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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风之候鸟>第三十六章 飘如陌尘

第三十六章 飘如陌尘

作品名称:风之候鸟      作者:江红      发布时间:2023-03-02 12:49:48      字数:5870

  宁泰华挑好日子,带上吉娟娅和子女四人回常州老家走一趟。
  在县城老家,宁泰华的父母已过世,还有一哥一妹。大哥生了两个女儿无子,大女已嫁人,小女还在读大学;小妹生的亦是两个女儿,都还在读书,大哥大姐住的房子都是老街七八十年代的平房,十分破旧狭窄,相当困窘。宁泰华心酸不已,带着全家人找了家酒店暂住,然后带大哥小妹去看新楼盘,在一个高档住宅小区里同时买下连排式的两幢三层楼带小花园的住宅楼送给大哥和小妹,一次性付完全款,装修后即可入住。
  而后,宁泰华带着妻子四个子女和大哥小妹两家人到父母的墓地祭拜,重新修葺父母的墓地墓碑。做完一切已临近十五。过了十五,大哥小妹与二哥一家这才依依惜别。
  在宁冠初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安懿下厨和外婆做饭,给外婆打下手,她让吉祥帮带宁宁。二丫和小丫都很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玩自己的玩具,从不给安懿添乱,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宁冠初人在常州心却在扬州,一下了出租车,飞奔上楼。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不知安懿和孩子过得怎么样?生活是不是乱套了?
  还在楼梯拐角处,他便听到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的一颗心顿时慌乱起来。他冲进家门,脱下外套,洗手顾不得擦干,从外婆手里抱过儿子,轻声哄着。屋里还有吉祥三姐妹,却不见安懿。
  “安懿呢?”宁冠初问外婆。
  “去超市买尿不湿了。”
  “去多久了?”
  “有一个小时了。宁宁都饿坏了,哭个不停。”外婆说。
  宁冠初连忙拨通安懿的手机,很快,传来安懿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宁宁都饿了,哭得厉害。”
  “还有一站就到家了。你回来了?”安懿问。
  “刚回到。”
  “给宁宁喂水,我还在公共汽车上,到站了。”安懿挂了手机。
  不多久,安懿提着大包小包的货物回到家,见到公公婆婆大姑小姑小弟全回来了,好高兴。
  “你们不在家这十几天,家里变得乱七八糟。阿婆不给我碰冷水,家务活都是她老人家和吉祥做了。家务活太多,怎么做都做不完。”安懿脱下外套,洗了手,抱儿子喂奶,一边跟宁冠初说着话。
  宁冠初取出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到阳台晾晒,然后收拾卧室和客厅零乱的东西,冠锦冠绣在拖两间房的地板,母亲下厨做饭。
  小弟和父亲先去洗头洗澡,从外面坐车回到家,他们首先要洗澡,这已经成为习惯。
  很快地,乱七八糟的家一下子变得整洁清爽。
  安燊在铁门外叫门,宁冠初跑出去,大舅哥送来四只宰杀好的鸽子和一箩筐的蔬菜及许多的农作物。
  “明晚全家到我家吃饭,爸说他要请亲家吃顿饭。”安燊说。
  “知道了。”宁冠初说。
  安燊还有事,交代完事跑下楼。
  宁冠初带着全家人到岳父家吃饭,萧菱和奶奶从早上开始忙着做菜。安平与宁泰华性情相近性格相投,两人有说不尽的话。
  安懿和贝儿聊天,手也不闲,嗑瓜子吃开心果无花果的速度是疯狂的,安燊刚倒了一盘瓜壳,转身的功夫,茶几上又堆起了一大盘。
  安燊有意见了,对宁冠初说:“这两个女人属啮齿动物,多少瓜子无花果松子都不够塞嘴里,十几斤呐,我烘烤了半天,她们一下子就吃没了。你们山里的女人有吃得这么疯狂吗?”
  贝儿叫着:“安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又不是我们俩吃完的,你看,坐着的谁不在吃?壳却全部放在我们这里。”
  的确,在客厅坐的几乎每一个人手里都抓着一把,唯独宁冠初抱着儿子,没有吃东西,他却微笑地对大舅哥说:“干坐着多没劲,嘴里有吃的坐着才有意思。”
  贝儿瞅着安燊说:“妹夫说得太对了,有得吃就是有口福,有口福生活才有滋味。别说那么多了,快去烘烤些松子开心果过来。”
  “但也别吃太多,这些东西是补品,很上火的。”安燊说。
  安懿说:“这儿不是有茶壶在泡着花茶吗?一边干活去,别挡着我看电视。”
  安燊吃惊地看着安懿:“哎,安安,你是姐还是我是弟呀?有你这么使唤我的吗?”
