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洋逸少

　　域戒别有洞天，姚海欧实在好奇，想要一窥究竟，却被同样俊美的两位公子拦住了去路。两位正是大陈府上梓洋公子和浩南公子，陈梓洋憋着一肚子气，只想找个人好好发泄一番。姚海欧不解其来意，一脸漠然，“小女——咳咳，二位不知何意？可是我家小婢无意间冒犯了二位？还请明示，我自当责罚小婢。”化身成人的小狐狸听主人委屈巴巴的样子，奈不住自己的急性，凭她的洞察力，直接戳中了陈梓洋的痛处，“我明白了，那位被我挤出东苑仙门的公子本就是你们大陈府的公子，灵测结果如此，怨得了谁，莫不是你们陈府就这么一点气量？输不起吗？”
　　“你说什么！”陈梓洋骄傲惯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挑衅，就要摆开阵势，但面对一个女流，又似乎有伤他的形象，“你起开，我陈梓洋从来不打女人！”作势就要与姚海欧开战。但自家兄弟陈浩南却站在了正义一边，“你想挨打是你的事，一会儿我可不帮你！”这话让陈梓洋略显尴尬，骑虎难下。
　　“小狐狸，我还不会打架！怎么办？”姚海欧对着小婢女，以最小的声音向她求助，汤慧敏转身逃跑，待跑出他们的视线之外后，以真身隐身回到姚海欧身边，“主人，没事，我小狐仙会保护你的！”
　　“陈梓洋，你又想打谁！找死吗！？”一个可怕的小女声从身后传来，倒让他心里长舒一口气，有机会顺坡下驴了。来者正是在灵测时出尽风头的吴家大小姐吴涵毓，以及她的好闺蜜——家族从不做赔本买卖的裴一诺小姐。陈梓洋本事不大，胆子却从不输人，唯独对这幻舞宫编外大小姐犯怵，言听计从。“涵毓妹妹，你来得正好，这小子害我子豪兄弟灵测落败，你说——”吴涵毓直接把陈梓洋推开，眼睛傻傻地盯着姚海欧，令姚海欧浑身不自在，良久，这才语气温和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叫‘姚海洋’么？”姚海欧愣了愣，点点头。“那就没错了！”吴涵毓转身对裴一诺说，“一诺，记下来，以后我们龙渊江湖榜上的‘南洋逸少’四公子，正式变更为浩南、海洋、屹泽和绍东四位，至于陈梓洋嘛，撤销称号，贬为庶民。”
　　“什么？”突然被这民间榜主褫夺了名号，实在太过丢脸，陈梓洋求告道：“别呀，姑奶奶！你把名号给了他，那我以后在这信州城还怎么混啊！我——我原谅他了，我不打了，我们做好兄弟——”陈梓洋在吴涵毓面前，能屈能伸，他立即挽起姚海欧的胳膊，更将手搭在姚海欧的肩膀上，显出示好的态度。第一次被异性贴得那么近，姚海欧本能地挣扎，可碍于女扮男装的身份，又不好过于抵触，只能忍着。
　　为了早日摆脱这身不适的扮相，姚海欧强颜苦笑着替陈梓洋说话：“那个——吴小姐，对什么四公子的名号，我确实没兴趣，要不，你还是还给梓洋公子吧！”
　　“不行！”吴涵毓言辞坚定，目光继续专注端详姚海欧，“本小姐看人看相最准了，论灵力，海洋公子和浩南哥哥旗鼓相当，论品性，海洋公子谦逊有礼，以德报怨，不跟臭梓洋一般见识，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论样貌嘛，海洋公子长得白白净净，若换个女妆，怕是连本小姐都要稍逊一筹，陈梓洋，我问你，你哪点比得上他！”
　　陈梓洋被这小姑奶奶贬得一无是处，自认理亏。为了安慰可怜兮兮的公子爷，吴涵毓交给他一个简单的任务，“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本小姐把我的可芯妹妹和幻舞宫两位公子找来，本小姐有重要的事情宣布！”陈可芯是梓洋的双生妹妹，占了妹妹的光，梓洋在整个龙渊城所有公子中最是香饽饽，一时无两，直到幻舞宫高调亮相，才被“逸少”二人给比了下去，今日又来个海洋公子，只能屈居第四。可这吴小姐评判公子的标准，并不局限于外相，更看中儒雅的气质，这一点上，梓洋公子远不如兄长浩南。
　　在等待二位公子的过程中，姚海欧与吴小姐、裴小姐渐渐熟络起来。闲聊中得知，这龙渊江湖榜，本是吴涵毓小姐的一念之想，这吴小姐生性爽利，喜好不少，点子也多，今日幻舞宫的出场便是她的谋划。而江湖榜的发布，更是她思虑多时的创举。待陈梓洋寻来自家妹妹和遗少二位公子后，吴涵毓领一众来到信州城第二大食馆“千金宴”，选了二层阁楼的位子。
　　“子风兄弟，你也——”陈梓洋眼尖，一眼就看到帮着上菜的自家姑子程子风。菜肴上齐后，吴小姐示意程子风坐下，当众人面道：“今天借裴大小姐的宝地，能与我们的‘南洋逸少’四公子结交，是小妹的荣幸！来，我们先干一杯！”
