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

　　主任办公室。日。内。
　　谷主任把绿色塑料夹递到了秦擎天面前：“我刚才正在看王大寨的病历记录……”
　　秦擎天随手翻了几页，又递给谷主任：“有些东西我也看不懂，我总觉得老连长他……”
　　谷主任慈祥地问：“他咋了？”
　　秦擎天：“我总觉得老连长他这病不该发展得这么快。在山上我们连有位何医生，关于他的病我们在一起议过，是肝上有问题，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是肝癌晚期了。”
　　谷主任：“小秦，你一定不能告诉他，他一旦精神垮了，整个人就完了。”
　　秦擎天：“请谷主任放心，我刚才就说过守口如瓶。”
　　谷主任：“你平时多安排人来，陪陪他，聊聊天，使他精神愉快，心情快乐。就这样你们的老连长也许还能熬上一两个月吧！”
　　秦擎天又开始傻眼了，重复道：“一两个月？”
　　谷主任不无感慨地：“是的，生命哪就这么脆弱！”
　　秦擎天思考了一会儿，征求地问道：“谷主任，大概过十来天吧，我们连举行集体婚礼，能不能让老连长回去当下证婚人。当然当证婚人不是主要的目的，而是想让全连战友们多和他一起高兴一下，用谷主任的话说使他精神愉快，心情快乐！”
　　谷主任微笑道：“嗯，可以，到时候我批假。”
　　秦擎天站了起来，又向谷主任行了军礼，便和从凳子上站起来的谷主任握了握手，连声说：“感谢你，老首长！”
　　
　　走廊里。日。内。
　　秦擎天走出谷主任办公室顿觉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得有些迈不开步子，心里骤然也烦躁起来，便有了想吸烟的强烈欲望，于是捏了捏装烟的衣兜，随即手伸进衣兜便掏出烟来叼在嘴上，拿出火柴刚划燃火时，就听有一个甜甜的声音传来：“同志，请你别抽烟。”
　　田护士推着已发完药的服药车笑容甜甜地向自己走来。
　　秦擎天抬头望了望田护士，只好将划燃的火柴在空中晃晃，火柴熄灭了，对田护士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忘了这是在医院。田护士同志，你的服务态度真好，要是其他护士早发火了，谢谢你！”
　　
　　二○一号病房。日。内。
　　秦擎天进病房后见邹洪康、李俊杰、赵小刚和王大寨有说有笑的，自己也强装着笑脸，坐在床边。
　　王大寨看着秦擎天问：“你现在烟瘾还大不大？”
　　秦擎天：“大啊。特别是你离开工程尖刀连后，我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每天抽的比你在时还要多。”
　　王大寨做了两下深呼吸：“真馋啊，现在能吸上一支烟，就是让我马上见马克思我都愿意。”
　　听着王大寨的话，秦擎天心里一酸，不由自主地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王大寨。
　　看着烟，王大寨眼睛一亮，立刻接了过去，说道：“李班长，你赶快把门关死，免得田护士过来收拾咱们。别看她平时对我们好，一见我和李班长抽烟，脸就拉下来了，细皮嫩肉的脸上就没了笑容。”
　　李俊杰赶紧过去把病房门关死。
　　王大寨吸了两口烟，很幸福的样子：“秦连长呀，你不知道呀，我和李俊杰班长好多天没抽了。二十二医院管得严，每次抽支烟都跟做小偷似的。”
　　李俊杰：“我们被田护士捉到过好几次呢，批评可严厉了。”
　　秦擎天笑道：“是吗？”
　　王大寨背靠床头，有意开玩笑道：“秦连长，你解手解这么久，是不是趁机找田护士去了？”
　　秦擎天脸腾地红了一下：“没，没有。”
　　大家一片笑声。
　　秦擎天：“老连长，还有个事向你汇报：就是孙副连长和邹排长准备在连里举行集体婚礼，到时请你当证婚人。”
　　邹洪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王副参谋长，请你一定参加！”
　　王大寨犹豫地：“我不知谷主任让不让去？”