  安懿眼中带笑地说:“就因为你是我哥,我就使唤你了,谁要你烘烤技术这么好?”
  安燊被小妹气得既感到好笑又说不出话,从小,安懿就喜欢使唤他,这“毛病”一直没改过来。他摇着头,走进厨房从厨柜里取出几袋山货,烘烤给那两个啮齿动物吃。
  菜上桌了,满满两大桌,丰盛美味。男子们一桌,女子们一桌。
  爷爷取出茅台,给宁泰华、安平、宁冠初、安燊斟酒,举着酒杯满怀诚意地说:“自从咱家与宁家结亲,日子越过越好,就像这茅台酒一样!后劲醇香,泰华冠初,爷爷敬你们一杯。”
  几个男人举杯畅饮,痛快地喝酒,痛快地吃菜。
  女子们也喝自己的酒,喝的是女儿酒,冠祺过来讨要一杯,弄得奶奶和婆婆大笑。
  女儿酒绵软甜糯,后劲柔淡,又能养人。奶奶和婆婆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喝得好不惬意舒畅。冠祺久不久过来斟一杯,他笑说一桌的男人喝的是劲酒他又不能喝,只好喝女儿酒跟那几个大老爷们干杯。奶奶让冠祺尽情地喝,安家的女儿酒多的是。
  
  晓色微明,吉娟娅和冠绣做好早餐,叫醒全家人。
  宁冠初坐在父亲身边,立即感到今早的气氛有些不对。
  “阿爸,有什么事吗?”他轻声问父亲。
  宁泰华不想说,埋头吃粥。
  母亲和外婆的脸色也不太好。父母不肯说,宁冠初给冠锦递了个眼色,冠锦做出一个“不知道”的表情,冠绣也不知情。
  安懿抱着宁宁走过来,对冠绣说:“姐,吃过早餐我们去买几件棉衣,冬季服装展销会明天就结束了,今天是大甩卖,买衣服最划算,给阿婆和阿妈多买几件,专卖店的促销活动也快结束了,再买两双球鞋给小弟,训练出汗有得换。”
  冠祺嚷嚷着跟嫂子一块儿出街,他喜欢跟嫂子逛街,嫂子很大方,什么都肯买。
  宁冠初说:“别逛太久,还得回家喂奶。”
  “知道了。”安懿说着话,糯米粑上的芝麻沾在嘴角旁,宁冠初伸手拿着安懿嘴角的芝麻,直接放进他嘴里。这举动让安懿又想到了他们还不是很熟时他吃她挂在下巴上的玉米粒,往事重现,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地笑着。
  吉娟娅把这温馨的一幕看在眼里,她对儿子说:“你们的小日子过得好,妈就放心了。可是有的人日子过得很难,不惜一死了结。”
  母亲的话里有话,宁冠初看着母亲,问道:“阿妈,你在说谁呢?”
  吉娟娅想了想,还是说了:“吉平凡。她不肯跟吉德贵过下去,两人吵了一架,今天凌晨四点她在你建的大桥下上吊,幸亏芒叔在河边钓鱼,把她救了上来。”
  宁冠初姐弟四人呆住了,尤其是宁冠初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山里冰天雪地,河面刺骨寒冷,可是吉平凡却选择在桥下上吊,完全是死心已定。
  冠锦咋舌地说:“她还在想着哥哥呀。”
  宁泰华说道:“刚才,三舅打电话过来,说吉平凡被救上来就是一顿大哭,说不想活了,非要离婚。她说没办法嫁给心爱的人,也不愿委曲自己跟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她宁愿带着儿子孤独过完这一世。”
  餐桌上变得一片安静,吉平凡的事搅乱了平静的清晨。
  安懿也为吉平凡的事难过,她对宁冠初说:“看来都怪我,我不应该出现的。”
  宁冠初脸色骤变,说道:“安懿,你说什么呀。你就是不出现,我也不会娶吉平凡,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结了婚就有感觉了,先结婚后恋爱嘛,这事很浪漫的。再说了,你们从小在一块儿长大,不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是有的吧?”
