江说:“别人怕死,我不怕死。只要是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捍卫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我甘洒热血写春秋。”
  严凤蓉说:“假使你是袁志空,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会变节吗?”
  刘长江说:“不会。”
  曾玉萍说:“如果让你死呢?”
  刘长江说:“死就死,怕什么?人头落地,不过碗口大的疤。”
  几人一齐哈哈大笑,笑刘长江语出惊人,语出逗人。孙中牟领着几人走进一个小院子,敲开一户人家的门。主人开门一看,又是几个学生,说:“有事吗?”
  孙中牟说:“有。我们是‘烈火’的人,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主人说:“你们的人已经来过一次,还有什么事?”
  孙中牟说:“有要事。”
  主人把几人让进屋。主人就是上台为袁志空作证的神秘人,孙中牟了解此人的底细,说:“袁志空真是叛徒吗?”
  主人并不急于回答孙中牟的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着烟,过烟瘾。刘长江有点急,想开口,被孙中牟制止了。主人抽了几口烟,慢腾腾地说:“那批出狱的人当中的确有叛徒,已经处决了一个。据我估计还有叛徒,只是当时党组织找不到证据,所以不了了之。有人猜测袁志空是叛徒,我也如此。”
  孙中牟说:“谁?”
  主人说:“此人已经死了。”
  孙中牟说:“还有没有人了解内情?”
  主人说:“没有了。当时了解此事的人不多。”
  孙中牟说:“猜测未必是事实。”
  主人一个劲抽烟,不吱声。孙中牟等人断定此人心怀叵测,心里充满疑惑。按理说,此人和袁志空都是革命者,一同被关进监狱,应该有革命友谊,此人不仅不证明袁志空是革命者,反而认为袁志空有叛徒嫌疑。原因何在?如果如他所说,当初怀疑袁志空的人已经死了,而且了解此事的人又不多,那么他的话就极具权威。此人想弄清事实真相还是诬陷,孙中牟等人不得而知。他们怀着疑虑边走边议论,认为此人居心不良。孙中牟领着几人穿过几个小巷,走进一个四合院。袁志空就住在这个院里。他们走进袁志空的家,袁志空正在和一位老者说话。袁志空连忙招呼孙中牟等人坐在炕上。袁志空向老者介绍,孙中牟等人是支持他的学生。
  袁志空说:“有事吗?”
  孙中牟说:“有。刚才我们去找那个说你是叛徒的人,我们想核实一下你的问题。”
  老者说:“那个人跟你们讲了什么?”
  孙中牟说:“他猜测袁书记是叛徒。”
  老者说:“他有证据吗?”
  孙中牟说:“没有。他只是猜测。”
  老者说:“只是猜测就站出来作证,太荒唐!”
  孙中牟说:“他说另外一个人也怀疑袁书记。”
  老者说:“谁?”
  孙中牟说:“他说此人死了。”
  老者仰天大笑,然后说:“当时的确发现有人有变节行为,此人已被处决,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变节。我和袁书记一起入狱,关在同一个牢房,他的情况我很清楚。如果袁书记有变节行为,我不也值得怀疑?革命者成了变节分子,太可笑!当时党组织将我们营救出来,此事已有结论。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叵测啊!”
  袁志空说:“情况的确如此,谁都篡改不了历史。”
  孙中牟几人离开袁志空家,蹦蹦跳跳走回学校。刘长江疑惑不解,明明几人都是“狂飙”的队员,为什么告诉那个神秘人是“烈火”的队员?孙中牟、严凤蓉和曾玉萍都笑了,谁都不愿告他实情。曾玉萍实在憋不住,说:“这叫兵不厌诈,否则他不会说真话。看来此人是个心术不正的小人。”
  孙仲牟等人走到礼堂前,严凤蓉和曾玉萍停下来看大字报。孙仲牟回到“狂飙”办公室,思考了解到的情况,然后去找曹凤光。孙仲牟把神秘人和老者的话告诉曹凤光,听取曹凤光的意见。
  曹凤光说:“首先,我确信袁志空是个坚强的革命者,因为我跟他了解过情况。其次,对于神秘人的说法,我持有异议。神秘人说那批出狱的人中有叛徒,已经处决了一个叛徒,是不是还有叛徒,他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猜测未必是事实。仅凭猜测就怀疑袁志空是叛徒,显然十分荒谬,何况另一个怀疑人已经去世,仅剩他一个怀疑人。如果当时党组织怀疑还有叛徒,一定会追查,而至今没有下文,可见此事已经了结。老者的话倒是可以作为旁证,因为他们一起入狱,关在同一个牢房,彼此了解情况。总之,我认为袁志空是个革命者,不是叛徒,可以信任他,应该保护他。”
  孙仲牟说:“我的看法与你相同。我们应该相信参加过革命的人,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参加革命,到头来遭到怀疑,伤他们的心。我们不能做亲着痛仇者快的事,你把我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狂飙’的战友,让他们相信袁志空。”
  曹凤光说:“你们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全校师生,让大家了解事实真相,大家会明辨是非。人民的江山来之不易,我们应该感谢这些革命党人,保证祖国江山不变色,否则人民将继续受苦受难。”
  孙仲牟立即去找王乾古,让他把袁志空的情况写出来。半天后,一张题为“调查报告”的大字报出现在礼堂墙壁上,引来不少人观看,周九声、师风雷和强任材也在其中。
  强任材说:“有人为袁志空作证,是不是我们错怪了他?”
