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
作品名称:激情岁月 作者:叔洪 发布时间:2023-11-03 11:53:23 字数:3098
“啊……”洪部廷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的……”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求你?”老首长并没等着儿子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你现在的职务也不算低了,手中握有一定的权力,在不违背原则的基础上,能帮就帮一把。他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来北京时间不长,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会遇到不少的难处,给他铺条路,让他的事业发展的顺利点儿,也是对他父亲和他姥姥爷的回报。”
洪部廷一时没明白父亲说这话的意思,端着空酒杯愣愣地看着父亲。曹开利是找过他,要是生意上的事儿,凭他在北京的关系和人脉,为他帮点儿忙很好办。可他想提,却尚未出口的这个要求,是他万不能接受的,不能办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父亲。
“我就是为了感谢他父亲给您看病,请他吃了顿饭而已。”
“就这么简单?”老首长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不用在我面前遮掩,知儿莫如父,我还不了解你?”老首长看着儿子,“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谁,或者最亏欠的人是谁吗?”
“这个……”老爷子提出的这个问题太过复杂,也太笼统,洪部廷一时无法回答。他们虽然是父子,老爷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必然形成和一般父子不同的关系。老爷子身居高职,在家里从来不说部队的事儿,就是过去的事儿跟他这个儿子也很少说,这是他一直无法进入老父亲内心世界的最大原因。没想到,老父亲竟然向自己提出了一个既令他新奇又令他兴奋的事儿,觉得这是自己能够进入老父亲内心的开始,是很难得的一次机会:“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这个人,我在曹军医家看病的时候提起过,就是他的姥爷。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了,走了那么远的路,吃了那么多的苦去给我看病。是他的出现才把我这条命从阎王爷的手中夺了回来。如果老人家只是吃了点儿苦,受了些累,我还不至于心里这么难受,亏欠也许会小一些。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为了给我看病,竟然把自己的老命给搭上了。这是什么,这不是简单的给你看看病,解除你的痛苦,或者挽救你的生命。事情要那么简单就好办了,这是恩,是一辈子无法报答的大恩情,你明白吗……”
“知恩图报,这是我刚一懂事儿的时候您就教给我的,怎么敢忘了呢?”
“那好。”老首长看着儿子,“你跟我说实话,曹开利找你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求你帮忙?”
在这一点上,洪部廷不想隐瞒,他知道也瞒不过去,只可老老实实地冲着父亲点点头:“他并没有直接跟我说为了什么事儿找我帮忙,从不过是话里话外的表示中,我感到不是生意上的事儿……”
“那是什么?”洪江君老首长有些奇怪,“你们生意场上的人,见面不谈买卖,还能有什么?”老首长似乎感到问题的严重和复杂性,很严肃地对儿子说,“在做人原则上,我跟你说过不止一遍,违反原则的事儿,绝对不能干。不管是谁,也不管求你的人对你有多大的恩,只要是有损于国家的利益,党的利益,人民的利益,不管大小绝对不能办,办了就是出卖,除此之外都可以商量。”
洪部廷明白了老父亲的意思,可他又不能直接跟老爷子说,因为这直接涉及到他过去所受的磨难。
“不好说是吧?”老首长看着儿子,“既然不是生意上的事,那就是有损于国家和党的形象和利益的了?”
“不涉及政治,更不涉及党和国家利益。”
“既不是生意上的,也不涉及党和国家利益,又与政治无关,那会是什么,让你这么为难?”老首长想了想,猛然明白过来,“是不是涉及到我和老尚的事儿……”
“这……”
“什么这个,那个的。被我说中了,是吧?”
洪部廷真佩服老爷子,都这么大岁数了,思维还那么明锐,还有这么准确的判断力,知道再也无法隐瞒,只可点头承认:“是老尚的儿子尚毅德,想替他爸爸尚得益给您老道歉,请求得到您老人家的原谅。可他又觉得没脸见您老人家,就向曹开利提出请求,让他出头,从中把您和老尚的矛盾调和一下……”
“曹开利怎么和老尚的儿子拉上关系了?”
