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剧本连载>青藏线·生命线>第四十八集

第四十八集

作品名称:青藏线·生命线      作者:贺贵成      发布时间:2023-08-25 18:31:34      字数:7098

  
  何玲不好意思了:“好像我真的已经写出来了似的。”
  赵副总队长:“小何医生,我对写这本书提个要求,你要把官兵们在荒漠苍凉的世界屋脊用青春、热血,甚至生命改建的这条路写足。面对恶劣的大自然,在随时都有可能牺牲的艰险条件下,指战员总是争先恐后地战斗在改建工地上。我们师的二团七四年就进入了青藏公路改建工程,七九年一团和三团又进驻格尔木担负青藏公路改建工程。我们很多战士入伍三年五载,没见过格尔木树枝发芽。他们大多每年三月冒雪上山,破冰动工,一直干到十月底或十一月上旬严寒冰冻,无法施工,才撤回格尔木休整。在工地上,干部战士冒着严寒作业,不少人耳朵冻肿了,手上裂开了血口子,有的被冻伤致残,有的患上各种高原疾病,有的甚至献出宝贵的生命。但是,冻土被他们的热血所融化,艰苦被他们的意志所战胜,黑色路面不断向冰雪世界延伸……有人说,青藏公路改建工程是用十元钱的人民币一张张铺就的。我说,不,它是用我们中国军人的忠诚和血肉之躯筑起的千里坦途!但这一切,要有一颗炎黄子孙热爱国土、热爱人民的赤诚之心!要有一副压不倒、摧不垮的钢筋铁骨!可以说,官兵们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无愧于西藏这块雪域高原!”赵副总队长停了一会儿又道:“你还有什么要求,比如时间呀,什么写作假呀?”
  贾副主任纠正道:“赵副总队长,不是写作假,叫创作假。”
  赵副总队长越来越激动:“对,创作假,创作假,我都给你解决。小何医生有没有决心?”
  何玲似乎缺少应有的勇气:“争取吧!”
  赵副总队长大声地说:“不行,必须保证。从明年起,工程尖刀连的医生重新配备,给小何医生一年的创作假,如果一年时间不够就两年!”
  何玲表态道:“总之,我力争不辜负你们的殷切希望!”
  赵副总队长激动地:“好,我们等着读小何医生的书。”
  贾副主任征求道:“秦连长,你们明年是要女医生呢还是男医生?”
  秦擎天:“明年在西藏什么地方施工现在还不知道呢,至于说医生,男女都行。”
  贾副主任:“如果要女医生,我就让干部股把吕莉配备给你们连。”
  秦擎天:“是不是余辉的高中同学?”
  贾副主任:“是啊,前几天她给我们政治处来了封信,说七月底在重庆三军医大就毕业了,八月初回队,希望把她配备到余辉生前工作过的工程尖刀连。”
  秦擎天:“那我们欢迎她!”
  贾副主任:“我给你们做主,就让吕莉明年配合你们工程尖刀连,我认识她,不错!”
  
  营区。日。外。
  全连官兵整齐地坐在小凳上,热烈地鼓着掌。
  主席台上,赵副总队长在电闪雷鸣般的掌声中给方林胸前佩戴上了一枚金光闪闪的二等功勋章……
  
  路上。日。外。
  大家陆陆续续地朝工地走去。
  赵小刚和李俊杰并排地走在一起。
  赵小刚:“排长,咱们连真是悲喜交加呀!”
  李俊杰盯了他一眼,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赵小刚:“几天前,张指导员牺牲时大家哭哭啼啼的,刚才为方技术员开庆功会时大家又是高高兴兴的,你说这不叫悲喜交加,叫什么?”