　　秦擎天胸有成竹地拍拍胸：“就这么定了，到时我用车来接你。我保证在你的主治医生那里请上假！”
　　王大寨：“能请上假，当然行。分开了几个月了，我真的想大家啊！”说着，眼里就噙满了泪水。
　　秦擎天对赵小刚说：“赵小刚，你今年就要走了，还有啥话对老连长说，快说。”
　　赵小刚支吾道：“老首长，去年刚上唐古拉山时惹你生气了，后来我逃跑了给连队又抹了黑，现在想起来真后悔……”
　　王大寨：“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别提了！”
　　赵小刚开始哽咽道：“再后来，是你和秦连长找我谈心开导我，使我懂得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王大寨：“你进步不小啊，入了党，也立了功。回去后，好好干。我由于性情粗暴给你处分，别记恨我……”
　　赵小刚呼喊着：“老连长！”已泪如泉涌，又道：“如果没有老连长你们的帮助，就没有我的今天……”
　　秦擎天、邹洪康、李俊杰受到了感染，眼圈红了，眼睛也湿润了。
　　王大寨：“赵小刚，别哭了，有首歌唱得好，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劝别人不哭，没想到自己却先哭了起来，他用粗大的手抹了一把在面颊上滚落的热泪。
　　秦擎天他们也开始揩着泪。
　　赵小刚擦着泪，声音沙哑：“老连长，你千万保重，我有空就来看你！”
　　王大寨流着泪，似乎命令道：“你们快回吧！”
　　秦擎天便站起来，对邹洪康、赵小刚说道：“走吧，让老连长休息。”
　　赵小刚边走边用衣袖擦着泪，走到门口又转身想对王大寨说什么，嘴唇嚅动了几下又没有说出来。
　　王大寨口气平缓，像是安慰道：“回吧，回吧！”
　　赵小刚才恋恋不舍地跟随秦擎天他们出去。
　　
　　二十二医院大门口。日。外。
　　在走往医院大门口时，秦擎天对出来送他们的李俊杰说：“过几天，我安排人来换你，叫你家属小梁来一趟！”
　　听了这话，李俊杰的态度便强硬起来：“别，别别，我求你了秦连长！”
　　秦擎天：“为啥？”
　　李俊杰只是把头使劲地摇了摇，分别和秦擎天、邹洪康、赵小刚握了握手。
　　秦擎天对李俊杰叮嘱道：“你回去吧，照顾好老连长。”
　　李俊杰诚恳地：“嗯，放心吧！”
　　秦擎天和邹洪康上车后，秦擎天发动着汽车准备启动。
　　邹洪康却见赵小刚还在呆呆地望着医院大门看不够，于是摇下驾驶室玻璃喊道：“赵小刚，上车了。”
　　站在车旁目送他们的李俊杰便跑过去，拉了拉赵小刚说：“叫你快上车，走了。”
　　赵小刚这才回过神来，跑过去上了车。
　　
　　公路上。日。外。
　　车从医院大门口向团部方向开了几百米。
　　赵小刚突然说：“秦连长，能不能麻烦你把车再开回邮局一趟？”
　　秦擎天：“好！一个即将退伍的老兵这点请求能算个啥呢！”便调转车头又向邮局方向开去。
　　秦擎天驾驶着车，耳畔便不断地响起谷主任的声音：“……你们的老连长也许还能熬个一两个月”。
　　秦擎天的画外音：“什么是天伦之乐？全家团聚就是天伦之乐。可老连长的家还有团聚的那一天吗？人活着就是美好，这不赵小刚马上就要享受到天伦之乐了！”
　　
　　二十二医院。日。外。
　　在秦擎天开车离开医院后，叶增光、汪满良、钱远明和钱自化就提着看望王大寨的慰问品步履匆匆地进了医院。没走几步，便碰到送走秦擎天他们返回病房的李俊杰，李俊杰十分惊喜地带着他们进了王大寨的病房。
　　
　　格尔木邮局。日。外。
　　车停在邮局外，赵小刚下车便风风火火地进了邮局，秦擎天若有所思地也下了车朝邮局走去……
　　
　　二○一号病房。日。内。
　　王大寨一见叶增光、汪满良、钱远明、钱自化进来，惊喜地问道：“秦连长他们刚走，你们怎么又来了？”
　　叶增光他们放下东西，坐了下来：“想老连长了！”
　　王大寨：“你们怎么来的？”
　　汪满良：“我们走路来的。”
　　王大寨心疼地：“走路？天寒地冻的，也不怕冷，你们当真年轻啊！是偷着跑出来的？”
