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器晚成（五）

　　54.祝寿致辞
　　2008年，任顺生受邀参加了好友任引良为老母庆祝83岁寿诞的祝寿活动。他有幸作为嘉宾代表，发表了言简意赅的祝寿致辞。
　　他手持讲稿，昂首挺胸，娓娓道来：
　　各位来宾，各位邻村邻社的乡党朋友:
　　我谨代表青化南湾堡全体乡亲父老，向今天与会的广大群众表示热烈的欢迎和亲切的问候!对前来助兴的凤县人民剧团表示大力的支持和衷心的感谢!
　　今天是任老夫人83岁寿诞之日。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此时此刻，我和大家的心情一样，共同祝贺她老人家“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水长流”。任老夫人在过去的艰难岁月里，为家劳心劳力，苦作甜吃，为养育儿女含辛茹苦、任劳任怨、受尽心酸。如今伴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老人生活富裕，儿孙满堂。她所生三儿一女由于家教有方，一个更比一个强。大儿子任引良，勤俭持家跑得忙，六间楼房盖了一大片，是谁一看都红了眼；二儿子任社良，私家小车买得早，开了个砖瓦厂，生意兴隆，供不应求，红火半边天；三儿子任满良，气质非凡，一看长相就是个大款，神通广大是本钱，担当司仪轮得欢，行走一步坐得是小汽车，河北河南他还踏得闪。唯有一女任勤叶，嫁了个女婿真能干，在哑柏西街开了个符师装潢油漆店，楼房盖了好几院，还准备扩大再发展。
　　各位邻里乡党，现在我们老百姓的生活富裕了，经济翻身了，让老人坐享清福，安度晚年，是天经地义。这正符合当前举国上下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构建和谐社会的大政方针，这也是农村团结稳定的必然因素。因此，我们要大力提倡家庭和睦，尊老爱幼，孝敬父母，促进人敬人、人帮人、人爱人的良好习惯。为了弘扬正气，构建和谐，任引良兄弟姐妹四人不同程度地慷慨解囊，全村人积极配合，特举办这次祝寿活动，让我们共同携起手来，欢聚一堂，尽享梨园盛世，秦韵秦声。最后祝各位心情愉快，身体健康!谢谢大家。
　　此事结束没多久，就又迎来了周至县尹福兴老先生与其夫人八十大寿活动。2019年3月15日，任顺生应邀在周至县金周老碗大酒店参加了这一祝寿活动，并受主人委托，发表了别开生面、耐人寻味的《祝酒词》，他手持讲稿，依然抬头挺胸，慷慨激昂地说：
　　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
　　大家上午好！
　　今天是尹福兴老先生同夫人八十大寿的寿诞之日，真是可喜可贺。尹老先生为人豁达开朗，一生喜好交朋结友，助人为乐，虽年届八旬，但潇洒大方，气质俱佳，至今未变。他高鼻梁，大脸庞，迎面像个大长官，衣着讲究不乱套，春夏秋冬各一套，干净卫生是美德，潇洒时髦是本色，仰头挺胸精神好，走起路来不服老，正面一看气不凡，礼帽一戴，像个啥？我看他像个黑老大。
　　他爱群之义是本性，急公好义人人夸，你说干啥就干啥，雷厉风行没麻达。挺身而出带头干，难怪人人都爱他。一生高歌啥都好，殊不知背后有个好老嫂。她温良贤惠人少见，哥们弟兄齐称赞。子女孝顺教养好，儿孙满堂福寿长。心情只要无限好，他俩活过百岁还不算老。
　　各位同仁，各位朋友，我们这代老龄人历经数载，饱经沧桑，心态要向尹老先生学习，不能未老先衰，要老有所为，乐在其中，给社会带来阳光，给儿女带来乐趣。
　　讲到这里，任顺生又发挥他的特长，以简短押韵的打油诗予以结尾，令人耳目一新、刮目相看。
　　他继续铿锵有力地念到：
　　人生在世，得也罢，失也罢，患得患失误年华，
　　凡事该做尽管做，得了更好，失了也没啥；
　　成也罢，败也罢，莫以成败论高下，
　　终生奋斗是英雄，成是英雄，败也潇洒；
　　褒也罢，贬也罢，过眼烟云，一刹那，
　　君子小人为善恶，褒也是他，贬也是他；
　　是也罢，非也罢，是是非非争个啥，
　　河东河西三十年，对的错啦，错的又对啦；
　　福也罢，祸也罢，福祸双刃切记下，
　　人生坎坷是阶梯，福悬当头，祸踩脚下；
　　富也罢，穷也罢，幸福不靠金钱架，
　　贫穷富贵各千秋，富者辉煌，穷者清雅；
　　乐也罢，苦也罢，酸甜历来拌苦辣，