  李俊杰没有吭声,若有所思的径直朝工地走……
  
  机械排帐篷。黄昏。内。
  李俊杰独自坐在床铺边,望着床头一个大包裹,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发呆。包裹是梁菊芳从山西老家寄到格尔木的,今天上午被贾副主任从团部收发室捎上来的。不需要开,便能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
  李俊杰的画外音:“我因患病而闹‘离婚’后,好心的孙副连长立即就给在县人民医院当医生的堂弟孙绪军发了电报,孙医生很快就寄来了一个装有十副中草药的大包裹。我像喝开水一样一天喝两三大碗苦不叽叽的中药水,恨不得立即把自己的病治好。此后每隔一月孙医生就要寄来十副中草药。就这样,我坚持服了大半年,却不见好转。自好战友黄宝宝牺牲后,熬药也不方便了。过去黄宝宝将我的每副中药熬上三次就装在暖水瓶里,提来放在我的床头,只要我每天中午、晚上下工一回来就能在饭前喝上一碗药。黄宝宝牺牲后,炊事班失去了一位得力干将,再加人手又少,自己也不好开口麻烦炊事班的战友了,这样我干脆就不服了。后来,菊芳来信问及我的‘病情’,我不敢隐瞒只好如实告诉她。她收信后就着急了,风风火火地坐长途班车前往地区医院跑,找到治疗阳痿病的医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述说着自己的不幸,述说着我的‘不治之症’……从此,我几乎每一个月都要收到菊芳从家乡寄来的一个大包裹,里面都是些中草药。”
  李俊杰想着想着,耳畔突然响起下午上工时,赵小刚说的“悲喜交加”的词来,他一口一口地吸着烟,又用左手使劲地从头上抓下了一把沾有尘土的凌乱的头发来,心里禁不住发出一阵感叹:“生活呀生活,你怎么对我对菊芳只有悲,没有喜呢?”
  赵小刚一进帐篷,见李俊杰独自吸着烟,便径直走到李俊杰的床铺边坐了下来,喜滋滋地在警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彩色照片递给李俊杰说:“排长,你看这是我女儿半岁时照的相,今天刚收到。”
  李俊杰接过照片一看,照片上是一个白白胖胖、漂漂亮亮的小女孩,说:“赵班长,我真羡慕你呀!”
  赵小刚:“排长,我才羡慕你哩,我们连组建四年来,只有你一人提了干,当了排长!”
  李俊杰将照片递给赵小刚后,“唉”的一声长叹道:“当排长有啥用呢!”
  赵小刚把照片装进口袋里,看着床头散发着药味的包裹:“还是梁嫂子对你好啊!”
  李俊杰吐出满口烟雾,长叹道:“唉,没办法!”
  赵小刚安慰道:“啥事都有个过程,慢慢来。”
  李俊杰有些悲怆:“这药也吃了一年半载了,就是不见好转!”
  赵小刚不想再提他伤心的事,便转移话题:“刚才,我去连部找秦连长问施工上的事,见贾副主任正和他谈起钱远明钱老兵的事,你猜贾副主任咋说?”
  李俊杰摇着头:“不知道。”
  赵小刚微笑道:“贾副主任说,钱远明还真行,从今年元月起他要求调到政治处广播室放广播以来,从来没有误过一次起床、开饭、上班、下班、熄灯号。原来起床号由电影组的战士放,隔三差五地推迟起床。贾副主任说,为广播误事,他和乐主任挨了支队长、政委不少收拾。他说现在好了,钱远明不简单。排长,你猜钱老兵采用什么办法,使广播不误事?”
  李俊杰仍摇着头:“不知道。”
  赵小刚笑了:“听贾副主任讲,公家给他买了个闹钟,他为了慎重起见,自己又花钱买了个闹钟,晚上不管睡多晚,早上两个闹钟同时响起。你说他能误时开广播?”
  李俊杰也笑笑:“钱老兵这家伙真的能动脑子!”
  赵小刚:“是啊!贾副主任还说,叫钱老兵去开张发票把他买回来的那个闹钟报了,他不干,反问贾副主任说秦连长给不少有困难的官兵家里寄钱,难道是图报销?”
  李俊杰:“看来一个榜样可带动不少人进步!”
  赵小刚:“贾副主任说,尽管钱老兵失去了左脚,成了残疾人,拄着双拐,成天还是乐哈哈的。”
  李俊杰:“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说他好端端的一个家,一儿一女,老天爷非要钱老兵残废了。想想,我的那档子事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赵小刚:“排长,你说钱老兵这人也怪,据说他可以退出现役,由国家供养终身,他不干?”
