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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陌上斜日

作品名称:风之候鸟      作者:江红      发布时间:2023-06-05 06:23:21      字数:7216

  初夏的晚风徐徐吹来,安懿抱着儿子告别爷爷奶奶和母亲,走出小区,搭乘出租车来到老公的铺面。月底,账目工作比较忙,店员下班了,宁冠初和安平还在核算对账。
  安平戴着老花眼镜,看着电脑上的账单,和宁冠初在低声交谈。宁冠初的眉头不觉深锁,眼神变得凝重。
  安懿走到他们身后,看了眼电脑,问道:“怎么了?公司的资金周转有问题吗?”
  宁冠初目露隐忧地说:“资金没问题,是货源快供应不上了。安伯昭的订单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安懿吃了一惊:“怎么会供应不上?”
  安平说:“安伯昭的生意远销东南亚,供不应求,而马驰宇的生意也做大了,拿的货越来越多;还有笪海明,他老婆从国外回来也要开家分店。我们的货开始紧张了。”
  宁冠初转身对安懿说:“我们得尽快回山里一趟,不能只在我们那一带拿货,得广泛向整个山区收集,在每处区域设代办点,这样有足够的货源保障。”
  安懿说:“这个办法好。”
  听说宁冠初要回山里,曹海涛也跟着去,去看一看山里的养殖场。临行前,接到马路遥的电话,他要和一位同事到山里采风,得知宁冠初正准备启程,让宁冠初等一等,他一同前往。
  马路遥和同事广大洋来到扬州,与宁冠初乘坐曹海涛的小车一同去贵州。
  沿着高速公路一路向西,马路遥和曹海涛兴致勃勃。这次去山里,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旅游,有宁冠初在身边,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当小车穿过层层复层层的盘山公路,来到山里的那座彩虹大桥,马路遥、曹海涛被眼前别有一番洞天的壮丽又繁荣的景象惊呆住了。
  大桥下江水滔滔,十几叶满载农作物的小舟在桥下悠然划过。桥西头是整洁的工厂,桥东头是热闹的集市,过去的山脚下已开辟成一条街道,铺面林立,什么都有卖。正逢圩日,人来人往,全是当地的少数民族,艳丽的服饰看得人眼花缭乱。
  吉娟娅和宁冠绣闻讯,从工厂快步出来,笑脸相迎。听说有贵客前来,村长二舅也下山迎接。随着大桥建成,有了环村公路,有了网络,越来越多的游人进山旅游。旅游带动了村寨的兴旺,饭店旅馆商店茶水店小吃店一家连着一家。村长的农家乐生意也兴隆起来,他热情地把宁冠初带来的客人请进农家乐里。
  宁冠初这次回来是有目的的,他叫来几位舅舅和表兄弟们,大家边吃饭边一起商量对策解决问题。
  二舅拍着胸脯,让宁冠初把这工作交给他,他与当地的各个山寨的村长都熟悉,到时把各山寨的村长全召集过来,开个会,货源的事不会让宁冠初发愁。
  吃过饭,宁冠初带着曹海涛到大舅家看位于村寨后面的养殖场。大舅的养殖场由宁冠初赞助,规模相当大,狗猫蛇各占据了十多间屋,请了村里的十几个年轻小伙子干活,干得是有声有色。
  大舅二舅已摆脱了贫困,成了致富带头人,三舅开了副食店,四舅开了杂货店,生活像甘蔗一样节节甜,让宁冠初心里很是欣慰。
  晚上,宁冠初和父母外婆姐姐姐夫在客厅里喝茶聊家常,谈工作说心得,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由于宁泰华的不懈努力,乡政府派人下来考察,白寨沟在今年夏天终于通上了电,但网络还没进到寨里。吉平凡与吉德贵和好了,不闹离婚了,而薄秀媱还是没嫁人。
  吉娟娅问儿子:“安懿去上班了?”
  “上班了。”宁冠初说。
  “孩子谁带?”
  “安懿的妈妈带。”
  吉娟娅犹豫了几秒钟,说:“她妈妈不是还要带她哥哥的孩子吗?要不阿妈带宁宁,怎么样?”