  周九声说:“一面之词,不足为证。历史是复杂的,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党内有走资派,也有叛徒,这两种人都是文化革命清除的对象。你别被一些人的花言巧语所骗,要坚定立场。”
  强任材说:“我会顾大局识大体,不过我们不应该冤枉好人,应该把袁志空的历史问题查清楚。”
  师风雷说:“你疑心太重,不怀疑别人反倒怀疑自己。优柔寡断做不成大事,相信我们的目光,大家的目光比你的目光亮。”
  任卫宇听了三人的议论,朝强任材微笑,师风雷生气,说:“自作多情!”
  任卫宇并不计较,向强任材投去欣赏的目光。
  
  
  二十六
  
  黄昏是校园最活跃的时刻,同学们纷纷走出宿舍,有人在操场上打篮球,有人在水泥台上打乒乓球,有人在校园里散步。水渠里流水哗哗,柳树上鸟儿喳喳,林荫间清风徐徐:一派欢乐。夜幕降临,同学们恋恋不舍地回到宿舍,或闲聊,或看书,各人找着法子快乐。因观点不同,齐莹莹已经搬出原来的宿舍,和“烈火”的几位女生住在一起。由于严凤蓉和曾玉萍的努力劝说,夏蓉蓉坚定地站在“狂飙”一边,三人形影不离,非常亲密。严凤蓉到水渠边洗衣服,嘱咐曾玉萍和夏蓉蓉等她回来再出去玩,谁知两人却独自走了,曾玉萍说让她尝尝独孤的滋味。两人在东院的林荫里走来走去,一边摸着粗壮的柳树,体会粗糙带来的愉悦,一边听着树上的鸟儿欢叫,一边说着悄悄话,不觉夜幕降临,将她们紧紧裹在黑纱里。她们在柔柔的黑纱里细语,在徐徐的清风里缱绻,直到鸟声停歇,才想起严凤蓉可能在宿舍等着她们,于是往宿舍走去。走到学生食堂附近,隐隐约约传来笛子和二胡的乐声,夏蓉蓉立刻收住脚,仔细听着音乐传来的方向。曾玉萍催她快走,夏蓉蓉站在地上纹丝不动,乐声仿佛胶水将她紧紧黏在地上。
  曾玉萍说:“快走!严凤蓉在宿舍孤独死了,你却在这里逍遥,没良心。”
  夏蓉蓉说:“她耐得住寂寞,何必替人担忧?你听,多好听的音乐,何不去听一会儿?”
  夏蓉蓉身材苗条,嗓子银铃一般,极其美妙,富有音乐天赋。师生都知道她有一副好嗓子,她以此自豪,可惜没有展示天赋的机会。曾玉萍明白她的心思,故意说:“身临革命,你不琢磨革命,却恋着音乐,资产阶级情调太浓。”
  夏蓉蓉说:“你不喜欢音乐吗?我看你上音乐课时嗓音比谁都高。假正经!”
  青春烂漫年华,音乐是天使。其实曾玉萍也想听一会儿音乐,她拉着夏蓉蓉的手向西院跑去。她们站在拱桥上,看见一间教室灯火灿烂,乐声飞出窗户,向她们扑来。夏蓉蓉跺了一下脚,说:“太好听了!”
  曾玉萍说:“看你那副馋相,像猫儿闻到了鱼味。我们到教室背后听一会儿,过一把瘾。”
  两人一口气跑到教室背后,窗户的下层装着毛玻璃,看不见教室里的情形,他们只好站在窗户下默默地听着。清脆的笛音声声入耳,绵软的二胡声在血管里流淌,嘣嘣的三弦声敲击着心灵:两人被乐音陶醉。曾玉萍想跳出音乐的魔掌,结果却被越攥越紧。夏蓉蓉在乐音里忘情,像被音乐融化一般。一会儿,夏蓉蓉按捺不住神往的心,踮起脚尖往里瞧,想看清楚哪些人在演奏。曾玉萍拉了她一把,夏蓉蓉回头,说:“怕什么。”
  曾玉萍说:“这是‘烈火’的人在排练节目,我们能看吗?”
