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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4

作品名称:第十个恋人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5-30 11:37:06      字数:6815

  13
  
  王韵竹别离王籽玉,回到家时夜深了,但她的心难以平静。有人喜欢她,她心里感到快慰,尽管这种喜欢并未激起多大的感情波澜。一个未婚女子得到男子的喜欢,毕竟是一种心理满足,王韵竹也不例外。王韵竹不喜欢抛来的爱,喜欢自己去寻找爱,因此对白丝铜的情意只表示理解和同情。她回忆自己参加工作后的状况,发现自己被工作所绑架。医生是天职,容不得半点亵渎,王韵竹恪尽职守,严格履行天职,让她失去本该享受的乐趣。她把高中时的唱歌爱好束之高阁,放在心中的楼阁里,让歌声与心声相伴。在医院没有哼歌的机会,职责和病人赋予她的是人道和治病,不允许她用歌声回报人道和病人。她无暇学唱流行歌曲,只是从广播里偶然听取断断续续的旋律,回家后偶尔哼几声。她也淡漠了读文学的爱好,经常翻阅的是枯燥的医书。她的精神世界里充斥着理智,理智把情感驱赶到一个狭小的角落,情感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叹息。王韵竹抚摸胸口,寻找角落里的情感,发现蜷缩的情感睁开了眼睛,欣喜地瞅着她。她轻轻地笑了,用手轻轻地抚摸它,居然摸到了它柔嫩的皮肤和娇嫩的心。她感觉平素自己太无情,无情地虐杀本该属于自己的情感。
  王韵竹的书架上大多是医学书,有的是大学的课本,有的是从书店买来的医书。大学时买来的几本小说和诗歌被挤到书架的边角,仿佛被遗弃的孩子,满面灰尘。王韵竹顿发怜悯,连忙伸手抹掉书上的灰尘,把一本诗歌拿在手中。这是徐志摩的诗,她轻轻地读起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沙扬娜拉。”
  王韵竹笑了,低低地跟自己说,我不温柔,但我有几丝娇羞;我不是那位日本女郎,但我会道一声珍重;我心里没有多少甜蜜,却有几分忧愁。王韵竹眼前跳出白丝铜的影子,一闪而过;又跳出王籽玉的影子,伫立在她眼前,向她微笑。在河边与王籽玉相遇,王韵竹只听见王籽玉的声音,没看清他的脸,但能猜出他脸上的各种表情,因为过去彼此熟悉,远胜徐志摩对日本女郎的熟悉。她想让王籽玉的影子在眼前多停留一会儿,王籽玉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果然停留在眼前。王韵竹仔细观察,王籽玉有一张聪慧而活泼的脸,面色平静,眼神透亮,含几丝机灵;身材修长,结实而富有韧性;外表文静、优雅、诙谐,内里飘逸而潇洒。王韵竹笑了,让王籽玉赶紧离开,担心王籽玉发现自己琢磨他。王籽玉微笑着离开王韵竹,王韵竹合上书,眼前一片空虚,埋怨自己将王籽玉赶走,否则可以再说一会儿话,因为平时她很少有与人说闲话的清闲。
  王籽玉正在灯下看书,李纹银走进屋。李纹银夜访,王籽玉有点惊奇,意识到他有重要的话说,于是给李纹银泡了一杯茶。李纹银看着绿绿的茶水,说:“你爱上了茶?”
  王籽玉说:“我最近爱上了茶,茶淡雅清纯,是真君子。你尝尝,兴许也会喜欢。”
  李纹银喝了一口,说:“味道不错,清香宜人。你见到王韵竹了吗?”
  王籽玉说:“受白丝铜之托,见了一面。她平静如水,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似乎谁都走不进她的心,她的情感之门紧关着。”
  李纹银摇头,不赞同王籽玉的感觉,说:“你看到的是表面现象,不是实质,王韵竹喜欢看小说和诗歌,能心静如水吗?小说演绎故事,故事中不乏爱情,她能不受小说的感染吗?诗歌抒发情志,激发人心底潜藏的情感,她能无动于衷吗?亏你读了那么多书。据我所知,王韵竹并非心底平静的人,她心中涌动着波澜,正在跟一个男子恋爱。”
  王籽玉大吃一惊,说:“会吗?”
