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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集

作品名称:青藏线·生命线      作者:贺贵成      发布时间:2023-06-14 13:23:00      字数:7092

  连部帐篷。日。内。
  秦擎天把卓玛告诉他的事又心情沉重地向张德彦、孙绪明复述了一遍,并分析道:“针对卓玛说的情况,要么是钱老兵的车行驶到风火山时车出了故障;要么是钱老兵突然患了什么病。唉,总的来讲,情况还不错,人还活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家都知道钱老兵家庭困难大又是双胞胎……”
  孙绪明:“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擎天:“指导员,你看呢?”
  张德彦:“你安排就是了!”
  秦擎天:“看这样行不行?我考虑了一下,施工任务紧,施工人员不能动,就把黄宝宝从炊事班抽出来,孙副连长带黄宝宝开一辆车赶往格尔木去看看钱老兵,然后留下黄宝宝在医院照顾他。你返回来时捎上一车水泥。”
  孙绪明:“行,没问题。”
  秦擎天:“原本想叫叶排长去,但想来想去,还是你去合适,你可以代表全连官兵看望他,有什么情况及时到团里给我们发个电报,让我和指导员心中有数。”
  孙绪明:“行,行行!”
  秦擎天:“我和叶排长开辆车到风火山把运副食品的车拖回来,所以今天下午指导员就全面负责一下施工,我和叶排长力争在今晚尽早赶回来。指导员你看你的意见如何?”
  张德彦:“我没意见。”
  秦擎天:“好。孙副连长快去通知叶排长和黄宝宝,并叫黄宝宝带上两袋馒头,咱们立即出发。”
  孙绪明听秦擎天一安排完,便去通知了。
  张德彦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很关切地:“还有十多分钟就开饭了,吃了午饭去吧?”
  秦擎天一看表果真要开饭了,犹豫了一下:“吃了饭走也行。”
  
  团部卫生队。日。外。
  孙绪明和黄宝宝在卫生队走廊里碰到了唐医生,便问:“唐医生,你老乡钱远明住在哪个病房?”
  唐医生看了看满身尘土的孙绪明和黄宝宝:“你俩刚从山上下来?”
  孙绪明解释了一下:“我们是专门来看钱老兵的,连里安排小黄来照顾他。”
  唐医生:“钱远明被送到卫生队后便转院送到二十二医院了。大概团领导和卫生队长考虑我是他的老乡吧,安排我和另一名卫生员到医院去照顾他。我刚从医院回来取换洗衣服……”
  孙绪明性子急,还没等唐医生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钱老兵情况如何?”
  唐医生长叹了一声:“唉,命算是保住了!”
  孙绪明听得懵懵懂懂地,便疑惑不解地问:“唐医生,你刚才那话我没听懂,啥意思?”
  唐医生不无遗憾地说:“他的左脚保不住了。”
  黄宝宝不解地摇了一下头,问道:“为什么?”
  唐医生心情沉重地:“他左脚已冻坏死了,要截肢,也就是说他要永远失去左脚了。”
  孙绪明、黄宝宝双眼睁圆了,惊愕起来。
  孙绪明惊讶道:“截肢?永远失去左脚?”
  唐医生无可奈何的样子,惋惜道:“是的。二十二医院的专家们已经论证过了!”
  孙绪明对黄宝宝说:“我俩快走,到医院!”
  唐医生:“等等我,我拿套换洗衣服,坐你们的车一路去。”
  
  公路上。日。外。
  解放牌汽车疾驰在青藏公路上。
  驾驶室,唐医生拿着换洗衣服,提醒道:“孙副连长,慢慢开,从团里到二十二医院也就十多公里的路,一会儿就到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经提醒,孙绪明也想到安全的重要,果真减慢了车速:“唐医生,你刚才是坐什么车回的团卫生队?”
  唐医生:“坐科研小组的。”
  孙绪明:“他们的车呢?”
  唐医生:“我在卫生队一下车,他们就开车往风火山赶了。要不是他们,钱远明早就没命了。唉,我这个钱老乡也是命不好,推迟一两年转志愿兵吧,差点因体检前喝了酒没转成,好不容易转上了,左脚又日鬼残废了。”
  孙绪明:“是啊,老天爷也不保佑我们的钱老兵。”
  唐医生:“团里已给他家属发了加急电报,可能过几天他家属就到了。”
  
