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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第一章 奔丧

作品名称:古槐记忆      作者:瓦工      发布时间:2023-02-23 14:24:39      字数:6228

  古槐记忆
  (上)
  
  前言
  
  在老家的房前,有一颗大槐树,树冠如盖,遮住大半个院子,许多人曾建议把大树砍掉,我奶奶不同意。其中根源,我后来也知道了,当然,我也不建议砍掉。赞成砍掉的大多是外人,嫉妒这棵大树的魔力,嫉妒古树给后人带来的荫庇。不赞成砍掉的也是慑于古树的魔力,怕带来灾祸,同时,希望大树带来福祉以及那传说中的力量。
  我的家乡在武罗县,一个由太行山向华北平原过度的古县城,一个普通的小村庄——逍遥村,有2千多年的历史。村里有三处文化古迹:纪念碑、古砖窑和大槐树。县志上说,逍遥村建于战国时期,原来村名叫东苏村,系苏姓大臣的东院,当然,西苏村就是西院了。汉朝时期,相传刘秀与王郎打仗时在古砖窑内住过一晚上,感觉很逍遥,村子因而更名为逍遥村——皇帝赐名总是神秘而吉利的。村子的发展在1402年靖难之役以后,这就与大槐树扯上了姻缘,村民由山西的大槐树下迁徙而来,据说,这个在脚趾上有特殊的基因符号。村里的大槐树种子也来源于山西洪洞的大槐树。烈士纪念碑是为抗日战争时在这里牺牲的独立团战士修建的,独立团为掩护村民转移,被敌人包围,与数倍于我军的敌人顽强作战,一个营的战士除少数突围外,300多人壮烈牺牲。这些都有县志为证。
  我小时候听说过关于大槐树的各种故事。
  相传,这棵大槐树大概种植于清朝乾隆年间。是我的一个祖辈在山西洪洞县做县丞的时候从山西带回来的。县令用槐树种子种一大片树苗,对于在洪洞经商、做官、游玩的朋友总要送一颗槐树苗或几颗种子作为纪念。有道是“千年的松树万年的槐”,寿命长,也就承载了厚重的历史与文化,浸透在人们的血液之中了。凡是相传祖籍由山西洪洞县迁徙而来的人,总是对洪洞的大槐树心存敬畏的。我的祖上也不例外,就带了树苗种在了老宅的门前。几经岁月更迭,如今,已经三四百年了。
  这棵大槐树,见证了我们这个小村庄的几百年的历史,所以,许多故事总能够联系起大槐树。三四百年间,发生在大树下的家族兴衰、政权更替、人际变化总因口口相传,不经意间,在夏季的树荫乘凉之时,被一代代人作为饭后的谈资而津津乐道。
  相传,曾经有这样那样的人,在这大槐树下就会得到神力或者艳遇,具体遇到什么,要看人的造化或修养、修炼什么的。总之,是可遇而不可求。大概是男的一旦遇到一个老道模样的仙人,就会得到神异的能量,便会得到超乎常人的智慧和力量;若见到一个仙女,便会有灾难或者由此个人与家道败落。女人则相反,遇到老道意味着红杏出墙,家风败坏,灾难来临;遇到仙女,则会使自己美貌出众,贤惠有加,智慧超群。当然,这些传说,只是说过去,现世的人尚不知道谁曾经遇到过。每逢在大树下讲起这些,总有老者调侃年轻人,如果你今天躺在这大树下,最好坐在那树叉上,睡梦中就可能遇上仙人!这让许多年轻人心理嘀咕,又想遇到仙人得道,又想遇到仙女有段艳遇,又害怕这神秘莫测的超人力量。
  我讲这么多大槐树的故事,是想告诉大家,大槐树经历的一切,见证的一切,因为,经历故事的人和讲故事的人,总是一代代先后去世了,但是,大槐树仍然在,在我们村、我们家的老宅上,生机盎然地生长着,仍然可以看到,这叫有物为证。当然,因为故事的原因,我这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也对大树产生莫名的敬畏。
  小时候,在大树下纳凉,总是有老人们讲,当年在这棵大树下日本鬼子、入社、批斗、分地、开会、烧香、发疯……如此等等的故事,一辈人接一辈人,口口相传,延绵不断,不厌其烦。甚至,这棵大树的来历,也有了许多版本。有的说是明朝时候的。有的说,原来的大槐树,在乾隆年间被一个寡妇卖掉,给孩子进京考试做了路费,现在的是从树根上生出的小树。当然,孩子考中而且后来做了翰林。后来,我只要站在树下,就想起这些老人讲过的、我亲自经历过的故事,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日久弥新。这也是我以大槐树为题写故事的原因之一。另外,便是比槐树更长久的恐怕应该是文字,让后人从故事中得到启发、受到教育,感悟人生的道理和意义。
