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

　　龚得怡从来没喝过白酒，又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一杯酒下肚后就有些醉了。人在似醉非醉的时候容易失去自我控制，小龚就是典型的代表。人们在劝她喝的时候，曹开利虽然想拦着，但架不住这帮如狼似虎的人，龚得怡被逼着喝下第一杯酒后，曹开利便千方百计的拦阻她再喝酒，好在张凯还不敢明刀明枪的和他对着干，还能压得住场，再没让小龚沾酒，似醉非醉的她总算坚持到最后。
　　张凯和手下的人一看没把曹开利灌倒，自己的人却醉了好几个，没醉的人也接近了醉的边缘，知道没那个酒量，慢慢的也就是失去了信心。
　　张凯见酒喝得差不多了，再喝下去除了把自己的人灌醉外，不会有其他结果。第一步目的没达到，那就接着进行下一步。曹开利和龚得怡离开酒店的时候，张凯把大酒店房间的门卡交给小龚，很客气地说：“不管条件好坏，就和着住吧，就这个条件，千万别挑理儿。”
　　“看张总说的，”小龚醉眼朦胧地说，“大酒店的条件还用问吗，肯定比我们定的宾馆强多了。”她握着张凯伸的手说，“谢谢张总的款待。”
　　在酒桌上虽然没把曹开利灌醉，令张凯有些失望，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送曹开利和小龚回住宿的大酒店。看着他们上了电梯后，对曹开利说：“太晚了，我就不上去了，回去好好休息。”电梯关上门，张凯和他的手下的人扭头回返。
　　小龚虽然没醉到走不了路的程度，走路却有点打晃。下电梯后，曹开利问她房间号，小龚说出后，曹开利把她送到房间门口，小龚用房卡打开门，曹开利问道：“我的房卡呢？”
　　“你，房间的……”小龚疑惑地看着曹开利，“我怎么知道？”
　　“张总说在你这了。”
　　“他就给了我一个房卡……”
　　曹开利想不明白了，身为大区总经理的张凯办事怎么这么迷糊。“我的身份证呢？”曹开利有些着急地问龚得怡。
　　“你的身份证？”小龚伸手往口袋掏，可掏出来的只有自己的身份证。她想了想，“张总没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啊……”如果曹开利开始并没多想，听龚得怡说她没有自己的房卡和身份证，一下子彻底明白了，在心里骂张凯，这套下的也太狠了。在曹开利的心里，张凯是和自己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是谁都拆不散的铁哥们，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连哥们儿情谊都不顾了，对自己下如此的黑手……
　　曹开利只觉得血往上涌，两侧的太阳穴一个劲儿的直跳，跳的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更无法忍受张凯用这样的损招来对付自己：“你小子把我曹开利看成什么人了，这种缺德带冒烟，有损八代祖宗的事也干得出来？”
　　曹开利顾不得和小龚说什么，转身出了小龚的房间。由于激动，关门的劲儿头有些大，响声震得小龚一个激灵，不满地说：“这是怎么了，曹部长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小龚看了一眼还在微微打颤的房门，摇了摇头，有些踉跄地朝着床铺走去。
　　曹开利出的房间，掏出手机给张凯打电话，令他没想到的是，张凯的手机竟然关机了。酒劲儿一个劲儿地往脑袋上涌，曹开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急不可耐地朝电梯跑去，按下按钮后，电梯的楼层指示灯却不显示。他有些奇怪地愣愣看着，电梯的门竟然自己打开了。曹开利顾不得一切，迅速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的扭后，还嫌慢，又按动关门的按钮。电梯虽在往下行，但他却觉得电梯成心和他作对：“太慢了。”他在电梯里大声的喊了一句。
　　在焦急中电梯终于到了一楼，曹开利出了电梯，奔出大酒店，正好有一辆出租车，招手拦住后，直接来到了张凯的大区办公地点，下的车了，和正出门的张凯撞了个满怀。
　　张凯见是曹开利，心里一惊。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知道曹开利来找他意味着什么，刚想开口说话，这话还没说出来，曹开利上去就是一个脖掴，正打在了张凯的后脑勺上，踉跄着往前奔了两步，一下子趴在地上。
　　张凯知道曹开利找上门儿来就不会轻饶了自己，可他万没想到，自己还没说话却先挨了一脖掴。打的虽然不怎么疼，倒在地上张凯还是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曹开利并不说话，上去又是一脚，气愤地说道：“你个王八蛋，这种事儿你也干得出来……”说着抬起脚来又要踹。
