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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4

作品名称:旋风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1-25 22:29:19      字数:7580

  二十三
  
  “狂飙”批斗吴佳几,并不让吴佳几低头弯腰吃苦头,“狂飙”的保护队站在舞台下的一侧,严阵以待,守卫着批斗现场。“烈火”的保护队站在舞台下的另一侧,随时准备上台救护吴佳几。两支队伍对峙,剑拔弩张,直到批斗终了,都没有派上用场。批斗会如此顺利,双方都不曾料到。事出意料,双方惊讶之余,陷入思考。
  “狂飙”对吴佳几的批斗会刚结束,周九声立刻召集“烈火”的骨干开会。“烈火”的会议室灯光明亮,“烈火”的骨干脸上无精打采,仿佛刚才批斗的不是吴佳几,而是自己。看见大家精神不振,士气低落,周九声提议唱一首毛主席的语录歌。齐莹莹立即领唱,歌声由小到大,最后群情激奋,声震屋宇。
  周九声说:“现在召集大家开会,是要分析今夜批斗吴佳几的情况,总结经验教训,以利今后的斗争。刚才大家意志消沉,似乎‘烈火’在这次斗争中落败,其实不然。其一,这次批斗会主持者是‘狂飙’而不是‘烈火’,所以批斗会成功与否,与事无关。其二,由于先做了准备,所以现场并未出现令人失望的场面,‘烈火’保护队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保护是成功的。假使会场出现了混乱局面,‘烈火’会背上破坏批斗走资派的骂名,这对‘烈火’今后的斗争极为不利。其三,‘烈火’以动制动,为以后批斗袁志空创造了条件。既然‘狂飙’可以批斗吴佳几,‘烈火’为什么不可以批斗袁志空?‘烈火’批斗袁志空顺理成章,‘狂飙’没有理由阻拦;如果‘狂飙’出手阻拦,理屈的是‘狂飙’,而不是‘烈火’,‘狂飙’会失去群众的信任,‘烈火’却可以得到群众的支持。如此看来,‘狂飙’达到了他们的目的,‘烈火’也将实现自己的计划。因此,‘烈火’并没有失利,而是为今后的斗争创造了有利条件。”
  周九声一席话,说得大家眉开眼笑,会场气氛热烈起来。马万齐和鞠一格没想到周九声会有如此精彩的分析,这也是艾可究不曾料到的。艾可究暗想,斗争出人才,乱世出英雄,兴许这场史无前例的文化革命会出现数不尽的人才。他低头抽烟,沉思,眼前仿佛出现了成千上万叱咤风云的年轻人。为了鼓舞士气,艾可究称周九声的分析很精彩,极具说服力。批斗会并未出现“烈火”意料之外的事,说明“烈火”的事前准备工作做得很好。不过不得不承认“狂飙”的准备很充分,批斗会开得很成功,“烈火”应该从中吸取经验。
  邵春风认为“烈火”应该吸取的是教训,而不是经验。正是由于“烈火”的软弱才出现“烈火”不愿看到的结果,其结果是大长“狂飙”的威风,大灭“烈火”的士气。“狂飙”之气不可长,“烈火”之气不可灭,事实则相反。周九声认为“狂飙”的批斗会很顺利,没有出现意外情况,除了台上台下的呐喊,未能拿出有力证据证明吴佳几是走资派。这并非灭“烈火”的士气,长“狂飙”的威风,事实恰好相反。齐莹莹附和周九声,说尽管“狂飙”列举了一些材料,但不足以证明吴佳几是走资派。对于一个副校长而言,他是按照校委会的旨意安排工作,并没有独断专行,并没有另行一套与毛主席教育路线相对抗的路线。
  周九声说:“台下的群众有什么反应?”
  应苛爱说:“批斗会上,我特意四处走动,看人们的反应。除了‘狂飙’的人声嘶力竭的呐喊和激愤外,群众的反应很淡漠,并没有多少人支持他们。我认为‘狂飙’的这次行动并不是成功的。”
  雷凤凤说:“我的看法和应苛爱相同。尽管他们企图用口号壮威,群众并不支持他们。”
  艾可究认为打倒走资派的斗争刚刚开始,即使有部分群众支持“狂飙”,并不可怕。“烈火”要采取强有力的措施,揪出真正的走资派,保护真正的革命干部。周九声认为艾可究的话正确,“烈火”应该采取有力行动,长“烈火”的威风,灭“狂飙”的志气,向自己的斗争目标奋勇前进。
  批斗会结束,曹凤光也召集“狂飙”的骨干开会。“狂飙”找了一间教室做会议室。收拾好会场的设备后,“狂飙”的骨干们陆续走进会议室。屋内灯光明亮,与会者个个脸上挂着笑意,喜气洋洋。他们热烈议论批斗会的情形,为批斗会顺利结束而高兴。
  曹凤光说:“今晚我们顺利结束批斗会,这是‘狂飙’的第一个重大行动,第一个重大胜利,值得庆贺。”
  大家立刻热烈鼓掌,祝贺批斗会成功。曹凤光继续说:“我们召开这个会议的目的在于及时总结斗争经验,以利再战。大家认为我们成功结束批斗会的原因是什么?”
