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患难见真情 绝处又逢生

　　辣手摧花无痕迹，苦诉缘孽今可值？情到浓际方恨少，终恋他朝相聚时！
　　
　　“你……”金珠环听罢，气得脸色发青，但只一瞬，便又道：“秋凤玉，你别得意！到了这里，再想出去，可比登天还难！”
　　“你似乎对我很是关心，我出去与否，与你有何干系？”秋凤玉不屑地瞥了金珠环一眼冷冷地道。
　　金珠环见状，不由嗤鼻道：“到了这时候，你依旧这么的自信，真是难得！不过，你的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不妨告诉你，你很快就要成为继我之后，苑主的第二个“贴身侍女”了！”
　　“哼！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苟活在苑主的庇荫之下？我告诉你，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秋凤玉听了金珠环的话，面上丝毫没有流露一丝惊惧及不安，反而镇定地道。
　　金珠环听了，禁不住一阵狂笑：“哈哈……秋凤玉，你实在太天真了！看来，你对玉佛苑还不够了解！苑主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你将尝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种滋味……到时，连死的权利都没有，还谈什么苟活？”
　　说罢，又用短笛敲了几下牢门，不紧不慢地道：“来人呐！把药端进来！”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踢踏”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个狱卒来到牢门外，其中一个顺手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另一个手中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二人进入牢门，便向秋凤玉逼近。
　　秋凤玉忙后退几步，冷声道：“你们要做什么？若再靠近，休怪我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金珠环禁不住又是一阵狂笑“那……你就运功试试，看看你的内力，还在不在？”
　　她刚说完，只见秋凤玉忽然应声跌倒在地，只觉四肢软绵绵的，不听使唤，任凭自己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
　　此刻，她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金珠环所说并非虚言，盖寿天果真要对自己下手了，身居玉佛苑多年，她又怎能不知，盖寿天对自己觊觎已久，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跟借口而已，此番落入虎口，恐怕难逃厄运！
　　不知怎地，杨湘所说的每一句话、及他的一番愤慨之言，此刻竟一一浮现于脑海之中……
　　然而，此情此景，哪里还由得了自己！
　　更何况，即使听信了杨湘又能如何？玉佛苑的势力庞大，客卿遍布江湖，任自己逃到天边，到最后，也只能是网中之鱼、盘中之餐！
　　想到此处，她心中不禁一阵悲痛，说到底，也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
　　金珠环见状，得意地道：“知道你能辨析“软筋散”这类药物，苑主特地吩咐我，从天竺买来了一批“特制软筋散”！这个药无色无味，而且药力强劲，任凭何方高手用了之后，都将束手就擒，怎么样？那种无力从心的感觉是不是特别难受？别急，等你喝完了这“化功散”，武功尽失后，便可离开这里，静等苑主临幸了！哦！对了，到那时，为了你能更好地侍候苑主，我还特地为你准备了上好的“合欢散”，定要让你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哈哈哈哈……”金珠环一阵忘形的狂笑之后，又道：“让你总看不起我，此番，就让你好好领略一番被人践踏的滋味！”