　　“怎么了，哥……”张凯一看不好，顺势一滚，而后迅速站起来问。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此时的曹开利气得根本就不想跟张凯费话，冲他伸着手，大声地说，“别啰嗦，赶紧给我……”
　　“给你……”明知道曹开利找他要什么的张凯，故作不知的装糊涂：“给你，什么……”
　　“跟我装傻，是吧……”曹开利抡圆了胳膊，上去又要打。
　　“你到底找我要吗，利哥，咱能不能说明白了？”
　　“身份证。”
　　“身份证，谁的身份证？”
　　“还跟我装是吧？”曹开利上去又是一脚，“别人的身份证我要得着吗？”
　　张凯见曹开利已经聊明，再装下去可就真的是假装糊涂了，只可委屈地说：“你的身份证，没在我这……”张凯怕曹开利还打他，假装疯魔地说道，“你让我想想，你的身份证，我给小廖了，让他给你办住宿手续去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别啰嗦，赶紧给我。”
　　小廖听到外面有动静，不知道发生了嘛事儿，赶紧出来看，正看到曹部长踹张总，赶紧上前拦着。张凯回身看到小廖，问道：“曹部长的身份证呢？”
　　小廖一看曹部长打了张总，又找张总要身份证，知道这事儿肯定得落在自己头上，正在想怎样搪塞，听张凯一说，赶紧把身份证递过去：“对不起曹部长，是我刚才给忘了。”
　　曹开利一把夺过小廖手中的身份证，一句话也没说，扭头便走。
　　“完喽，完喽，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是彻底完喽……”张凯见被揭穿，知道真的把曹开利给惹恼了，以后的事儿肯定会对自己不利。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都晚了，“我这不是弄巧成拙，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无奈的他只可摇着头，无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进了大区的门儿。
　　
　　曹开利回到大酒店，为自己办了一间价格最低的客房。进了房间后，歪倒在床上，把下午和晚上的事儿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越想越想不明白。张凯怎么变成这样儿了，变得有点儿不认识了。他没想到，张凯会为了自己的一点儿利益，竟然想出这么损的招儿来对付好哥们儿，真是良心让狗给叼走了。
　　曹开利本来是不想蹚这潭浑水的，可却无法推脱。他知道张凯的为人，但没想到会变得如此的无耻。他知道张凯和自己没说实话，肯定遇到了难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难处。曹开利在动身之前就料到张凯遇到了难题，在飞机上就琢磨，既然是好哥们儿，就得帮他想法，能解决的帮着解决，能压下的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压，即便是有些偏心眼儿，只要不违犯原则。令他感到气愤的是，张凯为了自己的那点利益，竟然设计自己的铁哥们，也太歹毒了，这还叫人吗。
　　“干脆回去，不管了。”这个想法在曹开利的大脑里刚一露头，就觉得不妥。事情的原委一点儿都不了解，就这么回去，总裁一旦问起，怎么交代？损毁自己的形象倒是小事儿，关键是人家会把自己看低，看成是一个没有工作能力的下等职员，以后再遇到难题，就不会让你出头解决，也就变成被晾在一边没人理的多余人。这种局面一旦形成，以后还怎么在这混。“不行，不管怎么着，也得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拿出恰当的解决方法。”
　　怎么才能把事情搞清楚，在张凯这恐怕是不大可能，大区都是张凯的人，跟他不错的手底下的人肯定向着他说话，隐瞒事实真相。即便是那些和他关系一般的人，在他手底下混，绝对会看张凯的脸色行事。找和张凯不对和的，这当然可以，但这些人也会有顾虑，不会一上来就给你和盘托出，要想把事情彻底高清，就要耐下心来，多花费点儿时间。自己是出差，不是常驻，哪有这么富裕的时间让你慢慢地去了解。
　　曹开利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儿，睡不着。内部不行，那就从外围开始，只要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其它的就好办了。办法是好办法，可找谁呢？他对大区外围的业务了解的总归有限，一般人了解的情况不会太多，即便人家愿意给你提供，也没多大的分量。这么多的业务客户不可一一都找到，只有从大客户入手。说到大客户，曹开利首先想到的是陆有财，他是最大的客户，自己又跟他打过交道，两个人很说得上来，关系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