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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第一章 “狗奶子”

作品名称:槐荫花影      作者:亦 凡      发布时间:2023-03-14 10:13:58      字数:6130

  楔子
  岁月老去,故乡离我越来越远。有时躺在床上仿佛还能听到故乡的声音,悦耳的鸟鸣,潺潺的溪水,风拂麦穗的唏簌声。有时也会梦到故乡的味道,土的芬芳,草的青涩,菜根的甜香。读莫言的书,儿时摸蛤蜊、逮蚂蚱、粘知了、摘桑葚、偷瓜打枣,件件桩桩,浮现眼前。看《聊斋志异》,豌豆里的鬼、炼丹的老狐狸、灯影,这些童年听来的故事,连同当时听故事、讲故事的场景,都历历在目。苏童说,在他的字典里,故乡常常是被缩小的,有时候仅仅缩小成一条狭窄的街道,八百米的路。我的《槐荫花影》讲述的就是故乡八百米槐树胡同里的故事......
  
  第一章“狗奶子”
  “狗奶子”是唐奶奶的绰号,她是从凤凰山李村嫁给唐村唐七爷的,不知为什么没有娘家姓,跟着唐七爷叫唐氏,有了女儿叫曙光,就成了曙光她娘。
  唐七爷住在我们凤凰山唐村大槐树胡同最北头。大槐树胡同因为这棵大槐树而得名。说起这棵大槐树也有几百年了,和侯山爷门前那两棵银杏树年纪相仿,都与一个“蛟龙过海”的传说有关。相传凤凰山的第一代先人,从几百里的东北乡做买卖路过这里,看到一只凤凰落在山坡上,山下还有一条流径百八华里的大河。认定这是个好地方,于是就在这里住了下来,繁衍生息。由几户人家,成为一个百十户的村子。
  有一年夏天,一连下了半个月的连阴雨,河水暴涨,河堤溃决,淹没了田野的庄稼,幸亏人们住的地势高,人的性命没有大碍。发大水时,人们看到黄浊的河水,漂着一些死猫死狗牲畜,甚至偶尔浮出几具人的尸体,向北滔滔流去。有一天傍晚,太阳将要落山,只见从南面,河的上游喷起巨大的水柱,一群黑色的庞然大物翻滚着游过来,有角有须,一些很大的鱼也被拍上了岸。人们惊呼,这是蛟龙过海,纷纷跪下叩首。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河水才平静下来。
  第二天,河水退了。人们又渐渐过上了平静的日子。不过在侯山爷祖居的门前,长出两块似龙似鱼的石头,在唐七爷现在住的家门前长出来一棵槐树,几年后又在不远的地方长出一棵小槐树。那两块似龙似鱼的石头,两个头侧对着,两条尾巴分别向两边弯着,眼睛和身上的鳞,清晰可见。那棵古槐树,高有四五十米,树冠有三间屋那么大,树皮纵裂,新旧枝桠杂间,虬枝盘错,在槐花盛开的时节,像一个巨大的金黄色花团,花谢时铺了一地金屑。在不远处有一个天然的大坑,那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出的小槐树,也已经是老槐树,树干不高,横卧在坑上,如一条小龙在吸水。据风水先生勘舆,从凤凰山最高地方远远望去,好像大小两条龙,盘踞在那儿。与侯山爷门前似龙的鱼,遥遥相对。这两个地方成了凤凰山的两大奇观,被视为风水宝地,也是我们小时候玩耍的好去处。
  按说大槐树这儿是风水宝地,但唐七爷家人丁并不旺,从他爷爷到唐七爷都是单传,他在族兄弟中排行老七。唐七爷的命也很独,七岁上死了娘,八岁上死了爹,成了孤儿,是奶奶和大伯叔叔看护着长大。别看这样,唐七爷一点也不耽误长,到入初级社的时候,已经长成孔武有力的汉子了。虽然说唐七爷家里穷,堂伯堂叔也让他跟着堂兄弟们上到完小。唐七爷天生聪慧,写得一手好字,打得一手好算盘,一入社就当了合作社会计。入了社平等了,但原先的家底太薄了,只有三间破草房,到了30岁了,还光棍一条。
  入高级社前一年的春天,35岁的唐七爷时来运转了。凤凰山李村李仁著从东北带回来一个女人,二十岁左右,说是干女儿,是朋友的遗孤。不久,因为李仁著在东北伪满洲国干过事,被政府逮捕了。这个干女儿成了孤苦伶仃之人。失去了李仁著的保护,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姑娘,麻烦也来了。李仁著的近亲不管,因为谁都不愿意凭空添张嘴,只能东家一口西家一口这样凑合着。最麻烦的是村里那些老少光棍,泼皮无赖,整天骚扰。这个姑娘,虽然失去保护,也不是笨人,也好像见过世面,知道自我保护,怀里整天惴着一把大伙从未见过的明晃晃的锋利的剪刀,那天差点把一个泼皮给捅了。时间久了,这些人只能眼看着一颗鲜桃就是吃不到嘴。
