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器晚成（二）

　　49.各尽所能
　　任顺生记得2003年时，广大农民的经济生活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也迅速地活跃起来，像以前那种“为养家糊口，只要能吃饱肚子，就是好光景”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三间两层的新式楼房已逐渐走进了千家万户，室内装修也日渐兴起。同时，广大农民群众的思想观念，随着社会日新月异的发展和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需求变化，也在日益发生改变。因此，给家里购买家具就逐渐成了社会的发展潮流和必然趋势。
　　当时市场上流行的新型家具，由于造型新颖、工艺时尚、外形美观，而大受顾客欢迎。可以说，这也是有史以来家具在民间时兴的新动向。当时，任顺生创办的西古木器厂也随着大好形势和潮流，紧抓机遇，“咬住青山不放松，顺风而行不松手”，一方面自己生产别具一格的实木家具；另一方面大量在外地采购新型多样的时尚家具，从而形成了中西式家具的相互结合。任顺生所承包的哑柏电影院内几百个平方的放映大厅，立即就成了丰富多彩、品类齐全的大卖场。人们一波一波地前来观赏和购买。尤其是每逢哑柏三六九集会，前来预购家具的客户更是络绎不绝。
　　如此火爆的家具生意，归根结底是全家人齐心协力、各尽所能的结果。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任顺生的儿媳、儿子、老婆都功不可没。
　　任顺生的二儿媳妇任新利，生性聪颖贤惠，既能吃苦耐劳，又能热衷于销售事业。在多年的磨练中，她不但掌握了多方面的销售知识，也总结出了较为丰富的买卖经验，不仅对顾客热情客气，一直笑脸相迎，还练就了百问必答、不厌其烦的耐性。面对顾客的讨价还价，也总是充满耐心，灵活应对，适当让利于顾客，绝不会让顾客尴尬丢面。
　　不仅如此，她还特别细致入微。每当顾客光临，决定订购家具时，她都要将订购者的姓名、地址、订货日期、品类型号、价钱、所交定金，特别是电话号码、送货日期、余款数额等详细信息，准确无误地登记清楚，以防出错。
　　她整天陪脸带笑地迎客而上，忙得不亦乐乎，有时正吃饭时，当她刚把饭碗端到手上，前边就有人呐喊要买家具。她就立即放下饭碗，毫不迟疑地往外跑。待忙完时，饭早已冰凉成坨。
　　她不光要当面销售家具，还要操心和掌握各类家具的销售数量、存货数量以及缺货数量，尤其是顾客所选的家具类型，库房里到底还有没有货，还有多少货，她都必须做到“茶壶煮饺子——心中有数”。为此，她经常清点查看，全面掌握，统筹安排，是否需要进货，需要进多少货，准备何时进货，都由她而定。就这样，她成年累月地忙个没完没了，不过，只要生意好，再苦再累，她都甘之如饴。她的艰辛付出，也终于换来了回报。那时，整个哑柏镇，唯独哑柏电影院所在地西古木器厂的生意最火，常年给周围百十个村子用户供货。曾记得东至三屯、四屯，西至眉县横渠，南至张龙、民主、东寨、塔庙，北至渭河沿岸等这些地方的人，都曾在西古木器厂买过家具。
　　当时，整个哑柏镇只有三家木器店，其中哑柏东街徐灵生是专做门窗的，化肥站一家和另一家虽说也出售木器，但却没法和任顺生家的西古木器厂相比——一则，远不如哑柏电影院的这块风水宝地的牌子亮，二则，更不如西古木器厂的生意好。因此，当时的时局更坚定了任顺生对创办家具厂的决心、信心和恒心。否则，单凭其繁琐瞀乱的组合安装程度，没有顽强毅力的人，是根本坚持不下来的。因为卖家具并不是把定金已收就万事大吉的那样简单。根本原因是，市场家具转型，原先安装成型的成品家具，已逐渐被零部件组装家具所取代。比如床架、立柜、梳妆台、鞋柜、书柜、电脑桌等新型家具都是从外地批发市场进回来的各个零部件的包装品，为的是转运方便，以便长途拉运。因此，这样的包装完好的零部件家具买回来后，需要重新组装。比如把零部件立柜送到顾主家后，先要打开包装，内中的配套零件，包括柜子的帽顶、底座、柜侧、柜背、扇板、架板、螺丝、拉杆、拉手、抽斗等，都得样样俱全地摆在安装者面前。然后一片一片或一件一件地用螺丝连接成型，直到完全安装成型为止。最后，才能结清余款。如若操作不娴熟，对于未能掌握安装程序和技巧的生手而言，恐怕真还干不了这事。
