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好事多磨
作品名称:英满东山 作者:邵桂香 发布时间:2023-10-26 14:59:07 字数:7144
十四、好事多磨
这天,华小满应方雨花书记邀请去村委会,他特意带了两块刻意挑选的石头。当他把车停稳后,在村委会院里就看到方雨花正向他走来。看到他从车里取出的石头,方雨花便笑了,她说:“你还真是守信用,说把石头拿来就拿来了,我还真是得感谢你,这下,我去和投资方说事,也不尴尬了。”
“投资方”?这让小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干什么的投资方?你说的云里雾里的,我都听不明白。”
原来,市上为落实进一步完善新农村建设,为了体现先前没有顾上的“完善工程”,譬如古槐树的保护,涝池的恢复,还有部分村民房屋的进一步修缮等,完善先前的改造项目。她要和有关人员联系沟通,也是没法开口,就想出这个办法。跟小满说这个事,她也是思考再三,想不到他二话没说就拿来了,她还有点不好意思。
小满听她说了,笑着说:“你也太客气了,这是啥,不就是山里的石头么,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给村上办事,我无任何条件支持,什么钱不钱的,就是钱,也是为集体服务的,没什么话可说的。”他的慷慨大度,很让书记感动。而他却说:“给咱村办事,咱再不支持,还指望谁。”他又说,听你这么说,这些“工程”基本是些小活,让咱的村民都可以干了,也不用包给工程队,不方便施工,不方便管理,多少还能给咱村里人增加点收入,说穿了,就是些土木活。没想到,方书记也是这个意思,她说:“咱想到一块儿了,施工方也说,这些活,他们也没干过,不一定胜村里人干的,所以,我让你来,就是这个意思。你在外边干过,又有一定得经验,咱一同去跟他们谈,就省了很多事。”
捞池就在英子家不远,跟前还有两株硕大的古槐,其中一株据说有成千年了,另一株也也差不多,都有有关部门的鉴定标志在树身上边。故而,这儿也是村里景致最美的地方之一。华小满在上中学时,就在一篇作文里写过,他把这里描述的很有趣味,说“我们村里有两株树,一株是一千年的老槐树,另一株是一千多年的老槐树,”为此,其他同学们嘲笑他说,“小满,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模仿,抄袭,看着就很没意思。”老师却说写得好,还当做范文在班上让英子念了一遍。据地方志载,这两株为本地区、年代久远的古树,尤其是那株树龄越1000年的,是活化石一般的存在,自然引人瞩目。有不少城里人专门来观赏,也有好事者在树下的大石头上刻了字,是五代时无名氏词《菩萨蛮》,字体为柳体,不知何时何人勒石,目的为保护树。碑立槐荫,字迹是:
霏霏点点回塘雨,
双双只只鸳鸯语。
灼灼野花香,
依依金柳黄。
盈盈江上女,
两两溪边舞。
皎皎绮罗光,
青青云粉状。
有了华小满参与,就有了代表村上的领头雁,施工也是容易的多了,可以说村里承担了大部分的劳力和的工作,政府也就省事多了。他和英子来到老槐树下,仰望嘉木,老干粗大,虬枝盘曲,簇簇柔条,绿叶如盖,微风拂动,宛若老人,颤颤巍巍,厚德韶华,令人敬畏滋生。小满和英子来开尺子丈量,在图纸上标注着,计划护栏的式样,要取其它地方古木围栏优点,设计一个更为合适出来。他对英子说:“这树年龄可真大,作为一个普通人,那几十年在它面前不值一提。”
英子不同意他说法,辩驳道:“人是人,树是树,能比么?人是万物之灵,树就是树,从来就是木头,没有可比性的。”
小满看看她,欲说还休,到底还是没有说。他不是不懈,而是觉得说了也是毫无意义的口舌,便岔开话,说起了所谓有用的话题。
他说:“咱再去看看池塘,那里估计得好好清理一下,就村里老人说,这池塘年代也久远了,到底啥时开始有的,就没人知道,我估计至少也有一百年以上的时间了。据说,先前水满了的时候,很深,说是以前平整土地,将不少从地里检出的石头填进去不少。”
“他们把石头填涝池干啥,不怕填满了?”英子觉得不可思议,“奇怪,究竟为了什么?”