  一天,李村人传出话,这个姑娘失踪了。又过了半个月,唐村人传出话,这个姑娘嫁给唐七爷,成了唐氏。
  唐七爷这个桃花运来自他的勤奋,也是命中注定的前世姻缘。唐七爷一年四季有早起的习惯,冬天拾粪,夏天秋天割草喂牛。他从小没有爹娘,缺少管教,一身牛力气,一副驴脾气,但人还是厚道本分。这天唐七爷天朦朦亮到山上割草,远远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跑进了山洞。唐七爷放下担子,蹑手蹑脚地进了山洞。山洞不大,也不深,能容七八个人的样子。唐七爷向四周一看,因为光线还不太亮,隐约看到似一个女人蹲在地上,惊恐地望着他。“你是谁?怎么躲进洞里?”唐七爷压低声音轻轻问。那个人没有作声。唐七爷一下子想起了李村走失的那个姑娘,于是又道:“你是李仁著的干女儿吧?他们说你走丢了,怎么藏在这里了?我送你回去吧?”这时,那女人突然喊了一句:“我哪儿也不去,今后这儿就是我的家了!”唐七爷笑了,“这儿怎么能住呢?想当白毛女啊!”那女人勾下头不再说话,唐七爷又说道:“你别再乱跑了,我去给你拿些吃的,一定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吧?”说着便下山回家。
  唐七爷回家拿了几块杂面卷子和咸菜来到山洞的时候,那个女人不见了。正要寻找,只见她在不远处的小溪旁梳洗,黑黑的头发随风散开,修长的身材镀上朝霞的色彩。唐七爷看呆了,心里说真是个美人啊!不一会儿,她看见了唐七爷,便慢慢地走过来。到了跟前,唐七爷只见她皮肤白晰,五官端正,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含着几分羞涩和忧郁。她接过唐七爷带来的饭食,大口吃起来,看来真是饿了。当吃到一半的时候,她不吃了,抽噎起来,到后来放声大哭起来。唐七爷一时不知所措,搓着手一个劲地说,“我说这不是人住的吧!我说这不是人住的吧!”等她止住了哭声,唐七爷说,“姑娘,你若不嫌弃就到我家住几天,反正就我一个人。”等唐七爷说完,这个女人看了看他,想了一会儿,揣起一个小包袱,竟跟着他下山了。不久,这个女人就成了唐七爷的妻子唐氏。村里人都嫉妒地戏谑说,“别人抢都抢不来,老七用半块发面卷子引来一个媳妇儿!”唐氏听了便说,“一口饭救一条命,俺看到了他的本分老实。”
  唐七爷三十五六岁了,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在七庄八疃传开了,说什么的也有。夸赞的说这是唐七爷祖上荫庇,大槐树显灵,这一脉不该绝。嫉妒的说,这个娘们儿是李仁著的小老婆儿,老七拣了个破烂货。猜疑的说,李仁著有罪行,他干女儿也干净不了。心情最复杂的是那些光棍汉们,怎么这样的好事也不让咱碰到呢?
  我是在上中学以后,从大人那里知道这个绰号的。我可从来不敢叫,只能规规矩矩地叫“唐奶奶”。因为不仅是辈分在那里,后面你就会明白这里面有更深的渊源。
  
  唐七爷在人们的好奇中,和比自己小十五六岁的媳妇幸福地生活着。有了女人的勤劳,还是那三间草房,干净了许多,也有了生气,养上了鸡,喂上了猪,炊烟袅袅,菜根粗粟,味香馨郁。有了女人的照顾,唐七爷容光焕发,衣清面洁,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两人走在一块,看不出年龄的差距。于是乎,狗奶子养颜,传遍了凤凰山,当狗奶子刚刚泛红的时候,就被人们摘光了。
  其实,唐七爷知道这山上的狗奶子,不如家里的这个“狗奶子”。不过,唐七爷是绝对不在外面说的,只是偶尔说冒了一两句,才给人们留下了想象的空间。每年春节,唐七爷家里贴的春联都是自已写,今年竟然不是他写的,当有人问谁写的时,他顺口说是媳妇儿写的。人们啧啧称赞写得好时,唐七爷说,人家念过私塾,上过女子学校哩。于是人们刮目相看,这个“狗奶子”还有文化哩,怪不得知道狗奶子是一味药哩。当听到风言风语,说媳妇儿是李仁著的小老婆时,唐七爷嗤之以鼻,“这些人好像进过我的洞房一样,真该让我媳妇儿用那把剪刀豁了他们的嘴!”
