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第十个恋人>17——18

17——18

作品名称:第十个恋人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6-01 17:00:17      字数:6518

  17
  
  王籽玉为考研失败苦恼,尽管他不喜欢高等学府的书卷气,但又觉得多学点知识兴许有用,何况此时自己没有能力写作。王籽玉渐渐走出失败的苦恼,决心再度考研,因此再度打开熟悉的课本。王籽玉认为此次考研失败的原因是准备不充分,在犹豫中贸然参加考试,加之知识功底差。王籽玉的工作照样很清闲,偶尔开会,或到乡下跑一趟,有足够的时间看书。李纹银和白丝铜羡慕王籽玉的工作,认为知识多好处大。武孟钢对王籽玉羡慕不已,有次见到王籽玉,为自己没有上大学的机会伤心落泪。一条硬汉子落泪,王籽玉心生恻隐,但为武孟钢有一份正式工作而高兴。高中时武孟钢与刘玉萍同桌,彼此很熟悉,关系也很好。武孟钢对刘玉萍特有好感,至今念念不忘。每当谈到刘玉萍,武孟钢的眼里总会放出异样的光彩。王籽玉想请武孟钢闲聊,武孟钢工作忙,没有空闲。白丝铜是王籽玉的常客,听说刘玉萍进城,向王籽玉打听情形。
  白丝铜说:“刘玉萍来看过你?”
  王籽玉说:“何以见得?”
  白丝铜说:“感觉。”
  王籽玉笑了。白丝铜得知刘玉萍来看王籽玉,称赞王籽玉的人缘好,连女同学都惦着他。王籽玉以此自负,感觉自己的确有一份好人缘。王籽玉突然记起刘玉萍走后已有多日,其间没有见到她,也没有她的消息。前次刘玉萍来访,看见王籽玉一个人住着一间屋,清闲自在,十分羡慕。刘玉萍看见王籽玉桌子上放着几本书,书柜里也有不少书,看出书在王籽玉心中的位置。刘玉萍拿起桌上的一本书,随手翻看,是一本诗歌,说:“读了那么多年书,还喜欢读书,变成书呆子。”
  王籽玉说:“我像书呆子吗?”
  刘玉萍仔细瞅王籽玉的脸,发现王籽玉脸上飘着一股英气,十分惊奇。过去她曾无数次盯着这张脸,却没有发现这股英气,埋怨自己眼拙,竟然埋没了王籽玉的出人之处。为什么?刘玉萍琢磨片刻,认为自己太熟悉王籽玉,因此对他的迷人之处视而不见。刘玉萍感觉王籽玉成熟了,是诗书增添了他的英气。尤其是王籽玉的那双眼,格外有神,眼神中散发着迷人的光彩。王籽玉英气逼人,又平和亲近,刘玉萍咯咯笑,说:“要我说实话吗?”
  王籽玉说:“但说无妨。”
  刘玉萍说:“像。太像了。”
  王籽玉自感没有书呆子气,认为刘玉萍有意贬他,很不服气,说:“心口不一,假话。”
  刘玉萍说:“不假,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刘玉萍走到书柜前,隔着玻璃浏览柜子里的书,发现都是生疏的书,说:“这些书都看过吗?”