  宁冠初愕然地看着安懿,他真说不过她。
  冠锦吃吃地笑起来:“嫂子,你真会说话。可是,我们不喜欢吉平凡嫁到我们家来,吉平凡性格倔强,有时候办事情就跟块疙瘩似的。有一次在苗年上,每家每户要捐十斤香糯给寨里办村宴,吉平凡当时负责记数。咱家那时只有九斤糯米,吉平凡硬要妈妈凑够十斤,说什么都不放过妈妈,气得妈跟大舅借一斤,打那以后妈彻底不喜欢吉平凡。”
  安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对吉娟娅说:“妈,为这事跟吉平凡就过不去了?有必要吗?大人有大量。”
  吉娟娅不高兴了:“我没那个气度。就为了一斤糯米,她至于嘛?做事一点都不转弯。当时家里确实没有糯米了,我老公儿子为寨子建水库买水管花了多少钱,寨子里没有一个人出一分钱,怎么我少交这一斤糯米就不行了?从这件事,我看出吉平凡跟我们家是合不来的,她休想进我宁家的门!”
  安懿说:“吉平凡是公事公办,她没想到会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未来的婆婆吧?”
  冠锦说:“什么未来的婆婆?我们从来就不喜欢她。”
  安懿有点不明白,吉平凡长得真是不差的,就是苗家一朵漂亮的鲜花。怎么会因为一件小事就否定了这么一个如花的女子?她对宁冠初说:“宁冠初,你是当过兵的,怎么也像《孔雀东南飞》里的那个焦仲卿一样懦弱呀?你生在苗家长在苗家,喜欢一个如花的女子情有可原,可你为什么这么抵触一个这么爱你肯为你去死的苗家女子?你喜欢别的女子我不会吃醋的,不喜欢反而奇怪了。”安懿疑惑地看着宁冠初,“是不是她伤害过你?”
  宁冠初讶然地说:“安懿,你说什么呀?你别乱猜想,没有就是没有。我从来就不喜欢吉平凡,就像你说的,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安懿觉得事情有点说不过去:“妈,吉平凡你是看着她长大的吧?对她的为人和人品你应该了解的,怎么为了一斤糯米你和她就翻脸了?也不同意宁冠初和她来往。”
  吉娟娅对安懿说道:“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冠初从来就不喜欢她,即使喜欢我们也不同意,阿婆也不同意。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吉平凡。”
  “为什么?就为了一丁点儿小小的事。”安懿困惑地问,“平凡给我的印象真的很不错,敢做敢当,热情奔放,真是个好姑娘。可是你们为什么那么排斥她呢?”
  安懿的刨根问底让宁家人有点头痛。
  吉娟娅说道:“我们吉家在寨子里是有声望有地位的,泰华是国家分配下来的堂堂大学生,我家的冠初长得端正还当过兵,是苗寨方圆百里出了名的英俊小伙,我家更不允许娶这种野生的来历不明的女子。”
  “野生的?怎么个野生法?怎么说来历不明?”安懿吃惊万分地问。
  安懿一个劲的追问,满脸的好奇:“那三舅为什么可以娶吉祥的妈妈?”
  吉娟娅说起了吉平凡的故事。吉平凡的妈妈布玛还是做姑娘的时候,寨子里同时喜欢上她的有两个男子,最后跟村长的儿子措桑结婚了,可在新婚之夜措桑发现布玛有身孕了,打了她一顿,她才说上山砍柴时,被人从背后敲了一棍,晕过去了,醒来时发现被人强奸,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曾想有了身孕。措桑感觉被欺骗了,和村长调查这性质恶劣的事件,把另一个喜欢布玛的男子浸了猪笼,那个男子到死都不承认奸污布玛。这时村里人发现村里一个早死了爹妈的二猴子不见了,这个二猴子常偷寨子里的东西不说,还好色,村里人都恨透这个野猴子。措桑带人上山搜山,下套子抓到了二猴子,二猴子不说话,怎么打都不说。措桑就把二猴子吊着打,活活把人打死了。等布玛生下一个女婴,措桑就休了布玛,声称不要一个被人奸过的不干净的女人,把布玛打发回了娘家。至于三舅,并不是外婆亲生的,而是外公到县城赶圩时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弃婴,男婴一只腿有残疾,看着可怜带回家养。三舅长得不差,可是有残疾,到了结婚的年龄还没有女子肯嫁他,他在一次赶圩时遇到了布玛,看她带着年幼的孩子又挑重物,就帮了她。一来二去,两人好上了,三舅不嫌弃布玛,愿娶她,就这样,布玛带着孩子嫁给了三舅,孩子取名平凡,以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叫作智。
  安懿听完吉娟娅的讲述,说道:“这个故事好凄凉好曲折,平凡好命苦,可是出身没有选择,她喜欢冠初,她有爱的权利。”
  外婆说:“她喜欢谁那是她的事,她爱跟谁说话那也是她的事。但是她绝不能进咱们家门,别辱没了冠初的好名声。”
  安懿诧异地问:“那当初三舅娶布玛您老又同意?”