“老尚的儿子尚毅德不是到R国留学去了吗,毕业后留在了R国,和R国JN办公设备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孙女搞上了,结婚后被派到驻北京的总部,任副总裁,他的R国名字叫小鹿次彬。我一看这小子回来后也不登门道个歉,心里就有气,心里窝着火儿,就想治治他,告诉下面不许进JN的货,这样就把他们生意的后路给堵上了。这小子急的没辙,想和咱们缓和关系,自知理亏又不敢来见,就让曹开利出面调停。曹开利虽然没明说,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窝着一口气,不想答应,也就没理这个茬。”
“这么回事儿?”老首长听后琢磨了一会儿,“咱,当然啦,主要是我,欠人家曹军医,尤其是他姥爷一个无法还的大人情,我是等了大半辈子,也是找了大半辈子,一直没机会。现在有了,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是否給你爸爸我这个报恩和还人情的机会……”
“您……”洪部廷看着老爸,“这件事我不是关键,主要害怕您老……”
“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天。难道还要把这些恩恩怨怨的带着去见马克思……”老首长很大度地冲儿子笑了笑,“你不了解老尚,我反复想过,当初他之所以那样做,很可能是受到当时副书记的逼迫,出于无奈,逼上梁山。事情过后我敢肯定,对他当初的所作所为,心里比我还难受。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着有什么用?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有气魄,该放的就得放下,不是有人说,原谅别人就是原谅自己吗?记恨别人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只有让别人心里好受,自己活着才痛快。你心中记恨着不放,难受的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别人。再说了他总归是我的老部下,当初把他看作自己的亲兄弟,哪有领导记恨下属,或哥哥记恨弟弟的道理,那不显着咱的度量太小了吗。你说是吧?”
“那也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一切都忘了,跟没发生过吧?”
“没什么了不起的,冤仇总有解开的那一天,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看淡了,就算你记在心里也回不到从前,只要你心里过得去,一切都好办。”老首长看着儿子,“我早就放下了,你要觉得合适,或者不尴尬,就给老尚这个机会,不管怎么说,安辈分你也应该喊他声叔叔。当初就亲如一家,现在不过是见上一面,把该说的或者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心里痛快了,这蒙在心头的阴云也就散了。现在不是讲究世界和平吗,国家与国家都能和平相处,咱也紧跟形势,改革开放后,对当初侵略我们国家的侵略者都打开了大门,欢迎人家来投资,何况两个家庭,都是华夏子孙的同胞,我们两家怎么就不能来个:酒杯一端泯恩仇——你看如何?”
洪部廷把老爷子的意思转达给曹开利,让他向尚毅德转达。曹开利听后很是激动,从心里佩服老人家和洪部廷的胸怀。曹开利把老首长的意思转达给尚毅德,尚毅德听后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里的泪却越流越多,竟至到了擦都擦不净的地步。过了好长时间,情绪才慢慢地稳定下来,问曹开利:“我和我父亲是登门赔罪呢,还是找个地方……”
“这个我还真做不了主,我的请示一下洪部长。”
“这事儿赶早不赶晚,那你就赶紧联系,咱们趁热打铁,尽快地把这大事儿促成。早一天解开这个疙瘩,也早一点搬除压在心头这么多年,一直喘气儿不痛快的大石头。”
曹开利和洪部廷通了电话,洪部廷已经征求过父亲的意见,直接回答道:“老父亲的意思是不直接去家里,如果他真的有这个诚意,就找一个地方,大家坐在一起,把话说开就得了。”
“我要找北京市最高档的饭店,向老首长赔罪。”尚毅德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还是老首长的胸怀宽广,这事儿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肯定是:裤腰带上的疙瘩——记(系)你一辈子。”
洪部廷把尚家邀请的消息告诉了父亲,老首长一听马上就急了,愤愤地否定:“干什么呀,受党教育这么多年,该学的一点儿没学会,不该学的倒学的挺快的,竟然知道追赶时髦了,这还没到哪呢,就学会腐败了。告诉他,别忘了,都是受党培养多年的老党员了,革命了一辈子,艰苦朴素了一辈子,老了老的,难道还要搞个腐败,追求个奢侈不成。不用找高级的酒店,一般的就可以,关键看的是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