小满笑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投到水里,激起一个小小的水花。他说:“看到了吧,水还是不少的。”
英子不懂这些,她说:“平时在这儿洗衣裳,也见过小孩子们在戏水,从没想过深浅,倒是觉得这儿的水,总不见泛黄、泛黑、发臭,也没见干涸过,很是奇怪。我见过其它地方的捞池,稍微时间长了不下雨,水就干涸了,也没见咱这儿的池塘干过,何况以往经常有人在这儿取水浇菜,是不是很奇怪?”
小满到没有注意过,听她如此一说,也觉得似乎是这样的,他也没见过池塘干涸现象发生过。他若有所思地绕着池塘走了一圈,只见水面上有水黾浮动,还有彩色的蜻蜓和黑色蟌,或贴着水面曼妙地飞舞,或游弋滑过,他清楚地记得,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们,都是他少年时的乐趣。他也在这池塘里“游泳”过,自然是一身不挂的儿童那样,在水里玩够了,就去树下凉快,他妈常骂他“晒得黑娃”一样,他也乐的不亦乐乎,还带着同龄孩子来戏耍。几只水鸟在附近盘旋,他知道它们是要来水边了,便手搭凉棚,看着水禽们,想着他的少年故事。而英子却蹲在水边,看着微微浮动的水纹,想着她曾经在这儿洗衣的往事,那里大多是不尽的愁绪,抒情散文一般悠长。
她问小满道:“怎样搞这个工程,你想过没有?施工队里只出设备和提供材料,靠咱村这些人,能不能拿下这些活?”小满不屑一顾的口气,道:“有啥拿不下的,不就是一般的建筑活,不用施工队,也能干。我主要是想让咱们的村民挣点钱而已,没有什么干不了的,不必操心,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染指的,你老汉不傻。”英子欣慰的笑了。
他对英子说:“往大方面说,建设美好家园,咱自己干,才是正理,不可能自己不把自己的事不当事,大伙的积极性也好调动,不会有什么问题。往小的说,等于给自己家干活,谁会不乐意,会有啥弹嫌的,至于经费紧张,也好说,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这个问题。”
英子疑惑了,说:“你?你有啥办啥?不会自家掏腰包,自己垫付?”
小满似乎早就料到这儿了,他云淡风轻地说道:“没有事的,我也不会自掏腰包,那样方书记和村里不同意,你也不同意,村民也不会同意的。你忘了,群众的积极性和群众的动力是无限的,不要任务什么都得靠钱才能干成,群众的积极性是最大的动力,咱们不可小觑的。再说了,又不是没有一点钱,只是少了一点而已,完全可以依靠群众对家乡的‘爱’而发挥出不可估量的动力。
就在这时,宝和来了,他说省城的王清云到了,在石馆里等。小满一听,就高兴地说:“哈,想啥来啥,老伙计来了,这下一河滩的水就开了。”说着,便同宝和走了,还叮嘱英子,“你去给咱准备饭,我也饿了。”
原来,华小满一早电话里和王清云交流了村里要让他出面搞一点“工程”的事,他说,不为挣钱,只为给家乡做点贡献,要老伙计出点力。王清云二话没说,一口答应,明说不要任何回报。他对他的司机小张说:“华小满是可交之人,他不为财,只为道,这在如今是不多见的,我和他对脾气。俗话说得好,知音难遇,如今能找一个心底无私的人,太不容易了。我把他当兄弟,不是一时脑热,是真心的。”
小张羡慕不已,爱屋及乌,他也把小满当做了知己一般看待。听说兄弟要干一点事,他也毫不吝啬,直接跑来问询需要什么帮助的。俩人见面,王清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有关情况,说:“需要什么,只管说,不许客气,”并强调道,“一切免费,大力支持!”小满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不是豪言壮语,更不是虚心假意,感动不已,拉住他的手,久久不分开。