  村里的人们在大树下聊天,数百年来,过着逍遥、快乐、安逸的生活,如世外桃源。
  1937年卢沟桥事变发生后,国民党29军一部开始南撤到武罗县境内,并收拾残兵游勇,盘踞武罗。1939年腊月日本鬼子轰炸县城,国民党政府逃离,县政府的人七个人骑一匹马逃过滏阳河,武罗成了没有政府的真空地带。日本宪兵队武罗派遣队,于1939年2月侵驻武罗县城,队部设在西街,大概有一百多人。同时,日本独立二十七大队四中队侵住武罗,因中队长叫内滕南升。这些都能从史书上查到。
  1937年,武罗县开始建立中共党支部,1938年,在中共冀南区党组织领导下,从八路军东进纵队和冀南分区独立大队抽调部分人员组成武罗县抗日游击大队(简称县大队)。这个挺进队来到武罗的时候,我奶奶还小,亲眼看到了八路军与以往军队的不同。我的舅爷爷杨庆勇(书中直接用了这个名字,给八路军那咸菜就是他当时真是做的)16岁,感觉军队的人好,就直接参加了八路军。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各区也纷纷建起游击小队(简称区小队),各村也建立了自卫队、青年抗日先锋队等群众抗日组织,抗日烽火燃遍武罗大地。小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抗日故事,我在书中写的大多是真实故事。
  改革开放以后,城市发展日新月异。村民们从眺望远处的高楼,到高楼逐渐把村子包围,到村子变成一栋栋高楼,一点一点,融入了城市。村子从远离城市,到城市郊区,到城中村,最后,拆迁盖高楼,成了真正的城市。多年来人们羡慕的城市生活,终于变为了现实。
  前一段,我从故乡的社区古槐街走过,小时候的记忆的景象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只有一棵大槐树和一块刻着原来村子房屋街道示意图的大石头。沧海桑田,岁月更迭,原来破旧的小村庄今天早已被十几栋高楼覆盖,原来农村的样子,原来的人事变迁,原来的奋斗抗争,都淹没的浩瀚的历史中了。可能是年龄大的原因,我有些伤感,于是,就一直想过去老人讲过的村里的故事,一直想我参加过的村里拆迁的故事,就有了记下来的冲动,几经梳理,把人名地名事件从新编排一下,形成了现在的书稿。
  我经历了衡水和邯郸两个地方,故事的原型大多发生在这两个地方。所以,在草稿的时候,用了许多真实的人名地名,即使是定稿,也有许多保留,大家万勿对照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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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奔丧
  1
  1941年冬天,华北大地,寒冷肃杀,比天气更冷、更令人心惊胆战的是杀戮,是没有生命安全感的恐惧。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打破了武罗县宁静安详的生活,这里的人们在到处奔波、躲藏中,不知所依的艰难的生活着,度日如年。
  一辆马车,拉着一口棺材绕过武罗县城,向县东南方向疾驰而来。车上两个人,一个壮汉,方脸膛,黑胡须,浓眉大眼,充满忠诚与厚道。他穿一身藏青色棉衣裤,扎白手巾、白绑腿,坐在前车盘上,扬鞭催马,向前飞奔。另一个读书模样的年轻帅小伙,穿深灰棉袍,头戴礼帽,面色白皙,目光锐利。凝重的表情难以掩饰内心焦虑,看似瘦弱的身材却透着机警与干练,充满文化人的儒雅又兼具习武之人的英气,他坐在前车盘右侧靠中间的地方,背靠棺材,紧紧盯着前方。这个年轻人,就是武罗县四大富户之一王秀亭的孙子王桂春。驾车的是他家的长工,也是桂春的发小武四。王家除了在逍遥村种3顷60亩地外,还在北京及武罗县城开药铺和布铺,因此与康团贾小亭、县城谢光亭、审坡申佑亭,被当时县里誉为武罗富户四大亭。
  王桂春同父亲王殿臣到山西进药材,不幸被日本的炸弹炸死,桂春同长工武四从榆社走了半月才来到武罗老家。桂春无心思多想小时候在县城、在老家的岁月,只想赶紧回家,安葬父亲。战乱年月,飘忽不定,他从前没有想过的怎么过日子、未来怎样,现在不由得开始独立思考了。人就是这样,事非经过不知难。可是他总也想不明白,爷爷怎么会不回家,让他独立处置父亲的丧事。
  王殿臣被鬼子飞机炸死后,桂春第一时间拍电报给北京的爷爷:父亲不幸被炸去世。爷爷的回电令他不解。“北京事多,速回家安葬。孙儿已大,要独立支撑门户。”
