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弃笔从戎

　　过完公历新年，春季征兵又开始了。
　　七十年代末，年轻人的出路只有两条，一条是随着恢复高考的大潮，复习文化知识考大学，一条就是每年冬春两季参军入伍。向东果断的选择了后者，其实考大学和当兵都在他的人生规划里，相比之下他更渴望当兵，渴望穿上绿军装去军营这座大熔炉里淬火历练。上大学可以到部队后，慢慢学习后用更多的文化知识和实践经验去考军校。
　　当他毅然决然地告诉父母自己的想法时，作为退伍老兵的父亲很支持他的选择，只有母亲希望他能去考大学，找个离家近的工作，留在自己身边，但儿子的性格她清楚，决定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心疼不舍的她只能尊重向东的选择，同意儿子离家去当兵。
　　这天，向东骑着他的自行车早早地出门了，沿着熟悉的山间小路缓缓骑行。北方的春天来的很晚，冰雪还未消融，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样子，树枝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宛如无数闪耀的水晶挂坠。
　　向东心情愉悦地感受着冰雪世界带来的宁静和纯净，任由寒风拂面，感受着微凉的触感。
　　骑了一段路程，他看见一个浅紫色的身影也骑着二八大杠前行着，向东骑车来到她身旁说：“秀慧。”
　　秀慧一边骑着车，一边转头看着向东问：“向东哥，你也去镇上报名吗？”她的声音柔和而温暖。
　　向东回答道：“是啊，你也是吗？”
　　秀慧点点头应着。
　　向东说：“那我们一起吧。”
　　二人骑着车来到镇里武装部，报名的人有二十几人，都是应征的男青年。
　　秀慧有些失落地说：“向东哥，今年可能没有女兵的名额，我得等明年才能报名，你先去报名吧。”
　　向东见她失落落的，安慰着说：“你别急哈，一会有时间咱们问问。”
　　秀慧点了点头，又催着说：“向东哥，你快去报吧。”
　　向东来到招兵处报名，负责登记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抬眼看了一眼向东，问他：“叫啥？”
　　向东答道：“我叫向东，今年18岁。”
　　工作人员递给向东一张登记表说：“同志填下登记表。”
　　向东拿起笔认真仔细地写着自己的信息。
　　工作人员接过向东的户口本仔细看了看，然后放下登记表，说：“等待体检，和一些入伍前的准备吧。”
　　向东说：“谢谢同志。”
　　向东走出武装部办公室见到秀慧站在走廊里，失落的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又转回身去向工作人员询问今年镇里有没有女兵的名额？工作人员告诉他，如果家里有亲人要当兵，就要到市里报名。向东对工作人员表示感谢后，来到秀慧面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秀慧脸上立即露出灿烂的微笑，兴奋地问：“向东哥，真的吗，我今年能当兵？”
　　向东点点头，回答道：“真的，在市里可以报名，去市里报名你就可以当兵了。”
　　秀慧兴奋地说：“太好了。”
　　向东安慰道：“秀慧同志努力，你会成功的。”
　　秀慧叹了口气，说：“我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到县医院进药和医疗用品，没去过市里头。”
　　向东问：“你是因为这个吗？”
　　秀慧点点头。
　　向东说：“我和你一起去。”
　　秀慧有了一丝希望点着头。
　　生产队和市里有连接的工作，向东每个月都会去市里一次，整个村子的青年中要说见过世面的就只有向东了，秀慧很放心和向东一起去市里她点点头。
　　向东说：“去市里还有一趟客车，我们走吧。”
　　他们坐车到了市武装部办事处，秀慧看到了一群排队的女青年开心地笑了，她觉得她的梦想很快要实现了。
　　秀慧激动地说：“向东哥，招的是女兵。”
　　向东确认地告诉她：“是真的，快去报名吧，祝你成功。”
　　秀慧向着女青年的队伍走去，向东在外面等着她。半个多小时后，秀慧从报名处走了出来。
　　向东迎上去问：“报上名了？”
　　秀慧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报上名了，云南军区33师医院卫生兵。”
　　向东说：“咱们是一个部队，我是33师720新兵，恭喜你如愿以偿。”
　　秀慧挺直身子敬礼说：“战友好。”
　　秀慧穿的是短袖衬衣，下身是紧身裤子，腿型修长笔直白皙，她的身材高挑纤瘦却不显骨感，皮肤洁白如玉，一双乌黑亮丽的眸子仿佛会勾魂一般，嘴角噙着浅浅的微笑，她整个人散发着甜美可爱又带着几分英姿飒爽。
　　向东也向她敬礼一个礼说：“战友好。”
　　他们俩人相视一笑，笑容灿烂而迷人。
　　两个人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看着秀慧进了家门，向东推着自行车回家了。
　　回到家他把这件好事跟父母一说，父亲的荣誉感油然而生。激动地拍向东的肩膀说：“好小子，爸没看错你！你啊有出息。”
　　向东笑了笑说：“爸，我这才刚报名。”
　　向妈说：“向东啊，你爸这辈子没有多少能耐，当兵是他这辈子最光荣的一件事，他也希望你和他一样的光荣，可得争气啊！”
　　向东笑着保证说：“嗯，肯定会争气的，我不会辜负爸妈的期望。”
　　向爸听见儿子保证心里非常满足，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说：“像我儿子，去了部队好好干，不能给军人丢脸。”
