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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公媳大战派出所

作品名称:章台柳      作者:李卫荣      发布时间:2023-08-26 12:53:56      字数:6795

  五点,扈山蓝收拾一下办公桌的东西准备下班。丈夫上午发来微信,说今儿个去河北燕郊拘捕嫌犯,估计晚上能准点回家,让扈山蓝下班不必匆匆忙忙赶回来,晚饭由他来做。
  一个星期了,晚饭丈夫一直缺席。今天全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踏踏实实坐一起吃顿饭了。扈山蓝很高兴,哼唧着她最喜欢的那首《天边》,推门准备下班。
  “扈警官您好。”派出所大门口站岗的年轻保安金凤山,笔直立在门外。
  “有事吗?快请屋里说。”扈山蓝热情相让。小金十八岁,对工作特别负责,平时不多言少语的,是位老实朴素的山区孩子,全所的人都喜欢他。
  “不了,扈警官。派出所门口有一位老大爷和一位大嫂要进来找您,我让他们在门口等,就赶紧上来告诉您。”
  “问清楚她们是哪儿的了吗?”
  “她们说住庆寿寺胡同二十五号,姓张,是您管片的居民。”
  扈山蓝立刻明白了,是打架不要命的那户人家。
  那天扈山蓝和居委会调解员一块儿去这家调解,是婆婆和二儿媳妇打架。起因很简单,大房的儿子下学进家喊饿,婆婆就从自己屋里拿出两大块蛋糕给孙子吃,没给和大房儿子一块进门的二房儿子吃。这一幕正好被二房儿媳妇看见,就指着院儿里正在打闹的三只狗中的小母狗甩闲话骂开了,说你没日子浪了,一母儿跟两公的都不够你用,早晚把你那地方浪破了。二儿媳妇为何骂这样的闲话?原来婆婆是后婆婆,她是带着自己亲儿嫁给张家老爷子张政的。婆婆也不甘示弱,指着二儿媳妇说你不浪,崽子是怎么来的?二儿媳妇说我浪只跟我老公浪,崽子都是我老公的,没跟第二个男人浪。你呢,算上我爸都让俩男人睡了还不老实,又睡三四个,让人家老婆找上门抽嘴巴。挺大岁数了,还有脸活着!
  俗话说,厮打没好手,撕骂没好口。
  二儿媳妇骂婆婆睡三四个男人,其实完全无中生有。老两口爱打牌,特别爱打三家。三家需要六个人,光老两口自然没法打,于是就招募来几个男女邻居。牌友们坐一起除去打牌,还得吃着瓜子花生喝着茶水。天天一堆花生皮瓜子皮倒出来,这很招致二儿媳妇的不满。心里说我的孩子天天奶奶长奶奶短追屁股后头叫你,你连一块糖都没给孩子吃过。对这些老头儿老太太你倒是很舍得。于是二儿媳妇就在街坊们中造谣生事,说些婆婆与某某某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等等的话。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被造谣老头儿的老伴儿的耳朵里,偏偏那位老伴儿身体健硕性格跋扈,在邻居中有“母老虎”之美称。于是某天就雄雄赳赳气昂昂打上门来,张家婆婆自然不是对手,被母老虎抽了俩大嘴巴,临走母老虎还给张家婆婆下了最后通牒:若今后你还敢把我老公往家勾搭,勾搭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觉得上次儿媳妇暗地造谣生事被母老虎抽嘴巴的恶气还没出,这回儿媳妇又公开挑战自己,自己要是再忍了,以后在张家就彻底没法子待了。瞧二儿媳妇长得瘦小枯干跟一只小鸡子似的,自己比她高一头胖一圈,我不是母老虎的个儿,还不是你的个儿吗?于是婆婆就一步窜到二儿媳妇跟前,上去就一个嘴巴。二儿媳妇长得虽瘦小但是精悍,再加上年龄上的优势,自然不能甘拜婆婆的下风。便后退几步铆足劲儿冲婆婆的肚子上一撞,婆婆往后趔趄几步没站稳,四脚朝天倒地上。二儿媳妇就骑上去又抓又打,把个婆婆的脸抓得花瓜似的。