  二十二医院门口。日。外。
  车停了下来,三人下了车。
  孙绪明对唐医生说:“你先去,我和小黄买些东西就来。”
  唐医生:“嗯,钱远明在外科一○六号病房。”便拿着自己的换洗衣服先进了医院。
  
  医院对面的小商店。日。内。
  孙绪明和黄宝宝买了些水果罐头、奶粉、饼干、糖果等食品……
  
  医院门口。日。外。
  孙绪明、黄宝宝各提了一网兜慰问品走到汽车驾驶室跟前。
  孙绪明又开车门取出从山上捎下来的钱远明的衣服……
  
  外科一○六号病房。日。内。
  钱远明坐靠在病床上正在输着液,见孙绪明和黄宝宝进来,有些病态、疲惫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有些激动地:“你们来了!”
  孙绪明、黄宝宝将慰问品和钱远明的换洗衣服放在床头柜上。
  孙绪明:“我俩代表全连来看望你。”
  钱远明感动地:“谢谢大家了!”
  那个照看钱远明的卫生员从病床下拖出两个凳子让孙绪明和黄宝宝坐。
  坐在凳子上的孙绪明在病房里望了望,见没有唐医生,就问道:“唐医生呢?”
  钱远明:“你们进来前,外科主任叫他去办公室了。”
  孙绪明故意轻描淡写地:“全连官兵都很挂念你,连里特派我和小黄来看你,而且还要把小黄留下来照顾你呢。”
  钱远明又一次被感动了:“连队建桥活那么重,让大家为我牵肠挂肚的。”说着,眼眶里便盈满了泪水。
  孙绪明安慰道:“钱老兵别伤心,养好病最重要。”
  钱远明哽咽着:“养好病有什么用?我再不能上工地了。”用手抹了一把泪水,又道:“唉,也怪风火山那天晚上雪大风大,天气太冷了,否则,我也不至于要锯掉左脚啊!”
  孙绪明:“这又不怪你,全连上下都知道你是个老实人,干活又肯吃苦出力!你也别太悲观了,只要人活着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钱远明往事不堪回首地:“那晚十点左右,我的车行驶在风火山,在风雪交加之中突然熄火了,我打着手电筒去检查了两次车,就是找不到故障,发动不着,我没办法,车开不动又担心把发动机冻坏,我就放了沸腾水。”
  孙绪明:“你应该去科研小组求援。”
  钱远明:“当时我确实想到去找科研小组的鄢专家他们,但我又冷又饿,疲劳得很,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担心走在风雪途中倒下去回不来,车上的食品、服装丢失了咋办?那些副食品可是团里在‘五一’节慰问我们工程尖刀连的啊……所以我趴在方向盘上盼天亮,只听到风雪把挡风玻璃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大约我在凌晨两三点钟就坚持不住了,后来我被冻得什么也不知道了……第二天上午我才被鄢专家他们救了,等我知道这一切,我已躺在科研小组热乎乎的铁皮房里了。再后来我才发现我的左脚不听使唤了,我边哭边拿拳头擂左脚,但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我知道我彻底完蛋了,残废了……”说罢,他悲伤地哭出声来。
  孙绪明一时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他了。
  黄宝宝拿过洗脸毛巾为钱远明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这时,唐医生回来了:“手术时间安排了,明天上午。”
  孙绪明:“唐医生,需要我们做什么吧,你尽管安排。”
  唐医生:“不敢,其实也不要做啥事。”
  孙绪明:“如果没事,我今下午就回一趟团里,给秦连长发封电报,他们还牵挂着这事。黄宝宝就留在这里,我明早上从团里赶过来。”
  唐医生:“孙副连长,回团里把卫生员也送回去,他就不需要来了。”
  
  团长办公室。日。内。
  孙绪明将自己写好的电报双手呈给何明凯:“请团长签发!”
  何明凯看完字数不多的电报内容后,眉头就拧在了一起:“小孙,这电报不能写钱远明明天截肢的事,免得影响大家的施工情绪,就说小钱正在医院休养,一切正常,勿念就行了。这样吧,你到机要班再写一份拿来,我签字。”
  孙绪明:“何团长,你毕竟是个大领导,你考虑事情比我这个小副连长要周到得多。”
  何明凯:“你们工程尖刀连下来几个人?”
  孙绪明:“报告团长,除我之外,还有一名炊事班的战士黄宝宝,连长和指导员安排他到医院照顾钱远明。”
  何明凯重复了一句:“黄宝宝?”又思考了一会儿:“你们连任务重,时间紧,人员少。这样吧,过两天等小钱的家属一到,你和小黄回沱沱河,我另外安排卫生队的战士去照顾。”
  孙绪明向何明凯行了军礼:“是!”
  