　　叶增光：“老连长，你别冤枉我们，我们跟孙副连长请了假。其实，他也想来，只是秦连长安排他今下午在家负责工作。”
　　王大寨：“刚才听邹排长和赵小刚说不是叫你们下午休息和洗澡吗？”
　　钱远明：“觉晚上再睡，澡回去再洗。”
　　钱自化：“老连长，看上你一眼不容易，分开几个月了。我明天准备回趟老家，秦连长把我作为特殊情况处理。”
　　王大寨：“老兵了，是该回去看看老人，你家里困难又大，我又帮不上忙。”
　　钱自化：“老连长，见你精神状态不错，我们就放心了！”
　　叶增光：“老连长，我们中午吃饭时说要偷着来看你，钱远明连老婆孩子都不管了，也跟着我们跑来了。”
　　王大寨有些感动了：“钱老兵做得不对啊，老婆刚见上面，还没有和老婆亲热亲热，怎么你就跑出来了？”
　　钱远明：“老连长，见你一面可真难，她嘛今晚就和我睡在一张床板上了。”
　　大家被钱远明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钱远明有些不好意思地：“你们笑个啥嘛，我说的是实话。她听说我要来看老连长，非要让我给老连长带些老家产的红枣来。”说着，他便将装满军用挎包的红枣倒在了床头柜上。
　　王大寨眼里含着泪水，很感激地：“钱老兵，谢谢你家属了。”
　　钱远明：“我们老家到处都是这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宝贝，有啥谢的。老连长你快吃……”
　　王大寨招呼道：“来，大家都来吃。”
　　于是大家都抓起一把，吃了起来。
　　叶增光：“老连长，看到你精神这样好，我们真高兴！”
　　王大寨很感激：“谢谢大家了，这么远跑来看我。我相信我的病会很快好起来的，你们放心！”
　　
　　团长办公室。日。内。
　　张德彦跟着何明凯进了办公室，何明凯指着办公桌旁的一个红色的椅子：“坐吧。”
　　何明凯拉过藤椅面对张德彦坐了下来，跷起二郎腿，一脸威严地：“从山上下来这么久了，你也不来我这里坐坐？”
　　张德彦抬眼见到何明凯满脸严肃，心里便有些发虚，支吾道：“我怕影响你的工作。”
　　何明凯：“好，不说这些了，我问你在山上你干得如何？”
　　张德彦：“还可以吧。”
　　何明凯：“不，很一般。只要赵副师长从山上下来，我就问他工程尖刀连的干部情况，他说王大寨、秦擎天、何玲不错，噢，还有搞改性沥青路面的方林也不错。一问到你，赵副师长当着那么多团领导的面，说啥呢？你说说。”
　　张德彦额上已沁出小汗珠来，抬头望了望何明凯有些生气的脸，急忙低下头，接着便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何明凯：“赵副师长说，你张德彦除了细皮嫩肉外，再没有什么优点了。难道说你‘还可以’？”
　　张德彦头也不抬了，低垂着。
　　何明凯似乎火也发泄完了，坐在藤椅上双手抱胸沉思了片刻，又道：“告秦擎天的信是你写的？”
　　张德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毫无底气地回答道：“不，不是我！”
　　何明凯：“我听玲玲说，是你干的。你没干就好，我知道你这个人的毛病，但也不至于干出这种蠢事来。你和玲玲到今天也不容易，你要珍惜啊！不然，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说着说着，火气就慢慢熄了下来，又停了片刻，用平缓的语气说道：“秦擎天干得不错，上至师领导下到连队，大家都对他交口称赞。你要向他多学习，取长补短，一定要跟他搞好关系。”
　　张德彦：“嗯。”
　　何明凯：“现在你也是正连职了，与你同时参加交通部兵办在宜昌举办的干部教导队学习的，也是同时下提干命令的四人中就只有你是正连职，孙绪明是副连，其余两个像政治处的裴干事、司令部的卿参谋还是正排，这两人的副连命令大概在这个月底才下呢。”
　　张德彦：“感谢团长的栽培！”
　　何明凯：“现在你要真正感谢我的唯一办法是把工作干好，大家都眼睁睁地盯着你。”
　　张德彦：“是。”
　　何明凯：“你给你父母写信没有？”
