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器晚成（十）

　　65.仗义疏财
　　任顺生为人宽厚善良，乐于助人，不仅与兄弟姐妹相处和睦融洽，还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仗义疏财：不仅帮助他的侄儿任果奇盖房、娶媳妇，也帮助他的外甥李喜阳翻新房屋、娶上了媳妇。
　　任顺生的四弟任全生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别的能耐没有，终生以务农养家糊口，家里已多年不种粮食，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那仅有五六亩地的猕猴桃园，每年至多卖几万元，全家省吃俭用，勉强度日。他生性勤俭，苦操家业，由于劳累过度，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一次在地里干活，突发心肌梗塞，身边没人搭救，猝然去世，终年53岁。他去世后，留下了体弱多病的遗孀和一大一小两个儿子相依为命。当时长子任果奇二十好几，还没娶下媳妇。家里还留有一院庄基没盖房，生活非常困难。
　　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先盖房，再娶媳妇，这在农村已然蔚然成风。不盖房，媳妇是很难娶回家的。这一点，任顺生的四弟媳妇比谁心里都清楚。
　　任顺生当时就想帮她，先把房盖了，于是就问四弟媳妇：“你现在跟前积攒了多少钱？”她说：“只有10万元。”按照当年的行情，盖一座三间二层楼房，最低也得20万元。在这种情况下，任顺生当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定主意，先用这10万元作为启动资金，帮忙先把房盖起来再说。
　　于是，任顺生就联系了本村的老匠人任有行，先打地基，再打圈梁，准备盖个砖木结构的三间二层楼，室内上下房子的布局设计和别人家的大体一样。
　　盖房急需木料，可是原先拆下来的老房旧料，没有一根能用的。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任顺生可谓绞尽脑汁，最后终于想到了刚拆了房的一个哑柏朋友，名叫王朋。王朋六七年前在任顺生木器厂拉了一批新型家具没开钱，正好在四弟媳妇盖房之时，王朋把旧房拆了，纯三间松木料堆了一大滩，质地都和新的一样。当任顺生找到他家讨账时，手头拮据的王朋迫于无奈，就主动提出要将刚拆下来的这些旧木料全部交给任顺生抵债。由于是朋友关系，任顺生一看也合算，就立即叫了一辆大汽车，把这些旧木料全拉到了侄子任果奇家。
　　建房木匠一看，非常高兴，还说：“这座房上的木料比谁家的木料都硬气。”就这样，在任顺生的热心帮扶下，三间两层的楼房工程完满竣工。
　　没隔两年，四弟媳妇的邻居有个在外打工的儿子，就给任顺生的侄儿任果奇介绍了一个离异对象，叫红彦，富平人，和任果奇年龄相仿。红彦虽说结过婚，但孑然一身，并无子女牵连，更重要的是二人相见情投意合，真可谓“有缘千里来相见，无缘对面不相逢”。任顺生思虑再三：早些年由于深受计划生育的影响，农民重男轻女的思想意识特别严重，导致当下青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这年头，农家子弟娶一个媳妇不容易，往往每个村子，都有好几个，甚或十几个男青年到了成婚年龄而谈不下对象，这是个客观存在的社会问题。
　　俗话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因此，任顺生决定，要不惜一切经济代价，迎娶富平的红彦进门。所有彩礼以及承办酒席等费用，均由他一人承担，解除了侄儿任果奇的后顾之忧。
　　终于在2019年1月23日（二0一八年腊月十八），任顺生帮助侄儿任果奇完成了婚姻大事。婚礼办得风风光光，不输旁人。
　　这总算了却了压在任顺生心头多年的一件大事。
　　无独有偶，任顺生的外甥李喜阳翻新房屋和娶媳妇的所需花费，也是他全力赞助的。
　　任顺生还有个傻妹子任全女，排行老六。由于小时候身患小儿麻痹症，那时家境困难，两腿行走不便，大脑经受了刺激后，便留下了后遗症，思想反应迟钝。正因为人不利索，任顺生父母在世时，为了弟兄们以后能照顾上，就把她嫁给了本生产队李家，她生有一儿一女，女儿为大，早年嫁了出去，由于不是正常家庭，早就过了晚婚年龄的儿子李喜阳却一直未婚。
　　任顺生这个外甥，虽说寡言少语，但却相貌堂堂，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白白净净，手脚麻利，真像个科班出身的大学生，还略带点风流气质。正因如此，在外偶遇一对象，是青化镇二庙村的离异女子，叫欠欠。他俩有缘相遇，早就同居已久。但是当任顺生正儿八经地上门提说谈婚论嫁一事时，人家女方却将男方家里状况早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就正大光明地指出了不能尽快结婚的理由所在。大意是说，女方父母嫌弃男方家贫，条件太差，家庭形象落后，还弹嫌任顺生妹子妹夫老两口不利索。任顺生和老伴王灵侠就多次上门，进行劝说，却仍无济于事。男女双方为这桩婚事僵持了好多天。任顺生当时早就明白，两个娃早已生米煮成熟饭。于是，他就借此优势，力追不舍。当时任顺生在哑柏西片也小有名气，女方父母也早就知道任顺生这个农民企业家是他们未来的女婿李喜阳他大舅。经过了多次波折，任顺生便亲口给女方保证许愿说，男方家庭样貌的形象改善，全由他这个做大舅的一人承当，保证不让女方进门遭受寒酸之气。女方这才答应了这门婚事。