  东厢房的大儿媳妇见自己亲婆婆被打,也参加战斗和婆婆一起对付兄弟媳妇。屋里的老公公实在劝不住,赶紧跑居委会求救。居委会其他人都有事出去了,就年轻的社工小曹姑娘一个人在家。小曹就给扈山蓝打电话请求援助,还特别强调扈山蓝来时要穿警服带警棍。也多亏小曹的嘱咐,扈山蓝觉得自己那回要是穿了便衣,还真不见得能唬住三个纠缠一起的女人。三个女人各个都挂了彩,张家婆婆倒地时后脑勺被一块小石头子儿硌破了还在流血,脸上被二儿媳妇抓出几个血道道。二儿媳妇嘴角流血,左眼被打得乌眼青。就大儿媳妇没伤,只是头发被抓乱,衣服撕个口子。扈山蓝带着三个女人到社区卫生院把伤口简单治疗一下,老太太没工作医保报销得少,扈山蓝判决其余部分由二儿媳妇承担。
  看二儿媳妇似乎不太服气,扈山蓝训斥道:“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打架完全是由你造谣生事引起的,可以判你寻衅闹事逮捕你。老太太后脑勺的伤口刚刚止住血,要是伤情鉴定,起码轻伤二级,你得负刑事责任,最轻也得判你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二年。”二儿媳妇被彻底镇唬住,不得不当着扈山蓝的面把医药费赔偿了婆婆。
  “扈警官,让不让他们进来呢?”金凤山问,扈山蓝这才想起,人家小金还等着自己的回话呢!
  “都下班了,要不让他们回去明天再来?”
  “他们进来了。”小金说。
  “好了,小金你可以离开了。”
  进来的两个人都挂着彩,老头儿脸上几道抓痕,女的嘴角淌血。老头儿是公公,女的是大儿媳妇。扈山蓝让俩人在沙发上坐下,接了两纸杯的水,分别放茶几上俩人面前。因为是片警,经常有居民到派出所找扈山蓝反映问题或者解决纠纷,因此每个片警的办公室都配备有一只长沙发和一个长茶几儿,为的是给来找片警的居民坐。
  “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两人都争着先说,扈山蓝按着老幼有序的原则,请老爷子张政先说。
  张政得意地看一眼大儿媳妇,开始向扈山诉说打架的始末。
  “自从我闺女离婚带着我外孙子回娘家住,她就天天脸不是脸屁股不是屁股地找茬打架,要不和老伴儿一起欺负我闺女,要不就跟我闹。头几天我拔牙镶牙花了两千块钱,医保不能报销,我就三千多退休费,刚刚够我们老两口生活,因此两千块钱就叫老大和老二均摊,老二没说什么痛痛快快拿出来了。她就不拿,说我闺女也应该和他们一块儿均摊。老头儿说我闺女离婚带个孩子,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娘儿俩吃低保,哪儿有钱均摊呀?我这边跟她讲着道理呢,嘿,这娘们儿就动起手来了。您瞧把我这脸抓的,跟花瓜一样。扈警官您说,晚辈动手打老人,这不是虐待罪吗?”
  “您说完了?”扈山蓝问。
  “我说完了,您也听出来了,我这是完全占理,您得让她给我赔礼道歉,立马把一千块钱治牙的费用掏出来,还得额外给我一些补偿。”
  “补偿?你做梦娶媳妇,想得美。”大儿媳妇说,“摊医药费你把你闺女撇出去,给你妈送饭你也把你闺女撇出去,分拆迁补偿款你把我们撇出去,你那心都偏出肚子外头了。告诉你张政,拆迁补偿款如果没我们的,不光这一千块钱补牙费我们不出,打今儿起,姑奶奶绝不再给你老妈送饭了。你自己赡养你老妈去,姑奶奶没这个义务。”
  “停,停。”扈山蓝被公媳俩搞得晕头转向,“又是拆迁补偿款,又是赡养老妈,这是哪年哪月的事呀?”
