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作品名称:激情岁月 作者:叔洪 发布时间:2023-09-02 09:08:08 字数:3046
他的理由虽然很充分,但却没有竞争过另一个人。在到高等学府学习无望的情况下,只可退而求其次。也许是因为魏民没被录取某个人心里上过不去,抑或是魏民就应该出去学习更多的知识。在高等院校录取结束,中等专业学校的推荐工作开始后,大队又推荐他去读中专,魏民阴错阳差的被天沽市公安学校录取。录取他的理由很简单:中共党员,党支部委员,大队民兵连长——政治条件太好了,太符合公安学校的招生标准了。公安学校培养的是公安干警,是一所政治和专业知识同等重要的学校,对政治的要求相比其他学校要高一些。魏民有这么好的政治条件,不录取他录取谁?
魏民在学校学习期间,一次在骑自行车回家的途中遇到了狂风暴雨,路过一个小路口时,与顺坡而下,横冲直撞的自行车相撞。被撞翻在地的魏民从水中艰难地爬起来,看到和他相撞的竟然是一个年轻姑娘,一下子惊呆了。他站在雨中,傻愣愣地看着倒在于水中的姑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和他相撞的是否受伤。他来不及多想,也没有让他过多思考的余地,出于男子汉的本性,出于为人的品质,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谁撞了谁,作为一个男子汉,就得显示出一定的气概,在女同志面前就得显的大气,拿出男子汉敢于担当的勇气。魏民虽然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撞者,倒在水里的却是女同志,一个男子汉和一个女同志怎能斤斤计较。
魏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咬牙站起,踉跄着走到躺在水中的姑娘面前,不仅没对撞他的女青年有一句抱怨,反而询问是否受伤。姑娘挣扎着想爬起,撑着身体却爬不起来,魏民也顾不了许多,什么男的女的,管她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先扶起来再说,魏民弯腰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站起来的姑娘并没注意扶她的人,先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上虽疼却能动,估计伤的不重。
“疼吗?”魏民一边问,一边将其自行车扶起,一看,前叉子被撞弯,前轮和大梁已经挨到了一起,自行车被撞的骑不了了。此时的魏民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想到却是自行车被撞坏,这大雨天儿她怎样回家。魏民看着直咧嘴的女青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了一会,灵机一动,指着自己的自行车对姑娘:“你,骑我的车走……”
“那,你呢……”
“我没事儿——先去修车,然后回家。”
“那,这车……”
魏民明白了姑娘的意思:“明天昨晨七点,咱们就在这换自行车——你看如何?”
这么大的雨,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可同意,姑娘骑着魏民的自行车走了。魏民自己一个人忍着伤痛,顶风冒雨地推着女青年被撞坏的自行车去修。就这么,两个人在这特殊的天气,特殊的地点,阴错阳差的算是有了一面之缘。
魏民公安学校毕业后,分配到双水巷派出所,成了一名户籍民警。派出所的人少,管界内的所有事儿,从户籍管理,到对治安案件的处理,民事纠纷,防火防盗,还有刑事案件,都由一名户籍民警负责处理。也就是说,只要发生在管界内的一切事情,不管大事小情,只要是属于公安局所管辖的,都压在管界民警一人身上。
不仅如此,对分局布置和下达的一切工作任务,同样由户籍民警负责完成。当时有一个很流行,也很恰当的比喻:分局千条线,派出所一根针。意思是说,上面不管有多少条线,也不管这线是粗还是细,都得穿进这一个针眼儿里,一根儿线穿不进去,或穿的不好,都得受到批评。
派出所的职责所在,任务必是繁杂的,除了日常的工作,还要处理一些突发事件,比如打架闹火,小流氓滋事的治安案件,偷盗抢劫的刑事案件,派出所都得负责处理,更别说群众遇到困难时找派出所求救了。为了及时处理好所有的工作,所里的民警每天必有值班的,以便及时应对。派出所的民警都轮流值班,坐在值班室盯着的是主值,也叫正值,后面挨个备着,应付处理一些琐事的叫备班儿,挨在第一个的叫一备,有事先由他来处理,再后面的叫二备,一个人处理不了的,比如有现场,一备和二备就一起出现场,以此类推。