  王籽玉说:“是。不能让它们闲着,物尽其用。”
  刘玉萍佩服王籽玉对书的喜好,羡慕读书给他带来的好处,说:“你有一份好工作,又有满肚子知识,太滋润了。我都不读书了,整天浑浑噩噩,但求时来运转。”
  王籽玉说:“努力吧,你会有光明前途。你的模样是最好的资本,足以征服天下的年轻人,这个资本会给你带来好运。”
  刘玉萍说:“你的话我爱听,但愿好运降临。”
  王籽玉期盼刘玉萍再次造访,总不见她来。王籽玉想再次去看刘玉萍,又担心打扰她,因此用读书消磨时间。刘玉萍渐渐走出王籽玉的心间,又不时回到他心里,王籽玉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白丝铜跟王籽玉提起刘玉萍,希望刘玉萍找一份好工作,鼓动王籽玉追求她。王籽玉心里惦念刘玉萍,白丝铜劝他别主动去找刘玉萍,让她在寂寞和期盼中主动上门,因为女孩子都有一颗高傲的心,不可助长她们的傲气。王籽玉觉得白丝铜的话有理,便只顾看书。眼看一个月过去了,还不见刘玉萍上门,王籽玉担忧。白丝铜打算回一趟家,了解刘玉萍的情况,担心有人乘虚而入。
  刘玉萍日日与广播为伴,身边又有两位同学相伴,一时淡忘了王籽玉。刘玉萍想起多日没有王籽玉的一点消息,埋怨刘全宝和马玉山淆乱了她的心。王籽玉脸上的那股英气扑面而来,她眼中露出惊异神色,仿佛王籽玉就在眼前,觉得自己不该冷淡王籽玉,想进城与王籽玉相聚,欣赏那股陌生的英气,不料白丝铜走进广播室。白丝铜穿着皮鞋和新衣,一派时髦,刘玉萍嘴中啧啧。
  白丝铜得意,说:“今非昔比,我是有正式工作的人,别小瞧。”
  刘玉萍笑了,说:“不稀罕。”
  白丝铜与刘玉萍相约,改日去县城与王籽玉小聚,刘玉萍乐开了花,称赞白丝铜伟大光荣。白丝铜飘飘然,嘱咐刘玉萍别失约。刘玉萍蹦蹦跳跳回家,翻箱倒柜,寻找衣服。刘玉萍怀里揣着一颗崭新的心,面前却是几件旧衣服,脸上现出苦色,盯着几件穿了几年的衣服,异常灰心。她想去城里买件新衣服,拿出钱包数了一下钱,只有孤零零的几张钞票,但她狠下心来,把一张钞票揣在兜里。刘玉萍骑着自行车进城,直奔商店,在县城最大的一家商店买了一件衣服,立刻穿在身上,把身上的旧衣服装进包里。刘玉萍骑车来到王籽玉的单位,看见王籽玉、白丝铜和李纹银正在打篮球。王籽玉嘱咐她在场边等候,因为他们玩得正高兴。几年没有看见王籽玉打球,刘玉萍惊喜,因为她经常想起王籽玉打球的英姿,盼望能再次看他打球。刘玉萍乐呵呵地站在场边看三人打球,心绪回到高中时代。白丝铜和李纹银也喜欢打球,工作之余陪着王籽玉打球,但他们的球技不如王籽玉。刘玉萍看着动作拙笨的白丝铜和李纹银,不住地笑。
  三人走出球场,发现刘玉萍上身穿着一件花衣,独立场边,楚楚动人,都目瞪口呆。李纹银回过神来,说:“是你吗,刘玉萍?”
  刘玉萍嫣然一笑,说:“莫非我是魔鬼?都用怪异的眼神看我,让人毛骨悚然。”
  白丝铜说:“你比魔鬼更可怕,把我们的魂都勾走了。”
  王籽玉邀请三位同学进屋小坐,说笑一通,然后领着三人走进一家餐馆。平时为了省钱,刘玉萍回家吃饭,家里都是粗茶淡饭。刘玉萍平生第一次进饭馆吃饭,仿佛进了天堂,惊奇地看着王籽玉,说:“要好多钱吗?别吃了,我回家吃饭。”
  白丝铜和李纹银都在单位食堂吃饭,都能填饱肚子,而王籽玉却经常饿肚子。能让几位同学饱口福,王籽玉情愿掏腰包,尽管他一个月只有三十九元工资。王籽玉买了一瓶酒、几个小菜,与三位同学举杯。刘玉萍推辞,称自己从未喝酒,滴酒不沾,但抵不住白丝铜一番苦劝,犹豫之中举起酒杯。两杯白酒入口,刘玉萍面若桃花。三人夸刘玉萍身材好、舞姿好、脸色好,刘玉萍为之陶醉。刘玉萍以身材自负,自感校内几百个女生中少有超过她的人,尽管她的脸蛋称不上最美。白丝铜频频劝酒,刘玉萍的身子轻飘飘的,感觉酒真神奇,竟然能将一个人的身子飘起来,不是仙药却胜过仙药。刘玉萍从未看见父亲喝酒,因此没有闻到多少酒味,此时沉醉在酒香中。李纹银看见酒香将刘玉萍出落得嫦娥一般,王籽玉发现刘玉萍醉了,夺下她手中的酒杯。
  刘玉萍必须赶回去上班,否则会遭公社书记训斥。刘玉萍无力骑自行车回家,白丝铜提出带刘玉萍回家,王籽玉不放心,于是与白丝铜一起送刘玉萍回家。刘玉萍坐在白丝铜的自行车后座上,沉醉在美妙的仙境中。果真有天界和仙境吗?刘玉萍恍惚记得《国际歌》中说,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因此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进了刘玉萍家的院子,两人扶着刘玉萍进屋,母亲惊问:“怎么啦?”