  外科一○六号病房。日。内。
  丁巧巧满脸倦意地进来。
  黄宝宝便急忙迎了上去,帮她接过手中的大布包:“嫂子,你来了!”
  丁巧巧没顾得上回答黄宝宝的话,一见到躺在病床上输液的钱远明,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叭叭”地滚了出来,接着便扑在病床上号啕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她感到洁白的被子下面有些空荡,刹那间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停止了哭声,双眼瞪圆了,看了看钱远明,又看了看孙绪明和黄宝宝后,猛地掀开被子,只见钱远明的左脚没了,大腿上裹满了厚厚的纱布,她惊呆了,双眼呆呆地盯着纱布好半天没动,然后她的双手颤颤抖抖地抚摸了一会儿裹满纱布的大腿,随即她扑在病床上身子哆嗦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便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
  那凄婉的恸哭声就像失去了亲人,引来了不少相邻病房的病人前来观看,看着丁巧巧痛苦的样子,观看的人眼里也涌出了同情的泪水。
  孙绪明、黄宝宝也泪水夺眶而出。
  钱远明的热泪从紧闭着的双眼里流淌出来,他没有擦,任凭泪水直直地流到枕头上……
  丁巧巧哭吼着:“天哪,我哪辈子作了孽啊,对我这样不公啊……”
  
  炊事班帐篷。夜。内。
  黄宝宝坐在床边,神秘地对胡南雄道:“司务长,我告诉你一件事,你想不想听?”
  胡南雄:“你说!”
  黄宝宝微笑道:“我今下午看见沱沱河兵站刘站长和一名战士提着渔网朝距离沱沱河大桥下游走去,出于好奇,我跟着他们大约走了一公里的路程,就见河里水流湍急,而且还有一个深潭。我见刘站长两人将网理好后,使劲地甩了下去,随即收拢渔网拉上来,网里就有几条白花花的两三斤重的鱼在网里蹦跳着……”
  胡南雄:“你的意思是……”
  黄宝宝:“我想,我俩明天去试试!”
  胡南雄赞赏道:“你小子,想法不错,明天下午开过午饭就去!”
  
  站长办公室。日。内。
  刘站长手里提渔网,爽快地:“这张渔网就送给你们吧!”
  胡南雄和黄宝宝自然很受感动,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那不行,那不行,我们用了就还给你们!”
  黄宝宝从刘站长手中接过渔网。
  刘站长爽朗地笑了:“一张破渔网,有什么还的,拿去用吧!我叫从西宁往拉萨送物资上来的部队再给我们买张新的就行了。”
  胡南雄连声道:“感谢刘站长支持,感谢刘站长……”
  还没等胡南雄话说完,刘站长大手一挥:“有啥感谢的,感谢的应该是你们!”
  黄宝宝疑惑道:“我们?”
  刘站长笑道:“是呀,你们!说实话吧,自你们连到沱沱河施工以来,我们兵站的八个战士思想都稳定多了,这可给我帮了大忙啊!去年他们总觉得在四千七百米海拔高度的地方伺候过往汽车兵的吃喝拉撒吃亏了,苦得受不了。有个战士两三次找我说情,要求调到格尔木或西宁去工作。你们来这里施工后,大家看见你们风里、雨里、水里、雪里的拼命苦干,才觉得自己的工作轻松多了。用你们秦连长的话说,你们连人人都是‘小老虎’。这一对比,我们兵站的战士现在很安心本职工作。这是不是我应该感谢你们呢!”
  胡南雄、黄宝宝笑而不答,也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
  刘站长反复说:“今后有什么困难,就来讲一声,我们能办到的,绝对大力支持!”
  