　　任顺生当即就做好计划，准备把整个房屋室内室外全部用乳胶漆粉刷翻新一遍。说干就干。任顺生花钱雇了两个匠人和土工，先把前后几个房子内外全部粉刷了一遍，又把前院后院全面整修了一遍，还给后院盖了三间彩钢瓦库房，又给里边修了一个现代化厕所。特别是灶房，由于任顺生傻妹子的思想落后，和现代形势严重脱节，根本就从思想上，没有个时代意识，直到现在，锅上案上还用的是三四十年前的盆盆罐罐，就好像原始人过得生活一样。当任顺生见到这种情况，又心酸，又生气，心酸的是自己妹子智力不行，到现在还过着如此落后于人的生活。生气的原因是这些落后陈旧的东西早就该随着时代的改变而被淘汰掉。于是，任顺生一气之下，就叫了些人拉了几辆架子车，把家里这些陈芝麻烂套子的东西装了满满几架子车，全拉了出去，任顺生亲自拿了把镢头，当场将这些陈年旧物砸了个稀巴烂。不过是几百元的事，何必这样有损家庭形象。这样一来，就先清除了家庭器具旧局面。第二日，任顺生就叫人把现代化的碟碟碗碗、盆盆罐罐、不锈钢的灶具、铝合金水桶等急需灶具全给买了回来。当下整个灶房，焕然一新。
　　真有一种“新房新貌新器具，迎接新娘进家门”的喜庆气象。一种温馨之家的幸福感，充满了整个家庭。为了这一天，任顺生叫了好多人，忙碌了八九天，才把整个家由里到外彻底来了个“高山滚石头——大翻身”。
　　紧接着，任顺生把双方的婚事说好后，就立即选了个良辰吉日，叫了些亲朋好友，准备了几桌饭菜，举行了一场简单而温馨的婚礼。就这样，终于帮外甥李喜阳把新媳妇娶回了家，又了却了压在任顺生心头多年的一桩大事。
　　这两件事为任顺生赢得了身后美名，人们都说他是一副菩萨心肠。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这种善举和胸襟委实是“阿凡提种金子——难能可贵”，也着实是“沙里淘金——有不多”。
　　办完了这些令他牵肠挂肚的心头大事，他终于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气。
　　一日，忽然想起一家人在哑柏电影院做家具生意都快三十年了，还没有痛痛快快地外出游逛过一回。现如今，回首往事，该办的几件大事也都已尘埃落定：不仅给哑柏买了三间庄基，盖了门面房，给家里也盖了全村镇独树一帜的中式仿古三合院，孙子们各自都有了正儿八经的工作，不仅把房都买到了西安，也各自都成了家，就连他时常牵挂的侄儿任果奇的终身大事和外甥李喜阳的婚事也都顺利收官。任顺生和老伴王灵侠这才长松了一口气。一时闲暇无事，心无挂碍，就想到眉县的太白县城痛痛快快地游逛一下。
　　
　　66.畅游太白
　　2019年2月16日，任顺生携全家游逛太白县城。去太白县城，必经眉县的石头河，石头河自古是一条由汉中通往秦川大道的宽阔无边的河口，就连周至就峪口、田峪口、黑河口、泥峪口和眉县的汤峪口等，都没有石头河宽大水深。
　　任顺生儿子任宏斌驾车，任顺生坐在副驾驶，其老伴王灵侠和儿媳任新利坐在车后座，车速缓慢，石头河的美景尽收眼底，一路赏山观景，说说笑笑，春风得意，任顺生浑身轻松，内心无比惬意，几十年来一直忙忙碌碌，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年近七十六岁的任顺生，历尽坎坷，从小就没听说过一个农民还有机会旅游闲逛的话，小时候贪玩，大人们一见就骂：“当学生，就要像个学生的样子，谁家的娃还玩耍呢！简直把你们惯得屎都出来了，赶快读书写字去。”长大后，由于家境贫寒，生活困难，眼望着父母亲为了养家糊口，不分黑明白夜地操劳，在一生的潜意识中，根本就没有旅游和闲逛的思想观念。作为农民，只要勤俭过日子，一家人能吃饱肚子，那就是好光景，哪还有时间和经历去瞎逛游呢？凡是过去闲逛的人，人们都称之为“二流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地劳作，才是农民的本职所在。
　　他原以为山里的太白县城肯定不怎么样，不料想，到了一看，立即打破了他的认知。眼前到处是高楼大厦，现代化建筑一座座，一排排，成群连片，四面环山，中间一马平川，俨然一座超大的古城。县城中间有一条河从中穿过，水流潺潺，昼夜不息，清澈见底，干净卫生。他们开车在太白县城转了几圈，看来看去，和山外设置一样，宾馆、酒楼、超市、商场、夜市、政府机关、学校、医院、小吃餐馆、美容美发店等应有尽有。
　　另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街道，围了好多人，可能是农贸自由市场，到处挂着整整齐齐、宽窄不一的熏肉和腊肉，一律深棕色，一看就让人馋涎欲滴。除了山果和山里人常用的名贵调料外，还有黄花、木耳、银耳等山珍野味。真是五花八门，丰富多彩。
　　太白县北山半中腰，有个“老子说经台”，雄伟壮观，室内悬梯而上，站在顶端可一览太白全景。说经台上下几层，全用文字按顺序排列而成，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下午三点，他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的场所。
　　自此以后，只要一有时间，任顺生就出去游逛散心。他还对游逛过的风景名胜之地作了言简意赅的回忆和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