　　说罢，对两个狱卒发出命令口吻道“你们还磨蹭什么？还不快给她灌下去！”
　　两个狱卒不由分说，一个将秋凤玉扶起，撬开她的嘴巴；另一个便将汤药灌入秋凤玉的口中。
　　此刻的秋凤玉犹如一摊烂泥，毫无一丝还手之力！听到金珠环所言，已被气得肝胆俱裂，恨不能将金珠环千刀万剐！可是……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哪还能动金珠环分毫？顿时心如死灰，绝望至极！更觉悔恨万分……原本就知道，盖寿天早晚有一天会对自己下手，可没想到这么快，盖寿天连一丝动机都没有，更没给她一丝本能反应的机会，就将她撂倒了！最为懊悔的是：为什么自己当初就是不肯听杨湘的话？若早些脱离玉佛苑，哪还有今日？此刻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无力回天！
　　金珠环见药已灌完，得意至极，走到瘫倒在地上的秋凤玉身侧，抬脚踢了秋凤玉一下，恨声道：“秋凤玉，我真恨不得此刻便杀了你！可是……这样一来，岂不便宜了你！这么多年来，你令我受尽白眼与奚落，我一定也要你尝尽这种滋味！我倒要看看，一向自以为是、自命清高的你，沦为卑贱的侍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说罢，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两个狱卒见状，也匆匆锁上牢门，随之离去。
　　他们刚走，一阵脚步声又临近，牢门又被打开，秋凤玉隐约发现两个狱卒身影向自己走近，知道定是要将自己拖去，献给盖寿天凌辱了！想到此处，便觉视力逐渐模糊，顿时失去了意识……
　　二更时分，外面一片漆黑，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
　　可就在这时，玉佛苑的最后一层院落，居然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吞噬了整个院子。
　　苑中人员个个衣衫不整，慌乱奔跑，提水灭火，忙得不可开交。
　　盖寿天此时正与包明亮、宇文默讨论玉佛苑内，最近收资与开销问题，忽然有人急报，后殿起火，三人听罢，匆匆赶奔后殿。
　　再看后殿，早已被大火吞没，苑中客卿们一副狼藉，脸上被烟熏的漆黑，有的衣衫已被火烧烂，仍在忙碌着提水，往火势猛处泼去……然而，这却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盖寿天见状，勃然大怒道：“后殿乃仓库重地，有重兵把守，怎么会突然起火？后殿由谁负责？本座定不轻饶！”
　　包明亮手捋胡须，疑惑地道：“这火着的……有些蹊跷啊！”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急匆匆跑过来，面现焦急之色，道：“苑主，秋护法她……被……被人劫走了！”
　　“什么？”盖寿天一把揪住来人衣襟，怒道：“你再说一遍！”
　　黑衣人顿时吓得面无血色，颤声道：“秋护法她……她……”
　　没等他话说出口，人已被盖寿天拎起，猛地甩出，好似离弦之箭，射入了火场之中，火场内顿时传来一阵惨叫哀嚎声音……
　　盖寿天对此，并不屑一顾，转过身怒道：“马上集中力量，追捕秋凤玉，记住不得伤她毫厘，至于救她之人——格杀勿论！”说罢，怒气冲冲朝龙心殿方向走去。
　　苑众们来往穿梭仍在救火，宇文默与包明亮忙率部分客卿进入大殿。只见盖寿天面沉似水，如一具木雕，坐在宝座之上，一语不发，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做声。
　　这时，殿外跑进一人，身着青衣，进殿之后，扑通跪倒报：“苑主……不好了，碧霞剑被盗了！”众人一听，均面现惊愕，目光顿时投向盖寿天脸上。
　　盖寿天听罢，犹如惊雷盖顶，跳起来道：“什么？碧霞剑已存于后殿兵器库中，兵器库乃守卫重地，戒备一向森严！谁有如此本领，能将剑盗走？”
　　宇文默与包明亮等人听罢，顿时面面相觑，对此深感疑惑！