  宁冠初吃惊地看着母亲:“阿妈,你不是要管车间吗?从早忙到晚,工作量是很大的。”
  “可宁宁是阿妈的孙子,阿妈有孙子却不能带。”
  宁冠初看出母亲是想宁宁了,他好言安慰,不让母亲难过。
  三舅和吉作智吉德贵在大门外敲门,冠绣起身去开门。三舅晚上登门,肯定有事。果不其然,一说明来意,宁冠初惊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求救地看着父母亲和外婆。
  外婆对三舅说道:“都不是外人,能帮助你们是应该的,冠初心肠软,刚做了父亲,看不得兄弟的孩子受苦。他帮助每个人,若每个人都认他做父亲,那受之不起。”
  宁泰华说道:“阿妈说得对,能帮就帮,孩子这么小,遭这么大的罪,我们看了于心不忍。帮助孩子是道义也是人情,并不要图报恩答谢。如今孩子恢复了健康,我们心情也好。做干爹义父的事我看就算了。”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孩子的成长我会关注的,家里有什么困难跟我说一声,能帮的一定帮。”宁冠初说。
  吉德贵看着宁冠初说:“你是不是顾虑你老婆有想法?”
  宁冠初索性直言:“我老婆不会有想法,是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大家都是亲戚,并不需要非认爹不可。”
  吉娟娅说:“冠初现在工作很忙,自己的孩子都没时间照顾,认领孩子做不好会被口水淹死。算了,别提这事。”
  三舅又说:“在城里,只能生一个,冠初认多一个不好吗?”
  宁冠初内心一惊,三舅执意让他认吉平凡的孩子做干儿子,意在与吉平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他不想与吉平凡有任何瓜葛,免得以后生出诸多事端,吉平凡的性格他清楚得很。
  “三舅不必挂心,户籍上我是苗族人,政策上是可以生多一胎的。我喜欢女儿,我老婆说什么也要给我生多一孩子。”宁冠初拒绝了三舅。
  “在咱们苗寨,哪个不是生三四个,认多一个无妨。”吉德贵说。
  “德贵,别说了!”宁冠初有点不耐烦了,“我老婆又不是不能生,她身体很好。原先我还答应我老婆,她生了孩子我负责带,可是现在工作很忙,孩子都丢给岳母带,我心里愧疚得很。你别再跟吉平凡拿事烦我,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就行了。”
  宁冠初沉下了脸色一再拒绝,三舅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人起身告辞。三舅走后,屋里的气氛仍沉浸在沉闷之中。
  冠绣说:“这个吉平凡还是有非份之想,总想与弟弟靠得更近些。”
  吉富强微笑说:“谁叫冠初长得这么出类拔萃,在山里是出了名的,没结婚时哪个女子不想嫁给他。再说了,现在做了生意更有钱,谁不想把关系拉得更近?”
  冠绣说:“不管吉平凡提出什么非份要求,都不能答应她。万一走进咱们家,肯定会扰乱冠初的生活,影响冠初的夫妻感情。安懿这么好,因为有了她,咱们家过上了好日子,小弟和小妹有了出息,大丫二丫在城里安心上学,而且又给咱宁家续了香火,这个弟媳,打着灯笼都难找!冠初一定要好好珍爱。”
  全家一致认同冠绣说的话,时候不早,小女儿在冠绣怀里都睡着了。冠绣抱着女儿和吉富强离开了父母家,冠初送姐姐姐夫出门。
  
  山里的晨曦飘过山腰,飘浮在屋檐上。听着悦耳的鸽鸣,宁冠初起身走出房间,在门口做着几个健身动作。院子里,外婆在喂一大群的鸽子,一群小鸡跟着一只母鸡在院角啄稻秸上剩余的谷粒。母亲和父亲在厨房里,一人在和面,一人在往灶里添柴。宁冠初和父母打了声招呼。
  “还早呢,不睡多一会儿?”吉娟娅对儿子说。
  “睡不着,今天要跟二舅到其他村寨走一趟,尽快收购更多的山货。”宁冠初掏出手机,给曹海涛打电话,叫他过来吃早餐。
  曹海源住在二舅的农家乐里,接到宁冠初的电话,急忙赶过来。
  “冠初,我联系到山猺了。”曹海涛一进厨房就开心地说道。
  宁冠初一愣:“你怎么联系上的?”
