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器晚成（四）

　　52.和谐一隅
　　任顺生是一个在哑柏做家具生意的普通纳税人。尤其是在办厂的前十三年，毫不夸张地讲，那时的他一见税务干部，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时常躲躲藏藏，内心还有些惶恐不安。说实话，那时候但凡交税的生意人，都有过和任顺生相同的感受，他们和税务干部仿佛是天生死敌，常常是内心对立，更谈不上对税务干部有什么可亲可敬的感觉，也更感受不到社会和谐的温暖。
　　可是，从2004年以后，任顺生却明显感受到了社会的和谐。
　　归根结底，这是缘于国家对构建和谐社会的连年重视。
　　2004年9月，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首次正式提出了“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大战略思想，明确指出，要把提高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能力确定为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重要内容。2005年2月19日，胡锦涛同志在中央党校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提高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能力”专题研讨班上，进一步阐明了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深刻内涵和主要任务，指出:“我们所要建设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应该是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
　　2005年10月，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把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确定为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必须抓好的一项重大任务，并提出了工作要求和政策措施。在此基础上，2006年10月，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通过《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提出了到2020年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指导思想、目标任务、原则和重大部署。
　　在举国上下构建和谐社会的热潮中，各行各业，包括税务人员的服务态度，都发生了质的飞跃和变化。特别是近年来，通过税务人员的热情服务，耐心工作，特别是通过国税干部和生意人之间的了解、沟通，既加强了个人感情，又正面促进了常年做生意的任顺生对税务人员的认识和体谅。他们管理规范，个个态度热情，足以彰显党和国家“以人为本”“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
　　有一次，任顺生去缴税，在税务人员的热情招待下，他就顺便找椅子坐了一会儿。刚好有位税务人员给他介绍了一家和其做相同生意的生产厂家，他们在一起畅所欲言，实话实说，毫不保留，其中几句话，解决了任顺生好几年的思想忧虑，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当时任顺生万分感激，看到税务人员一个个温暖的面孔，一双双支持他的眼神，就百感交集，感激涕零，这让他生平头一回由衷感到：税务人员和生意人才是真正的情系一家人，彻底打消了以前他对税务人员的偏见，更让他感到和谐社会的温暖。如是美好和谐的社会氛围，也为他出租哑柏门面房，进一步扩大家具展销室迎来了最佳机遇。
　　
　　53.大动干戈
　　那时，社会变化之快，让任顺生都有点难以适应。
　　他亲身经历了由最早1960年代的三合板三门立柜，发展到三合板六门组合柜；到了1990年代，又兴起了带色宝丽板组合柜，有四门的，有六门的，用专用胶封口，沾条不油漆；2000年时，又进化成高低矮组合柜，其中带有转角柜、尾柜，全部油漆。任顺生觉得，时兴的组合家具，虽说美观，根本不耐用，特别是时兴的弹簧合页，时间长了，一定会出问题。但这种现象叫赶时髦，好像兴假不兴真的样子，搞得任顺生也无可奈何。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南方人早就看出了家具生意在社会勃勃兴起的大好形势，由于人家意识早，行动快，2002年以后，西安市各大家具市场，早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南方家具。特别是来自于四川成都、湖北武汉、广东广州、浙江、重庆等不同产地的南方家具，五花八门，时髦新颖，在市场占有一席之地。为了满足广大农村用户的需求，任顺生也只得顺应潮流，与时俱进，不但一方面生产经营自己的产品，另一方面也经常从西安明珠家具城买进一些南方家具，摆在展销室进行销售。因而，展销室的家具款式也就日益丰富起来。
　　到了2004年—2005年，又兴起了用密度板雕刻成造型的组合柜。