  周天寒低头想了一会儿,说:“此次行动成功的原因有以下几点:一是选对了批斗对象,因而得到校内外群众的支持。吴佳几的确是地地道道的走资派,他执行的不是毛主席的教育路线,而是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大家深受其害。二是准备充分。‘狂飙’不仅在批斗时间上做了手脚,蒙蔽了‘烈火’,让对方不知所措,还组织了揪斗队和保护队,这对维护现场秩序和威慑‘烈火’队员起到了很大作用。如果没有保护队,可能会发生意外情况。三是队员齐心合力,斗志昂扬。台上台下相互呼应,密切配合,使会场充满战斗气氛。这是一场成功的批斗会。”
  本来孔处士想先发言,帮助大家总结经验,不想被周天寒抢了先,而且总结得如此之好,不禁向周天寒投去赞许的目光。孔处士欲言又止,白玉龙抢着说:“批斗会顺利结束,固然如周天寒所言,其实保护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为什么?首先,‘狂飙’在揪吴佳几时,采用了恰当的策略,没有出动大批人马,只出动了几个人,目的是隐蔽行踪,免得‘烈火’及早发现批斗时间;其次,‘狂飙’选择了一个很好的隐藏地点,让‘烈火’的队员无法找到吴佳几;再次,保护队起到了震慑作用,保护队的人个个虎背熊腰,杀气腾腾,谁敢扰乱?如果有人胆敢扰乱会场,‘狂飙’的铁拳头就会挥舞起来。”
  白玉龙没有说完,大家就笑成一团。白玉龙听到笑声,满脸神气。
  童玉环说:“别吹了。看你那副骨瘦如柴的身架,风一吹就会倒,别说别人,我都不怕你。”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白玉龙瞪着童玉环,被噎得说不出话。他稍作镇静,说:“如果让你参加揪斗队,恐怕小孩子都不怕。别看你长得俊,人家不怕俊女生。”
  童玉环被白玉龙说得满脸通红,反唇相讥:“俊女孩人才怕,丑女孩谁怕?我要参加揪斗队,谁都害怕,比你厉害得多。”
  周天寒笑着说:“白玉龙是一条龙,只要你在,谁都害怕,别看你瘦骨伶仃。”
  白玉龙不服气,上前要跟周天寒较量,被曹凤光一把拉住。
  周天寒说:“童玉环和安倚天的作用最大,你看人家那两张嘴多巧,硬是将吴佳几说得哑口无言,这才叫本事。”
  童玉环羞涩地笑着,安倚天神气活现,向大家做了个鬼脸。
  曹凤光说:“为什么‘烈火’不出手保护他们的支持对象,眼巴巴地看着吴佳几被批斗?”
  白玉龙说:“有周天寒大将在,他们谁敢动手?动手不是自取灭亡吗?”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周天寒得意地笑着,似乎他有万夫不当之勇。
  曾玉萍说:“他们的确害怕我们的保护队,他们的保护队敌不过我们的保护队。”
  童玉环说:“这是原因之一。他们批斗王思定的时候,我们没有出面捣乱,他们也不能扰乱我们的会场,否则会陷入不义之地,失去威信。”
  夏蓉蓉说:“童玉环的话说得对。如果他们捣乱,就是干扰斗争大方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曹凤光说:“有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孔处士说:“人们都知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如果‘烈火’的人扰乱我们的会场,我们也会扰乱他们的会场,这样对他们并没有好处,所以采取忍耐的态度。这是很狡猾的做法。”
  邱同亮说:“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烈火’为以后的行动做准备,可能大批特批袁志空,从气势上压倒‘狂飙’。‘烈火’不扰乱‘狂飙’的会场,是以退为进的策略,何其毒也。”
  经邱同亮点拨,大家如梦初醒,骂“烈火”的队员恶毒。
  蒋衡益说:“这是谁的主意,如此恶毒?”
