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国籍争执 危机意识

　　罗林路心里掂量良久，权衡再三，没有去找林文娜提出任何除了工作方面的要求。夫妻两人婚后按约到了新的岗位履职。中国云南边境的分公司另由老挝总部委派老挝籍的管理人员负责打理。罗林路与吴维的婚后落脚点初定在了老挝万象，两人拿出积蓄，在万象购置了一套宽敞的公寓楼，温馨的团聚总是短暂的，婚后，两人来往于越老两地。东南亚都是小国，一个国家的体量，顶多相当于中国国内的一个省份，越老两国陆地接壤，穿梭来往两国并不是太遥远的距离，罗林路与吴维这对新婚夫妻你来我往，深度融入了越老两国的经济文化生活圈。就这样的奔波与奔忙，一年后，吴维惊喜地告诉罗林路一个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吴维满怀喜悦地说，她怀孕了。怀孕了？真的吗？当然是真的，难道还会骗你吗？吴维抚摸着微微凸隆的腹部，幸福着灿烂的圆脸，开心快乐。怀孕了，当然是好事。要当爹了，肯定是好事啊。到了这么个年龄段，国内同学与曾经的同事的孩子有的都上到初一了，自己却还是妥妥的一个没有孩子的接近于丁客的丁客。好啊，我终于要当爹了，罗林路有点欢呼雀跃地一把抱起吴维，蹦了起来。慢点，你这么用劲，不怕把肚子里的孩子憋住气吗？吴维娇嗔地轻轻推搡着罗林路。是啊，孩子承受不住啊。罗林路珍爱地慢慢将吴维扶住，稳妥妥地落座沙发上。孩子什么国籍呢？吴维笑盈盈望着罗林路，变相说出了自己隐藏着的想法，她想让肚里的孩子入籍老挝。老挝虽然贫穷，与中国的综合体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国的各方面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但，狗不嫌家穷，儿不嫌母丑。爱国，爱自己的国家，是国际上通行公认的道义与应当的家国情怀。吴维渴望着肚子里的这个混血的黄色底色孩子将来能为自己的祖国老挝奉献出一腔炽热的能量与贡献。吴维太爱老挝了，不然的话，留学学成之时，本可以留在云南相关大学任教老挝语系教师的吴维，推辞了高薪的待遇，毅然背起行囊回到了仍然贫穷的祖国老挝。吴维的话中话，罗林路当然明白。你想要孩子入籍老挝，唉，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中国传统，孩子随父走，随父姓，是天然的啊。不过，入籍老挝，也并不是不可以，可，入籍老挝了，以后回到中国咋整？孩子不可能享受到中国国内同龄孩子应有的所有福利待遇，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孩子就大概率永远是老挝国籍了。将来，要放弃老挝国籍，改入中国国籍，对我们这样的普通得在国际上渺小得如蝼蚁的人，难度太大了。中国国籍，不是凭自己想象，想入就能轻松入籍的。罗林路详细分析国籍的选择与确定的利弊，他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了，他主导孩子入中国国籍。罗林路的这摊分析与道理，吴维当然懂。但，吴维强烈的爱国心驱使着她认为自己作为老挝国家公费培养出来的海归派人才，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与自身的发展打算，国家利益应该放在第一位。没有国家的出资培养，哪会有自己的当下的相比很多老挝人要富裕的生活与殷实的收入。自己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暂时脱离了老挝体制内的公职，但，公职工作籍却保留着的，也许，有朝一日，吴维还会返回到万象国立大学任教，做名教书育人的文化人，在自己本职的专业岗位上为国家作出贡献。吴维在林文娜公司干到副经理的高位，算是位及人臣了。可，数着一点也不菲薄的美金，吴维在满足感实足的同时，心里充满了对国家文化教育未能尽力的愧疚。她闲暇时，一个人曾静静地梳理着自己多年来由教育到实业产业的人生履程，不时，感叹，世事捉弄人，转眼，人也不再那么年轻有活力，及至与罗林路成婚，怀孕后，吴维的想法更多了，更多的想法围绕着往后余生的安稳与幸福。毕竟，干实业，做产业，当下，是在给公司打工，如果公司哪天出于不知名或知名地冠以合理的说法，将自己与罗林路打发走人了，自己不是失却了公司这个相对可以的发展生活平台了吗？