  “还哪年哪月的事?就现在的事。”大儿媳妇说,“扈警官您听我给您说说。”
  大儿媳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原来,张政老家是张各庄,家里有两个弟弟和一个老妈。以前老妈都由两个弟弟轮流伺候,他逢年过节想起来就看看,想不起来就不去看。明年春天张各庄要拆迁,村委会规定,凡户口不在本村又不奉养老人的,不能得到老人房屋拆迁补偿款。也就是说像张政这种情况,老母亲的拆迁款他是分不着的。张家的宅基地是老家儿解放以前留下的,特大,得是现在村委会新批的宅基地三倍。拆迁办把全村的房屋和宅基地已经丈量完毕并且登记造册,谁家能得到多少拆迁补偿,家家心里也都门儿清。张家能得拆迁款一千万,外加三套楼房。
  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张政哪能放过?就谁都没跟打招呼,偷出九十二岁老母亲的户口本,把自己的户口偷偷落在了老母亲的户口本上。两个兄弟知道这事以后,埋怨老妈太偏心,处处向着老大。平时不用老大伺候,要拆迁了却把老大户口迁回来了。俩兄弟一气之下便不再管老母亲,全丢给老大,说轮班也该你伺候了。张政说我一个人伺候老妈没问题,但是咱们得签个协议,声明老母亲全归我一个人养活,你们生不养死不葬,没有一点儿责任。俩兄弟也不傻,签下这份协议不等于把老母亲的拆迁红利完全让给老大了?到时候他把这份协议一拿出,连法院都得向着他说话。于是哥儿仨商量签订了一份大家都认可的协议,由兄弟三人轮流送饭,一家十天。每月一号到二十号是老二老三的,剩下的十天由老大张政管。具体到张老爷子家,大儿媳妇家送五天饭,二儿媳妇给送五天饭。张政老爷子说闺女是脸朝外的人,没有赡养奶奶的义务。
  张家大儿媳妇说:“扈警官我这么一说您明白了吧?张政他够多偏心,出钱出力的事都不用闺女,就分拆迁补偿款把闺女放第一。拆迁补偿款应该给多少,他都瞒着不跟我们说。骗我们说就给一套楼房,得给他闺女。还说因为我们哥儿俩都有三间厢房,就他闺女没有房。扈警官,您说这合理不合理?”大儿媳妇愤愤不平地让扈山蓝评理,又指着张家老爷子点名道姓地骂道,“老畜生张政我告诉你,你那老妈爱谁养谁养,我没有义务。打今儿起,我再也不给那老不死的送饭,你愿意送你自个儿送,不愿意送就饿死她!让我掏一千块钱补牙费,妄想!”
  张政老爷子也不示弱:“你没资格说合理不合理!你们三口子被你妈带进我们张家是光着屁股来的,进门我就给了你们三间东厢房。你们知道这三间东厢房马上值多少钱?150万!谁凭空白给你们150万?别说150万,一块钱有人白给你们吗?你们不感恩,不知恩图报,还天天跟我吵架。惹急了我把三间东厢房收回来,让你们趴露天地去!”
  张政当初和现在的老伴儿谈婚论嫁时,老太太提出的条件是:自己嫁过去以后,张政得把三间东厢房给自己儿子住。当初张家住房还是挺宽绰的,女儿早已出嫁,三间正房和东西厢房各三间,就住着老爷子和二儿子一家。二儿子一家住在三间西厢房,他一个人住三间正房,三间东厢房闲着没人住。所以,张政没犹豫就答应了老太太的条件。老太太儿子原来姓吴,既然跟着妈妈来到张家,继父也给了房子,就把吴姓改成张姓,成了张家大儿子。
  老太太嫁到张家也十来年了,老两口和俩儿子倒也相安无事。自打去年闺女离婚带儿子回娘家住以后,战争风云就起来了。老两口住的三间匀给闺女一间半,首先老太太就不太愿意。常常指桑骂槐,说嫁出的女泼出的水,不应该回娘家搅局。张政的闺女也不是省油的灯,骂后妈卖老逼拖野种霸占张家房子。被张家闺女骂成“野种”的大儿媳妇自然不能作壁上观,也捋胳膊挽袖子参加战斗。大儿媳妇一参加战斗,立刻打破了双方的均势,很显然张家闺女占下风。张家二儿媳妇见自己亲小姑子受欺负,当然不能不管,因此也参加了战斗。