  李俊杰:“不是据说,那是真的。去年从沱沱河下山,你回去探家了,你不知道具体情况。当时钱老兵已由二十二医院评为一等革命伤残军人,按有关文件规定,他退出现役,由国家供养终身。但是有一次连队召开干部会议时,他拄着拐棍找到秦连长、张指导员说他不想离开部队,他舍不得部队这么好的战友,也舍不得一待就好几年的高原。秦连长说,你的美好心愿,我们连队的每个人都能理解,也很感动,但你因公残废被评为一等伤残军人,让你退出现役,由国家供养终身是你应该享受的待遇,所以还是应该愉快服从。可钱老兵好像要哭了,他说,自己和连队牺牲的黄宝宝、俄尕志等等他们相比,心里就不是滋味……所以,自己愿意留下来再干些年头。秦连长说,你现在残废了,行动不方便。钱老兵哭出声来说,我还能干,我还能干,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虽然失去了一条腿,但我有一双健全的双手,我能到电影组放广播!秦连长说,你既然这样眷恋着部队,我和指导员明天就去团里向首长汇报。后来,大概是今年元旦节后几天吧,钱老兵果真去政治处宣传股电影组放广播去了。”
  
  桩柱施工工地。日。外。
  官兵已开始了桥面铺装、桥面附属工程、锥坡等施工任务。
  
  沱沱河桥面。黄昏。外。
  秦擎天吸着烟独自在桥面铺装的工地上踱着步,东看看西瞧瞧地检查着施工质量。
  何玲走来,见到秦擎天,笑道:“终于找到你了。”
  秦擎天:“找我有什么事?”
  何玲:“没事就不能找你?”指着天边一轮红红的残阳又道,“你看天边那轮夕阳多美,把湛蓝湛蓝的天空映得红彤彤的,真有一种‘残阳如血’的意境呢!”
  秦擎天:“你真是一位诗人啊!”
  何玲:“你讽刺挖苦我了!”
  秦擎天:“说实在的,我最近每天吃了晚饭都要来桥上看看,却没有你这种诗情画意的感觉。”
  何玲:“那是你一心想着工程。”
  秦擎天:“我一直没有抬头看看夕阳,经你这么一说,抬头一看这夕阳还真美呢。不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何玲:“是啊,人生跟夕阳一样,当你有丰富的社会经验的时候,人却老了!”
  秦擎天也有同样的感慨:“那是!”
  何玲看完夕阳,又看着桥下缓缓流动的河水:“面对这个月底就要竣工的长江源头第一桥,你有什么想法?”
  秦擎天:“啥想法?保质保量完成好任务,绝对不能出事,包括工程和人员,不要天亮了撒泡尿在床上。”
  何玲忍不住一下子咯咯地笑了。
  秦擎天:“有什么值得可笑,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何玲:“我笑你的话虽然粗俗了些,但一想也有道理。”
  秦擎天没有说话。
  何玲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有个事,我问你一下。”
  秦擎天:“有什么事,你问吧!”
  何玲:“田护士怎么样?”
  秦擎天:“什么田护士?”
  何玲:“就是二十二医院的田护士。”
  一经提起,秦擎天想了起来,反问道:“我怎么知道田护士怎样?”
  何玲:“我听说,你和她正在恋爱?”
  秦擎天哈哈大笑:“捕风捉影,捕风捉影!”
  何玲一脸严肃说:“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秦擎天见何玲认真的样子,便问:“你听谁说的?”
  何玲一努嘴:“谁说的,你别管。反正我听人说你和田护士不错。”
  秦擎天又笑了一阵后说:“那是老连长在二十二医院住院,我去看他时,他很关心我的个人问题,开了这么个玩笑。”
  何玲脸红了:“无风不起浪,既然大家这么说,肯定有这事了。”
  秦擎天盯着何玲说:“我要真能找上田护士这样细皮嫩肉、心地善良的姑娘,用我们老家的话说真是‘祖宗坟上冒青烟了’呢!”
  何玲不吭声了。
  秦擎天:“既然你问到这个问题,我就坦诚地告诉你,我是这样想的,等沱沱河大桥一竣工,如果组织需要我干,我继续干,如果不让干了,我就转业回到县城找一个真心爱我的女孩子,结婚生孩子,每天过日子。”
  何玲:“你是不是太低调了。”
  秦擎天:“不是,我真是这么想的。人们常说‘铁的营盘,流水的兵’,迟早都得离开部队,再说地方又不是地狱,我不怕转业,有句话说得好——天生我材必有用!”