吴维胡思乱想得太频繁，生存的危机感始终在心头紧绷。怀孕了固然高兴，但生产生育孩子，可是要耽搁时间的事情，少则三二个月，多则可能长达半年。这期间，脱离了岗位，公司虽然有规定的假期与福利保障，但，公司内部的人事竞争相当的激烈，局内的管理干部，早就盯着副总经理这个宝座，说不定，产假过后，公司高层来个临时的变动与调换，将自己充军发配到其他的分公司干事，哪自己就不得不拖家带崽又挪窝，过着四外颠沛流离的生活，这些自己妄想出来的担忧，一直萦绕在吴维心中。怀孕，固然可喜欢，但，怀孕所带来的工作不便，这可是不容忽视的重要问题。孩子出生了，自己的角色肯定要有所改变，有了孩子，自己还能专注于干公司的副总经理职位吗？收入高，当然可以聘请保姆陪护孩子，有可观美金的诱惑，还愁找不到合适的保姆带娃吗？但，孩子出生后，自己的心思与精力，肯定是要分出一部分于孩子身上，那时，事事兼顾可能难以办到。吴维一直有自己单干，另起炉灶的想法。至于单干什么，还是干花卉产业吗？不可能，这可是要投入巨额资金的烧钱产业，再说，就林文娜公司当今的规模与体量，世界范围内，还鲜有硬核实力的竞争对手，自己手中的这点小资本，不是鸡蛋撞石头吗？吴维这样的想法，罗林路同样也在头脑中一闪而过很多次。他到老挝投奔林文娜，本想甭管林文娜的过往婚史，只要两人能结合一块，生育一儿半女，那感情与家庭应该可以稳固的，唉，但，人算不如天算，没料到，林文娜身体原因不能受孕生育。无奈之下，才有了选择近水楼台，同样也相当优秀的吴维。林文娜公司，作为跨国公司，与中国国内或者老挝的体制内的公职岗位有着天然的区别，那就是高额的薪资背后是持续不断的近乎没有停歇的工作奔波与各种接踵而来的综合压力，如果哪一天自己干不动了，或者发生了意料不到的意外，那就是人亡政息的后果。趁还不算年迈，跑得动，跳得起，如果时机恰当，自己投资创业，搞点自己善长的产业，也未尝不是种新的创新与可能安稳自在点的出路。罗林路有这样的想法，却顾虑投资创业的风险，从未向吴维提及自己的奇思怪想，但，随着两人结婚又分居两地的残酷现实，罗林路要自己单干的想法与冲动更浓烈。在越南的工作闲暇，罗林路常独自一人驾车深入各地，考察风土人情与商业市场，慢慢梳理对接中国国内的产业发展，尤其是将越南市场的各类需求与浙江义务小商品城的数据链接，嗅出可以赚钱的商机。罗林路内心还是有重返中国寻求发展的雄心与蓝图，越南与老挝等东南亚市场，在他眼中不过是互利合作，相互共赢的平台和市场而已。想要罗林路最终在老挝、越南、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养老扎根，至少在生命活跃的周期内，作出这样的安排与布局，目前这还不是他的首选项。罗林路想得更远的是，与吴维孕育的中老混血的孩子的将来的归属与落脚点。孩子毕竟按中国传统，是应该偏向在中国这边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吴维这么快就受孕成功了。与林文化娜缠绵恩爱有加，林文娜就是不见肚子里有任何动静。唉，林文娜与罗林路带着婉息友好分手。后来，就有了林文娜特意工作安排并成功成人之美的天作之合。罗林路对林文娜充斥着感激不尽，留恋不舍又夹带着些许的怨恨的复杂感情。落难之时，毫不嫌弃，一揽式提携的知遇之恩没得说，鱼水之欢的甜蜜之情浓烈炽热永世难忘，善良周全为人着想的过人聪慧与玉洁冰心无与伦比，女人独有的那一丝丝的幽怨与忌妒也别具一格的弥散着兰蔻般的清香，唉，这个女人，怎么如此让人这般着迷与舍弃不下。罗林路虽然与吴维是事实上的夫妻，可，他的内心还不知足的装着林文娜这个不一样的女人。很多次，若干次，罗林路通过微信等聊天软件，甚至是直接的电话，火热地表达出对林文娜的思念与无比的渴求的重温旧梦的痴心妄想。林文娜看着那一行行真炽真情的表白，听着那一句又一句近乎泣血滴血的情话，芳心坚固如磐石，那是自欺欺人的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个大学曾经的恋人，这个与自己有那么多露水之情的情人，婚后还这么倔强固执地在暗恋着自己。唉，我怕啥子，我没有什么可怕的。在这个公司，在这个我自己的私有的公司，哪个异性不对我抱着骨子里流淌的野心与色心，单身的中年女人最有韵味与魅力，这是天下毫无疑义的定论。