　　宇文默忙道：“苑主！属下这就带人前去查看究竟！”说罢，转身匆匆走出大殿。
　　包明亮见状，也拱手道：“苑主！属下也去看看。”说罢，忙跟着出去。
　　过了许久，二人才从后殿回来。
　　“你们二人此去，可有收获？”盖寿天忙问。
　　包明亮面现疑惑之色，纳闷地道：“怪了！兵器库大门紧闭，根本无人进出痕迹！贼人是怎么潜入盗剑的呢？”
　　宇文默也面现惊诧，眉头紧锁，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盖寿天见状，立即将眼闭上，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睁开眼，目光如电，盯视着下面的每一个人，环视一周后，才道：“军师，你怎么看？”
　　包明亮忙走上前道：“属下认为，玉佛苑机关重重，驻守森严，如果外人进来，恐怕连门都找不到，何谈救人与盗剑这两宗大事，若老夫分析的不错的话……苑中定有人暗中相助！”
　　“什么人有此胆量，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捣鬼？”盖寿天问道。
　　包明亮手捋山羊胡，目光不经意间溜了一下宇文默。
　　宇文默见状，立即开口道：“军师是在怀疑我么？没错，我之前的确去探望过秋护法！可是，离开牢房之后，我便被苑主叫来大殿议事，并未离开过半步。”
　　包明亮听罢，忙满脸堆笑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大总管，你多虑了！”
　　“但愿是我多心了！”宇文默忿忿地道。
　　盖寿天听了，深邃的目光不停在殿内每个人身上游移，片刻后才道：“看来……本座该清理门户了，二总管！”
　　“属下在！”
　　二总管耿容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苑主有何吩咐？”
　　“自今日起，你便对玉佛苑中的每一个人进行彻查，如有嫌疑，速报我知！”
　　“是！”耿容忙俯首抱腕，而后又退回原位。
　　众人退下大殿，殿内只剩下包明亮与金珠环了，盖寿天问道：“军师，你觉得……谁才是内奸？”
　　包明亮稍作迟疑，才道：“苑主恐怕已经心中有数了吧！”
　　盖寿天望着包明亮，怒斥道：“废话！有数，我又何必问你！”
　　包明亮忙垂下头道：“属下认为，定是大总管找人干的，因为在这玉佛苑中，除了大总管与万小菊二人，与秋护法经常走动之外，她便没什么朋友了！”
　　“不可能，秋凤玉今天才进大牢，大总管根本没有时间找人，或者通知其他人，更何况，江湖中人见了她，无不唾骂，哪会有人愿意深入虎穴，前来救他！”金珠环忙走上前道。
　　“小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会是谁呢？”包明亮手捋胡须，偷偷溜了金珠环一眼，又犯起琢磨来。
　　盖寿天接道：“此事，定是大总管从中捣鬼！”
　　“哦？苑主怎么这么肯定？”包明亮与金珠环异口同声道。
　　“宇文默向来心思缜密、城府颇深，他虽然有不在场的证据，可是，玉佛苑中地形、内幕，只有他最清楚！加之，他与小玉平时来往甚密，眼见她有难，怎会坐视不管？”
　　金珠环忙摇头道：“苑主，你忽略了一点，就是你的决定，玉佛苑中只有我知道，他人根本无从知晓，大总管更不会知道我们要对秋凤玉下手！如果他知道，又怎么会等到秋凤玉入狱之后，再去救援，完全可以在她刚从外面回来，便将她带离。更何况，从一个下等客卿，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总管，要经历多少艰辛，任凭他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弃自己大好前途不顾，去做傻事吧！”
　　二人听了金珠环的一番分析，也觉不无道理，包明亮又道：“那这事岂不怪了！难道，还会是外人不成？外人根本没有机会，进入玉佛苑呐！”
　　“等等！我想起来了！”包明亮眼前一亮：“数日前，玉佛苑中的确有外人进入，是来求见苑主的！我听下人说起过，大总管根本不屑理会，想要除掉他们来着。后来，是王妈从中周旋，才放他们一条生路，难道，那几个人与王妈有什么渊源？”
