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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激情岁月 作者:叔洪 发布时间:2023-07-17 11:57:47 字数:3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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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不径而走,周里边方的人们纷纷涌进浩港。浩港里的鱼有的是,不管你会不逮,也不管大人小孩,只要你敢去,保证在你在半个小时内,让拿的脸盆装不了。那鱼简直太多了,多的令人不敢相信,眼花缭乱,你会认为不是去逮鱼,就跟去装鱼差不多,多的令你手忙脚乱,多的让你不知道逮哪个好,多的让你不知道是大鱼好还是小鱼好。说得简单一点,你拿着洗脸盆往水里一舀,就有好几条鱼在里面,比当初北大荒的瓢舀鱼还简单。
曹开利是曹立仁的长子,是军人家的孩子,正是上小学的年龄。半大小子的特点就是调皮,大脑中就没有害怕这个词儿。他上学时文化大革命已经开始,虽然停课闹革命已经结束,学校转入复课闹革命阶段,但革命的浪潮仍然一浪高过一浪,学校正式科班出身的老师不是被打倒,就是靠边站,无论谁都不敢真正的教学生,生怕因一句话不对和而被扣上反革命的帽子,那样将再无翻身的可能。明哲保身,每个老师为了自保,只可老老实实的应付了事儿,把教育学生知识的责任不得已只可抛到九霄云外。
学生到学校学不到知识,每天闹哄哄地去学校,又胡喊乱叫着回到家,倒也逍遥自在。孩子管不了那么多,他们关心的是不是玩儿的开心,只要开心,学到学不到知识还真不是他们这个年龄关心的事儿。更加之受知识越多越反动的蛊惑,家长也不敢逼着孩子去学习,学生们乐的每天无忧无虑的往返在学校和家之间。
曹开利天生聪颖,脑筋活络,一个大脑十分活跃,遇事儿爱动脑筋的孩子,不论是说出的话,还是出个什么点子,都比同龄孩子高明,周围的孩子们对他都挺佩服,在同龄的孩子中很受欢迎和推崇,乃至跟他在一起玩儿的孩子,不管是在军属大院的,还是住在附近的孩子,更包括学校的同学,都愿意跟他在一起玩儿,而且都愿意听他的,跟随在他左右,在小伙伴中间拥有很高的威信。
曹开利不仅聪明,而且很仗义,几个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孩子遇到不管什么事儿,他都会挺身而出,哪怕因此而受到威胁,受到伤害,也毫不含糊,即便是因为在外面替同学拔闯而回家后受到爸爸妈妈的训斥甚至是打骂,也从不怪罪于同学们。他最大的特点是,经常在同龄的孩子们遇到难事儿无计可施的时候,都找他帮忙,出的主意往往可行,故而在孩子们中间一呼百应。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孩子们的中心人物,有什么事儿都听他,只要是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孩子便闻风而动。
浩港水少快干了,曹开利得到浩港的鱼都挤在了一起,随便用手一抓就能逮到鱼的传言,看到人人们纷纷朝浩港跑,每个人的眼里都冒出逮不尽的鱼的消息时,也不管真的假的,喊上张凯和孟龙两个小伙伴,急急忙忙拿着脸盆直奔浩港狂奔而去。张凯和孟龙并不问消息的真假,他俩相信曹开利的消息一定是准确的,是不容怀疑的,跟着他保证没错。在他们的心中,曹开利说的话都是对的,是不容置疑的真理。一路上看到很多人手里拿着脸盆或是筐网等逮鱼的工具,朝着一个方向急急地跑,不用问这些都是去逮渔的,对跟着曹开利就能逮很多鱼更加深信不疑。
三个鬼小子到了浩港的半中心一看,到处都是逮鱼的人,令他们欢欣鼓舞,来的稍早的早已是人人钵满盆儿满。他们几个也不含糊,急急忙忙地脱衣服。同去的张凯看到那么多的鱼,眼珠子一个劲儿地冒火,三个人就属他最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个小裤衩,一刻也等不及的就下水,生怕鱼都被别人逮走没他的份儿似的。
张凯下到水里迈了几步,还没站稳,却感到大腿被人给踹了一脚,疼的他直摇晃身体,三晃两摇没站稳,扑通一声跌倒在了水中,一口水呛进嗓子眼儿。曹开利一看不好,赶紧下到水中,准备去拉张凯一把,以便帮他脱离危险。没弄明白怎回事儿的张凯被水呛了一口,顾不得许多,赶紧憋足气,使劲儿挺身爬了起来,吐出一口稍有些混的脏水,咳嗽几声。被水呛得有些发晕,气还没喘匀,回头看到曹开利站在他身后,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明白,你不急着逮鱼踹我干嘛。刚缓过一口气,便埋怨曹开利:“好好的你不逮鱼踹我干嘛?”