我想和公司里的哪个异性，那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他们真的入不了我的法眼。你啊，罗林路，谁叫你与我前世有缘呢，咱们水到渠成又在老挝走到了一起。但，你现在是有家庭的男人了，咱不能再搅和进你的家庭与生活中，咱们还是各自安好为妥吧。林文娜总是以这样的理由与托词果断拒绝罗林路的求欢。唉，你的心肠真是硬如铁石啊。罗林路彻底清楚与明白了林文娜把他调到越南公司，同时又将吴维升职到公司总部任副总经理的良苦用心。林文娜是在为他们以后在公司的进一步发展与晋升作精心的履历方面的铺垫。原来，夫妻两人潜藏着的要脱离公司出来另劈溪径的想法太那么自私与小人了。夫妻两人在林文娜的善良爱才之心温暖下，打消了出走的想法，决定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全力协助报效林文娜的成全提携之恩。听闻吴维怀孕的喜讯，林文娜喜不自胜。特意在周末的一天，宴请夫妻二人到老挝涉外的豪华酒店，叙旧闲聊，畅谈交流中国文化，东南亚的风物风俗与人情世故。席间，林文娜特别赠予吴维一套高品质的孕妇套装，并嘱咐吴维要好好待孕平安生育。当听说夫妻二人，为未面世的孩子的国籍争执时，林文娜来了个武断的裁决，说，在老挝出于的孩子嘛，还是借鉴美国的做法，入老挝国籍吧。入老挝国籍，对孩子将来到中国发展没有什么特别的差距太大的影响。作为将来的老挝的新生一代，这个孩子，留在老挝的大富大贵机会，也许要比直接回到中国国内要多得多。众所周知，目前贫困的老挝，未来的发展潜力可是无比新锐的一股力量。林文娜的分析，吴维夫妻两人，哪不知晓。既然月老兼公司老板都这么高看得起自己，哪还有啥好拒绝的。听，董事长的，就是了，于是孩子入籍老挝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林文娜不是要干涉别人家庭的事务，她只是觉得与吴维这么优秀的老挝知识女性共事，与在国内读大学和打工时结识的很多中国女性还是有较大的区别。区别主要在于，老挝女性，尤其是受过教育的有较高文化与修养的女性，通常较国内的女性要纯朴与单纯，她们吃苦耐劳，没有多余的小心思。多年相处下来，林文娜早已将吴维视为闺蜜与事业发展上的心腹。给孩子定国籍，就是希望孩子将来成人后，能继承老挝人的善良与质朴，在个人事业发展上坚守诚信的品格，如此，才能持续做大做强无论立足于哪个领域的开拓与发展。晚宴散后，林文娜特意嘱咐吴维要注意孕期身体的调养与营养补充，并称泰国产的某一品牌奶粉特别适合孕妇饮用，她已付款联系老挝当地最大的商超采购了两箱这样的奶粉，不时会到货，要吴维接货后，按时按量服用，保证产前的各类营养的充分摄入。闻听如些令人动容的关怀，罗林路、吴维夫妻二人感动得满眼充盈着泪花，有这么人文情怀的董事长，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咱们还有啥顾虑的呢。不要想其他的事了，不要有其他的单干的想法了，目前，还是好好待在公司，继续干好自己熟悉的事务，为公司的发展，为董事长的事业，尽心尽力把好自己应该负责的关口。
　　当晚，夫妻二人回到公寓楼，打开电视频道，观看着中国国内的央视主流栏目，国内的发展动态时政新闻每一天都是罗林路最关心的大事。一带一路的推动与影响，对在老挝的中国人是绝大的利好。罗林路搂着吴维，斜躺靠在松软的沙发上，双手在吴维隆凸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哟，动了，动了，好像是在伸张拳脚。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你猜。罗林路幸福地将耳朵贴近吴维的腹部，满脸的喜悦。你个书生，我咋知道是男是女呢。你啥意思嘛，是不是重男轻女的观念在作怪。你是不是想生个小子，呸，你想得好美。生男生女，哪由你自己的想法，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得顺其自然。说实话，我还希望肚子里的新生命是个女孩呢。吴维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明眸皓齿，一派要做母亲的幸福展露无遗。望着孕期更显饱满风韵的异国妻子，吸吮窗户外吹拂在脸庞的凉风，罗林路满心的快慰，国内虽然遭遇了滑铁卢，但，在老挝总算找到了真爱和事业发展的新天地。