　　西古木器厂随着市场家具转型后，虽说在外买料伐木的活儿越来越少了，但是相应来说，给主顾上柜，组装成型的活儿却越来越多了，任顺生次子任宏斌就是当时给主顾上柜、组装成型的技工主力。
　　每到寒冬腊月年关时节，家具最畅销火爆，就好像农民夏季连收麦带种地的农忙季节一样。任宏斌一个人连运送带安装家具，忙得焦头烂额，白天根本就没时间照管厂子。为此，他就经常利用晚上甚或熬夜加班，给厂子培养各个方面急需的新工人，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任宏斌为人忠诚老实，干活踏踏实实、埋头苦干是他的秉性。他和其父亲任顺生一样，干起活来，也是个急性子。对于路途较近的顾主，为了送货方便快捷，他就提前将家具的一个个零部件在家安装好。为了多出家具成品，他时常利用晚上安装茶几、电视柜、梳妆台、床头柜、鞋柜等，经常熬夜到零点以后才睡觉。而白天更辛苦，那时给人家送家具，经常雇佣人家的三轮车，早期叫人家的人拉三轮也送过。后来，村村道路硬化，无论给哪里去，都是又光又平的水泥路。为了“自己开自己送更为方便”，他就经其父任顺生同意，亲自到西安买了辆轻卡小货车。总之，厂子拉运送货、家具安装都是任宏斌当仁不让的事，谁也无法替代。
　　不过，家里的账务却全由任顺生的老婆王灵侠掌管。
　　对于老婆王灵侠，用任顺生引以为豪的话说：“那可不是一般的老婆，她是当年哑柏中学保送到西安市陆军医院的大学生。由于受中农家庭成分的影响，才未就读，后在周至师范读书，在当时工业下马的潮流中，半途回家，比我多念了两年书。”
　　她和任顺生互敬互爱，相依相伴，截至2003年，已走过了40年风风雨雨人生路。常言道：“跟了当官的做娘子，跟了杀猪的翻肠子。”任顺生二十来岁就爱好木匠行当，经常在家做木活，由于耳濡目染，她就对木工的工作内容、操作过程、加工程序等深知几分；特别是自办厂多年以来，不管是出门采料、买树伐木，还是进货卸货、面对危难，她都如影随形地陪伴着任顺生，与他风雨同舟，同甘共苦，一生见识不比一般男人差。她生性稳重，从不轻浮，一字一板，也毫不马虎。最大的特点就是爱操心。可以说，厂内厂外的大小事务都蒙不过她的眼睛。
　　正因她心细如发，厂子的大小收入，都交由她一个人保管。当然一个厂子财务账目必须清楚，就拿工人做活来说，厂子内外几十人，除了自己一家人不领工资外，其他人都是挣钱的人。特别是每个匠人，谁做了多少件家具，每件家具多少钱，总共多少钱，谁又几月几日借去了多少钱，现在还余下多少钱，必须登记得清清楚楚，不能有半点差池。厂子除了工人外，还有在厂外干活的杂工，如伐木工、解板工等，更要登记得一清二楚。迟早有关税务单位需要查对什么数据、账目，或者什么证件合同等，她都会不慌不忙、思路清晰地逐一取出来，井井有条地摆在检查者面前，让检查者无可挑剔，无话可说。
　　有时候，别人和任顺生开玩笑说：“任师，你的内当家真了不起，办厂发财有人家大半功劳。”任顺生一听，又气又笑，就加以反驳：“我自幼卖蒸馍，啥事都经过，一生南征北战，走南闯北，为创家业，不知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你今天居然还说我堂堂大丈夫不如一个家庭妇女？”当场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任顺生一家六口，除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在校读书外，任顺生和老伴王灵侠及其儿子任宏斌和儿媳任新利四个人，自办厂以来，在多年的操劳忙碌中，各司其事，各负其责，各尽所能。特别是任顺生的老伴和儿媳，她们婆媳两个和睦相处，把厂子的大小事务料理得平平展展，滴水不漏。这才有了今日“哑柏西古家具城”犹如“蒸馒头的饭锅——蒸蒸日上”的局面。
　　正因为有了家人的齐心相助，这才让任顺生有了闲暇时间去学习和写点文章，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