  日子一天天过去,唐奶奶一天天成为一名农妇,与周边村里和邻居也都熟络起来,成了一个真正的凤凰山人。但人们发现她和村里农妇总不一样,不仅有文化,而且心地善良,可以说是知书达礼。
  唐奶奶嫁给唐七爷那年,我娘也嫁给了我爹。当时我爹刚从部队退伍回到村里,唐七爷当了党支部书记,我爹接了他的会计,同住一个胡同,一墙之隔,两家男人又都是村里干部,唐奶奶和我娘自然就亲近起来。我娘又是中医世家,我姥爷陈至善是方圆百里闻名的中医,唐奶奶与我娘的关系又近了一层。用现在有话说,简直就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了。
  唐奶奶一来到我们这里,就爱上了凤凰山,不仅钟情它的秀丽风光,而且尤其偏爱这凤凰山的花花草草。有时拿着一本书,书中有些植物的图片,和山上的一些植物比对,有时候挖些来晒干,等身体不舒服时就用水煎一煎,吃几天就好了。
  一次唐奶奶和我娘闲聊,“听说你家医术已经传了几世了,陈老先生医道高深,你为什么不跟着学呢?”娘笑着说,“我父亲对我要求很严,嫌我不用功呗。人命关天老挂在嘴上,说我毛手毛脚,里外跑跑腿,当个管家还差不多!”的确,当年我姥爷坐堂行医,我舅舅是个书呆子,家里有一百多亩地,这里里外外的营生不都是我娘操持的嘛。
  说起姥爷的医术,唐奶奶很崇敬地说,“听老七说,你家陈老先生可真是个治怪病的神人呀!”娘说,“你都听说了些啥?”唐奶奶说,“老七说,陈老先生去河东医好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人家硬要许聘给老先生,有这回事吧?”
  我娘说,“治病有这回事,许聘的事都是传言了。有一次,河东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得了个怪病,吃得越来越少,肚子越来越大,快不行了。找了好多名医都没看好,这家人都不抱希望了。我父亲行医正好路过那里。请到家里一看,只见那闺女的肚子大得快赶上她身体的一半了,躺在炕上奄奄一息。她面色苍黄,舌苔又厚又白,一靠近嘴里就哈出一股腐烂的臭气。我父亲问那闺女,和得病前有什么特别的不对劲的地方。闺女说,每当傍明天,感到浑身有虫子咬一样难受。我父亲翻开她的眼皮仔细看看,又看看她的指甲,拿出自制的牛黄丸,又从另一个药袋里,拿了些黑糊糊的东西,一起放到一个茶碗里,用温水化开后,让她一口喝下去。我父亲就在那庄子上住下了。你猜怎么着了?”母亲故意卖了个关子。
  没等唐奶奶回话,娘接着说,“到了半夜,我父亲刚躺下,那家主人就急急地敲门,说大事不好了。我父亲去一看,见那闺女满炕打滚儿,叫声像杀猪一样嚎,浑身湿透了。突然,她大口大口吐出了一些又臭又脏的东西,熏的家人都跑了出去。一会儿又拉个不停。折腾了一个时辰,那闺女的肚子明显小了。疲惫得睡了。”
  唐奶奶不禁问我娘,“老先生给她吃了什么药,她吐了些什么?”
  我娘得意地说,“事后我父亲说,当时他看了病人的症状,好像是得了一种寄生虫病,又拿不太准,就先给她吃牛黄泻一下,考虑到她五脏六腑都有病了,就加了一些风干的牛粪。所以在牛黄和牛粪的刺激下,她就上吐下泻了。最后打扫了大半桶污物,里面有好多虫子。”
  唐奶奶说,“好悬啊,最后怎么样了?”