　　笑口常开性豁达，乐也哈哈，苦也哈哈；
　　爱也罢，恨也罢，爱恨情仇皆无挂，
　　有缘无缘皆随缘，爱者该爱，恨者也白搭；
　　醒也罢，醉也罢，半醒半醉最为佳，
　　糊里糊涂是一生，醒时聪明，醉也不傻。
　　大家听到这里，就情不自禁地被任顺生朗朗上口的诗句所感染，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待掌声消散后，他最后抬高嗓门朗声说：“最后，让我们共同祝愿老哥老嫂：‘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水长流。’希望在座的欢聚一堂，吃好喝好，一醉方休。谢谢大家！”
　　台下瞬间又响起一阵热烈无比的掌声。这让任顺生倍感自豪和荣光。
　　现在只剩下一件心事未了，那就是给家里翻盖新居。
　　
　　55.未了心事
　　翻盖新房，并非易事。
　　经过走南闯北、饱经沧桑几十年，任顺生明白了好多道理：人生在世，好事坏事，有时叫人难以预料。有些事，如同黑云压城，让你猝不及防，你想躲也躲不过，你想跑也跑不了，一时难以协商，困难重重，就像面前横着一座山，百把斧头都破不开，让人愁肠百结，顿感力不从心。然而有些事，却如同艳阳高照，悄然而至，真正是“财神爷叫门——好事临头”，机会平台都在为你默默让路，让你高兴得心花怒放，由不得你不按“喜神旨意”办事。这一切，也许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好运当头”吧。
　　家家户户翻盖新房的好运，也随着社会的发展大趋势，如火如荼地开展。
　　改革开放30年了，广大农民群众的生活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千家万户都争先恐后地盖起了新房，而且大都是三间两层楼房，里里外外焕然一新，早都实现了“耕地不用牛，点灯不用油”“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梦想，新式家具布满室内，彩电、冰箱、洗衣机、空调等日用电器样样俱全。
　　多年来，任顺生早就把广大农民的这些生活变化看在眼里，他怎能不倍加羡慕呢？因为他家的土房至今未盖。自1974年给家里建造土房，至今已有34年了，那座土房，早已陈旧不堪，与周围三间二层拔地而起的楼房相比，总显得格格不入。加之，经过天长日久、积年累月、雨淋日晒，连人都不敢进去，说实话，也到了该翻盖的时候了。因而翻造新房，就成了任顺生梦寐以求的一件大事。
　　要说盖房，现在和过去相比，简直就是不啻天渊。过去人们盖房是要啥没啥，凑凑合合；现在人们盖房是要啥有啥，应有尽有。提起盖房，不由得让任顺生回想起几十年前的艰难岁月，那时生活困难，家境贫寒，别说吃的，连烧火做饭的柴禾都欠缺。在那个时候，任顺生亲身经历了给家盖房的辛酸过程，每每想起，就倍感心酸。
　　社会上，当你第一次把事没办好，如果第二次还有机会，你就会总结经验，往往会信心百倍地使第二次大获全胜。比如任顺生翻造新房，他会根据自己毕生的经验，再根据自己的经济力量，用心筹划：怎样盖？盖个什么造型？宅基地前后百米长，又分为几个阶段？房屋质量、程序、规模、布局等，都得三思而行，从长计议。任顺生一生从事木匠行道，不仅好奇心和争胜心强，也颇为爱“好”，就连一切细枝末节都委实讲究，也更爱面子。因而，任顺生把翻造新房作为自己的拿手好戏，始终都在兴致勃勃地准备着。约摸一千五百平方米的空庄摆在眼前，就好像一张白纸，可以任由他绘就一幅最新最美的图画。
　　当下物资钱财不缺，天时地利人和皆备，眼看任顺生即将六旬有五，若不抓紧盖房，又静待何时？因此，他决心棒槌打鼓——大干一场，用心规划，悉心筹备，要真正做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56.筹建美居
　　任顺生49岁创业办厂，转眼一晃已经17年了，给家建房就成了年近66岁的他还未达成愿望的燃眉之急。当时家里略有积蓄，任顺生觉得人生在世不仅要会挣钱，更重要的是还要会花钱。诚然，所谓的会花钱，绝不是用于吃喝嫖赌等歪风邪气方面，而是对家庭或事业要有长远的擘画，将钱用在该花的地方，使钱花得有价值、有意义。
　　任顺生是个性情中人，无论办啥事，都要想办法办好，哪怕拆东墙补西墙也在所不惜，否则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他一生就是这个性格，老爱跟自己较劲。