  白丝铜说:“喝了点酒,没事。”
  母亲放心了,扶着刘玉萍躺在炕上。王籽玉细看屋里,炕上铺着一张芦苇席子,席子上放着几床被褥;地上立着一个陈旧的柜子,还有几个装粮食的大瓮,显然是个贫寒之家。王籽玉惊讶,没想到刘玉萍出身于这样的家庭,怜悯之情涌上心头。贫家出俊女。回到单位,王籽玉脑海中不停地闪现刘玉萍的桃花脸,还有那间简陋的屋子。其实这样的人家何尝少?乡间农家大都是这样的人家。他想看书,但安不下心来,任由刘玉萍的桃花脸炫耀风情。
  刘玉萍恍然惊起,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炕上,眼前是她熟悉的屋,并不是仙境,惊问:“他们呢?”
  母亲说:“他们送你回家,走了。你醉了,没事吧?”
  刘玉萍说:“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
  母亲说:“什么梦?”
  刘玉萍苦笑:“嫁人。”
  母亲说:“迟早的事,别着急。”
  刘玉萍回想在餐馆吃饭的情景,陶醉了。到底在饭馆吃了一顿饭,刘玉萍知足了,急匆匆地向公社院子跑去。
  
  18
  
  刘玉萍又到县城跑了一趟,在街头偶遇郝美菊,两人边说话边打量对方。郝美菊在县委上班,春风得意,脸上洋溢着幸福和自豪,一身时尚衣服把她衬托得青春勃发,又不乏持重。来自乡下的刘玉萍脸色透黄,显然饭食不好,营养不良。刘玉萍穿一身浅淡朴素的衣服,郝美菊看着寒酸。刘玉萍掩饰不住内心的羡慕,笑眯眯地瞅着郝美菊,说:“我俩站在一起,羞煞我了,简直是天上人间。你的衣服真好看,贵不贵?”
  郝美菊笑了,说:“虽说衣料好,但不算贵,买得起。穿一身像样衣服,别人看着舒心,自己穿着称心。你何不买身喜欢的衣服穿?”
  刘玉萍苦笑:“我是乡下人,穿衣服没讲究,只要穿着合身就行,再说乡下人穿好衣服给谁看?”
  刘玉萍上前摸了一把郝美菊的衣服,感觉衣料的确好,说:“人要衣服马要鞍,你穿着这身衣服,那位县委的同事一定时时围着你转,生怕你丢了飞了。”
  郝美菊笑了,说:“你的话太夸张,我能丢了吗?县城的人大都认识我,即便丢了也有人捡。我会飞吗?能飞到哪里?只能在县委大院飞来飞去。哪像你们乡下人,天大地大,可以到处飞。”
  刘玉萍说:“乡下人是燕雀,只能在蓬蒿中飞来飞去,永远飞不上天。你是天上的鹏鸟,任你东南西北飞。听说你那位同事爱你爱得发疯,你真有福气。”
  郝美菊说:“凭你的身材和舞姿,哪个男人都会垂涎三尺。有目标了吗?”