  娘继续道,“第二天,那闺女醒了,摸摸自己的肚子,小了许多,但又拉了半天血水。我父亲又给她吃了一些补的药。那闺女一睡三天,三天后要吃的喝的,好像没病了。我父亲嘱咐那家人,一开始不能吃得太多,要慢慢调养。过了一段时间,那闺女完全好了。我父亲在河东行医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了。”
  唐奶奶像听故事一样,不住地赞叹,“陈老先生真是医术高明的人呀!等有机会一定当面向他老人家请教。”
  说到这儿,我娘趁机问,“人们对你的传言可不少呀!看你中医这么了解,莫非也是世家?”唐奶奶叹口气说,“李村的李仁著伯伯确实是我父亲的至交,他对我如同自己的闺女,有人把我俩的关系说的不清不白那是胡嚼舌头。他在伪满州国当过差,那是他自己的事,政府对他会有一个说法的。”娘又问,“听说你父母都不在了,真让人难过呀!“唐奶奶面露凄色,“唉!我父亲是开药铺的,有一次去俄罗斯做药材生意,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和他一起去的人说,他路上被日本关东军杀害了,母亲悲痛过度自杀了。还有一个大我十二岁的哥哥,在张学良部队当兵,下落不明。母亲死那年,我只有六岁,一下子成了孤女,是李伯伯收养了我,供我上学。”说着,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我娘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唐奶奶深深叹口气,苦笑着说,“这些是我永远的痛,说来话长,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娘见状没再问下去,安慰她,“现在好了,你有了家,又找到一个可靠的人,一切会好起来的!”
  过了一段时间,时至端午,这在凤凰山是和春节一样隆重的节日,户户门上插着香艾,大人给孩童穿上新单衣,手上系上红丝线,去东河边看赛龙舟,到山下赶庙会,大家伙儿兴高彩烈地玩一天。每年这个时候,我姥爷都来走亲家,看闺女。姥爷是个不好热闹的人,不知为什么对端午节情有独钟。是文人情怀,与屈原有关,还是与传统中医的驱疫避邪有关,不得而知。不过姥爷来凤凰山的消息,总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因为姥爷是这一带有名的中医,人们平时看病都得专门去医堂,有时他出去行医了,还不一定见到。这次他走闺女家,人们当然不会错过机会,再说了,庄里庄乡的,找陈老先生看病,也不会推辞的。其实人们过虑了,每次姥爷来,都是有准备的,总带着出诊的器械和一些药品,相当于来一次行医吧。据我母亲说,那天姥爷除了中午吃饭,从早上看到晚上,几乎把村里的病人看了个遍。唐奶奶听说姥爷来了,也一早来到我们家。开始帮我母亲烧水,准备饭菜。后来,就在一旁看我姥爷诊病了。她对我娘说,“你看你家老先生这气质,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腰不弯,背不驼,神采奕奕,说起话来温暖如春,人就是得了病,见到他也好了一半。你有这样的父亲真是好福气呀!”我娘说,“他老人家,就是个书迷,除了看病就是读书,尤其是医书,他书房书架上都堆满了。再就是研究药方,亲手制药。有时忘了吃饭。家里的事从来不管不问。以前,我还能帮着处理家里的事,现在可指望不上我了!”那天傍晚,来看病的人陆陆续续地少了。我娘向我姥爷引见了唐奶奶,一番礼节后,唐奶奶从小包袱里拿出两本书,还有一些从山上采来的草药。我姥爷接过来两本线装书,仔细一看,吃惊地“呃”了一声。只见一本是《本草纲目鉴录》,一本是《千金方略解》,都是工整的小楷,显然是私家印刻,是世家的读书心得。姥爷连连赞叹,“好书!好书!”接着唐奶奶就拿着那些草药向姥爷请教它们的药性,还请教了一些药方。我姥爷暗暗惊喜,这个唐奶奶对医道还真有个学习的轫劲。不禁当着唐氏的面说我娘,“闺女呀,我教了你那么多年,你都学了些皮毛,连个一般的药方都开不了,就是不用功呀!你看看人家那么深奥的书都研究得那么深,了不得呀!就连我的那些徒弟也没有几个赶得上。”说着对唐氏翘起了大拇指。我娘嗔怪姥爷,“爹,不是闺女不愿意学,是您不愿意教,一门心思教你那些好徒弟嘛!再说了,你是把我当丫头使的呀!”唐氏看我姥爷父女温暖的对话场面,眼里透出羡慕的目光,羞涩地说,“老先生过奖了!我也是一知半解,见笑了。以后还要多向先生请教呢。”我姥爷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那天,姥爷临走时,对我娘说,“唐老七家快添人口了,你什么时候让我当姥爷呀!”母亲红了脸,娇羞地喊了声“爹!”
  事后,我娘问唐奶奶,“你几个月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唐奶奶说,“两个多月了。陈老先生不愧是名医,望、闻、问、切的功夫真是很深呀!”等我娘怀了我之后,她才明白,女人初孕,脸色略显棕黄,绒毛根部像小米粒状,不仔细看觉察不出来。那时候,中医靠号脉等因素确定妇女怀孕与否,而我姥爷一望即知,这不能说不是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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