　　一提起盖房，关中地区和南方四川人不一样。人家吃在嘴上，穿在身上，而关中人恰恰相反，节衣缩食一辈子，却将盖房看得至关重要。俗话说：“人活脸，树活皮。”总以为人活在世上，房屋就像一个人的脸面，一生吃穿再差，都感到不要紧，不讲究。活着省吃俭用，辛勤过日子，只要把房子盖好，才觉得体面，在人世上才有面子。任顺生在这方面也中毒至深，因此，盖房就成了任顺生今生今世必须完成的神圣使命。哪怕东凑西借，债台高筑，他都要争这口气。
　　任顺生满脑子就是关中地区根深蒂固的这个习俗观念。
　　由于近二十年来他们全家一直在哑柏做生意，因而就常年住在哑柏，吃在哑柏。可以说，回去有家没处住。逢年过节一旦回家，老是在关系要好的邻居或朋友家蹭吃蹭喝。
　　因此，给家盖房的梦想，于任顺生而言，可谓由来已久，早有打算。
　　多少年了，出于厂子业务繁忙，就没顾得上给家里盖房，但内心却时常想着这件事。为此，任顺生就尽早着手把盖房需要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
　　2008年开春，任顺生把庄基地处理完毕后，准备2009年开春动土，为家盖房。
　　究竟盖个啥造型？当时敢想而不敢实施，任顺生对中国古老的建筑传统工艺早就倍感兴趣。多年来，从电视、电影或旅游景点里看到的古建风格，早就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像宫庭楼阁、大家宅院、二门楼子吊棒槌、围墙滴水、走廊缩檐、屋顶炸花、五脊六兽、仙人海马倒栽鱼等吉祥辟邪的中国古代建筑工艺，他都十分喜欢。因此，他早都想好了，本次为家盖房的造型就得源自于中国仿古建筑风格。
　　房屋样式确定了，接下来，就得准备木材。
　　任顺生两年前就听人说过，户县祖庵镇紧西边有个蒋村木材市场，占地几百亩，阵容庞大，各种大小木材，应有尽有，要啥有啥，在周围邻乡邻县影响很大，市场交易频繁。于是早就想去蒋村木材市场考察一下。2008年5月初，任顺生和老伴王灵侠腾出时间，专门到蒋村木材市场去买椽。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分开挑选木料，任顺生在西边选料，王灵侠则在东边选料，刚看了不一会儿，王灵侠就把任顺生叫到东边去说：“你看这滩料做椽咋样？”
　　任顺生定睛一看，由于都是四棱见线的方棱子，整整齐齐地摞了一大堆，均有4米长，且都是24公分乘10公分的方木，足有几百条，听说是西安国棉厂专摞棉花包子的底架木，看起来都是从大料解出来的货，质量成色很好。既没缺棱，也没结疤，而且还都是些马尾松。只要拉回家，在带锯上一分两半，做成方椽，那简直就再漂亮不过了。任顺生是个火眼金睛的内行，从小就玩了一辈子木头，无论啥木料，于他而言，可谓“看质量入木三分，看品种一目了然”。平常难得碰上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任顺生当即就和老伴商量了一下，决定买下。价钱说好后，任顺生立即挑选了150根木头，因为一个方棱子能解2条方椽，150个方棱子就要解300条椽，足够五间大房的用量。
　　任顺生顺便又挑选了几根大方木，都是30公分乘20公分的方木，长短粗细恰到好处，他准备用来做大梁上的人字杈：一个大梁2根人字杈，4个大梁8根人字杈。另外还买了4个方木桶柱，就这样，把买来的木料饱饱地装了一大车，心满意足，满载而归。
　　椽子有了，接下来就得准备檩条。
　　由于备料心切，2008年5月16日，任顺生把范老二一叫，准备到周至县西关八一木材厂买檩条，因为范老二和任顺生一样，也是个老木匠，选木料自然是行家里手。任顺生去了以后，在木材市场先把总体情况端详了一下，一般普通民房用的檩条，大都是15公分至24公分左右的圆木，任顺生嫌小没要。来时，任顺生就给范老二说，这次咱盖的房大，开间也大。特别是中檩的开间长度要3.6米。因此檩条要大，另外还要注意挑选3根直径超过30公分的大檩，准备做脊檩。两年前，任顺生在观音庙前，买了两根同年长的白椿树，小头直径过30公分，又大又美，听人说椿木为王，盖房做脊檩寓意着大吉大利。因此任顺生就把它伐了后，爱心爱意地泡在电影院东侧的水渠里，两年后又捞了出来。木头果然又坚又硬，虫子不咬，也不发朽。后来听盖房木匠说，用斧头都劈不开。经过耐心挑选，三根松木，两根椿木，共五根脊檩，总算凑够了。另外，任顺生和范老二下的势大，把那家专卖脊檩的摞子全翻了个身，共挑选了60根檩条。这一来，连卖主都感到惊诧不已，最后叫装卸工装了满满两草车。由于车重，司机一路小心翼翼地行驶，才慢慢悠悠地才开回了家。