  何玲:“你的话也对,不过像你这种‘硬汉子’、‘拼命三郎’都走了……”
  秦擎天:“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不配称为‘硬汉子’、‘拼命三郎’,你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何玲:“怎么不知道?‘硬汉子’就是海明威笔下的桑堤亚歌!‘拼命三郎’是宋代梁山好汉石秀的绰号,说他武艺高强,血性刚烈。每当临战则奋不顾身,从不服输……你说我说得对不?”
  秦擎天:“对!”
  何玲:“所以,像你这种‘硬汉子’、‘拼命三郎’都走了,除非全总队都解散了!”
  秦擎天:“话不能这么说,部队啥都是命令。你看我,一张命令把我从江油留守处调到格尔木当管理员,尔后又一纸命令把我弄到工程尖刀连……”
  何玲:“来工程尖刀连你后悔了?”
  秦擎天:“没有什么后悔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现在让我离开工程尖刀连我才后悔呢。钱远明为了要求去机关放广播,说的‘我还能干,我还能干’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
  何玲:“据说,总队将要成立‘工程尖刀营’,明年准备开赴那(曲)昌(都)线施工。”
  秦擎天:“你听谁说的?上次下格尔木开指导员的追悼会也听人说过,但我不相信。”
  何玲:“今年上山前,我去总队卫生科听大家也在议论呢,还听说今后准备提升你为‘工程尖刀营’的副营长呢!”
  秦擎天真诚地:“权,在某些人眼里确实是个诱人的东西。你以为我听了这一个消息会高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说过当官是一种责任,过去我对这方面的认识不深,自当了工程尖刀连的副连长以来,我对‘当官是一种责任’这话的认识就逐渐深刻起来。我当连长这两年来,我发现我的脾气也暴躁起来,安排工作我嗓门都要高些。”
  何玲:“据说,除机械排排长李俊杰任职年限不够外,其他三个排长和司务长胡南雄都将提升为其他几个工程尖刀连的副连长,技术员方林和副连长孙绪明将提升代理连长呢。”
  秦擎天:“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将为他们高兴呢,他们早该提拔了,因为团里考虑到沱沱河大桥的工程,所以把他们的提升给推迟了!”
  何玲:“咱们换个轻松的话题吧。”
  秦擎天:“好吧,你的小说构思得如何了?”
  何玲:“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事,说起来都好说,但当你真正行动起来,当你真正手握笔管时,你才真正感到自己的生活积累、文化积累和思想积累远远达不到,但不管今后创作遇到再大的困难,都得写出来,不管写得好与孬。话已经说出来了,我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破釜沉舟了!”
  秦擎天:“《呼啸山庄》你读过没有?”
  何玲:“读过。作者是艾米莉·勃朗特。”
  秦擎天:“对。艾米莉·勃朗特是一个很勤奋的英国女作家,她年轻的时候,除了写作小说,还要承担全家繁重的家务劳动,像洗衣服、烤面包、做菜。她在厨房里干活的时候,都随身带着铅笔、纸张,只要一有空隙,就立即把脑子里涌现的思想记下来,然后继续做饭。”
  何玲:“是吗?不简单!”
  秦擎天:“是的,长篇小说创作是个煞费苦心的事情,但我相信你的实力,你一定会写出来,我等着那一天的早日到来!”
  何玲恳切地:“争取吧,但你要支持我!”
  秦擎天:“我能帮得上忙的,绝对帮忙!”
  何玲:“谢谢!”说完伸出手去握秦擎天的手表示感谢。
  何玲那滚烫的小手握着秦擎天那粗糙的大手似乎有些不想松开,她用深情的目光注视了他一阵,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营区。日。外。
  秦擎天给负责制作预制板的人工排排长汪满良安排道:“你组织几个人做八块墓碑。”
  汪满良想了半天:“连长,不对,做六块墓碑就行。你想俄尕志实行了天葬,难道还预备两块墓碑?”
  秦擎天有点气愤地吼道:“瞎说!我们连这四年前后牺牲了七名官兵是不是?”
  看着秦擎天发火了,赵小刚他们都跑过来看热闹。
  汪满良声音有些发颤了:“是啊,七人,除俄尕志实行了天葬,就是六块墓碑嘛!”