  在部队里,宁冠初和曹海涛、苍劲松是最要好的铁哥儿们,是铁三角关系。曹海涛和苍劲松退伍后回到了地方,宁冠初继续服役。苍劲松回去之后再没有与两位战友联系过,仿佛失踪了似的。宁冠初与曹海涛相聚之后,更想念那位远在四川凉山深处的战友。
  曹海涛告诉宁冠初,他给过去同一个班的战友和苍劲松的老乡发出了讯息,一有苍劲松的消息马上通知他。苍劲松回到凉山以后养貉为生,回到家乡那一年,遭受到一场很大的泥石流,为抢救山里的孩子,被巨石砸伤了左臂,养貉场也夷为平地。残疾之后在镇上的工地给人看门,生活过得极为贫困,至今未婚。
  宁冠初听到这个消息内心很是难受,和曹海涛商量,让曹海涛先把苍劲松接出来,大家见面之后再另做决定,一定要帮助这位战友。
  吃过早餐,宁冠初用家里的摩托车送曹海涛到镇上搭乘班车,他在吉寨坡等他们过来。
  在山里的这几天,宁冠初和父亲跟二舅翻山越岭,到各个苗寨走一趟,请来方圆百里各村寨的村长到吉寨坡参观学习,并在工厂的会议室开了一个大会。在会上,宁冠初做宣传,讲道理,传递致富方法,发扬创业精神,力求整个山区苗寨同心协力,走出贫困。宁冠初的讲话入情入理深得人心,赢得了村长们的一致赞许。
  正逢暑期,游客逐渐增多,村里村外都有游客的身影。宁冠初的工厂每天在按部就班地工作,物流的汽车开进工厂里,工人们在加班加点地干活搬货。看到工厂一派繁荣热闹景象,山寨里的村长们是大开眼界长了见识,纷纷加入宁冠初的代购点。
  在一边等待曹海涛的同时,宁冠初接到安懿电话,得知安懿去了东北演出,孩子放在母亲家里,他的心头一下子乱开了。不久,接到冠锦电话,她带吉祥两姐妹去看宁宁,发现宁宁因为没吃到母乳,不适应米糊,竟然生病了。宁冠初听到这里心更乱了,宁宁是他的心头肉心肝尖儿,孩子病了比剜他的肉还要痛苦。
  “你和吉祥留在那里照顾宁宁,帮嫂子的妈妈做家务,办完事我马上赶回去。”宁冠初交代小妹。
  电话里传来冠锦的声音:“奶奶和伯母也叫我们留下来,我们现在就住在嫂子原来的房间。安伯伯和大舅忙得要命,都是叫外卖打发午餐和晚餐。”
  “好好带宁宁。”宁冠初叮嘱着挂上电话,他的心因为儿子痛得不行。儿子一出生,就降落在他手上,而且是他亲自剪得脐带,把儿子抱在怀里的第一个人,儿子是他的血脉他的未来,是他生命的延续。他对儿子的爱强烈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宁冠初把焦虑的心情埋在心头,以工作来打发对儿子的思念。这天,临近黄昏,他在公司的经理办公室里审核账目,一抬头,蓦然看到吉平凡站在门边在深深地注视他。他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平凡,有事吗?”他放下账本,锁进抽屉里。
  “冠初哥。”平凡走到办公桌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回来有几天了,有空上我家吃顿饭吗?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肯认我儿子做干儿子,吃顿饭总可以吧?”
  宁冠初不敢看平凡那双火一样热的眼睛,他想了想,吉平凡的要求不为过,答应了吉平凡。他打电话给母亲,说不回去吃饭了。挂上手机,走出办公室,在门口碰到吉富强,拉上姐夫一块去吃饭。
  宁冠初走进吉德贵的家,犹如蓬荜生辉,把吉家人都乐坏了。吉平凡把家收拾得挺干净,布玛在带着外孙。宁冠初把吉平凡的儿子抱在怀里,查看孩子做了心脏手术的伤口,手术做很好,伤口已恢复成肉色。
  宁冠初走进厨房,平凡在灶头忙碌着。平凡是个勤快能干的巧妇,动作相当麻利,宁冠初看在眼里,嘴角带着赞许的微笑。屋里有猫狗在随意走动,小猫甚至跳上厨房的灶台上走来走去,在碗碟里嗅来嗅去,在准备下锅的菜里凑来凑去。宁冠初不悦了,好言劝吉平凡家中有病孩,不适宜养小动物。