这天是魏民备班的日子,辖区内光谱仪器厂保卫科打电话报称,厂里的职工打起来。赵贵是一备,又是光谱仪器厂的管辖民警,魏民是二备,这两个人出现场义不容辞。赵贵比魏民的岁数大,既是老民警,又是他的管界,魏民理所当然的要听他的指挥。接到报警电话,二人不敢耽误,骑着自行车便往光谱仪器厂赶。他俩到达后,仗已经结束,魏民和赵贵看到,几个小青年站在保卫科门外的楼道内,有的头上还在流血。赵贵对保卫科的人说:“赶紧把受伤的送到医务室去包扎一下,如果伤势重的话,赶紧送医院,千万别耽误了。”
“不重。”保卫科长说,“我看过了,只是一点皮外伤,没嘛大不了的。让他先挨会儿,也好长长教训。”保卫科长把魏民和赵贵让到屋里,倒了杯水,“其实这架打的看着很热闹,伤的并不重,所以不是很厉害。之所以把你们惊动来,主要是让这几个小子知道知道,别没事儿竟打架惹祸。你们可得严肃处理,让这几个小玩儿闹也长长记性。”保卫科长特意对赵贵说,“老赵你是不知道,这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管嘛事儿都少不了他们。一天到晚在厂里走道儿都是横着的,招不了盛不下,七个不在乎,八个不含糊的德行,就好像天是王大他就是王二,没人能管得了他们似的。这几个人一天到晚,有事没事的撸胳膊挽袖子,也不是没人敢惹他们,而是不愿意惹,怕弄一身臊。人们不愿理他,反倒觉得自己挺厉害,隔三岔五的就找茬打架,被叫到保卫科,一次一次的太多了,都疲沓了,也就不拿保卫科当回事儿了。不管怎么说,保卫科厂也是厂里的部门,不是公安机关,震唬不住他们,我们的工作不好干。叫你们来主要是想借你们的手,好好的吓唬吓唬他们,以后放规矩些。”
保卫科长把参与打架的几个人的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赵贵先把一个涉世不深,相对老实一些的,叫谭二虎从楼道叫进保卫科。这谭二虎没多大的脓水,平时跟着厂里的几个玩儿闹混在一起,不知道的看他咋咋呼呼的那个凶劲儿还以为有多利害,其实真遇到事儿,一点儿能耐也没有,你要是真打他,拳头举起来还没打他就尿裤。跟这几个人混在一起,跟着起哄的目的是自己不挨打。
谭二虎蔫头耷脑的进了保卫科,一双鼠眼中透着胆怯,嘀嘀咕咕的一进屋,看到警察坐在那里,先瘪了一大半。这谭二虎长到二十多岁,还是第一次正式地面对警察。心里害怕,吓得叽叽唆唆的腿有些抖。赵贵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问,他先磕磕巴巴地说:“民,民警同志,不,民警伯伯(叔叔),我没动手,真的,不信你去问他们,我真没动手……”
赵贵并没理他,而是指着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谭二虎见民警让他坐下,有些不相信,并没敢坐。赵贵还是没说话,仍然冲他示意让他坐下。谭二虎半信半疑的歪着身子,只坐了半个屁股。
赵贵看了魏民一眼,意思是让他做好做笔录的准备。魏民当然明白,铺好笔录纸,手握着钢笔,准备记录的同时随口说了一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谭二虎不敢隐瞒,赶紧解释道,“这事儿,要说清楚,还得从曹开利和司马湘刚分来时,说起……”
曹开利和司马湘在技校学的都是金属精加工专业,曹开利学的是车工和刨工,司马湘学的是铣工和磨工,他俩都被分到光谱仪器厂金工车间。金工车间分为好几个组,如车工组,钳工组,铣工组等。带曹开利的师傅叫宗禄,是刨工和车工组的组长,这个人很正直,为人也热情,仗义。带司马湘的师傅是郭维德,是铣工和磨工组的组长,此人不咋地,人品不正,为人刁钻,好占小便宜;还有点儿小小的好色,不过是动动嘴,或者伸出手摸摸,占点小便宜,但又不敢来真格的主儿,用老百姓的大实话,那叫:色大胆小。这个人有一特点,就是对跟他不错的人很仗义,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跟他不错的这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在为人仗义上他和宗禄有点儿接近,在人品上只能说连宗禄的一点儿边都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