  刘玉萍笑了,说:“乡下丫头,谁看得起?做个老处女吧。”
  两人调笑一通,郝美菊走了。刘玉萍看着郝美菊远去的影子,仿佛一道彩虹。听说郝美菊与王籽玉有过一段恋情,刘玉萍回忆他俩高中时的交往,觉得两人有投合之处,因为彼此都喜欢运动,又都赏识对方,不知郝美菊为什么移情别恋。女人的眼光都喜欢向上看,兴许这是郝美菊离开王籽玉的原因。刘玉萍想起王籽玉总喜欢用狡黠的目光与她逗笑取乐,心里有几分甜蜜。刘玉萍感觉这不只是取乐,也是王籽玉内心情感的显现。高中时为了接近王籽玉,刘玉萍向他请教问题,那种眉目传情的感觉是一种美妙的感觉,一切心理都在一个眼神里。郝美菊和马月琴发现他俩的眼神,郝美菊毫不在乎,马月琴却现出不满,但刘玉萍不在乎,照样跟王籽玉飞媚眼。刘玉萍意识到马月琴不会无缘无故怨恨她,其中必有隐秘。后来刘玉萍听说马月琴与王籽玉恋爱,这才明白马月琴怨恨她的原因。上次与王籽玉三人吃饭,不料酒醉,刘玉萍有点难堪,又有几分陶醉,毕竟平生第一次喝酒,尝到了酒的滋味,虽醉犹荣。自那次酒醉,刘玉萍总嗅到一股酒香,乃至挥之不去。刘玉萍想去看王籽玉,又觉得不妥,女人的矜持让她打消念头。她心里惦着王籽玉,这让她感到满足。
  刘玉萍日日待在广播室,公社书记看见她清闲,于是打发她接待上级领导和下级农民,有时还让她扫院子,乃至让她帮厨。刘玉萍心烦,总不给公社书记好脸色。刘玉萍想去县城散心,自然想到王籽玉,上次想去没去,这次一定要去看他。刘玉萍从柜子里拿出仅有的几件衣服,挑来挑去,没有合身的衣服。她很想穿着那件新衣去县城,又担心王籽玉笑她只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别的衣服又觉得陈旧。最后,刘玉萍叹了一口气,穿了一身旧衣服去县城。
  刘玉萍骑着自行车直奔王籽玉的单位,王籽玉正在楼下打球,看见刘玉萍骤然出现在眼前,说:“没事总往县城跑,公社书记高兴吗?”
  刘玉萍说:“我喜欢跑,他管不着。一个神经病,成天把我当犯人,让我干这干那,烦死人。我来县城散心,看来你烦我,那我走了。”
  王籽玉仔细端详刘玉萍,脸比前些时候白净了,不知是经过精心打扮,还是真变白了;两条辫子垂在脑后,潇洒活泼,仍像高中时调皮。刘玉萍穿一身素淡衣服,尚有几分旧,王籽玉看出低微的收入限制了她表现美的欲望。他想起上次刘玉萍穿的那件新衣服,不知这次为何没穿。刘玉萍朴素淡雅,天然去雕饰,倒给王籽玉清新自然活泼之感。王籽玉哪舍得刘玉萍离开?帮助刘玉萍把自行车推到楼道里,然后抱着篮球,把刘玉萍领进屋。
  刘玉萍坐在椅子上,享受一份正式工作的舒坦,享受片刻,脸上现出忧郁。王籽玉想起那天刘玉萍酒醉的样子:脸上飘着红晕,似朝霞初现,霞光万丈;两眼蒙眬,像古代仕女的媚眼;头轻轻摇晃,期待一阵春睡。坐在白丝铜的后座上,她两手轻轻扶着白丝铜的腰,双眼微闭,两条辫子在脑后微微抖动,酒精将她出落得天仙一般。刘玉萍躺在自家炕上,全然不顾地上站着两位异性,倒头睡在枕上,一头乌发覆盖在红晕之上,浓睡不消残酒。王籽玉想起西施病后的美态。
  刘玉萍沉默,王籽玉笑着说:“工作不顺心吗?忧愁会让女人变丑变老。”
  刘玉萍说:“丑了老了才高兴。你是天上的凤凰,我是地上的鸡,哪会有共同语言?你知道日日陪着冷冰冰的广播筒是什么滋味?总让人像使唤衙役一样呼来唤去是什么感觉?日日盼着走出公社大院,走出乡间,谁知能不能盼来。哪像你,大学毕业就有一份好工作。”
  王籽玉无奈地看着刘玉萍,理解她的苦衷。王籽玉凭运气上了大学,而刘玉萍却没有这份运气。王籽玉爱莫能助,只好安慰:“古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饿其体肤,困其筋骨。你太娇气,应该明白吃苦的好处,许多同学依然待在农村,他们叫苦叫累了吗?”