  打鱼的地方。日。外。
  水流湍急的河流。
  胡南雄由于心情太激动,再加技巧太差,第一网就没有把渔网撒开,所以收拢渔网提起来一看,网里空空连个小鱼儿也没着。
  两人便笑了起来。
  黄宝宝从胡南雄手里抢过渔网,照着刘站长他们撒网的样子,拼足力气将渔网撒了下去,然后收拢渔网提起来就发现网里有一条足有半斤重的鱼张着大嘴,鼓着鱼鳃,活蹦乱跳……
  
  伙房。日。内。
  胡南雄、黄宝宝笑逐颜开地在一个大铝盆里清洗这种只有在沱沱河才有的没有鱼鳞的鱼。
  黄宝宝:“司务长,你估计我们今下午打了多少斤鱼?”
  胡南雄:“少说也有二十斤!做一大铁锅鱼汤,里面多放些辣椒面。”
  黄宝宝:“肯定好吃!过一两天我再去打些回来!”
  
  班排帐篷。黄昏。内。
  每个班吃到大半盆味道鲜美的鱼汤时,大家简直高兴得手舞足蹈,就像在唐古拉山吃到豆芽那样,高呼:“炊事班万岁!”
  有的战士觉得鱼汤鲜,鱼汤好喝,干脆不吃压缩菜了,把鱼汤倒在米饭碗里将饭用筷子一搅拌便狼吞虎咽吃了个饭饱肚儿圆。
  
  桩柱施工工地。日。外。
  十五根桩柱已齐刷刷从地下二十一米深处矗立起来。
  官兵们望着直径一点三米,高出地面六米的桩柱,心里就生出了喜悦和成就感来。
  黄宝宝深情地抚摸着一根桩柱,又将脸贴在桩柱上轻轻地磨擦着,泪水噙满了眼眶……
  赵小刚开玩笑道:“黄胖子,你摸桩柱的样子就像在抚摸自己的宝贝儿子那样疼爱,要是桩柱是人的话,他非亲你一下不可!”
  大家被赵小刚的话逗笑了。
  黄宝宝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赵班长,这都是你们的功劳啊!”
  李俊杰:“话不能这么说,别看你在炊事班,用秦连长的话说黄宝宝的功劳比谁都大呢!”
  黄宝宝谦虚地摇了摇头。
  赵小刚笑着:“黄胖子,谦虚个屁,要不是你小子给我们网过几次鱼改善生活,这进度肯定要慢一些。”
  黄宝宝听战友们这么夸奖自己,脸上一副满面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营区。日。外。
  黄宝宝提着渔网、铁桶独自朝打鱼的地方走去。
  秦擎天对这个可爱有加的黄宝宝交代道:“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黄宝宝笑嘻嘻地:“连长,我跟你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你放心吧!”
  
  桩柱施工工地。日。外。
  开挖第十六根桩柱桩基时,秦擎天“扑通”一声倒在浆糊似的泥浆里,昏倒过去了。
  李俊杰、赵小刚、钱自化等五位战友手忙脚乱地把他朝连部背去。
  
  连部帐篷。日。外。
  李俊杰他们给秦擎天洗了脸、手、脚,又给他换了衣服,这时才发现他的裤衩、衬裤和绒裤被血迹紧沾在身上。
  刚要换完衣服,秦擎天有气无力地睁开疲惫的眼睛:“你们快去干活吧,我不会有啥事的。”说着他固执地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快去施工。
  李俊杰对赵小刚他们说:“你们去吧,我叫了何医生就来。另外把文书叫回来,把连长的衣服赶快洗洗。”
  赵小刚他们便离开了。
  李俊杰将秦擎天扶正躺下,并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我去叫何医生来看看,吃点药。”
  秦擎天有气无力地:“你就叫何医生帮我拿点消炎药来就行了,你快去工地,机械排没有干部不行。啊!”
  李俊杰眼圈红了,“嗯”了一声,转身就急匆匆地出了帐篷。
  
  简易制作棚。日。内。
  何玲正同摊铺排的战士们绑扎钢筋笼。
  李俊杰慌慌张张地站在棚外的地方喊道:“何医生,你快来!”
  何玲听见喊声,便放下手中的工具,疾步地跑了过来:“有人病了?”
  李俊杰:“连长昏倒了!”
  何玲:“他在哪里?”
  李俊杰:“刚扶他躺在床上,刚才我们给他换衣服时见他裤衩、衬裤和绒裤上全是血。”
  何玲:“怎么回事?”
  李俊杰:“不知道,我去工地了,你快去。”
  何玲:“一路去。”
  李俊杰:“不行啊,他叫我赶快上工地。啊,还有一件事,他说叫你给他拿点消炎药去就行了。”一说完,便朝开挖桩柱桩基的工地跑去。
  