  李纹银说:“你不信我信。据我看,她心中向往白马王子,此人非白丝铜,也非你非我,非白马王子不可。她的家庭条件好,人样好,又有高学历和好工作,心气也高,能俯身低就吗?不可能。”
  王籽玉为白丝铜惋惜之余,心里迷茫、失落和惊讶。根据他对王韵竹的了解,王韵竹是个心底坦荡的人,不会隐瞒自己的心理,不过羞涩会将女人的爱情隐藏起来。王籽玉不愿琢磨王韵竹的心态,却关心李纹银对马月琴的情感。
  王籽玉说:“最近你见马月琴了吗?”
  李纹银说:“嗯。她不冷不热,没有一点热情。与你相恋时,我看见她的脸上燃烧着一团火,对我却只有一点火星。难呀!比登山还难。”
  王籽玉笑了。马月琴已从王籽玉心中渐渐退去,原本鲜艳的红花,只剩一点残红,带走了鲜艳与芬芳。不料王籽玉眼前出现一朵淡雅的花,她没有鲜艳的花色,没有浓郁的芳香,仿佛水中月镜中花,轻轻地摇曳。王籽玉对它没有爱恋,没有寄予期望,只希望它自然开放,因为花红和花香迷人也惑人。他从爱恋中走出来,投入文学的花海,在文学花园摘取喜欢的花朵。他心头烦恼,既想深入了解文学,去考研,又想投身于写作。人在歧路,容易迷路,王籽玉难以取舍,必须痛下决心。他希望继续深造,又不喜欢高等学府浓重的书卷气,对学者的孤寂感到枯燥,对文人相轻不屑一顾。写作是件难度很大的事,凭他浅薄的文学知识和有限的社会阅历,很难写出好作品。在艰难抉择中,他选择了脚踏几只船。
  王籽玉正在看书,有人敲门,他急忙起身开门,王韵竹笑盈盈地站在门外。王籽玉惊呆了,竟然不知邀请王韵竹进门。
  王韵竹说:“不欢迎吗?”
  王籽玉把王韵竹迎进门,泡了一杯茶。王韵竹看着一片片绿茶缓缓沉入水底,说:“我跟主任来县医院会诊,特地抽空来见你,只能小坐。”
  王籽玉说:“小坐别有风味,照样能令人回味。”
  那夜王籽玉没看清王韵竹的脸色,只听见她清脆的话语。此时王韵竹穿着一身淡雅的衣服,脸色因兴奋而泛出浅红,微笑中含着几分羞涩。两次拜访王韵竹,王籽玉感觉彼此的距离近了,似乎又回到高中时代。王韵竹的眼神纯洁无邪,看着桌上的书,说:“总在看书,不累吗?”
  王籽玉说:“消遣而已。还想借我的书吗?”
  王韵竹咯咯笑,说:“高中时你的书对我产生很大诱惑,至今难忘,可惜现在没有时间看闲书,成天忙于工作。你倒清闲,有时间看书。”
  王籽玉说:“这是大学时期养成的习惯,不看书就难受。我务虚,你务实,还是你的工作实在。跟着主任外出会诊,能学到东西。”
  王韵竹说:“当然。医生需要经验,光有理论知识不行,会诊正是学习经验的好机会。”
  王韵竹与王籽玉闲聊一会儿,飘然而去,留给王籽玉一袭清影和几缕幽香。王籽玉的心随之而去,久久难以平静。他钦佩王韵竹的敬业精神和学习精神,被她的上进心所感动。王韵竹心怀旧情来拜访,说明她不是薄情人。为什么不让她多坐一会儿?他仔细回忆两人的谈话内容,暗自笑了。
  王籽玉逛书店,买了一本外国小说,突然想起王韵竹喜欢看小说,于是买了两本小说。王籽玉想尽快把书送给王韵竹,便跑到医院去见王韵竹,听说她值夜班,只好等待。夜幕降临后,王籽玉再次走进医院,看见王韵竹坐在内科医生办公室看书。王籽玉轻轻地敲门,王韵竹抬头,看见王籽玉站在门口,说:“快进来。”
  王籽玉进门,把手中的书递给王韵竹,说:“送你一本书,作为见面礼。”
  王韵竹拿起书看了一眼书名,是一本外国小说,喜上眉梢,说:“我正想看外国小说,你怎知道我的心思?”