  童玉环看了看夏蓉蓉,说:“一定是周九声的主意,非他莫属,此人很奸猾。”
  夏蓉蓉不高兴,怨恨童玉环指桑骂槐。曾玉萍明白童玉环的意思,笑着说:“童玉环给某些人敲警钟,警钟长鸣有好处,不然有些人执迷不悟。”
  夏蓉蓉使劲砸了曾玉萍一拳,曾玉萍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笑得夏蓉蓉满脸通红。
  待几人调笑停止,任卫宇说:“‘烈火’做了多手准备。‘烈火’为什么要组织一支保护队?如果我们对吴佳几采取过激举动,譬如让吴佳几九十度弯腰,‘烈火’的保护队会无动于衷吗?不会。如果‘烈火’的保护队动手,‘狂飙’的批斗就会失败。这就告诉我们,斗争必须讲究策略,不能凭着性子蛮干。”
  邱同亮和蒋衡益点头。从大家的发言中,曹凤光感觉这次行动得到的经验真不少,看来革命斗争需要有勇有谋,有勇无谋做不好事。
  
  二十四
  
  袁志空事先就从曹凤光口中得知批斗吴佳几的消息,晚饭后来到办公室等待批斗会。批斗会开始后,就像上次偷偷观察批斗王思定一样,他躲在树后,默默地观察了整个批斗过程。他原以为批斗会会发生骚乱,估计“烈火”的队员不会无动于衷,并且看见双方保护队剑拔弩张的架势。批斗会顺利结束,出乎他的意料。回到家,他把批斗会的情形讲给妻子听,妻子劝他做好挨批的准备。他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他不惧怕批斗,只担心自己无颜面对台下熟悉的师生和群众。过去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他无所畏惧,现在面对造反派的批斗,却患得患失。第二天早上,他早早来到办公室,先看了一会儿报纸,然后坐在椅子上沉思。
  曹凤光吃完早饭,到礼堂看了一会儿大字报,准备回宿舍,走到校部院附近,发现校部院巷子里有人向他招手,便赶紧跑过去。曹凤光跑进校部院,看见袁志空站在办公室门前。曹凤光明白袁志空有事,便跟着袁志空进了办公室。
  袁志空说:“我看了昨晚的批斗会,开得不错,没有出现我预想的情况。你说我会被批斗吗?”
  曹凤光说:“恐怕难以避免。因为‘烈火’的队员没有阻挡我们批斗吴佳几,我们也没理由阻挡他们批斗你,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你既要做好挨批的准备,还要做好遭受人身攻击的准备,甚至要做好挨打的准备。去年在北京串联时,我见过走资派挨打的场面。如此大的运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过去你经受过革命斗争的考验,我相信你也能经受得住文化革命的考验。”
  袁志空原本忧虑,经曹凤光一说,心情平静下来。他想起了自己在敌人监狱里经受的折磨。在敌人的皮鞭下,无理可言,只有默默地忍受。经过那次炼狱考验,他更坚强更成熟了。在和平环境下,他没想到还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不怕挨批,不怕挨打,只觉得脸面不光彩。过去自己革别人的命,现在别人革自己的命,他无奈地笑了。正像曹凤光所说,既然挨批不可避免,那就挺直腰杆,勇敢面对。
  看见袁志空沉思,曹凤光说:“做好思想准备了吗?”
  袁志空脸上露出笑意,说:“我会调整自己,你不用为我担心,做你该做的事。”
  为了安慰袁志空,曹凤光说:“你别害怕,‘狂飙’会保护你。”
  曹凤光走了,袁志空舒了一口气,准备接受批斗。他相信自己能接受新的考验。曹凤光刚回到宿舍,孙中牟急急跑进门,称他看见袁志空跟吴佳几说了两句话,不知说了什么话。两人都感到奇怪,琢磨了一会儿,琢磨不出什么,不了了之。
  夏初的天气格外宜人,绿树成荫,暖风送爽,操场上打篮球的学生越来越多了。在革命之余,“烈火”和“狂飙”的运动爱好者充满欢乐。“烈火”组织了一支文艺宣传队,每天咿咿呀呀排练节目。有的学生一心扑在与走资派的斗争上,毫不松懈,所以礼堂墙壁上经常出现新大字报。这些大字报的矛头统统指向几个当权派,他们都被列入走资派。
  晚上,邵春风、袁尚草和强任材穿街走巷,敲开一个院子的大门。走进大门,他们敲开一户人家的门,看见主人坐在炕上抽旱烟,屋里烟雾腾腾。当主人得知他们是来自柳镇中学的师生,连忙磕掉烟锅里的烟灰,请他们坐在炕上。
  邵春风说:“我们来此,有一事相求。听说你和袁志空一起蹲过监狱,请你如实讲述当时的情况。袁志空是被组织营救出来的,还是投敌叛变后放出来的?”