王清云说得好:“咱们因石头而相识,应该为这奇石的发现地做一点贡献,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足挂齿,要的是兄弟的一番情谊,是千金难买的。挣钱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有个好心情,有个好身体,更主要的是有个能舒心的环境么?在我看来,情谊和情义是人在一块儿的前体,为谁,为什么,说穿了,就是为了开开心心,首先为了有个舒心的环境,大家也好,小家也好,都是一个锅里搅勺把的,你的地方好了,我来,自然也有一个好的环境不是?”他说话很有水平,也很有气度,不愧是部队回来的。他还解释说:“不说大话的前体,就是咱情趣相投,趣味相投,爱好相近,当然,我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能做到尽力而为就是‘幸福’,满满的幸福感了。”
方雨花来找华小满,正走到奇石馆门前,就听到王清云的慷慨陈辞,很是吃惊。正好小满看见了她,忙打招呼,方书记就走了进去。王清云认得她,笑着说道:“方书记也是关心小满为村里做事啊。”方雨花乐了,说道:“刚才听到你的话了,你都为我们鼓劲,我们哪敢懈怠啊——我得先谢谢您啦。”
这时,英子也回来了,方雨花笑着让她坐下,她说:“大家来这里,我得做好服务才是,这不,就是来请王哥回家吃饭的。刚好,书记也来了,一同去。”
小满也说要她一块儿去,她说:“不了,我过来就是问问小满,什么时间能开工?区上刚又打电话催了。”小满说:“还真是急,早干吗去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开始动。”又说了几句,方雨花就告辞了,她说什么也不去吃饭。
有了王清云的大力支持,小满心劲更足,真的就第二天开工了。一共组织了三个组,池塘一个组(包括老槐树的围栏建造),两个组是房屋修建,他只需按照事先要求的给各施工组的组长布置了任务,他们便开始了工作,并不拖泥带水。修建队的也来了,一时间机器轰鸣,几处热闹,而小满却带着人去抽那池塘里的水。整整抽了一天,才抽干了水,只见那水底裸露出来的都是淤泥。第二天一大早,又去的时候,却发现池里又有不少水,还可以看到细细的水“咕咕”不断地往外冒。有人说,“这是山泉,泉水咋能抽干?”这时,小满才恍然大悟,“泉,就说这水咋不会干涸”。他仔细把池底看了一遍,就觉得石头很多,要想收拾,得先将那些石头弄出来。于是,他便安排人先向外搬石头。没想到,很快就有人说,这石头都是“奇石”!他下去看了,果然他们说的不错,于是,便特意安排几个人把石头朝一块儿堆积,并不需乱扔,不可磕碰。他不允许其他人围观,还去给书记方雨花汇报了这事。书记乐不可支,连连说,就是奇,哪里都有奇石!
他见红红也来看热闹,见到池塘里发现很多石头,他就回家去把高新发喊来。高新发也是不长眼,看见了石头就要往回拿,扛起一块儿背要往回走。
被他妹妹叫住了,英子说:“不能动,谁都不能动,是小满交代过的,说这些都是村里的财产,谁都不许动。”
高新发心里不服,说:“这是塘里出来的,咋就是村里的了?!真是莫名其妙,我就要拿,看谁来挡?谁敢挡!”
他也是一时令利智昏,竟然说出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红红也在一边起哄着,“就是,这是野地里出来的,咋就是村上的了!?说话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小满半晌没吱声,他听嫂子说话噎人,便发声道:“谁说这不是村上的?你出钱修捞池?你出钱建房屋,你出钱修路?不要不讲理,哪拿放哪去,这儿一切都由村里说了算,谁也不能动。”
红红突然发疯似的,大声呼喊道:“华小满,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有啥了不起,这涝池不是你家的,是每个村民的,我看谁敢不让我们搬石头!”