　　姚海欧知杯中酒烈，曾经拿爹爹的酒杯尝过，但见旁坐的三位小姐，举杯同饮，并无不适，也只能强忍着一饮而尽，饮后呛声连连。那陈梓洋不由取笑道：“哈哈！海洋公子也有不如我的地方。”说罢，豪饮杯中酒。殊不知吴涵毓提前交代子风，斟酒男女有别，女子杯中，清茶而已。
　　“列位公子，小妹有幸与大家同入东苑仙门，日后还请多多照拂，我先介绍一下，我和裴一诺、子风兄，是这龙渊江湖榜的创榜人，首创榜单即‘南洋逸少’四公子，子风兄负责将榜单风传于龙渊城民间，未来还可能名传至整个饶国。我的好姐妹，裴一诺，也是这‘千金宴’的真正当家人。我提议请四少聚饮，裴老板说免费，那不行，不能让人真赔了，所以，这个帐，算在梓洋公子身上。梓洋哥哥，没意见吧！嘿嘿！”吴小姐言出，陈梓洋必随。
　　“另外，我们江湖榜的第二条榜单，则是以梓洋的双生妹妹陈可芯为代表的龙渊四美，因为只有被评选为四美，才配得上我们四公子，这样的江湖榜，才更有看点，更有噱头。我们原本以为，四美必是娇柔文弱的小姐，所以首选可芯妹妹，只希望江湖上那些宵小之辈，慑于四公子的威名，不要轻易打四美的主意，所以在幻舞宫这样的地方，身为四美之首的何钰婷，能与朱公子成珠玉之名，自是天赐良配。今日才得知，四美中的费思悦早已达到冲灵境，而何钰婷也至冲灵境，方知这四美不只是容貌，更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实力。此前裴姐姐推荐我作为四美其四，我还沾沾自喜，哪曾想今日江府再出一超凡脱俗的神仙姐姐，直接当上了新阁子中的掌苑师姐，我也就没资格再忝位四美了。所以，我要发布第二条更新榜单。新龙渊四美，为掌苑师姐蒋芷欣、幻舞宫何钰婷、冲灵首席费思悦，以及我们最最可爱的大陈府陈可芯妹妹。作为龙渊江湖英雄榜榜主，我希望四公子都能像朱公子一样，与我们龙渊四美天作佳偶，各成神仙眷侣，笑傲江湖，谱写我们龙渊江湖的一段段佳话。”
　　吴涵毓继续乱点鸳鸯谱：“我看同在幻舞宫的珠玉组合，是没有问题的。绍东公子负责照顾好可可爱爱的可芯妹妹就好；浩南哥哥，跟费师姐还是挺搭的，都那么正经严肃；至于那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掌苑师姐，一定是海洋公子喜欢的类型！裴姐姐，我的想法不错吧！”
　　“不要！”四公子几乎在同时严词拒绝了吴涵毓古灵精怪而又荒诞不经的安排，令她大惑不解。
　　陈浩南不似那宗弟陈梓洋，喜欢游走在脂粉之地，享受那些俗家少女争相簇拥的虚荣，他一心只想修学仙侠之道，成就热血江湖美名，“吴榜主，谢谢款待，各位公子，浩南还有事，先行一步！”李绍东似乎被幻舞宫丁二小姐追打惯了，反而对贤淑少女产生天生的抗拒，此时他满脑子都是丁黄奇妹妹练舞之外奶凶奶凶的样子，吓得他心肝寒颤，也匆匆告退。朱屹泽却是显得十分失落，这种情绪，自灵测之后，就一直挥之不去。他隐隐觉得，在小树林里悄悄为何钰婷输灵的做法，或许真的错了。生灵境的凡俗之体，本不可输灵，这会大大损耗输送者的本命根骨，在冲灵升境过程中难度加倍。自他在何钰婷哀求后冒险输灵的那一刻开始，在日后的修行之路上，他注定无法再与何钰婷合力同行。他明知道这后果自己很难承受，可不答应何钰婷，对方将无力与幻舞宫大师姐抗衡，也许会恨他一辈子。面对同样的结局，他只能选择成全何钰婷，只希望对方能懂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吴涵毓的鸳鸯谱戳中了他的痛处。朱屹泽再无任何胃口，漠然离席。
　　只有姚海欧，拒绝之后并没有离开宴席，她肚子太饿了，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珍馐美味摆在她的面前。对于吴涵毓说的蒋芷欣，到底有多超凡脱俗，她不得而知。站在新阁子队伍的最后，她也没有看清对方的脸，那枚纳戒，也是小狐狸帮她从掌苑师姐手中取得。好在自己本也是姑娘之体，被吴榜主说说又何妨！
　　“对了！吴——榜主，既然被榜定四美，你为什么不邀请她们一起来呢？”姚海欧问道。不等吴涵毓答话，千金老板裴一诺道：“我也是回城才知道，原来他们几个步入冲灵境的师姐们，已经被左宗主请到咱家第一大食馆‘信雅堂’开小灶去了！想来是一起商量着一周后的比试，为遴选优秀阁子参加更高阶的赛事做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