  夏蓉蓉犹豫一下,再次踮起脚尖往里瞧,瞧见了里面的人。
  曾玉萍说:“哪些人?”
  夏蓉蓉说:“能是谁?不就是周九声、师风雷和齐莹莹一伙吗?”
  曾玉萍也踮起脚尖往里瞧,看见周九声在吹笛子,师风雷拉二胡,齐九州弹三弦,齐莹莹、应苛爱和雷凤凤等人坐在一边听。曾玉萍拉了夏蓉蓉一把,说:“走!不陪他们乐了。”
  夏蓉蓉恳求再听一会儿,曾玉萍不依。夏蓉蓉再次踮起脚尖往里瞅,曾玉萍使劲拉了一把,说:“走!越听越痒痒。”
  两人离开教室往东院走,刚才的愉悦顿失。两人各怀心思,谁都不说话。夏蓉蓉忍耐不住说:“那些人歌舞升平,哪像造反派的样子?分明是一伙纨绔子弟。且不说那几个男生,你看齐莹莹的样子,装出一副陶醉的样子,似乎她最懂音乐。我听她唱歌,比听公鸭叫都难受。她眼巴巴地看着周九声,那副样子让人恶心。”
  曾玉萍说:“吃醋了吧?”
  夏蓉蓉说:“哼!我才不吃醋。”
  曾玉萍说:“齐莹莹的嗓子固然没你好,可人家的身材不错,是跳舞的好料子。”
  夏蓉蓉说:“自以为是而已。”
  曾玉萍说:“应苛爱也是一副馋样子,她像猪一样笨的身材,能跟音乐挂上边吗?滥竽充数而已。你看她眼巴巴地盯着师风雷,天生一副馋相。”
  两人心里酸溜溜的,乐音带来的愉悦都被酸味冲走了。回到宿舍,两人被等了很久的严凤蓉骂了一通,心里的酸味才消失。附近男生宿舍里传出一阵笛声,两人听着笛声,进入梦乡。
  早饭后,严凤蓉、夏蓉蓉和曾玉萍看了一会儿书,到校园里散步。操场一片空旷,夏蓉蓉似乎还沉浸在昨夜的音乐里,嘴里哼着小曲,听着严凤蓉和曾玉萍絮叨。曾玉萍见夏蓉蓉心不在焉,知道她惦记着音乐,也惦记着周九声。她感觉夏蓉蓉嘴里的小曲是在掩饰她内心的不安,也是在抒发她内心的情感。曾玉萍回头看一眼夏蓉蓉,示意严凤蓉注意夏蓉蓉的神情。严凤蓉看见夏蓉蓉表情淡漠,心有旁骛,心思不在散步上。两人会意一笑,夏蓉蓉看在眼里,全然不理,只顾哼着曲子。当初夏蓉蓉喜欢周九声,不单为他的帅气所迷,也为他的笛声所迷。
  柳树投下浓影,三位女生在浓影里漫步,用以消磨寂寞的时光。师风雷和应苛爱从西院走上拱桥,远远望见三位女生在树影里漫步。曾玉萍和严凤蓉拉着手漫步,一派悠闲,夏蓉蓉懒散地缀在两人身后。师风雷痴痴地看着三位女生漫步,应苛爱知道他恋着曾玉萍,心里不高兴,独自快步往前走。师风雷站在桥上远望,不觉应苛爱已经走远。应苛爱忍耐不住,停住脚步,回头等着师风雷。严凤蓉见师风雷痴痴地向这边看,用手一指,跟曾玉萍说:“鹊桥上站着一个痴心人。”
  曾玉萍抬头望去,师风雷仿佛一尊雕像立在桥头,似牛郎在桥头远望,明白他在痴痴地看着自己。曾玉萍立刻转身,说:“我们到别处去,我不想看见他。”
  昨天,曾玉萍偶遇师风雷,师风雷跟她套近乎,邀她到西院教室说话,她给他最后一次机会。看着意气风发的师风雷,曾玉萍突然想起批斗袁志空时师风雷振臂高呼的情景,提出与他分手,他骂曾玉萍糊涂,把感情当儿戏。曾玉萍断然与师风雷断绝关系,气愤而走,师风雷骂她不可理喻。
  夏蓉蓉往桥头望去,见师风雷望着她们,于是笑着拉了一把曾玉萍,说:“如果你也站在桥头,应是很好的一对,多有诗情画意!”