  外婆语气平淡地说:“三娃不是我生的,他想怎样都行。但是大娃、二娃、四娃就不能娶那种女人。”
  安懿发觉阿婆的思想相当封建和专治,家庭地位相当高,这在原生的男尊女卑的氏族里是很少见的。
  “如果,我说如果,宁冠初喜欢平凡,执意要娶平凡,你们会同意吗?”安懿问。
  “不同意!”吉娟娅斩钉截铁地说,“平凡根本配不上我儿子,无论她长得多好,就算她没有做过我不喜欢的事,我也不会同意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进入我的家门。天下女子何其多,不差她那一个。”
  安懿震惊住了,在这个家居然是吉娟娅决定大事。
  “你们不给平凡进家门,那个瑶族姑娘可以进吧?”安懿想起那个瑶族姑娘来找过宁冠初,那张笑脸安懿至今忘不了。
  “可以,但冠初不喜欢她。”吉娟娅说。
  安懿转头问宁冠初:“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也是非你不嫁呀。”
  宁冠初说:“她才读了几年小学,连字典都不会用。她说写过好多信给我,我一封都没收到,我退伍回来,她拿着一打的信件给我,哭着问我为什么不看她的信还原封退了回来?我一看,她写的字歪歪扭扭,地址都写错了,竟然不会写舰艇两个字,还把我的冠字加多了一个点。我看了就生气,对她说我在舰艇服役,不在舟见上班。”
  安懿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是这个原因,宁冠初难怪不喜欢薄秀媱。笑过之后,问题又来了,安懿又问:“如果让你在平凡和秀媱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宁冠初没好气地说:“我一个都不要,我就要你。”
  安懿笑了,说:“小弟小妹说,我在昏迷时,你就喜欢上我了?为什么呀?你都没弄清楚我是谁?怎么就喜欢上了?”
  话一说到这里,气氛好转,全家人都笑开了。
  冠锦笑说:“我们见过不少背着大背包来旅游的人,来旅游的背包客都不简单,基本上都是有文化的人。尤其是大城市来的人,在原始的山里人看来就像外星人一样让人吸引和神往,难以忘记。”
  安懿震惊地瞪圆了眼睛:“那你们当时一定是把我当成外星人了?”
  冠祺抢着说:“我来说吧。嫂子你说得差不多了。你当时穿着一身的牛仔衣牛仔裤,穿着运动鞋,手上还戴着一块防水手表,背包里的手机相机我们见都没见过,还有你钱包里的相片,美到极致,所以我们就断定你一定是读过书的,肯定是大学毕业。还有,你的手指长得非常漂亮,一看就知道你所处的环境一定非常好,肯定有很好的修养和内涵。阿婆见到哥哥背你回来,就说,这女子该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冠锦也说:“你醒来在屋里叫了一声‘有人吗’声音好听极了,我跑进屋看你,醒来的你比相片里的你还要美,我一时都惊呆住了。我一个女孩子一下子喜欢上你,更别说哥哥了。在你养伤那段时间,哥是想着法子给你改善胃口,进山打猎下河捉鱼。”
  冠绣也说:“我在坐月子时,三丫白天睡觉晚上哭闹,那段时间特别难带。可就在那时,听到了琴声,那琴声就像是天上飘下来的仙乐,三丫一听到那琴声,再也不哭闹,一觉睡到天亮。这琴声连郎中都承认无人能及,全寨子的人都说头一次听到,世间没有第二次。”
  “哥哥为了来扬州找你,宁愿不做村寨的村长,当时全村寨开会全票一致通过,选哥哥做村长,可是哥哥还是放弃了。”冠祺又补充说。
  安懿怔住了,她看着宁冠初,说:“原来你一开始就打我的主意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好吗?我爸是汉人,我当兵十几年,我喜欢汉族人,喜欢汉族文化。你是老天爷送来给我的,我当然要好好地珍惜你。珍惜眼前人,错过悔一生。”宁冠初眼中带着深深笑意地说。
  “大言不惭。”安懿白了眼宁冠初。
  “你骂我我也觉得好听,不像薄秀媱,她肯定不会说这些成语,只会说‘大言不车斤’。”
  安懿正吃着一个鸡蛋,听宁冠初这一句话一时被噎住,大咳起来,嘴里的鸡蛋沫全喷在宁冠初身上,惹得全家人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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