老两口呢,也不忍看着自己这一方的亲人受欺负,所以也要参加进去,助自己亲儿女一臂之力。就这样,张家的罗圈架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扈山蓝知道凭自己这点儿本事解决不了公公和儿媳妇之间的矛盾,便对大儿媳妇说道:“老头儿的医疗费怎么摊,咱可以开家庭会协商解决。但是无论如何你做晚辈的把七十多岁老父亲的脸抓成这样是不对的,所以你要向老人赔礼道歉。至于老人的拆迁所得怎么分配,那是老人的权利,你没权利说三道四。别说你没权利,连你婆婆都没权利。因为那是老爷子的祖业产,你婆婆没嫁给你公公之前祖业产就存在。”
  “我不道歉。他一个禽兽不如的人,不配做长辈,更不配我道歉。”
  一听大儿媳妇说出这话,扈山蓝以为这位老公公没准儿非礼儿媳妇了,要是这样可就更难办了。“他把你怎么样了?”扈山蓝问大儿媳妇。
  “他没把我怎么样,倒是把人家三个未成年小姑娘怎么样了。”
  “你胡扯!你造谣!你血口喷人!”老头儿急了,窜过来抡巴掌要扇儿媳妇,被扈山蓝拦住。
  “扈警官,您可别听她胡说八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扈警官您看见了吧,让我戳到犯法的痛处了,狗急跳墙了。”大儿媳妇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扈警官您一定很想听吧?要不我给您讲讲?”
  扈山蓝注意到,大儿媳妇说完这话,刚才还很嚣张的张老爷子突然蔫儿了,头都快耷拉到胸前。扈山蓝觉得大儿媳妇讲的如果是真的,这可不是小事。张老爷子嫖未成年人是犯法的。那三个未成年小姑娘是谁家的呢?是庆寿寺胡同的吗?这些,作为庆寿寺的管片民警她必须知道。可是万一她讲的要是假的呢?公媳俩还不在派出所打破天?权衡再三,扈山蓝觉得还是让大儿媳妇先回去,让张政自己交待比较好。“你可以先回去了,老爷子留下。”扈山蓝说,打开门,朝大儿媳妇做个请的手势。
  “谢谢扈警官。”大儿媳妇的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微笑,临出门还不忘揶揄老公公两句,“等着把牢底坐穿吧,我给你送牢饭。”
  “张大爷,您有话就说吧。”
  “我说。”
  庆寿寺胡同里有座独立的小院儿里,年初小院儿里新搬来一户人家:四十多岁的两口子和三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以及两个身体有残疾的男孩儿。
  自打这户人家搬来之后,就经常有男人去这个小院儿,有庆寿寺胡同的男人,也有不是庆寿寺胡同的人。
  张家老爷子就是常光顾这个小院儿的人。大儿媳妇看见他去过,也没以为有啥事,可能也就是串串门儿聊聊天,最多打几把牌。直到亲婆婆为这事和后公公大闹一通,他才知道公公去小院儿是嫖娼去了。她悄悄问婆婆:“他去小院儿是和那个半老的妇人嫖吗?说可我经常看见半老妇人老早就带着俩残疾儿子出去,老晚才回来呀!”婆婆一撇嘴:“他是嫖人家那仨小姑娘。人家小姑娘多小呀,大概还是未成年人呢!嫖未成年人是犯法的,这老东西要是不改,我早晚去公安局举报他,关他几年看他还嫖不嫖。”所以才有今天大儿媳妇这番话。
  庆寿寺新搬来的那家人是南方的,三个小姑娘和两个残疾小男孩儿都是他们从人贩子手里买的。三个小姑娘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十二岁,是张老爷子嫖娼时,小姑娘告诉他的。张老爷子虽然不懂法,但是觉得自己这么大岁数一个老头子向小姑娘下手,是禽兽才能干得出来。所以虽然常去,但是从未嫖过。相反,他是看三个小姑娘可怜,偷偷给他们带点儿好东西吃,偷偷塞给她们俩钱。他告诉小姑娘,等钱攒得差不多了,找机会逃跑吧!