  武四扬鞭打马,马车带起一骥尘土。走到县城南部的岔路口,迎面来了一队人马,十来个人,正在追一个穿长袍的中年男子。前面两个身穿日本军服,后面七八个穿便衣的中国人。桂春眼睛一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鬼子在追的这个人,一定是鬼子的敌人。一瞬间,他突然感觉此人有些眼熟。不管怎样,家仇国恨已经憋了好长时间了。桂春没有多想,在马车同长袍男子交叉的一瞬停车把男子喊住:朋友上车。
  然后,他掏出腰间的左轮手枪,举枪就向两个日本鬼子射击。与此同时,突然从身后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两个日本兵,应声倒下。
  十几匹马队迅速从车后面冲了过来,个个身穿黑衣,半蒙面,不知从哪里飞快围住马车与追兵,日本兵倒下,七八个中国兵吓得不知所措。
  黑衣人中一个壮汉冲着七八个中国士兵,高声喝道:“兄弟,你们是回去让日本人喂狼狗,还是跟我们上山。”
  “我们上山,我们上山,我们听壮士的。”几个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
  那壮汉回头向桂春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玩世不恭地说道:“兄弟,有种,不过鬼子是我们干掉的,你的那一枪啊,很遗憾,没有打中。愿意跟我们上山,可以,不愿意。赶快,走你的。”壮汉冲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看看,恭敬地请示道:“大当家的?”
  这个大当家的像个温柔的女孩,轻声细语又掷地有声,说道:“走!”又向桂春深情地扫了一眼,温和地说道:“壮士,快走,一会儿鬼子追上来,就麻烦了。后会有期!”然后,打马扬鞭向盘龙蛟方向去了。
  虽然这大当家的蒙着半个脸,那眉目的清秀和白皙的皮肤还是给人一种身板柔弱的感觉,但,面容冷峻,目光犀利,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灵气和杀气。桂春望着远去的好汉,心想,盗亦有道啊!回头看看穿长袍的中年人,四目相对,惺惺相惜,几乎同时说出:“后会有期!”
  “快走!”桂春催促武四。
  马车直奔逍遥村而去。
  2
  王殿臣被炸的消息,早已经传到逍遥村。马车一进村,停在王家大槐树下。王家大院早已经哭成一片,哭声震天。桂春没有哭,早在榆社父亲血肉模糊的尸体前哭干了眼泪,半个月来,一路目睹家家戴孝,处处新坟的场面,这个公子哥突然长大了。虽然对爷爷的电报有些不解,自己只能带着武四拉着父亲的尸体回老家。
  桂春不知道爷爷的良苦用心。王秀亭接到电报,没有因丧子之痛而慌乱,经过多年的动乱,老人一路打拼,打下了王家基业。如今,儿子正直挑起家族大梁的时候,却意外横死了。大儿子王殿祥被土匪撕票了,他深感欠纠,就想在孙子桂成身上补偿。没有想到,娇惯没有给孙子带来幸福,反而惯坏了。大孙子桂成已经不知道去哪里逍遥自在了,他打拼下的偌大的家业,要靠这个二孙子桂春守成了。让孙子回家处理丧事,即是自己不愿意亲眼送黑发人,也是让孙子早点承担家族的义务,早点成长。
  3
  “少爷,老爷要停几天,报丧的亲戚朋友有哪些,吹唱戏班要什么规格,这些您得拿主意啊。”武四提醒桂春道。
  “把大鹏哥、占豪哥叫来。”
  占豪很快到了。王秀才老爷爷也到了。老头表情凝重。大家都没有开口。
  “桂春,你说咋办咋办,我们听招呼就是。”占豪坚定地说。“对,大鹏哥当兵去了,不过,招呼一下,他会来的。”
  “桂成现在做什么,我没有见到他啊!”桂春想起了叔伯哥哥。
  “别提他了,谁知道他在哪里,可能在县城逛窑子呢,也可能在赌,他不可救药了。”占豪瓮声瓮气,愤愤地说。
  听到这些,桂春有些茫然,他想,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啊!转脸对王秀才老人说:“二爷爷,我想,兵荒马乱的,大家都提心吊胆。父亲也已经过去十多天。都折腾不起。常说,厚养薄葬,父亲虽然没有得到厚养,这个帐要算在鬼子头上。我的意思,只通知舅舅、姨和几个姑奶奶等近亲戚就行了。今天算一天,明天入殓,后天出殡。吹唱你们看吧,我也不懂。每天烧纸算了。哭什么都解决不了。二爷爷,您看,行吗?”