　　那时，广大群众对新式家具的爱好和需求，已达到了高潮。加之，西古家具城生产的家具样式单一，销量不大，因而时常不到半个月，任顺生夫妇就要到西安明珠家具城批发市场进一回货。每次进货都起得很早，通常都是凌晨五点启程，叫个大东风车，到了目的地后，先停在西安明珠家具城门口，人家不准货车进入，司机只好在车上休息等待。任顺生和王灵侠就抓紧时间采货，整个明珠家具城的大小摊位，价格行情，货品式样，他们老两口早都轻车熟路，了如指掌。经过货比三家，仔细挑选，当场兑现结账，给人家摊主把车号一说，就叫人家摊主立时三刻把所购家具送到东风车上。就算紧催急逼，可有些摊主还总是磨磨唧唧，迟迟把货送不到位，急得任顺生难免要生一通闷气。因为只有货物到齐了，人家装车的人才能根据货物大小把东风车结结实实地装好。就这样，每次都是满满当当一大车，满载而归。久而久之，明珠家具城的摊主们大多数都认识了任顺生老两口，有时还打个招呼说：“周至的老汉、老婆来了。”
　　就这样，随着形势的变化和发展，任顺生慢慢地觉得，用哑柏三间门面房做展销室还是有些小，因为生意好比一盏油灯，灯碗大了，火焰就大了，灯碗小了，火焰也就小了。这是个客观原因，一朝一夕谁也改变不了。直到2008年开春，事情才突然有了转机。
　　那时，青化东二庙有个任忠斌，五十几岁，在哑柏镇农业银行工作，还是任顺生老家青化湾的女婿。一天上午，任忠斌和哑柏农行的几个同志，在任顺生哑柏门面房前转来转去，和任顺生恰好碰见。任顺生就问他们想干啥？
　　任忠斌郑重其事地给任顺生说：“哑柏农行准备重新修建，想找个三间门面房，暂时租赁几年，等农行把新房盖起来后，再搬回去，不知你家的门面房出租不？如果想出租的话，我们可以优先考虑。”
　　当时，任顺生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别人上门租赁自己的门面房，内心还略感荣幸呢。当时任顺生的街道邻居杨引生也在场。他和任顺生关系很好，还给任顺生再三叮咛说：“任师叔，这是个好事情，农行人都是公家干部，一来讲道理，好说话；二来租赁价钱，也相应地比别人高一些。”
　　任顺生听了后，就忙和家里人商议，全家一致同意把三间门面房租给哑柏农业银行。就这样，经过协商，双方达成协议，于2008年3月1日，任顺生和哑柏农业银行签订了租赁合同，租金每年8万元，一年一清。这的确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情。
　　可是，如此一来，当下厂子和家里就得立即有一场大动干戈的折腾和变动。
　　人常说：“有多大的肚子，就能喝多大的醋。”原来任顺生早就想把哑柏电影院几百平方米的放映大厅，装修成一个大展销厅，那儿宽敞明亮，比哑柏三间门面房展销室的面积要大得多。
　　但放映大厅多年来，却存放了杂七杂八的木料，特别是为了重新给家盖房，近二十年来，任顺生日积月累，给放映大厅西北角堆放了多半盖房能用的大小木料。这也是他盖房心切，平常零碎积攒下来的成绩，一般三间房里都放不下。到底把这些木料归于何处，才能把放映大厅给彻底腾出来呢？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不料机会说来就来。
　　原来任顺生家的老宅基地，有三间半宽（就是过去人所说的“三间一过道”）百米长，是任顺生他爷爷当年买下的。恰巧，任顺生老宅基地的西邻家有个小两间，长度也是百米，和任顺生家紧挨为邻。由于宅基地太长，他家和西邻家那堵以胡基砌成的界墙远远看去，简直弯得就像龙一样，真叫人无从下手。幸好西邻家早年就另外要了三间庄基，搬了出去。任顺生就想用原先堡子内的三间庄基把西邻家不到两间的老宅基地兑换过来，并用另外三间空庄将常民生的宅基地也兑换过来。经过彼此协商，方才签订了《宅基地兑换合同书》。同时，还通过协商将相邻的张民厚的后半截宅基地也要了过来。事说倒后，就加紧拆房，说干就干。二00八年农历二月十八日，任顺生在上青化叫了一个80型的大型推土机，就把老宅基地上他家的房、任乃生的房以及常民生的房、张民厚的房，全部拆除了。推土机从前到后，把杂草树根、烂砖乱石、残瓦废料等垃圾，下地一尺，全部推到了后崖底下。当下一千三百多平方米的宅基地，当天就变成了空旷开阔又光又平的场地了。这样一来，任顺生才算有了存放木料的地方。
　　这时，哑柏电影院放映大厅亟待装修，也等着任顺生赶快回去清理杂物。任顺生早就知道这是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的事情。由于十万火急，任顺生第二日没停就在周至县八一木材市场，找了一辆拉木头的大草车，把车倒进哑柏电影院里，全厂工人一齐上手，抬的抬，扛的扛，运的运，装的装，统统拉到他家空空荡荡的宅基地上存放：光大小檩条就有上百十条，丈八的长椽，就有二百余根，就这些还不算完。其他材料，十多年了，有些东西翻出来，任顺生还感到稀奇，确实多得一时也记不清了。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任顺生平常一点一滴积累而成的，足有几百件，先后就装了七草车，真是家有私财，不算穷。一看到这些木材，就更促使了任顺生给家翻盖新房的信心和力度。
　　不过，这是后话，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装修放映大厅。
　　最后，采取的装修方案是：将放映大厅全部吊顶，把四周围内墙面全部贴成壁纸，最后再把放映大厅地面全贴成瓷砖。经过二十多天紧张忙碌地按照计划装修，其整体效果，果然焕然一新，既美观，又大气。
　　这时，任顺生又组织厂房全体工人，马不停蹄地把各种各样的成品家具，分门别类地摆放在放映大厅，以达到“多种多样、品类齐全”的目的，方便顾客观赏和选购。不料，这样一来，卖场较之以前更受顾客欢迎。由于是老店，也没举行乔迁仪式，就随便响了一通鞭炮，总算使家具展销室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经过两个多月的紧张操劳，哑柏三间门面房终于如愿以偿地租给了哑柏农行，哑柏农行也已在此正常营业；装修一新的哑柏电影院放映大厅也已变成名副其实的家具展销厅，正在对外开放营业。
　　由于心情舒畅，他随后还受邀参加了一次祝寿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