　　向东立正站好向父亲敬礼说：“我一定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对得起这身军装，对得起您的培养。”向东坚定的目光看着父亲说。
　　父亲很欣慰的笑了。
　　向妈看着丈夫和儿子的互动心里也充满骄傲，转身去外屋给他准备晚饭。
　　向东报名参了军也勾起了父亲的军人情怀，父亲和向东在里屋聊起了他当兵的故事，向东认真的听着。当父亲讲到去朝鲜战场时，他觉得父亲是位大英雄，心里涌出一阵不能言说的敬佩，暗暗发誓一定要做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军人，为保护祖国奉献他的全部。
　　报名后还有一系列的手续和事宜，通过的应征青年们，要参加当地县级兵役机关会同组织的政治初审和身体初检，合格的确定为预征对象；确定为预征对象后到生源地县兵役机关报名应征，优先批准体检、政审合格的青年按预征对象入伍。
　　当接到入伍通知书时，向东心里无比激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他十八岁的向东终于参军了，不用再听英雄的故事，他要跟随英雄的足迹前行，效忠祖国。他的心跳的厉害。
　　向东的父亲高兴极了，一个劲地说：“好啊，好啊，你以后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军人了。”
　　向东也非常的兴奋，他对父母说：“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努力，不给你们丢脸。”
　　向东说完，向父和向母笑了起来，他们都为儿子的话感到骄傲。
　　向东想起了秀慧，因为秀慧是在市里报名的，报名之后秀慧的父母就带着秀慧在市里办理征兵的手续和体检政审工作，这几天他们没有联系，向东估计秀慧应该也接到入伍通知书了。
　　他来到秀慧家，秀慧已经换了新军装，穿上军装后更显得英姿飒爽。无檐软帽下两条麻花辫，俏脸清秀，柳叶眉，杏核眼，鼻梁挺拔，嘴唇薄薄的，红润的像樱桃，向东忍不住多看了秀慧几眼。秀慧看见向东的样子娇羞地低下头，说：“向东哥你来了。”
　　向东笑着说：“秀慧，恭喜你能参军。”
　　秀慧面对向东立正站好抬手敬了个礼说：“向东同志，李秀慧同志已经光荣的成为云南军区33师医院卫生兵，是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战士，以后我们就是战友。战友好。”
　　向东见秀慧立正敬礼的姿势标准又飒爽英姿，他也回了个军礼，笑着说：“战友好。”
　　向东说完，秀慧也抿着嘴笑了，她看着向东说：“向东哥，我们两个还挺像那么回事呢。”
　　向东说：“这怎么是那么回事呢，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踏进军营的大门了，是真真正正的战士哦。”
　　秀慧扬着头说：“是，保家卫国，青春无悔！”
　　两人相互对视，眼睛里含着对军营和未来憧憬……
　　秀慧的父母见向东来了，急忙招呼向东吃饭。
　　就要参军走了，离开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再能见上面，他想回家和父母一起吃饭，他说：“叔，婶，我家里做好了。”
　　秀慧的父亲说：“这次秀慧能参军多亏了你这孩子，我们该好好的感谢你。”
　　秀慧的母亲说：“是啊，是啊，你这孩子仁义，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我们是要谢你的。”
　　向东谦虚地说：“秀慧脸皮薄不好意思问，我就多了一嘴，不算什么，你们太客气了。”
　　秀慧的父亲说：“你这一句话，成全了我们秀慧啊，秀慧她会永远记住你这份情意的。”
　　他们把向东说得都不好意思了，秀慧见向东脸红了，说：“爸，要感谢人家倒是让人家坐啊，向东哥，你和我哥哥弟弟一起长大，我也没拿你当外人，你也别见外，今天在我家吃饭吧。”
　　
　　向东不好推辞答应留下来吃饭。秀慧的父亲拿出珍藏多年的西凤酒招待向东，秀慧的母亲炒了两个菜，一起端上桌。
　　向东喝一口酒感觉味道醇香甘冽，口齿留香，他赞叹道：“叔叔，这酒好，好喝。”
　　向父笑着说：“呵呵，我平时舍不得喝，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喝点，就是秀慧他哥和他弟去当兵我都没拿出来，今天为你这小子破例了。”
　　向东说：“叔，你们太客气了，其实我也就是举手之劳，你不要往心里去。”
　　秀慧父亲说：“叔要给你道个歉，之前庆生那个混账为了当兵在你面前耍把戏用阴招害你，差点让你名声扫地，你还成全他，给他出路；现在又不计前嫌帮助秀慧参军，你这小子大气啊。”李父既感动又佩服的说。
　　向东说：“庆生是我兄弟，我也希望他好，不会怪他的。”
　　秀慧父亲说：“行了，什么也不说了，喝酒。”李父举起酒杯。
　　向东也端起酒杯，两人轻轻碰了一下，仰头干掉了。
　　秀慧母亲对父亲说“别老让孩子喝酒”，说着给向东夹菜，说：“快尝尝，今天的菜都是秀慧做的，她说要好好的感谢你。”
　　向东尝了一口，夸奖道：“秀慧医术好，手艺也这么好。”
　　秀慧羞涩地说：“哪里呀，我这手除了会扎针号脉别的还真不行。
　　四人说着闲话吃着饭，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一切的不愉快尴尬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