　　张德彦：“写了。”
　　何明凯语重心长地说道：“写了就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在你还没有提正连以前，你爸隔三差五地给我来电话，求我给你赶快把正连提了。其实，你这正连都沾秦擎天的光。当时我硬是硬着头皮在团党委报秦擎天到师里的时候，把你也报上了。没想到师里居然也把你批了。所以你要在工程尖刀连干出个样子来！”
　　张德彦：“我决不辜负你的希望！”
　　何明凯：“那要拿出行动来。”
　　张德彦：“嗯，不过……”
　　何明凯：“不过什么，你说。”
　　张德彦支吾道：“我还是想到机关来工作。”
　　何明凯很爽快地：“我已考虑好了，等把沱沱河大桥修好了，你正连也满两年了，到时候把你安排在后勤处军需股当副股长，职务为副营职，军需股没有股长，你就行使股长权力。”
　　张德彦激动地搓着双手，感激地看着何明凯说：“感谢团长！”
　　何明凯：“德彦啊，铁还需自身硬哪！原来，我也打算把你安排在政治处工作，但考虑来考虑去，你不合适。干部股吧，原则性强；组织股和宣传股吧，材料又多，你文字功底又差；保卫股吧，费神动脑的……所以只有后勤处的军需股还比较适合你呢。”
　　张德彦心想团长真不愧是自己未来的岳父，考虑得如此周到，他是真没想到的，因此他有些受宠若惊：“团长比我考虑得周到，我没意见！谢谢团长！”
　　何明凯叮嘱道：“业余时间，多读点书，多加强文字的训练。”
　　张德彦：“好，我一定多学习！”
　　何明凯：“师里的‘双先’表彰会一完，接着就要开‘军民共建文明青藏线动员会议’，你代表工程尖刀连介绍经验时，一定要介绍好，把《风火山上军民情共建盛开团结花》的材料多熟悉几遍，不要到时照着材料念都结结巴巴的！”
　　
　　营区。日。外。
　　玉洁和女儿走进工程尖刀连的营区。
　　在营区内玩耍的官兵便一下子认出了玉洁嫂子，大家原来在王大寨办公桌上玻板下见过玉洁嫂子和他们的女儿的照片，所以一窝蜂似的围了上去。玉洁跟她的名字一样冰清玉洁。
　　黄宝宝忙接过玉洁手中的行李。
　　在官兵们“玉洁嫂子好”、“玉洁嫂子你来了”、“玉洁嫂子辛苦了”的热情、喜悦的问候声中，途中劳累的玉洁全身似乎轻松了许多，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靥。她向自己手中牵着的女儿说：“王玉快叫叔叔，向叔叔们问好！”
　　王玉望着官兵们充满深情地：“叔叔们好，叔叔们辛苦了！”
　　大家被王玉那充满幼稚的问候声逗笑了。
　　秦擎天闻声过来见是玉洁嫂子来了，忙迎上去，满脸笑容地握着玉洁的手，激动地说：“哎呀，玉洁嫂子和玉玉你们来了！”
　　王玉仰着头天真地问秦擎天：“叔叔，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呢？”
　　秦擎天蹲下去，抚摸着她的头发，疼爱地说：“你爸告诉我的呗！”
　　王玉：“那我爸呢，他为啥不来接我们？”
　　秦擎天笑道：“玉玉，叔叔告诉你呀，你爸当大官了，他现在正忙呢。”接着站起来，招呼道，“走，嫂子到连部坐！”
　　大家便送玉洁母女往连部去。
　　秦擎天问：“嫂子，你收到叫你速来探亲的电报没有？”
　　秦擎天的画外音：“给玉洁的电报是我下山的当天下午在医院里看望了老连长后，从医院出来调转车头去邮局发的，当时赵小刚正给他的未婚妻去电话。”
　　玉洁边走边说：“收到了，让你们操心了。”
　　
　　连部会议室。日。内。
　　秦擎天热情招呼玉洁母女俩坐了下来，接着安排黄宝宝：“小黄，快去煮些鸡蛋面条来。”
　　黄宝宝放下玉洁的行李应声就去了。
　　玉洁：“算了，一来就给大家添麻烦。一顿不吃没关系，晚上再吃罢。”
　　秦擎天对通情达理的玉洁说：“嫂子，我这里不比你们家乡呀，条件艰苦，只能吃点面条。鸡蛋是前些天团部派车去西宁买的，给我们连分了一筐，在座的官兵都吃过了，大家说跟咬石头一样。为啥呢，高原天气冷，把鸡蛋冻得跟石头一样硬，煮熟后剥了皮跟你们城市烧的蜂窝煤一样尽是小洞洞。”
　　大家被秦擎天形象描述鸡蛋的话语逗笑了。