  连部帐篷。日。内。
  何玲一进帐篷,就见文书蹲在地上,双手在盆里拿着肥皂洗秦擎天被血迹染红的裤衩,她蹲下看了看,又看了看放在地上衣服堆上染着血迹还没有洗的衬裤、绒裤,接着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秦擎天,问道:“你咋了?”
  秦擎天缓慢地:“没啥,请你给我拿点消炎药来吧。”
  何玲用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觉得额头上有些发烫:“是不是感冒了?”
  秦擎天含糊其词地:“可能是吧。”
  何玲又追问道:“你裤衩、衬裤、绒裤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秦擎天睁开眼睛,看了看何玲,没有吭声。
  何玲的一只手放在被子上推了推他,提高了嗓音:“你没听见,问你呢,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秦擎天:“别问好不好,我求你快去拿药!”
  何玲有些急了:“你不说清病情,我不会去拿,我有这个权力。”停了一会儿,她又猜测道:“你是不是患了痔疮,可能还有肛裂?”
  秦擎天面对何玲咄咄逼人的目光,只是“嗯”了一声。
  何玲连珠炮似地埋怨道:“你是不是想成为第二个王大寨,把命也搭上去?是说,从风火山起,你不知在我这里取了多少消炎药片服了,每次来取药,我问你怎么总取消炎药片呢?你说什么自己是个烟鬼,烟抽得凶,喉咙发炎,没想到你骗我这么久!”
  秦擎天无可奈何地:“何医生,你能不能小声点?”
  何玲:“哼,小声点?我是医生,得向工程尖刀连的每个人的生命负责!”
  秦擎天:“现在施工任务这么紧,说出去要影响大家施工的情绪。”
  何玲:“哼,又是老连长那一套!你这人和老连长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别说了,我先把青霉素给你输上。”
  
  营区。日。外。
  何玲朝自己的帐篷跑去……
  
  连部帐篷。日。内。
  青霉素吊针很快给秦擎天输上了。
  何玲又灌了个热水袋垫在秦擎天输液的手腕下。
  秦擎天有点情不自禁地:“感谢你,何医生!”
  何玲:“我说过,这是我的职责——救死扶伤!有什么好谢的。”
  秦擎天没有话语了。
  何玲:“从你衬裤和绒裤上沾那么多血迹看,你不仅有严重的痔疮,还有严重的肛裂。你什么时候患的?”
  秦擎天:“在唐古拉山。”
  何玲:“两年多了,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治?”
  秦擎天:“没时间。”
  何玲:“你和老连长王大寨一个样,成天就是时间、质量、速度!可你们这些男人忘记了一点,那就是没有生命一切将成为泡影!”
  秦擎天:“话虽这么说,但当你站在老连长和我的位置上,你就不会那么说了。用你刚才的话说就是‘职责’。对你来说,职责就是救死扶伤,而职责对我来说,就是带领工程尖刀连两百名官兵如何高质量高速度地确保沱沱河大桥在明年八月底前竣工!”
  何玲:“你别激动,激动也没用。我是说你应该到二十二医院住院。”
  秦擎天:“住院?你别开玩笑了。”
  何玲:“谁开玩笑?”
  秦擎天:“我早就在笔记本上计划了好几遍,如果照现在的速度,要完成一半的桩柱浇注任务,也就是说完成十八根桩柱的浇注任务也得到八月中旬了。如果不出意外,到明年三月底完成所有桩柱的桩基开挖、钻孔、浇注任务;四月系梁、盖梁、T型梁预制、养护;五月T型梁的安装;六月桥面铺装、桥面附属工程,锥坡、竣工清理。”
  何玲:“那七八月呢?”
  秦擎天:“提前两个月竣工,下山就让战士们回去好好休假一个月。我前几天看书时,读到这么一句话:‘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这句话虽说有点狂妄,却是有一种撼人的气魄。”
  何玲:“你想提前两个月竣工就要那种气魄?”
  秦擎天:“不是那意思,别误会。干啥事都要有种超前意识,再说工程尖刀连的官兵都知道自己的‘职责’,大家不愿当狗熊,不愿当草包!”
  何玲:“你作为连长,你心中应该比我清楚,沱沱河大桥的工程量是两百名官兵的三个普通施工连队也要两年才能完成的,我们工程尖刀连一人干了三人的活,有必要提前两个月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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