　　“不可能！王妈已经死了，那还有人能与他们联手！莫非……是大内高手、皇帝老儿派来的密探？”盖寿天满脸狐疑道。
　　“很有可能！听说大内高手，各个身手不凡，神通广大，而且精通奇门遁甲，很是了得！兵器库重地，若不懂这些，怎能轻而易举盗出宝剑！”金珠环在一旁忙道。
　　盖寿天听罢，立即吩咐道：“马上去查查，那几个人的底细，悬赏捉拿，格杀勿论！”
　　出了龙心殿，包明亮一把拉住金珠环的手臂，道：“小环！大总管对你一向冷言冷语、拒之千里，你又何必绞尽脑汁为他开脱，你有没有想过，这很容易引起苑主不满？”
　　金珠环听罢，嫣然一笑道：“师父，你该知道，我倾慕大总管已久，替他说两句话，又算什么！何况，他一直与你和苑主在一起，也没有时间与机会去救秋凤玉呀！”
　　“总之，以后尽量避免这类事情，男人的气量都很狭小的！”
　　“知道了！”金珠环呶着嘴，不情愿地道。
　　一辆飘散着粪水味道的破马车，驶向玉佛苑的偏门。车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他们便是平日给玉佛苑处理脏水的钱氏父子。由于夜风刺骨，二人各自披了一件深灰大氅，将身牢牢裹住，以抵御寒冷。
　　守备们离很远，就闻到了腥臭味儿。个个捂着鼻子，躲得老远，对两个穿的落魄的车夫紧摆手：“赶快走！赶快走！这他妈的，天天晚上得受这罪！”
　　钱老只好驱马快行，以免遭人厌弃。出了偏门，便直向山下驶去。
　　走出老远，见后面并无人追来，车上二人互视一眼，均伸手撕去面皮，露出本来面目。竟然是杨湘与刘长青，二人下车，将其中一粪桶盖子打开，那股恶臭，令二人不得不紧皱眉头，但也无暇顾忌许多，二人将昏迷不醒的秋凤玉从桶里面架了出来，刘长青又帮杨湘将马车卸下，二人携手将秋凤玉放到马背上。
　　刘长青这才开口道:“杨兄弟，人已经救出来了，贫道也该告辞了！”
　　杨湘忙抱腕道:“道长，多谢了！江湖之中，除了道长，恐怕再无第二人，有如此胸襟了！在下原本认为道长定会推诿不来，毕竟，秋凤玉亲手杀害了贵派执事道长，没想到您却能够不计前嫌，深入龙潭前去救她，杨湘实在佩服！”
　　“贫道之所以前来帮忙，完全是因为少侠你。自与你相识，贫道便觉得你与众不同，少侠年轻有为，正气凛然，定是能担重任之人！也是你运气好，赶上贫道正巧就在附近办事，得到你有事相托消息，自然不会推诿！不过，贫道也要提醒一下，此人身居玉佛苑多年，人性恐已泯灭，杨兄弟对她要多加提防，不要反遭其害才是！”
　　“多谢道长，我会留心的！”
　　刘长青点了点头，看了看马上昏迷不醒的秋凤玉，叹了口气道:“但愿杨兄弟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呀！”说罢，脚下生风，匆匆离去。
　　目送刘长青走后，杨湘翻身上马，挥鞭疾驰而去。
　　行进数十里地之后，前面不远处，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杨湘一拉缰绳，马儿顿时放慢了速度，在河边漫步徘徊。
　　只一会功夫，不远处，一匹棕色骏马也向河边疾驰而来，公孙凡风尘濮濮而至，来到河边，边勒住马儿边抱怨道:“这玉佛苑真是铁通一般，守备如此森严，害得老子不得不钻狗洞，才得以脱身！”
　　杨湘听罢，并未苟于言笑，神色紧张，忙道:“废话少说，剑到手没有？”
　　公孙凡见状，面现不悦之色，皱着眉道:“你是不是有点太重色轻友了！我这冒着生命危险前去盗剑，你倒好，见了我，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却只关心这女魔头的破剑！”
　　“你这不是好好的么！如果受伤了，还能有心思耍贫嘴？”杨湘白了公孙凡一眼。
　　公孙凡听罢，嬉笑道:“可也是哈！”
　　说罢，从马的另一侧取下宝剑，连同秋凤玉惯用的匕首带，均抛给了杨湘:“你看看，是不是这把剑？”
　　杨湘立即接过剑，仔细端详，并抽出剑看了看，又查看了一下匕首带，见里面匕首都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偷偷瞥了公孙凡一眼道:“当然不会有错，也不看是谁办的事，“妙手神偷”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公孙凡面现不屑，瞥了杨湘一眼，道:“你少来这套，用人的时候，嘴就好比抹了蜜，不用人时，却又是一副嘴脸！”说着，嘴已撇到了耳丫。