　　有了檩条，还得准备大梁。
　　盖房的大梁，它是房中之王，架在房上，是越粗越好。越粗壮，就越显得威风体面。五年前，任顺生就有所考虑，但当时周至市场一直没有货。后来听说一家木材厂准备进大松圆木头，因此，任顺生还给人家留了电话说，一旦大松圆回来了，叫人家马上就给他打电话。没过多久，大松圆果然运回来了，任顺生去了后一看，都是12米长，棒得很，粗细不一。任顺生准备挑选4根小头直径均为50公分的大松圆木，但是料子太大，翻一回不容易。为了让任顺生能够称心如意地挑选，人家还专门用铲车给任顺生翻木料，最后才把四根大梁全部翻了出来。为此，任顺生还给人家翻料人买了一条烟。由于木头太大太重，一个草车只能拉两根，当下就找了两辆车，人家用铲车把大松圆木装载到草车上，由于太长，一路更要小心，从周至县到青化湾40里路，整整走了两个多钟头才拉回家。
　　下料又该怎办呢？由于木头太大，如同“刺窝里摘花——无法下手”，草车周围围了一圈人，却都是“站在海边看鱼跳——干瞪眼”，一时无计可施。这时人家司机说，一切听他指挥，木头太大，一定要注意安全。也多亏人家司机有经验，只见他急忙喊道：“先撬小头，慢慢来。”就这样，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齐心协力，一点一点地把木头撬上车帮，木头落地时，由于体重超大，只听到脚底下“咚”的一声，“大梁”着地，紧接着又听到瓦片从房上掉下来的声音。急忙一看，果然把邻家房上两页瓦震了下来。其究竟有多重，由此可见一斑。
　　这下，总算把大房的木料准备得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盖房是一个复杂多样的工程。
　　曾记得，把椽买回来以后，准备把椽按所需尺寸提前做好，几百条椽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容易做好的一件事情。首先，要把方木在带锯上一分为二地解开，由于量大，然后叫厂子工人把生产停下，全厂准备做椽。根据木材大小，统一规划：凡4米长、10公分乘8公分的净料，一律裁掉毛边，这样一来，做出来的椽既标准又漂亮——一律是赤红色亮度，马尾松的木纹，坚硬无比的质量，方方正正，长短一致，让人由衷喜爱。任顺生平生从旧社会历经至今几十年来，还从来没见过人们盖房用过这么好的椽，纵使再有钱的殷实人家，也只不过讲究的是椽的大小粗细匀称而已。哪有把椽做到这等水平的？当然，如果没有电锯、电刨子这样的机械，纯粹用手工做，那也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总的来说，还是要感谢国家科学技术的发展，才能拥有现在这样随心所欲的加工机械。经过昼夜不停地加班加点，终于把几百条方椽全部漂漂亮亮地做了出来，摞得整整齐齐，准备待用。
　　人常说：“到啥时，说啥话。”确是这样。任顺生一生本性爱“好”，现在的一切，就好像如鱼得水，但又不由得回想起过去几次盖房的艰难岁月。过去的艰难岁月，把任顺生磨练成了一个随遇而安的多面人，好像生活困难时，黑馍、菜汤也能吃，日子好了，干面、肥肉也能咥；过去七尺拉一丈也能干，现在锦上添花更能行。为了将房屋装饰得更典雅更美观，任顺生想把大梁边上的云墩提前做出来。这个云墩可以说，算是房上一个带有造型的工艺品，四个大梁，得做四套才行，都是些带有技术性的细心活，非任顺生亲自出手不可。因此，任顺生先备料，再设计图案，并叫张义民和董辉予以协助，经过一星期的努力，终于马到成功。做起来后，光彩夺目，足显高超水平，是谁一见，无不拍手叫好。因为，房木匠手粗，要做出这样的工艺造型，第一个很有难度，第二个浪费时间，正如与人们所说的“忙和尚就干不下个好道场”的话是一个道理。
　　也就是古语所说的：“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待这一切准备停当，2009年开春，任顺生就着手准备把庄基后面八间大房先盖起。
　　动土之前，他事先把庄基前后百米地方都一律做了统一规划。最后决定，务必按计划施工，毫不马虎，必须扎扎实实稳步推进。