  刘玉萍笑了,知道自己娇气,给王籽玉飞来一个媚眼,笑呵呵地看着王籽玉,说:“听你的。”
  刘玉萍看见王籽玉脚上的球鞋破了,笑了一声。王籽玉尴尬,说:“陪我上街买鞋。”
  刘玉萍乐得逛街,乐呵呵地跟着王籽玉下楼。王籽玉骑着自行车,刘玉萍坐在后座上。虽说兜里没几个钱,但刘玉萍乐于欣赏商店里的东西,尤其是女人的衣服,哪怕只看几眼,也是一份享受。街道不宽,人不多,临近一家饭铺,铺里传出噼噼啪啪的敲打声。王籽玉转头,看见铺子里打饼子的人有韵律地敲打着擀面杖,像在奏乐。打饼子的人朝王籽玉大声喊:“饼子!又香又脆的饼子!”
  王籽玉顿感肚子饿,口里溢出口水。平时王籽玉总吃不饱肚子,何况打了一阵球?王籽玉停车,刘玉萍说:“干什么?”
  王籽玉说:“买几个饼子填肚子。”
  王籽玉走进铺子,买了几个饼子,递给刘玉萍两个饼子,然后大口嚼起来。刘玉萍拿着饼子迟疑,王籽玉说:“为什么不吃?”
  刘玉萍说:“哪像你?一匹饿狼。我是女孩子,哪能冲着满大街的人吃东西?丢死人。”
  两人走进一家商店,王籽玉买了一双球鞋。刘玉萍走到衣服柜前,盯着衣架上的衣服,王籽玉想起上次刘玉萍穿的那件上衣,说:“为什么不穿那件新衣?”
  刘玉萍说:“没有相配的裤子,上次只是过把瘾而已。”
  刘玉萍浏览各色各样的裤子,看中了一条裤子。王籽玉看见刘玉萍眼馋,说:“买。”
  王籽玉掏出兜里的钱,刘玉萍说:“使不得,下次再买。”
  王籽玉执意掏钱,把裤子塞在刘玉萍手里,刘玉萍道声谢,带着裤子回家。
  刘玉萍回家,把刚买来的新裤子穿在身上,低头欣赏,脸上现出甜美的笑意。看见女儿穿新衣,母亲格外高兴,跟刘玉萍一起欣赏裤子,夸裤子好,夸女儿美。刘玉萍穿着新裤子走进公社大院,刘全宝和马玉山惊喜,夸裤子好看,平素总喜欢训斥刘玉萍的公社书记破例多看了几眼。刘玉萍心里得意,跟刘全宝说,老东西不正经。刘全宝和马玉山乐着,沉醉在刘玉萍的新衣中。刘玉萍只穿了一次新裤子,便把裤子放在柜子里,刘全宝和马玉山失意,公社书记也失意,呼唤刘玉萍干这干那。秋凉了,刘玉萍买了一斤毛线织毛衣,无论上班还是回家,总是织来织去。刘全宝和马玉山看着眼馋,询问给谁织毛衣,刘玉萍骂他们多管闲事。
  每逢秋凉,王籽玉总穿着一件穿了多年的绒衣,直到冬冷。王籽玉缩着脖子从街上回到办公室,埋怨绒衣穿了几个洞,抵挡不了风寒。刘玉萍走进门,从包里掏出一件毛衣,说:“试试合适不合适。”
  王籽玉惊喜,连忙试穿,居然不差分毫,说:“送我吧。”
  刘玉萍说:“本是给别人织的毛衣,那就送你了。”
  王籽玉喜出望外,陪着刘玉萍说了大半天话,直至黄昏。王籽玉留刘玉萍吃饭,刘玉萍说一个女孩子在男生处吃饭,会让人骂死。
  晚上,刘玉萍跟母亲有说有笑,母亲知道刘玉萍把亲手织的毛衣送人,笑眯眯地说:“毛衣给人了吗?”
  刘玉萍说:“是。”
  母亲说:“给了谁?”
  刘玉萍说:“给了穿毛衣的人。”
  母亲说:“那是一件很好的毛衣,毛线好,你织得也好,穿在身上一定很暖和。如果送给你喜欢的人,他享福了。如果他有福气,把你娶回家,一辈子享福。”
  刘玉萍说:“你别想那么多,我只是给人织了一件毛衣,不值得做文章。别愁你女儿嫁不出去,喜欢我的人排成队,任我挑任我选,到时一定带个女婿来家,让你笑得合不拢嘴。”
  刘玉萍织毛衣时,只说城里有个同学托她织毛衣,并未跟母亲说给谁织毛衣。母亲坐在灯下做针线活,刘玉萍陪着母亲说话,直到哈欠连连。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