  吉平凡却说她养惯了,小狗能看家。宁冠初生气了,不等饭菜端上台,转身就走。宁冠初发脾气,把吉平凡吓得放下碗,追出门。
  “冠初哥,冠初哥!”吉平凡追上宁冠初,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宁冠初甩开吉平凡的手,严肃地说:“你知道吗?家中孩子身体不好就不该养小动物,你养的猫狗又不是宠物,在灶台跳上跳下脏死了,动物又没打过预防针,对孩子的健康造成很大安全隐患,你儿子脸上有许多白斑,说明身体里有寄生虫。平凡,你哪天不养动物了,儿子身体好了,我再来吃饭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冠初哥——”吉平凡看着宁冠初绝然的背影,眼泪哗哗流下来。
  吉德贵走到吉平凡身边,说:“冠初家里从来不养小动物的,姑父也讨厌家里养猫养狗,说猫狗掉毛,弄脏家里。”
  “那他们又养鸽子,养了那么一大群鸽子。”吉平凡脸上还挂着串串眼泪。
  “鸽子是在天上飞的,而且鸽子听得懂人话又温顺,下得蛋又多,鸽子肉又能滋补,比养鸡好多了。他们家现在顿顿有鸽子肉吃,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好。”吉德贵说,“听冠初的话没错,家里别养猫和狗了,咱们也改养鸽子,怎么样?咱儿子吃了体质会很快好起来的。”
  吉平凡看着吉德贵,擦了把眼泪,点着头。
  
  宁冠初一有空就打电话给小妹,询问宁宁的情况。
  “嫂子昨晚提前回来了,宁宁吃了奶没事了。今天小弟也回来了,嫂子和大嫂带我们去料理店吃回旋寿司,可好吃了,我们吃得好过瘾!”冠锦在电话里说。
  安懿回来了,宁冠初放心了。
  冠绣提着一篮从地里采摘上来的玉米和小彩椒回来,宁冠初交代姐姐留十几斤玉米出来,再做一罐彩椒酱,他要带回去给安懿和小妹小弟吃。
  冠绣微笑说:“还有一亩的玉米,你想带多少回去都没问题,彩椒酱我今晚就做。”停了停,又说,“才刚看到吉平凡把家里养的家猫家狗送给大舅了。”
  宁冠初哼了一声:“早该那么做了,她儿子不至于身体那么差,都长寄生虫了。”
  吉娟娅把午餐端上桌,宁冠初收到安懿发来的视频,她带着小弟小妹吉祥两姐妹去吃回旋寿司餐,吃得好不开心。
  “我不在家,你们尽是在外面吃。”宁冠初语气有些责备地说。
  安懿的笑脸让宁冠初甜到心里:“他们放暑假了,成绩都进了前十,奖励他们。”
  “宁宁好吗?”宁冠初问。
  安懿把镜头对准儿子,让儿子“看着”爸爸。宁冠初看到儿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手机里不断地叫唤儿子,儿子咧开花瓣似的小嘴巴,呀呀地叫着“爸爸”。宁冠初听到儿子发出清晰的“爸爸”叫声,眼泪瞬时流下来,他爱极了他的儿子。
  一家人不断地通过视频聊天,冠绣看到两个女儿长得越发清秀漂亮,心里极为欣慰。
  门外有人叫门,吉强富起身走出去,是曹海涛回来了,还带着一位陌生男子。宁冠初听到声音,迎出门,见到苍劲松,与后者激动地紧紧拥抱着。
  苍劲松的左手无力地垂着,宁冠初抚摸着苍劲松的左手,很是心痛。
  苍劲松拍着左臂,不以为然地笑着说:“不是还有右手吗?”
  宁冠初邀请苍劲松曹海涛一起吃饭,吉娟娅多炒两个菜。餐桌上,宁冠初与曹海涛苍劲松商量工作上的事,曹海涛建议苍劲松到扬州去,可苍劲松却另有打算。
  “我刚刚看到一辆运输车,车上装满了的猫狗,这里是不是有养殖场?”苍劲松问。
  宁冠初立即明白战友的心思:“你还想养貉?”