  王秀才看看桂春,心想。这孩子长大了。去年回家娶媳妇还嬉皮笑脸没有个正行,今天,如此冷静。秀亭后继有人了。说道:“孩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老朽照办。不过,烧纸,还是要吧!早晚各一次,否则,村里人会说你闲话的。”
  “行,爷爷,按您说的办。”
  “占豪,安排人,准备报庙。让女人人们赶紧准备孝布,拽孝。”二爷爷对占豪说。
  一切安顿下来,桂春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了,他跪在院子的最前面,看着院子对面深红的棺材,堂屋蓝布蒙子蒙着的父亲,想着从山西一路走来的艰辛,一切的仇恨、冤屈,化作一声长哭,这哭声带动着所有孝子哭了起来。
  报庙,大概是把死的消息报告给土地庙吧!两个本家的老男人,用木棍抬一个木桶,木桶中撒一把小米,添一瓢水,走在前面,孝子跟在后面,哭着向村西头的土地庙走去。哭声引来围观的群众,大家都来看哭的。千百年来,逍遥村的人就这样,看哭的、看唱的,看哪个人哭的真假,看哪个人走路好看,看哪个人磕头标准。看热闹的人,似乎没有区分白事的悲痛和红事的欢喜,也没有区分这个人是怎么死去的,病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战场上的英雄还是被正法坏人。在他们眼里,这是一种免费的文化娱乐活动。
  土地庙,其实很小,就一间屋,中间的泥塑土地爷正襟危坐。庙早已经破败,庙门横别着。这土地庙还是王秀亭发达后翻修重建的。
  孝子队伍,走到土地庙前,跪下,前面抬木桶的人把米水撒在庙前,大概撒成一个圆圈。然后,点着纸钱,至于嘴里是否有些咒语我至今也没有搞清楚。然后,在一路哭回去,到了家里,男人们跪在在院子里哭,女人在堂屋跪着哭。按照规定,早中晚吃饭前各一次,这个程序叫一天三遍纸。现在,王秀才说早晚一遍,已经是简化了的。
  桂春按照各种多年形成的习俗,一遍一遍走着各种程序,第二天的傍晚,开始入殓。
  4
  入殓,就是将死人的尸体放到棺材里。从山西回来,尸体从棺椁中抬出来,放到堂屋停尸的床上,供人瞻仰。入殓,把尸体放回去。当然,这放回去,又有许多讲究,首先要垫背,就是放许多铜钱,在院子的棺材旁,孝子们按照亲疏辈分站成一队,像烧纸的队伍一样,依次拿一些放到棺椁中。然后,把棺椁抬到堂屋,把新做的衣服(装裹)给死人穿上,衣服、帽子、枕头一应俱全,躺正后,儿女等亲属,为死者梳头、洗脸,以及放一些生前喜欢的物件。现在考古的随葬品大盖就是古代垫背用的吧!桂春不懂,只能听长辈的安排,拙劣地做着各种动作。他就是再不耐烦,也不能说的。一切停当后,几个男子将棺椁的盖子盖上,用大钉子定住,这就是盖棺定论的本来意义了。这时,众孝子长哭。
  在这些程序完成之后,大门口有一个像人形的纸人(座签,至今不知道是什么字,或什么意思,总之是死去的人的象征),用许多层纸剪成,这个是村里专人做的。桂春跪在地上,其他人剪下纸人,帮他轻轻背上,慢慢往走出过道,走到街上,朝着着县城的方向走去。路上,孝子们不停地小声说着:爹,慢走;叔,慢走;爷爷,慢走……
  在街的尽头,在前往县城的路口,停下。然后,把纸人轻轻放到纸糊的轿子里,众孝子向轿子磕头。男的,只磕头,点四次;女的,要一步一磕头,磕头多少,自己按照亲疏掌握。周围是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他们讨论着,谁磕头多少,谁磕头最好看,如此等等。这回如此,回回如此,今年如此,年年如此。
  孝子都磕头完了,把座签放到轿子里,抬上轿子,慢慢走向城隍庙的方向的路口,烧掉轿子,意思是死人的灵魂向城隍庙走去了。一路走好,大概就是灵魂向城隍庙走好的祝福!
  占豪等本家弟兄陪桂春回到家中,叮嘱桂春,注意吃饭、休息。接着说,按照规定,昨天晚上那一夜,由村里人守护,今天晚上,我们就回家了。
  桂春送走忙活人,到母亲刘氏屋里安慰了几句,叮嘱武四关门、喂好牲口,桂春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待忙活人都走了,武四关上大门,询问了桂春,就到下房的马棚去了。
  明天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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