  主人是位老者,浓眉大眼,穿着一身极其简朴的衣服。老者皱着眉头说:“你们以为我们是叛徒吗?”
  邵春风说:“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了解一下当时的真实情况。”
  老者说:“那时我们受尽了折磨,党组织将我们营救出狱。你们怀疑什么?我们抛头颅洒热血,你们却无端猜疑,不像话!送客!”
  看见老者态度僵硬,三人只好退出门。走出院子后,袁尚草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说:“什么革命者?十足的叛徒。你看他那副骄横的样子,是一个革命者吗?毛主席都热情接待红卫兵,支持造反派,他倒一副傲慢无礼的样子。可恶!对待这帮虚伪的革命者,决不能心慈手软,一定要狠狠打击。”
  强任材说:“从老者的态度看,他俩的出狱情况值得怀疑。他掩盖袁志空,恐怕也在掩盖自己。”
  邵春风说:“事实总归是事实,容不得他们掩盖,我们会找到证据。我们去找另一个人。”
  三人敲开另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人是位干部,邵春风知道此人在县委任职。
  邵春风说:“我们向你了解袁志空出狱的情况,你知道吗?”
  干部说:“我没有坐过监狱,但对袁志空出狱的情况有所耳闻。听说那批出狱的人中有变节分子,也许袁志空就在其内。”
  邵春风说:“你有几分把握?”
  干部说:“我只是听说而已。”
  三人如获至宝,异常兴奋,立刻跑回学校找周九声。周九声听了三人讲述的情况,也很兴奋,立即召集“烈火”的骨干开会。邵春风向与会者介绍了了解到的情况,大家一致认为袁志空有变节嫌疑,极有可能是投敌变节分子,必须狠狠批斗,让他老实交代自己的变节行为。周九声看出艾可究心存疑虑,让他发表自己的看法,供大家参考。
  艾可究说:“从邵春风三位的调查情况看,并没有得到可靠消息,袁志空是否变节分子,有待进一步了解。既然有人说那批出狱的人中有变节分子,那么袁志空就有重大嫌疑。这样的嫌疑分子,自然应该狠狠批斗,不然他不会老实交代。我们要讲究斗争策略,否则他不会老实交代。”
  师风雷说:“既然当时他能瞒得过组织,说明他极其狡猾,现在他不会轻易交代自己的罪行。如果我们能证实他的变节行为,就抓住了一条大鱼,可以让他重新回到监狱。如此辉煌的战果,让‘狂飙’望洋兴叹去吧。”
  周九声和师风雷等人一直讨论到深夜。袁尚草和强任材苦战一夜,直到天亮才写完大字报稿。上午,齐九州、齐莹莹和应苛爱等人一起抄大字报。下午,礼堂墙壁上贴满了揭露袁志空罪行的大字报,很多师生赶来观看。晚饭前,周九声和师风雷布置人马到处张贴批斗袁志空的海报,批斗时间就在当天晚上,
  “狂飙”的队员得到批斗袁志空的消息后很惊异,曹凤光连忙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烈火”的大字报称袁志空是叛徒,“狂飙”的队员很气愤,认为是凭空捏造。要不要阻止“烈火”批斗袁志空。与会者产生了分歧。孙中牟、严凤蓉和刘如曹等人力主阻止“烈火”的行动,周天寒、任卫宇和童玉环等人则认为没有必要阻拦,曹凤光让两方各陈利弊。
  孙中牟说:“如果让‘烈火’批斗革命干部,岂不说明我们是糊里糊涂的保皇派吗?我们应该保护袁志空,决不能让一小撮坏人陷害革命干部的阴谋得逞。”
  刘如曹说:“有些人极其阴险,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因此蓄意诬陷革命干部,制造混乱。我们不能等闲视之。”
  严凤蓉说:“如果允许‘烈火’批斗袁志空,保护革命干部的口号就失去意义。我们不能软弱,不能让他们恣意妄为。”
  任卫宇说:“如果我们不允许‘烈火’批斗袁志空,那么‘烈火’也会阻止我们批斗吴佳几,如此一来,打倒吴佳几只是一句空话。真金不怕火炼。我相信袁志空能够经受住考验。如果他经受不住文化革命的考验,也就很难证明他是一个真正的革命者。革命者不会惧怕烈火考验,反而会在烈火淬炼中更加坚强。”
  童玉环说:“任卫宇的话有道理,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哪会惧怕考验?袁志空在战争时期能够经受敌人的严刑拷打,和平时期就经受不住革命群众的批斗吗?让他经受考验,可以为我们今后的斗争创造有利条件,我们应该从长远利益着眼。”