  孩子们管叫爹的那位男人非常凶恶,身材高大得像半截铁塔,脸上两道眉毛都立着。当初张老爷子第一次来的时候,半截铁塔就警告过他,不许他到外边胡言乱语,否则,小心自己的身子骨儿。
  “就是这么回事。”张家老爷子说完,怕扈山蓝不相信,还说您可以把那仨小姑娘叫来派出所问问,我嫖过她们没有?
  “我会调查的。”扈山蓝看看墙上的电子表,说都快十点半了,张大爷您要没有别的事可以走了,路上注意安全啊!
  送走张家老爷子,扈山蓝打算赶快回家。她琢磨儿子阳光此刻已经吃完饭,正在自己卧室复习功课。这小子发誓要和爸妈做校友,一定考上警官大学。
  丈夫王赢呢,估计此刻正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把一棵香烟在鼻子底下来回蹭着。这家伙烟瘾特别大,一天起码一包《黄鹤楼》。扈山蓝曾经劝过他戒烟,王赢也曾尝试过戒烟,但是每次都还不到半途呢,就而废了。
  刚刚调回北京的时候,有一次家里就夫妻俩,扈山蓝又再次提到戒烟的事,说你再不戒烟,以后就不许碰我。王赢说老婆你不知道,香烟里的尼古丁虽然害人,但是对我们刑警却情有独钟。大家开会研判案情时,满会议室的大老爷们儿比着赛地吞云吐雾。这些云雾好像被我们施了魔法,立刻就把笼罩在案情上的迷雾驱散了,当然案情也就豁然明朗,案子也迎烟雾而破。扈山蓝说你的歪理太多,我建议你可以把抽烟的好处写成文章发表了,题目就叫《抽烟吧,兄弟》。放心,我今后也绝不再督促你抽烟,但是你必须保证不在家里吸烟,不让我和儿子吸你的二手烟,当然,也尽量少触摸我的身体。王赢说你这话纯粹无的放矢,咱俩结婚快三十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在家里吸过烟?要不然咱老妈身体虽不好,却能坚持把阳光哄到上初二才走?要不然阳光能壮得跟山一样?要不然你美丽的容颜能像钻石一样恒久远?臭贫着的王赢,还不忘伸出一双魔爪将她揽入怀中:“你说不许我触摸你的身体,我就不触摸,蹂躏总可以吧!”说着就把扈山蓝压倒在沙发上……
  一想起丈夫的爱抚,扈山蓝身上立刻感到体内有股热流在汹涌澎湃,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扈山蓝拨通了家里的座机,想和独坐沙发等着她的丈夫柔情一番。电话很快通了:“又闻烟哪吧?我想要你触摸……”
  “喂,你是哪一位?”竟是老丁的声音。
  “我是扈山蓝,您是老丁?”扈山蓝答,脸上有点儿发烫,幸亏说的是暗语,老丁不懂。
  “我是。”老丁答。
  “这么晚了您还在我家,一定有事吧?”
  “是找王赢有点儿事,他说让我做好棒子饽饽炖小鱼儿在家等他。这都等到现在了,他还没回来,打他的手机关机。”
  “他既然说了,肯定回来。您就在家等他吧,我马上就到家。”
  “好的,我等着。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咋这么晚还没回来呢?”
  “庆寿寺胡同张家老爷子和大儿媳妇打架,到派出所找我解决来了。一言难尽,到家再和您说。”
  “天晚了,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的。”扈山蓝答,急匆匆走出办公室。还没走到门口,手机响起来了,一看电话号码是家里的座机,该不会是丈夫回来了吧?
  “小扈呀,”仍然是老丁,“我不等你了,孙家老太太刚打来电话,说小雨没抢救过来死了,我这就去医院。”刚才老丁刚和扈山蓝通完话,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是孙小雨的奶奶从医院里打来的。老太太哭着告诉他,小雨终究没抢救过来,刚刚死了,让老丁赶快把卡送到医院,这边还欠着医院十来万的抢救费。
  “好的,我马上去。”丁伟说,立刻头就大了。幸亏交通队老齐给了他一张二十万的卡,不然的话他怎么面对孙小雨奶奶?拿什么还医院的欠账?急急慌慌往外走,出楼门才想起给小扈打这个电话,因为刚才自己在电话里还答应等着扈山蓝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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