  严凤蓉笑着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夏蓉蓉补充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曾玉萍面露愠色,说:“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没有一点同情心。可恶!”
  夏蓉蓉说:“桥头上的人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曾玉萍才不把他放在心上。曾玉萍如此乖巧,何愁没人追?再说革命的战鼓咚咚,卿卿我我不合时宜。无爱一身轻,是不是?”
  曾玉萍说:“你才有爱,我心里本来就没爱,不知爱为何物。”
  夏蓉蓉说:“你看严凤蓉,怀揣一颗童心,多自在,多潇洒。”
  严凤蓉看见夏蓉蓉嘲讽自己,上前掐了一把夏蓉蓉,说:“住嘴!别扯我。我洁身自好,哪像你们已被资产阶级思想玷污得一塌糊涂。”
  夏蓉蓉咯咯笑,把目光转向应苛爱,严凤蓉不明白夏蓉蓉笑什么,也看着应苛爱。夏蓉蓉看见严凤蓉傻傻地看着应苛爱,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情景,对严凤蓉说:“你看人家应苛爱的身材多好,谁能比得过她。”
  严凤蓉说:“她的身材算是好身材,世界上就没有差身材。你看曾玉萍的身材多好,比她强百倍。”
  夏蓉蓉说:“曾玉萍的身材是好,可是——”
  严凤蓉说:“别吞吞吐吐,可是什么?”
  夏蓉蓉向曾玉萍努嘴,说:“你别刨根问底,意会吧。”
  曾玉萍也看着应苛爱,昨夜应苛爱眼巴巴地看着师风雷的眼神顿时出现在眼前,此刻应苛爱依然用同样的眼神望着桥头的师风雷。曾玉萍不明白应苛爱为什么那么多情,不明白师风雷怎能接受应苛爱的爱。论身材,应苛爱胖乎乎的,不美观;论脸蛋,不俏丽;论性格,大大咧咧:哪样都比不上自己。她远望着师风雷,明白他还在恋着自己,可覆水难收,她已经从心里抹去了师风雷的影子。
  应苛爱等了一会儿师风雷,见他依旧站着不动,知道他在看着曾玉萍。应苛爱喊了一声师风雷,师风雷才如梦初醒,慢慢腾腾走下拱桥。
  应苛爱说:“有什么好看的?不是看山看水,值得你那么忘情吗?”
  师风雷说:“应小姐,你不懂!”
  应苛爱讥讽道:“就你解风情,我不解风情吗?笑话!”
  应苛爱不理师风雷,独自往前走了。夏蓉蓉朝应苛爱高声喊:“曾玉萍,师风雷叫你。”
  应苛爱回头,知道自己上当,怒视着夏蓉蓉,说:“别高兴得太早了,有你哭鼻子的时候。”
  严凤蓉冲着夏蓉蓉笑,笑她自讨苦吃,夏蓉蓉不以为然。三人转身往宿舍走,突然听到拱桥上有说笑声。夏蓉蓉闻声回头,见周九声和齐莹莹说说笑笑走下拱桥,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夏蓉蓉收住脚步,远远望着周九声。严凤蓉拉了一把夏蓉蓉,她依旧站着不走。严凤蓉往远处一看,见周九声和齐莹莹说说笑笑向她们走来。自齐莹莹搬出宿舍后,三人从没跟她说过话。齐莹莹故意装出旁若无人的样子,从她们身边走过。严凤蓉看着一脸沮丧的夏蓉蓉,心里不是滋味。齐莹莹目中无人,曾玉萍心生妒恨,拉了一把夏蓉蓉,说:“让道!佳人来了!”
  夏蓉蓉甩开曾玉萍的手,故意站着不动,看周九声和齐莹莹有什么反应。周九声和齐莹莹绕过夏蓉蓉走了。曾玉萍看出夏蓉蓉的心思,瞪着周九声说:“一个负心人,有什么可留恋可生气的?何必自讨苦吃?当断不断,你就在苦水里泡着吧。你看人家多亲密,还有你的份儿吗?”
  夏蓉蓉看着周九声和齐莹莹的背影,潸然泪下。严凤蓉伸手抹去夏蓉蓉的泪水,瞪了曾玉萍一眼,说:“贫嘴!”
  夏蓉蓉回到宿舍,倒在炕上,掉了一会儿眼泪,昏昏睡去,一直睡到午饭时刻。严凤蓉和曾玉萍看着含恨而睡的夏蓉蓉,叹息复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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