  孔处士说:“综合几位同学的观点,权衡利弊,我认为‘狂飙’做出适当的让步利大于弊。文化革命不会很快结束,我们不在乎一时的得失,而在乎长远的得失。古人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何必计较一时的得失。”
  曹凤光要求大家举手表决,最后多数人不赞成阻拦批斗袁志空。为了保护袁志空,曹凤光让刘如曹、刘长江、任建春和白玉龙等人组织一支保护队,保护袁志空的安全。
  “烈火”大张旗鼓张贴海报,迅速布置批斗会场。天刚黑,主席台灯火辉煌,批斗大叛徒的横幅标语异常醒目,高音喇叭里播放着最时髦的革命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八点整,“烈火”的几个队员押着袁志空走上主席台,师风雷立刻高喊:“打倒大叛徒袁志空!”接着,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师风雷一次又一次振臂高呼,台下一次又一次呐喊,口号声排山倒海,袁志空垂头呆立台前。台下左侧站着“烈火”的几十个保护队员,个个身强力壮;台下右侧站着“狂飙”的几十个保护队员,个个虎背熊腰。双方对视着,个个摩拳擦掌,只要一声令下,就会立刻投入战斗。台上后面站着一排“烈火”的队员,随时准备应对意外情况。操场上人头林立,除了校内师生,还有校外的群众,因为袁志空是当地的名人,很多人赶来看热闹。
  台下左侧,“烈火”的保护队高喊:“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台下右侧,“狂飙”的保护队高喊:“要文斗不要武斗!”
  师风雷宣布批斗会开始,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口号声。待口号声停歇,周九声手拿批判稿走到话筒前,大声宣读袁志空的种种罪行。宣读中,师风雷不时插入高亢的口号,台下呼声雷动。周九声宣读完袁志空的罪行,批斗会进入质问阶段。鞠一格和齐莹莹立刻走到麦克风前,手执稿纸,大声质问。
  鞠一格说:“有可靠证据证明,你在敌人监狱里有变节行为,你是卑鄙的大叛徒。你向大家如实交代变节过程。”
  叶火上前摁了一下袁志空的头,让他低头认罪。台下有人高喊:“要文斗不要武斗!”
  袁志空低着头说:“我不是叛徒,我是革命者。党组织把我营救出来,我没有变节行为。”
  鞠一格说:“你在狡辩。当年出狱的那批革命者中有叛徒,你就是叛徒。”
  袁志空身材高大,猛抬头,气宇轩昂,神情镇静,说:“我不是!”
  齐莹莹说:“谁能证明你是真正的革命者?你有证人吗?”
  袁志空说:“当年跟我一起出狱的几个人就是证人。党组织如何营救我们,监狱里的人不知道,你们去向当年营救我们的党组织了解情况,党组织可以为我做证。”
  齐莹莹说:“多可笑!如果我们去找党组织做证明,会让你交代吗?你别想蒙混过关,老实交代!”
  袁志空说:“我是被党组织救出来的,我没有叛变。”
  鞠一格说:“你不愿交代,那就让事实说话。你找不到人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却有证人证明你是叛徒。”
  袁志空抬头问:“谁?”
  这时,台下人群中一个中年人快步跑上舞台。袁志空扭头一看,此人跟自己一起蹲过监狱。
  鞠一格大声说:“你能证明袁志空有变节行为,是吗?”
  中年人走到台前,看了一眼袁志空,说:“我跟袁志空一起蹲过监狱,跟我们出狱的那批人中的确有叛徒,袁志空的嫌疑最大,听说他有变节行为。”
  师风雷立即高呼:“打倒大叛徒!”
  台下人高呼:“打倒大叛徒!”
  袁志空瞪着中年人,说:“你诬陷我!你有何证据证明我是叛徒?落井下石,卑鄙无耻!”
  齐莹莹说:“他就是人证,是实实在在的人证,你抵赖不掉。”
  台上台下又是一阵呐喊。台上的中年人在一片呐喊声中悄悄走下舞台,消失在夜幕中。他就是邵春风等人访问过的那个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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