  秦擎天口气缓和下来:“今后,有谁知道我们工程尖刀连这几年牺牲的七名战友。所以我想给何小碧做两块碑,一块立在唐古拉山他的坟堆前,一块立在格尔木烈士陵园,给他垒个衣冠墓。俄尕志尽管实行了天葬,但也要在格尔木陵园给他垒个衣冠墓。使人们今后一看见墓碑就想起我们工程尖刀连牺牲的战友:韩小兵、何小碧、余辉、俄尕志、王大寨、黄宝宝、张德彦!”
  赵小刚:“还是秦连长想得仔细!”
  秦擎天:“正如艺术家陈荒煤所说:他们具有昆仑那样雄伟开阔的胸怀和雄心壮志;他们具有昆仑山那么坚强浑厚,却又经得住强烈光照和风暴袭击,但永远不低头屈服的,有压倒一切的信心和意志;他们的情感像昆仑那样蕴藏着无比丰富与深刻的内涵;他们是具有昆仑山灵魂的、昆仑山性格的人;他们精神的结晶,就是巍巍昆仑魂!”
  汪满良:“连长,放心吧,我们一定做好做精美。”
  秦擎天:“多用些钢筋、水泥,使这些墓碑百年不朽,要把我们全连官兵对牺牲的这七位战友的崇敬之情融入那小小的墓碑之中。”
  汪满良:“是。那尺寸做多大?”
  秦擎天:“我已给方技术员交代了,你问他。至于墓碑正面,就刻上某某烈士之墓,然后刻上工程尖刀连于青藏公路改建工程竣工之时敬立,公元一九八五年八月。”
  汪满良:“记住了!”
  秦擎天:“还有等孙副连长从格尔木买来红漆,就将所刻的字用红漆涂写一遍。墓碑做好后,由孙副连长和你带人去唐古拉山把何小碧的碑立好。”
  汪满良:“是!”
  待汪满良离去时,秦擎天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著名诗人臧克家的四句名言来,自言自语地:“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沱沱河大桥。日。外。
  长虹般的沱沱河大桥竣工了。
  桥头的水泥柱上,用红漆书写着令世人敬佩和惊叹的七个行书大字:长江源头第一桥。
  官兵们纷纷涌上号称万里长江第一桥的沱沱河大桥,站在人行道上,依依不舍地抚摸着护栏,心里充满了自豪和成就感。
  何玲站在桥上,一阵西北风吹来,尽管是夏季,但身上还是有股寒意。她远眺着白雪皑皑的群山中蜿蜒曲折、望不到尽头的青藏公路,看着雪山顶上冉冉升起的一轮耀眼的朝阳把湛蓝湛蓝的天空映照得红彤彤的,情不自禁地对身旁的秦擎天说:“真有一种‘朝阳似火’的意境呢!”
  秦擎天:“不,应该是一种‘朝阳如血’的意境!为了改建条路,我们工程尖刀连牺牲了七名战友,他们就像朝阳一样,如血的朝阳……”
  秦擎天、何玲走到桥头。
  何玲轻轻地抚摸着水泥柱上鲜红鲜红的遒劲有力的“长江源头第一桥”的大字,眼中忽然闪出激动和惊喜的光芒,嘴里说着:“有了,有了!”
  站在她身旁的秦擎天问:“看把你激动的!什么有了?”
  何玲激情澎湃地:“我的长篇小说的名字有了,叫《黑飘带》!”
  秦擎天:“为什么叫《黑飘带》?”
  何玲:“刚才我看到如血的太阳,这会儿又看到这七个鲜红鲜红的大字,脑海里突然想到鲜血。然而在余辉、张德彦两位战友牺牲后我却发现,他们凝固在地面上的鲜血就跟青藏公路改建后的沥青路面一样黑,所以我想把小说取名为《黑飘带》,寓意着这条长达一千九百三十七公里的青藏公路就像一条长长的飘带,它凝聚着中国军人的忠诚、青春、热血和生命!你说好不好?”
  秦擎天:“好!”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青藏公路。日。外。
  一轮红日照射着工程尖刀连浩浩荡荡的车队,似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环。
  车队发动了,前进在一○九国道那路基宽十米、路面宽七米如缎子做成的黑飘带似的二级公路上……
  优美、高亢、深情的主题歌响彻云霄……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