  王籽玉说:“我自然知道,我们相处不是一日两日。你喜欢看小说,但看外国小说少,因此特意买了一本外国小说,让你享受西洋文学,接受西风熏陶。”
  王韵竹说:“我的思想顽固,西风吹不化我的思想,看来你不怀好意。”
  想起王籽玉的两次失恋,王韵竹不由得笑了,看王籽玉的神态,似乎并不忧伤。他强装欢颜,还是果真内心坚强?
  王韵竹说:“此行还有别的事吗?”
  王籽玉说:“别无他事,只为给你送书。上次你登门拜访,我不来见你,不合情理。喜欢你的职业吗?”
  王韵竹说:“当初的确不喜欢医学专业,干上了这行,反倒渐渐喜欢了,看来人的兴趣是可以培养的。我总觉得自己的医学水平低,我要争取外出学习的机会,逐步提高自己。”
  王籽玉说:“这样的机会多吗?”
  王韵竹说:“虽说不多,但有机会。你想考研,考研容易吗?”
  王籽玉说:“不容易。大学教学有缺陷,我学到的知识有限,但想尝试一下。”
  王韵竹说:“既然想继续学习,不妨一试。上次马月琴来看病,聊到了你。她说你对她不冷不热,她只好投向别人。你怎舍得放弃她?她是你认识多年的同学,何必舍近求远。”
  王籽玉说:“说不清。既然她有如此想法,我不强求,彼此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王韵竹说:“我认为你足以与马月琴相配,她的眼光太高,你不妨拉她一把,兴许她会投向你。”
  王籽玉摇头,说:“我不愿强人所难。”
  自与王籽玉分手,马月琴有点轻松,多年系在身上的一条丝绦松开了,她可以自由自在地舒展身子,自由自在地呼吸空气,不用仰望那张看了多年的脸,不用牵挂那颗原本属于她的心。她自由,也空虚,仿佛失群的羔羊,置于空旷的原野,周围衰草遍地;仿佛丢失了一件宝贝,然而她无能为力。她想伸出一双求救的手,又不知向谁求救,只能任一份珍贵的感情离去。阵痛之后,马月琴轻松了,只是有些孤独。
  王韵竹说:“郝美菊长得漂亮,是一朵人见人爱的鲜花,但不是谁都能得到她。看来谈情说爱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将你都难倒了,何况是我?”
  王籽玉说:“你跟我不一样,你的条件好,兴许求婚者络绎不绝。”
  王韵竹说:“你错了,门可罗雀。我的门前似乎是个禁区,谁都不愿前来。听天由命吧。”
  王籽玉说:“那你好好看我送你的书,兴许对你有益。莫愁前路无知己,一定有人惦着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王韵竹说:“管好自己,无须为我操心。欢迎你送书来。”
  夜深了,王籽玉告辞,王韵竹将他送出大门,看着他远去,不知他是否会再来。
  
  
  14
  
  黄昏,王韵竹回家,看见姐姐坐在屋里,叫了一声姐姐,坐在姐姐身边,拉住了姐姐的手。姐姐仔细端详王韵竹的脸,发现有几分倦意,忙问:“工作很忙吗?”
  王韵竹说:“你见过轻松的医生吗?上白班时病人多,没有片刻轻松;上夜班时睡不好觉,精神自然不好。你看我老了吗?”
  姐姐说:“能年轻吗?脸上都有皱褶了,都成老闺女了,赶紧嫁人,别让爹妈操心。”
  王韵竹说:“嫁人容易吗?嫁给谁?”
  姐姐说:“有娶不到婆姨的男人,没有嫁不出去的女人,只要你一心嫁人,不愁嫁不出去。心中有喜欢的人吗?”
  王韵竹说:“没有。在我眼中,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没有好坏之分。”
  姐姐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说:“心中没有男人,自然感觉都一样,等你有了喜欢的男人,就会知道天下的男人并不一样。别总赖在家里,如果没有喜欢的人,我给你找,保你满意。”
  姐姐走后,王韵竹仔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确不年轻了。她想起高中时女同学都夸她的肤色好、模样俊,镜子中的脸失去了昔日的光华,平淡无光。王韵竹惊恐,不相信自己骤然变老,于是翻出一张高中时的相片,瞅一眼相片,瞅一眼镜子中的脸,果然发现自己变老了。她皱一下眉头,把相片扔在床上,噘着嘴,死死盯着镜子中的脸,说:“讨厌!”