小满气得不可开交,他对“嫂子”没办法说。只见英子上前,对红红说道:“嫂子,这真是村上的,别说你了,其他任何人也不能随便往家拿。”
“说得好!”只听方书记在一旁说道:“这涝池,还有咱村里现在的基建工程,都是国家出钱修建和修缮,而所有的财产也都是集体的、国家的,我们只是经手人、使用人而已,不能据为己有。国家财产,任何人不能侵犯,不信可以试试。即便就是处理,也得集体裁决。”
红红气势下去了一半,而高新发早就觉得无理,要拉老婆回去,可她偏就不回,还人来疯似的杠上劲了。
她说:“小满,英子,你俩想咋哩?!一根麦秸棍,当成拐棍了,你以为你是谁?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包工头,还不是为了挣人家的钱,六亲不认,啥东西!”
高新发见她越说越离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打了她一耳光,呵斥道:“你想咋,人家给你说了,这是集体说了算,你咋就胡搅蛮缠起来,越说越不像话。”
他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本来就盛气凌人的嘛米儿,哪里受过他的气?更别说“当众羞辱”,打她一耳光?这是不想活了,还是“造反”?她恼羞成怒,义愤填膺:这不是造反了,把红红脸当屁股了吗。她把“没能耐的男人”定睛看啦一会儿,突然,像咆哮的“母老虎”一般,嗷地向高新发扑去。高新发说了这话,此时已经是后悔不迭,自然是只有躲避、求饶的份,哪还有一点半分钟之前的“男子汉”气势。红红这会儿可谓是抓、挠、打、骂、咬一起上,让高新发为自己刚才的“放肆”付出“应有的代价”。若不是有人喊出一句“方书记,这儿两口子大锤哩!”红红是不会住手的。也不得不佩服这两人的“合作表演能力”,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瞬间便停住了,演员见了也得自愧不如的。
只见方雨花协同村委会几个成员过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一幕,而女书记只是看着高新发遥遥地一笑,算是打招呼。高新发也把他阴沉的脸努力摆出一副苦笑的状态,好在没人注意到。
华小满和英子正不知咋样收场,忽然见红红和高新发那锅沸腾的水突然静止了,来不及反应,就见村里领导一行走来了。他上前示意,方书记看着几个人在涝池干涸的底里向上捡石头,就好奇地问道:“这里也有石头?这么多?真是不可思议。”
小满点头道:“我打听了,是很早以前,怕有四五十年了,因平整土地而在地里搜集的石头,可能是为了净水,才撂到水了的。老年人也记不住了,这还是老牛倌告诉我的。”他说,“为了彻底清理水底,让把这些石头都先捡出来,待清理了底子后再说。”
书记点头表示赞誉,其他几人也都感到满意。小满把书记叫到一边,对她说道:“我把咱这儿这次要做的活,看了,计划的算了一下,也用不了甚多材料,初步预算,需要钢材25顿,青砖十万块儿,异型钢材五吨,再就是一些辅助材料。其中异型材料主要用于给古树做护栏,还有涝池和村北沟边的护栏。这些,我那位朋友王清云说,他可以支援我们,不用咱再花钱了。”
书记听了,想了想,说道:“这个,咱要把账目做好,也不能白要人家的,咋解决,咱们开会协商;其它,就按你计划的来。”再交代了些话,书记和几个村里领导就走了。
太阳火辣辣的,塬上空地里更是热气腾腾,小满让英子从家里提来菊花茶,大伙有说有笑。老牛倌高建树来了,他先是去看了两棵老槐树,又过来问询小满,得知也要给树做大围栏,他高兴地频频点头。看着没有水的涝池,他说:“这些石头,还是大跃进时平整土地,从地里检出来的,扔到水里,说是为了净水,咱也不懂。那会儿人们,干劲十足,干部说叫做啥就做啥,从不讲价钱。屈指算来,也有留十多年了,那时我才二十郎当岁,把苦吃咂啦,哪像你们现在,至少肚子不饿。”
小满则忙着联系水泥厂、砖场、标准件厂等有关单位,最后,接到了王清云的电话,说材料已经由他的司机车送来了,估计下午就到。他没料到,开工的头一天竟然这么顺利。高兴地哼起了《壮志在我胸》:
拍拍身上的灰尘
振作疲惫的精神
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
也许要孤孤单单走一程
早就习惯一个人
少人关心少人问
就算无人为我付青春
……
是夜,红红还在怄气,她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村里的涝池,那里弄出的石头就成了集体的,为什么村里的东西就得要那几个村干部说了算?”她见老汉不但不生气,反而打起了呼噜,跟没事人一样。她不甘心,决计要去找小满说理,不信猫不吃浆子。她出门把门狠劲关上,也不见那没能耐的男人吱声。她想了想,又推门进去,找着手电筒,又把电灯关闭了,这才放心出门。门外黑黢黢,只有大路上路灯亮着,远远望去,四下净无一人。她喷火的心此刻愈加孤独,心里骂着男人没能耐,被人欺负也不敢吱声,真是窝囊!她摸索着来到有亮光的地方,看到老牛倌独自一人在那里站着,便上前搭话,为的是壮胆。
老牛馆看见她,问道:“新发家的,这么晚了,你去哪?”
她还没有开口,就泪眼婆娑了。她说:“我,我,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接着便哽咽着向老牛馆哭诉起来。她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家老汉老实,谁都想欺负,没想到,一万个没想到,就连他的妹子妹夫也欺负他哩,这可咋让人活么!”
老牛倌对红红的话,几乎不太相信,尤其他不喜欢别人说小满和英子,觉得那俩娃不会做像她说的事,更不会玩心眼。他看着红红那架势,像是很委屈似的,就说道:“新发媳妇,你说旁人,我不知道,说英子跟小满俩,我就有些不信。或许,那石头那就是有用的,你拿一块儿,他拿一块儿,那些石头也搁不住拿的。再说,你们是亲戚,照理他俩管你喊嫂子哩,一般情况,我想,他俩做事不会那么绝情的,不就一块儿石头么。”
红红似乎并不理会老牛倌的说法,反而一味地咬住他俩不讲人情,不顾亲戚,没有良心等等,总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没有良心的,黑了心。
老牛倌说:“这么晚了,你去找他俩。他们也为村里改造工程忙了一天,你去,一吵一闹,多不好?让外人知道了,好不弹嫌你,说你不懂礼数,没规矩?我看你还是回去,一家人,有啥话不能大白天说?非得三更半夜地叨扰,多不好。再说了,你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些许小事,弄得慌慌张张,吵吵闹闹,多不好。知道的,说你不讲理。不知道的,胡说八道也未可知,是非就是这样来的。听老叔的话,回去,不要吵吵闹闹了。”
一老一少正说着,只见路上走来了高小满,他从村里和几位干部说事刚完。远远地,他就看到路灯下有人说话,走进看到是他嫂子和老牛倌,便笑着打招呼道:“叔,嫂子,你俩咋在这儿说话,走,去家里。”
老牛倌笑了,他说道:“正说你,你就来了。你咋惹你嫂子生气了?让她大半夜的去寻你论理?”
小满便想起了中午的事,笑着说道:“哦,那事呀,”他抬头看着红红,又看看老牛倌,十分抱歉地说道:“嫂子,中午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他笑着给老牛倌简单地说了中午的事,又再一次地对红红说道,“我不该心急,不解释,就乱发脾气,是我不对。”
红红见他如此,还是觉得自己受了“大委屈”,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明显心里不忿。小满又解释了那石头的用途,希望红红谅解,可她还是说:“我就不信,到处都是石头,偏偏就看上那水坑里的了?骗鬼去。”
渭北高原的夜晚很静,静的让人忘记了这是秦腔高亢的故里,在高低不平的群山里,夜色像绵羊一般,温顺、平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