　　这时，文书端来了洗脸水，让玉洁母女洗脸。
　　秦擎天对文书说：“多兑点开水，天太冷。”
　　于是，文书又提来一壶开水往脸盆里添了些，脸盆里顿时散发出白蒙蒙的雾气来。
　　秦擎天又吩咐文书说：“快给玉洁嫂子泡杯茶来。”
　　玉洁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算了，别忙了。”
　　秦擎天：“刚上高原要多喝水，免得嘴唇干裂，一干裂就淌血。你还不知道，格尔木海拔就高达两千七百八十米呢。”
　　玉洁给王玉洗过脸后，自己才洗了把脸，并用毛巾擦了擦王玉衣服上的尘土，然后才擦了自己的衣服，刚要坐下来，文书就将茶水递到了她手里，她连忙说：“谢谢！”
　　张德彦这时进了连部会议室。
　　秦擎天就给他们做了相互介绍。
　　张德彦握着玉洁的手，高兴地：“欢迎你呀，欢迎你！我们秦连长每天都在念叨你早点来呢！”
　　玉洁不无感激地：“谢谢大家牵挂！”
　　秦擎天诚恳地建议道：“张指导员，你来得正好。你看我们连的家属陆陆续续快要到齐了，我想请玉洁嫂子给家属们上一课，就谈怎样支持我们老连长的工作的。”
　　张德彦：“那好，那好，我举双手赞成！”
　　玉洁呷了口茶推辞道：“不行，我不行。”
　　秦擎天真诚地：“有啥不行？有首歌唱得好呀，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他的一半！老连长能当副参谋长与你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再说，你是我们家属中学历最高的，是目前家属中唯一的大学生，你不行还有谁行？”
　　玉洁笑道：“我行吗？”
　　秦擎天肯定地说：“行，没问题。”说着，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具体的事情来，便拍了拍头：“记起来了，我们连还要举行集体婚礼，现在只有邹排长的那位还没到，前天邹排长收到未婚妻的电报，说还等几天就上路。到时请嫂子代表来宾祝贺几句。”
　　玉洁摇摇头，摆摆手道：“算了，我这人不善于在大庭广众下说话，来宾那么多，你选别人吧。”
　　秦擎天：“你以为来宾是谁，其实都是咱们连来队探亲的家属。你是高学历，来几句活跃活跃气氛。也算对我们老连长工作的支持。”
　　玉洁微笑着，不好再推辞了：“好吧！”
　　这时，黄宝宝和炊事班的另一位战士端着小半盆热气腾腾的面条，拿着碗筷进来了。
　　秦擎天对大家说：“你们回去吧，让玉洁嫂子和玉玉吃饭，嫂子又不是马上就走，今后有的是时间陪嫂子和玉玉玩。”
　　于是大家才有点依依不舍地离去。
　　待母女俩吃完饭，秦擎天才将王大寨患病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我们老连长在山上很拼命地干，就累垮了，送到二十二医院边吃药边休息一下，现在病都快好了。我们连队几个干部要强迫他在医院里多待一段时间，好好休养一下，如果他一回来就到机关司令部上班去了，机关杂事也不少，工作也忙，他又是闲不住的人。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就让他多在医院里安安静静地待待。所以今天下午玉洁嫂子和玉玉好好休息一下，一路太疲劳，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玉洁听这么一说，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才放了下来：“算了，不休息了，今下午就去看看他。”
　　秦擎天知道玉洁嫂子想早点看到老连长的心情迫切，道：“好，下午就去，我送你们。”又对张德彦说，“指导员，你在师里开会顺便坐车一路走？”
　　张德彦：“你们去，我还是坐团里的车去。你们现在就走，我去找孙副连长交代一下，叫他负责一下连队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