  王韵竹眼前出现王籽玉的身影,清晰明朗,朝着她微笑。王韵竹向王籽玉缓缓走去,王籽玉突然转身走了。王韵竹并不讨厌王籽玉,反倒有几分好感,好感源自高中时的交往。那时她像别的同学一样,看见不少女生欣赏王籽玉,私下津津乐道。她觉得有点可笑,不愿随波逐流,只顾学习。现在重新审视同学们对王籽玉的爱慕,觉得无可指责,说明王籽玉有大家公认的优点。王籽玉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王韵竹心中没底,想让时间给她提供答案。
  王籽玉眼前闪现着王韵竹的影子,久久不去。两段恋情本让他厌倦恋情,而王韵竹让他再度燃起情感火花。他尽力压制情感火花,一次次告诫自己,别涉入爱河,这条河水太深,会让自己变成落汤鸡,让别人看笑话。王韵竹各方面条件好,只是眼光高,不会把一个农家子弟放在心上。王韵竹是峭崖上的一枝鲜花,追求她的人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而王籽玉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心中的火花渐渐暗淡,只剩一点残星。
  白丝铜穿着一身新衣走进门,王籽玉眼前一亮,仿佛面前站着一位新郎,满身喜气。白丝铜的下身穿一条牛仔喇叭裤,上身穿一件夹克,喜气洋洋。在王籽玉面前,白丝铜从不隐瞒心事,总是坦诚相见。王籽玉不言语,琢磨他的喜自何而来,终于明白了白丝铜的心事,说:“要相亲去吗?有比王韵竹更喜欢的人吗?”
  白丝铜说:“没有。”
  王籽玉纳闷,难道王韵竹向他抛橄榄枝吗?据他所看,王韵竹很难向男士示爱,在爱情上是个十分矜持的人。王籽玉曾把高中时的男同学历数一遍,觉得很少有人走进她的心。王籽玉已从王韵竹的口中得知她对白丝铜的态度,不知他用何种魔法降服王韵竹。王籽玉笑了,白丝铜不高兴,说:“笑什么?难道我不配找女人吗?”
  王籽玉说:“配。你能降服王韵竹吗?”
  白丝铜说:“有志者事竟成。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王韵竹乐呵呵地看着我,跟我探讨人生,谈论未来,对我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这是偶然?是虚假?不是。我感觉她在期盼,期盼我出现在她面前。”
  王籽玉哈哈大笑,笑声将白丝铜的笑冻结在脸上,变成了雕塑。王籽玉佩服白丝铜的自信和勇气,期望听到他的真实意图。白丝铜将笑脸解冻,一本正经地说:“我要直面王韵竹。”
  王籽玉说:“敢吗?”
  白丝铜说:“敢。”
  王籽玉佩服白丝铜的勇气,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份勇气?白丝铜穿着一身新潮衣服站在王韵竹面前,惊得王韵竹目瞪口呆。王韵竹瞅着白丝铜的装束,笑呵呵地说:“你去参加婚礼吗?”
  白丝铜说:“你猜错了。”
  王韵竹说:“你去相亲了吗?”
  白丝铜乐呵呵地说:“沾点边。”
  几年没见白丝铜,王韵竹感到格外新鲜,只是从同学的口中得知他的少许情况。上次王籽玉跟她提起白丝铜,她已将此事忘却,此时想起来,淡然一笑,说:“你来看病吗?”
  白丝铜说:“你看我像生病的样子吗?我很健康。我在寻找一个人,这才跑到你这里。”
  王韵竹惊讶,说:“谁?”
  白丝铜笑而不语,看见王韵竹的眼中含着疑惑,脸依旧像过去一样平静,只是少了几分青春,多了几分成熟。白丝铜眼中的王韵竹是一朵白莲,清新诱人。他突然想起那个梦,想起梦中的王韵竹,说:“同学情,不了情,人分开了,心连在一起。王籽玉跟你提起我了吗?”