　　就在二人盘喧之时，远处闪现许多火把，杨湘立即发现了：“不好，他们追来了！”
　　公孙凡转过头，向远处望去:“这么快！我们赶快走吧！”
　　杨湘并没有动，反道:“带着她，我们跑不了多远，就得被追上！”
　　“那怎么办？”公孙凡忙问。
　　杨湘的目光立即锁定到旁边的大河，忙道:“快下马！”说罢，翻身下马，将昏迷不醒的秋凤玉也从马上抱了下来。
　　公孙凡忙问:“你这是要做什么？他们都快追来了，你怎么还不跑？”
　　杨湘用手指着河水，诡异地道:“河里，岂不更安全！”
　　公孙凡看了看河水，欣然笑道:“还是你鬼点子多！”
　　说罢，赶忙翻身下马，他刚下马，杨湘便猛挥马鞭，朝两匹马狠狠抽去，两匹骏马自然难忍疼痛，嘶鸣几声，扬蹄疾驰而去。
　　公孙凡见了，又埋怨道:“你怎么回事？我还没站稳呢，抽到我怎么办？”
　　杨湘一脸严肃道:“你皮糙肉厚的，怕什么！”
　　公孙凡甚是愤懑，但又无奈，实在是二人相处甚久，已经彼此习惯了玩笑。
　　他望着杨湘怀中的秋凤玉道:“她能行么？会不会淹死啊？”
　　杨湘道:“为解燃眉之急，只好委屈她了！否则，我们都得死。”
　　说罢，对公孙凡道:“师兄，你先下去接好她，不要弄湿了河岸，否则会被发现的。”
　　公孙凡此时不敢大意，忙进入河水之中，回身接住秋凤玉，杨湘随后也下去，二人浮在水中，架着秋凤玉，等待玉佛苑的人靠近，再以换气之法，潜入水中。
　　就在此时，一队黑衣人骑着马，高举手中火把，将河岸乃至河水照得通明。他们沿着河边仔细搜寻，杨湘与公孙凡见状，赶忙拖着秋凤玉潜入水中，这群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底下。
　　待马队走远，三人立即浮出水面，二人立即将秋凤玉拖上岸，公孙凡撇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秋凤玉，开口道:“她不会……是溺水了吧？这水这么凉，她该冻醒才对，怎么还没醒？”
　　他们哪里知道，秋凤玉在地牢内是因急火攻心，才昏厥了过去。就在二人驾粪车颠簸于山路间时，秋凤玉曾苏醒片刻，却又因桶内臭味太浓，生生又给熏得昏了过去……她刚晕晕乎乎有了一丝感觉，二人又将她拖至冰冷的河水之中，秋凤玉自幼精通音律、善于诗词歌赋、武功更是出类拔萃、无人能及！美中不足唯有一点：她不识水性，是个旱鸭子！
　　听罢此言，杨湘也恍悟过来，面现惊色道:“是啊！她只是中了软筋散，该不会是刚入水就……这可如何是好！”
　　公孙凡的脸上顿时现出一丝诡异，奸笑道:“你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湘并未理喻，赶忙蹲下身，谦恭地道:“秋姑娘，杨某得罪了！”
　　说罢，双手置于秋凤玉胸部，按压了几下，只见一股股水不断从秋凤玉口中涌出，其间还夹杂着类似汤药的液体……杨湘见了，眉头紧锁，疑惑道：“看来她不单单中了“软筋散”！他们还给她灌了其他药物！”
　　即便杨湘如此操作，秋凤玉却仍旧没有苏醒，公孙凡脸上的笑意，也顿然消失，俯下身，探了探秋凤玉的鼻息，道:“不会……是死了吧！”
　　杨湘的脸色顿时发白，惶恐地将手指搭上秋凤玉的脉搏，发觉跳动的的确不是很活跃了，声音顿时有些嘶哑:“难道……她真的难逃此劫了？”
　　见杨湘也有失了分寸的时候，公孙凡心下一惊：莫非师弟他真的对这女子……这……怎么能行！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一路人呐！
　　见秋凤玉依旧没有动静，公孙凡脱口而出道:“我看，得需要人帮她换口气才好，师弟快些吧！否则……她的小命就玩儿完了！”
　　“这……”杨湘听罢，顿时面红耳赤。
　　公孙凡见状，脸上又泛出一丝诡异，道:“既然你为难，让我来…”说罢，附身向秋凤玉面部凑去。
　　杨湘见状，一把推开公孙凡，愠怒道:“你起开，怎么敢对一个姑娘如此无礼！”
　　公孙凡不耐烦地道:“你不是为难嘛！让我来便是……”
　　“去……去……去……到一边去，别在这儿捣乱！”杨湘驱赶道。