  “行吗?”苍劲松说,“我在山里呆惯了,我还想养一些小虫子。”
  宁冠初迅速和父亲低声交流了一下,转头对苍劲松说:“没问题。我过一会儿找二舅,让他腾一块地出来,给你办个养殖场,我借钱给你做生意。”
  曹海涛拍着战友的肩说:“到时我负责销路。”
  宁冠初让苍劲松暂时住在他家,他家有好几间空房。
  正商量着,院子里忽然卷起一股风,晾晒在场院里的花生稻谷竟扬起一股小小的龙卷风。宁冠初走出厨房,望了望天空中厚重的铅色云层,回头叫姐夫让他赶紧找人去通知在山里采风的马教授,让他们马上回来。
  “山里的暴雨要来了。”他对曹海涛说。
  曹海涛一听急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这两天,苗民们正源源不断地送货过来,我想收集完这批货,完成安伯昭的订单再回去。”宁冠初说,“大舅的赤链蛇和玉斑锦也准备出栏了,到时我们一起跟车回去。”
  曹海涛想了想,同意了。
  苍劲松拍着宁冠初和曹海涛的肩说:“俩哥儿们都成了功成名就的人了。”
  宁冠初对苍劲松说:“你也不能落后,好好搞你的养殖业,有朝一日也能跟我们一样。”
  “我一踏上这块土地,我就喜欢上了这里。”苍劲松说。
  宁冠初说:“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跟我爸说,我们一定会帮你解决。”
  天上的乌云风起云涌,层层堆积在山头,山风也迅速刮起,一时间,漫山遍野的落叶卷到半空中。
  宁泰华走到院子外,用竹笛向空中吹了几声啸声,不一会儿,一群群的鸽子从远处井然有序地飞回巢里,那壮观的景象看呆了曹海涛和苍劲松。
  “太棒了!简直是一种视觉享受!”曹海涛说。
  宁家人都笑开了。
  “在山里养什么都能成功。”宁泰华说,“短短一年,我的鸽子都超过亲家养的鸽子了。”
  到了傍晚,宁冠初和家人及工人抓紧时间把仓库里的山货一件件一箱箱搬上重卡运输车上,曹海涛和苍劲松也来帮忙。
  夜里,山雨急骤,滂沱如注。马教授和广大洋也赶回来,大家坐在宁家的客厅里品香茶吃着榛子聊天叙旧。望着屋檐如瀑布垂挂的雨帘,宁冠初想到也是这个季节,在山雨到来之际,形成山洪,把安懿带到了他的身边。
  骤然的暴雨密集如箭,下了整整一晚,天亮时,大雨仍在下,宁冠初和父亲及曹海涛马教授披着蓑衣戴着箬笠帽到山下视察。山脚下,洪水滔天巨浪翻腾,如一匹狂野的巨兽怒吼着冲过大桥下。
  大桥上,聚集着许多的当地人,也有不少的游客,大家都在用另一种心情观赏着暴雨下的滚滚洪流如游龙从脚下而过。
  “好壮观呀!”游人发出连连的赞叹,纷纷取出手机摄影机拍下来。曹海涛和马教授也用手机拍下来。彩虹般的大桥此时犹如一只飞鸟,骄傲地俯瞰身下的洪峰低吼而过。
  正观赏着,远处一艘小轮船映入视线,船只失控,在洪水里时隐时现,到了河中心被巨石撞得粉碎,船上的人惊慌失措地掉入水里,引得桥上的人惊叫不已。宁冠初让父亲去通知二舅拿救生设备过来,他和曹海涛脱下蓑衣,把身上贵重物品交给马教授,沿着岸边跳入水中救人。
  很快,村长带着救生设备飞跑过来,江边聚集着许多的人围观,岸上的人和水里的人合力协作救人,当宁冠初和曹海涛湿淋淋地从滚滚浪涛里走上岸,赢得了人群雷鸣般的掌声。
  暴雨连下了几天,宁冠初带着曹海涛和苍劲松在村寨四周走动考察地形,而马教授广大洋则在村民家里做客,收集当地的原创音乐素材。
  天晴了,一辆运输车开到村寨口,大舅和工人把一袋袋的蛇装上车。宁冠初在家中收拾行李,父母亲把特产塞满后备箱,吉富强开着摩托车回到院子,把一袋东西交给宁冠初。
  宁冠初叫来姐姐,让她把打虫药送给吉平凡。
  “照上面的说明,吃完一个疗程,她孩子的身体就好了。”宁冠初说。
  曹海涛过来催促宁冠初,与家人告别后,宁冠初和曹海涛向村外走去。
  在桥头,马教授和广大洋在等宁冠初,正准备上车,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唤。宁冠初转过身,吉平凡正快步跑下山,她跑得太急,前额的刘海全乱了。她跑到宁冠初面前,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这一唐突的举动把宁冠初吓了一跳,急忙推开吉平凡,与她保持着距离。
  “冠初哥。”吉平凡眼里带着泪水。
  “怎么了?”宁冠初不解地问。
  “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到我家里吃顿饭,可以吗?”吉平凡盯着宁冠初的眼睛问。
  宁冠初说:“好好过日子,下次回来再说。”
  吉平凡的眼泪刷刷地流个不停,宁冠初到底于心不忍,伸手拭掉她脸上的泪珠。吉平凡大哭着再一次扑进宁冠初怀里,呜呜地哭咽着,把宁冠初弄得浑身不自在。他轻轻推开吉平凡,转身钻进了车里。
  曹海涛望着后视镜里依依不舍的吉平凡,笑着打趣宁冠初:“山里女子真多情啊,阿妹阿哥的情义重。”
  宁冠初没好气地说:“别乱说,安懿知道了会生气的。”
  曹海涛和马教授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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