　　这次盖房，任顺生早就知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于还可能是持久战。
　　根据整体布局、前后规划的构想，特别是这次的五间大房和东西两对面各四间厢房的样貌，都必须按照仿古造型的样貌来施工。
　　其次，前门楼、二门楼、东大墙、西大墙等，都得具备仿古风格，才能整体配套，否则风味不纯，也就是说关于这次规模和工序，多年来，任顺生早就从思想上构成了自己所要求的精美图案和奇思妙想，且是一步步逐年形成的，谁也代替不了，只有任顺生自己“肚皮里点灯——心里明白”。
　　为了庄基后面八间大房方便施工，必须从后到前一步一步来干。
　　首先，马上订砖，当时1000砖是120元，为了节约地方，先定10万砖，先用着看，不够了再拉。其次，就是关于匠人放线挖根子，前后百米的长度，必须经过仔细计算，譬如后房地基多高，距离挡土墙多长，挡土墙又距后菜地多远，都得计算清楚，容不得半点马虎。这些尺寸，也只有任顺生自己能做到“一肚子加减乘除——心中有数”，这就叫一处定点，与百米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按原定计划、按部就班施工才行。
　　就这样，做起了八间大房的根子，紧接着后房暂停，加紧处理挡土墙，因为挡土墙虽说简单，但用砖量大，根子宽度1.2米，墙高2米收顶，每两层砖收12公分，为了一劳永逸，仅仅22.5米长的挡土墙，就把10万砖用了大半。
　　八间大房，由本堡李民素、任有行等领衔施工，按日计工，当时一个匠工每日50元，一个小工每日40元，两搭拉房，8米的大梁，东边五间，西边三间，中间山墙一隔而成，结构简单，四周墙起房成，这些材料就是2008年从哑柏电影院放映大厅拉回来的二百多条椽和一百多条檩。6根大梁也早有准备，一切进展顺利。到2009年10月中旬，八间大房就顺顺当当地建成了，令任顺生还有一种轻而易举之感。因为当时把给八间大房准备的木材还丝毫未动，就这样，余下的木头再盖三间砖瓦房都绰绰有余，真不愧是木器厂的气派。说来也蹊跷，还确有关于三间砖瓦房的因果典故。
　　那是1996年，青化村准备唱戏，全堡子人兴趣高涨，但却没有观看场地，就连搭戏台的地方都没有。任顺生本来就好热闹，况且也在筹备之中，大家都想不出个办法来。把四周的环境看来看去，只有把任顺生家老二任杰生当年买来的三间保管室拆了，这一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说来话长，这三间保管室的木料，全是当年从三间龙王庙拆下来的旧木料，也全是过去雕梁画栋的老木料，买来后，又原封不动地盖了保管室，总感觉阴气太重，不够吉利，村子的人们七嘴八舌，说啥的人都有。自从任杰生买了保管室，家里一直也不顺利，加之，前年有病去世，越发引起了任顺生的疑虑。况且，房盖的位置总不是长久之地，迟早非拆不可。于是任顺生就和兄弟老三老四商量了一下，他们却拿不定主意。为了唱戏，任顺生当时拆房心切，这才给弟兄们说：“有啥问题，我一人承担。”就这样，在他力挺下，才叫人把那三间保管室拆了。
　　任顺生总以为二弟媳妇一家在外，以后生产队批下正儿八经的庄基地，还是要从新盖房，养老归乡。但是没隔几年，拆保管室的事到底发作了。二弟媳妇一回来，就大声叫嚷着让任顺生给她赔房。当然，这一切都是邻家和家庭之间的复杂关系造成的。真是一言难尽，过后能有几人说他任顺生拆房是为了舍己为公啊。
　　反过来又想，人常说：“有多大的肚子，就能喝多大的醋。”果然，刚把后面八间大房盖起，当场的木料，还余了一大滩，足够再盖三间砖瓦房，当即任顺生就和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原来拆保管室的庄基地，从新盖三间大瓦房，不到一月时间，三间大瓦房拔地而起，圆满竣工。
　　过后，任顺生思前想后，总觉得这件事自古稀有。他一生只听说过人世上有借债还钱、借米还粮之事，哪有给人还房的事情呢？这也许就是造化弄人吧。
　　八间大房盖起，这才算完成了第一阶段。来年开春后，准备启动第二阶段。
　　第一阶段建房，由于一切顺利，心情大好，为喜迎中华人民共和国60华诞，2009年9月18日，任顺生还专心专意写了篇专题报道《一个现时代的营业单位》，作为国庆献礼，献给伟大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