  王韵竹说:“没有。他自顾不暇,能顾及你吗?”
  白丝铜说:“你还像过去那样俊俏,比过去的气质更好了。我最欣赏你的气质和品位,我将为此不懈努力。”
  王韵竹略一思考,淡淡一笑,说:“你给自己定了一个铁标准,不是在难为自己吗?爱情没有标准,按图索骥,恐怕空手而归,回头是岸是聪明人。”
  突然走来一位医生,招呼王韵竹去会诊,因为到了上班时间。白丝铜告别王韵竹,带着一半忧愁一半欣喜回到县城。王韵竹赶到会诊室,空无一人,看出这位医生欺骗她,怒视着医生,说:“人呢?”
  医生说:“也许改期了。”
  这位医生暗恋王韵竹,王韵竹全然不知。刚才这位医生看见王韵竹与白丝铜说话,便借故赶走了白丝铜。王韵竹埋怨同事居心不良,尽管她委婉地拒绝了白丝铜的好意,但心里有一丝甜意,因为毕竟有人当面赞美她,向她表示爱意。王韵竹从心底感激白丝铜,感激他的坦率与真诚,不由得想起了王籽玉。王韵竹看出王籽玉依然没有走出失恋的阵痛,心里还在惦念马月琴和郝美菊,因而对自己若即若离,不愿表白真情。
  白丝铜走进王籽玉的办公室,脸色平淡。王籽玉询问他与王韵竹的见面情形,白丝铜坦言,一半希望,一半失望,希望与失望共存。白丝铜脸色忧郁,王籽玉安慰一番,劝他别只盯着一朵花。白丝铜不甘心,在犹豫中挣扎。王籽玉心里惦记考研,苦于找不到复习资料。白丝铜建议他到地区跑一趟,那里的书店大,兴许有复习资料。王籽玉听从白丝铜的建议,跑了地区的几家书店,都没有找到需要的书。王籽玉买了两本外国小说,不觉向医院走去,他想看一眼王韵竹那张平静的脸。王籽玉站在王韵竹面前,王韵竹微笑一下,把王籽玉领进一间休息室,看见王籽玉手中拿着两本书,说:“专程来买书吗?”
  王籽玉说:“是。多一本书就多一位朋友,顺便来看看你。”
  王韵竹笑了,说:“我这里仿佛是个驿站,你们都来歇脚,这里并没有你们留恋的东西,也不是你们的精神乐园。”
  王籽玉说:“你赶我走吗?”
  王韵竹说:“不。你成天看书,书给你带来多少好处?依我看,书代替不了现实,代替不了实践,你应该仔细领悟现实,否则还会遭遇滑铁卢之败。”
  王籽玉说:“这是你的预言吗?”
  王韵竹说:“感觉。”
  王籽玉说:“感觉并不可靠。我的运气那么差吗?我不信。”
  王韵竹的脸色始终一片平静,王籽玉企图从她平静的脸色上寻找内心的波澜,一无所获。高中时他们坦率交流自己的想法,而此时却有意隐瞒各自的心思。王籽玉想探寻王韵竹的心思,又觉得有点为难,他没有白丝铜的勇气,不愿碰壁。王籽玉不愿让王韵竹落入别人之手,希望让她和同学在一起,但又觉得自己自私,没有考虑王韵竹的要求和感受。王籽玉抛弃心中的杂念,与王韵竹畅怀而谈,倒觉得舒坦。
  王韵竹欣赏白丝铜的坦率,讥笑王籽玉的含蓄。当然,她知道王籽玉情场新败,难免顾忌。王韵竹希望王籽玉坦陈心怀,哪怕吐露丝丝缕缕,也会满足,而王籽玉偏偏不愿吐露心思。
  王韵竹回家,颓然躺在床上,眼前跳跃着王籽玉的影子。王韵竹紧捂着心窝,感到异常失落。她的女同学大多有了对象,而她孑然一身。她不喜欢那位欺骗她的同事,容不得他采用欺骗手段阻止自己与白丝铜谈话。王籽玉与两位同学有过恋情,王韵竹觉得王籽玉足以与她们相配,她们却抛弃了他。如果自己是马月琴或郝美菊,会怎样对待王籽玉?王韵竹脸上现出红晕,居然有点发热,嘲笑自己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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