　　公孙凡轻蔑地瞥了杨湘一眼，站起身道：“切！伪君子！”说罢，转身走开了。
　　杨湘立即对秋凤玉道:“秋姑娘，在下得罪了！”说罢，便俯下身为秋凤玉输送了几口真气。
　　果然，秋凤玉身子一动，人也有了反应，她乏力地睁开双眼，隐约看见杨湘正焦迫地凝望着自己，想要开口，却发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杨湘忙道:“你体内的软筋散还没有过劲儿，稍后再说话吧！”
　　秋凤玉听罢，好像觉得自己安全了，便又将双眼闭上，休息了片刻，再次睁开眼，从口中奋力的挤出了几个字:“是……你……救了我？”
　　“当然！不然你岂不还在玉佛苑的地牢中，或者已遭迫害了，怎么可能逃脱？”
　　“他们……还……给我灌了……“化功散”！”秋凤玉好似被冰冷的河水冻到了，牙齿不停地击打着颤声道。
　　“你放心，刚才你溺水了，那“化功散”应该都被吐出来了！”杨湘见状，忙脱下外氅将秋凤玉裹上。
　　秋凤玉听罢，这才放心，双眼一闭，竟又昏厥了过去……
　　“这魔女醒了，是么？”公孙凡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了二人身旁道。
　　杨湘忙制止道:“师兄，不可胡言！”
　　公孙凡忙道:“事实如此，她本就坐实了这恶名，还遮遮掩掩做什么？这当口，不是犹豫的时候，你快点把她背上，我们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
　　杨湘听罢，点了点头，对秋凤玉道:“秋姑娘，在下失礼了！”说罢，将秋凤玉背起，与公孙凡快步如飞，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客店之中，柳梦胭正在客房中踱步，杨湘与公孙凡自晚饭后出去，一直没有回来，使她坐卧不宁，不时地朝门口处望去。
　　 就在这时，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只见杨湘背负着一个女子从外冲了进来，公孙凡紧随其后并顺势将门插好。
　　柳梦胭见三人身上都已结冰，忙问:“你们这是去哪了？怎么你们浑身都湿淋淋的？”
　　 “一言难尽！柳姑娘，这么晚了，你还没歇息？”公孙凡问道。
　　 “你们还没回来，我哪能睡得着！”柳梦胭面现疑惑，目光不停地打量杨湘身后女子。
　　 杨湘将秋凤玉放到床上，转身对柳梦胭道:“柳姑娘，我们这就回屋去换衣裳，麻烦你也给她找身衣裳换上！然后马上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回到屋中，杨湘边换衣物便对公孙凡道：“师兄，换完了衣服，你就去找辆马车来，秋姑娘身体很虚弱，行动必然不便！”
　　杨湘连日来的一系列举动，不得不令公孙凡有所察觉：师弟无疑是对这位秋姑娘动了心思了！否则怎么可能不顾个人安危，冒着生命危险潜入玉佛苑那等虎狼之地救人？虽说他平日是个热心肠，可是从对待异性的行为上，却截然不同。比如他对待柳梦胭，向来拘而有度、节而有距；可是他对秋凤玉却时时关注、可谓费尽心力！想到此处，公孙凡不由得憋出坏来：不如我逗他一逗，随即他卡了卡嗓子，板着脸皱着眉道：“师弟，你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嘛？”
　　“你什么意思？”杨湘转过脸，望向公孙凡不解地道。
　　“你要报仇，行！我陪你。可王妈已经死了，你再做这些有意义么？”公孙凡语重心长地道。
　　“王妈是死了！可……我答应了的……”
　　没等杨湘话说出口，公孙凡便抢过话茬道：“对呀！人已经救出来了！我们还要做什么？她是生是死全凭她自己造化，我们没有义务再为她做更多了！不是么？”
　　见公孙凡面色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杨湘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道：“行！你走吧！不用你找马车了！我自己找！”
　　“你什么意思？”公孙凡听罢，深感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