曹开利也不知道张凯犯了嘛病,站的好好的非得往水里跌。曹开利怕张凯被淹死,顾不得一切,连背心都没来得及脱,就跳到了水里。正想拉倒在水里张开的曹开利,看到张凯站起来后的那副狼狈样儿,直想笑。他怕张凯不高兴,只可憋着,不笑出声。令他没想到的是,非但没得到声谢谢,反而得到一声埋怨,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容分说,上去就给了张凯一脚,把还没站稳的张凯又踹倒在水里。
张凯万没想到曹开利会又踹他一脚,而这一脚比刚才那一脚还厉害,还没闹明白怎么一回事儿,又一头扑倒水里,着着实实的一大口水灌进了嘴里。张凯挣崴了半天,费了半天劲才从水里站起来,来不仅抹脸上往下淌的水,连着咳了几声,喘了口气,便冲着曹凯里埋怨开了:“你他妈的不去逮鱼,没事儿总踹我干嘛?”
曹开利看着张凯从水里爬起来的那副狼狈相,本来还忍着的笑实在忍不住了,大笑着说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跌倒在水里的时候我这还没吓水呢,站在旱地上怎么会踹你?”
张凯并没注意曹开利说什么,继续用手胡撸着脸上的水,头也不回的继续说:“不是你踹的,我站的好好的,怎会倒在水里?”
曹开利一听张凯还在一口咬定的埋怨,也有些急,管不住嘴的骂道:“你他妈的别没事儿竟找事儿,咱他妈是来逮鱼的,又不是来打水仗的,我吃饱了撑的,干嘛要踹你。”
在张凯看来,除了曹开利不会有人踹他。这里认识他的人就两个,不认不识,无冤无仇的,彼此没嘛过节,能毫无缘由地上来就踹他一脚吗?在他眼里,孟龙平时就怵他,根本就不敢踹他,只有曹开利平时有事没事拿他找把乐,时不时的欺负欺负他。一块来的就他们三个人,不是他踹的还能有谁。“不是你是谁,人家孟龙那么老实,别人都不认识,你要不踹我大腿,难道是我自己成心跌倒在水里?”
刚下到水里的曹开利见张凯没完没了,真的有些急了,抬起脚来还想踹他,“你他妈要这么说,我可真得再踹你一脚,要不然你不知道这喝水的滋味。”
“什么真的假的,刚才这一脚不是你踹的——除了你还会有谁?”
“那一脚是我踹的?”曹开利看着张凯又笑了起来,“你要这么说,是真的欠踹了。”说着抬起腿就要踹。
正在他们旁边逮鱼的一个大爷看着他们胡闹,本不想管他们这破闲事儿,一看越闹越凶,怕真的打起来,便笑着说:“那不是人踹的,是被鱼撞得。”
“鱼……”张凯听后一惊。大爷的话他根本就不信,“鱼会撞人?”他用怀疑的口气问大爷:“鱼能把人撞倒,那得多大的鱼?”张凯用吃惊的眼神儿看着大爷。
“这有嘛新鲜的。”大爷笑着对他们说:“这么大的港,几百上千年了,多大的鱼没有?实话跟你们说吧,刚才撞你的还算是小的呢,这港里的鱼比你们大的有的是,里面能把人撞倒的鱼多了去了,你们逮鱼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当心被大的撞上,起不来。”大爷看着这几个生瓜蛋子,知道他们不是总逮鱼的孩子,便嘱咐道:“逮鱼的时候不光要小心被鱼撞倒,更要注意芦板儿和鲫花鱼,这两种鱼的脊梁背上都长着很硬的刺儿,小的会把手扎伤,大的可以要人的命。”
“是吗?”曹开利和张凯、孟龙三个人都瞪着大眼看着大爷,心里有些害怕,但又有些不太相信的说:“有这么厉害吗?”
“宝贝儿,这绝不是吓唬你们——你们不是在港里长大的,所以你们没见过,也就不懂的,不知道厉害。”
三个人虽然对大爷说的不完全赞同,却结束了争吵,下到水里去逮鱼了。
水里的鱼多得出奇,可以说只要把手伸到水里,鱼就往手里撞,随便一抓就能抓到。他们一边逮鱼一边说:“这哪是逮鱼啊,简直就是在往脸盆里装鱼。”不下半个小时,他们的脸盆已经再也无法装鱼了。
三个人端着满盆的鱼,高高兴兴,说说笑笑的往家走。一路上累的呼哧带喘得回到家,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第二天,再次来到港里逮鱼的时候,就听说有一个逮鱼的半大小子被芦板儿在肚皮上刮了一道大口子,幸亏芦板儿不算大,没把肚皮刮透,要不然连命都没了。他们听后还真就有点后怕,从心里感谢那个不认识的大爷。既然自己的肚皮没被芦板儿刮伤,逮鱼的乐趣是绝不能错过的,三个人照旧去港里逮鱼,回家后美美的吃着又大又香的鱼。
人们在大港里逮了很长时间的鱼后,水变的更少了,鱼也更好逮了。就在他们逮鱼逮上瘾的时候,夜间突然下了一场大雨,港里的水多了,本来被捆在一起的鱼,突然间遇到了扩大的水面积,畅快地游起来。海阔凭鱼跃,大港里虽然没有恢复原来的水面,但鱼却被分散了,再想逮可就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