老挝好，老挝老婆更好。情由心生，实足的幸福感瞬间在罗林路全身弥散。罗林路无比深情地在沙发上热吻吴维，双手由上到下，不停地由耳垂、颈窝、肩胛这样的敏感部位轻揉，这样熟悉不过的夫妻间的前戏套路后，就会直奔主题。慢着，吴维脸上泛红，不能这样搞的，孩子重要还是咱们的个人事情重要，你要搞清楚呢。唉，这一当头棒，搞得罗林路兴致全无。但，吴维说的有道理啊，还有不足一个月，就要生产了，哪能这样搞啊。罗林路打住了冲动的狂想，笑哈哈道，老公还不是想你嘛。要不，老公紧紧挨着你，你懂的，释放释放，不就解决问题了吗。你坏，你真的太坏了。吴维娇嗔地指着罗林路的鼻尖，愠怒着透着无限的幸福。吴维咋不懂，夫妻之间的那点破事，天下的过来人都懂得咋样操作。好嘛，看着你可怜巴巴的样子，遂了你心愿就是，但，只能慢点。好呢，没得说的，我遵命就是夫人。遂了心愿的罗林路幸福快慰极了，他轻轻地将吴维的私处打理清理干净，冲调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毕恭毕敬地端到吴维嘴边，温情脉脉服伺老婆缓缓享受着，同时，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揩试着吴维嘴角的奶渍。吴维眼角泛起了泪花，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流淌。你怎么流泪了，老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吗？罗林路似解不解地探问。他聪明的感悟到，此前，吴维的情感生活中，可能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关心与体贴她的男人，正是自己的无微不至的关爱，可能让吴维感受到了足够热度的温暖，所以，她才内心感动得流泪。绝对应该是这样的，罗林路心中坚定的笃信。罗林路的探问，吴维从沉浸的对比中回味过来。没有啥子事的，只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吧，胜过了家里爹娘，唉，不说了，咱们讨论点正经事吧。什么正经事？夫人，愿闻其详。罗林路搀扶着吴维慢慢坐好端正身子。想要说的事，你应该清楚的。孩子生下来后，我们要工作，肯定是要请保姆照看的。有了孩子，咱们的责任会更大，围绕孩子的事情会更多。目前的工作与薪水在老挝，咱们算是上等贵族的收入，如此正常的维持下去，小康幸福的日子是很滋润的。董事长对咱们的恩情没得说，提携的知遇之恩不能忘怀，咱们在公司一天，就要竭尽全力做好份内的工作。但，转换思维，未雨绸缪，咱们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咱们改换门庭，自立门户，也许才是最好的发展方式，永远为别人打工，不会有真正的出路，自己当老板，自己在可能的条件下，咋个不努力奋斗呢？吴维说得斩钉截铁的坚决。咱们有了孩子，要为孩子的将来铺垫基础，要为孩子谋划一个好的未来。咱们现在手里有了一定的资金积聚和市场与人脉，为何不考虑将自己的特长发挥到极致，积极地融入中国倡导的一带一路建设呢？我一直在想，搞农业开发与土地修整类的农业产业化，不是我们可以单打独斗能胜任的，这类真正实业类的东西，不是一星半点资本能兜得住底的。进入流通贸易流域，可能才适合我们目前的情况。还有，吴维强调，现在中文热度不减，咱们可以考虑举办个中老双语高级培训班，这，有利中老双方流通融入人员的积极对接，市场学员方面没有一点问题。办中老双语培训班，这可是别人玩剩下的菜，你以前在万象国立大学中文系当教师时，不是也办过类似的培训班吗？那时的市场紧缺度比现在还大，竞争也小，可，当下，你难道不知道吗？中老铁路开通在即，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深入推进，中国人在老挝的总人数你知道是多少吗？据保守估计，光是在老挝的湖南人就有接近90余万人之众，再加上其他的零星的国内省份到老挝经商投资的人，数目不可谓不大。你这几年可能脱离了培训这个舞台，你睁眼看看，万象城内的各类中老双语培训班现在多如牛毛，咱们再另起炉灶，能行吗？不要在这方面自讨苦吃了。你退出了这个领域，想返回去，再打擂台，谈何容易，还是打消办培训班的想法吧。办培训班，实话实说，又能赚几个钱，你应该清楚。我们还是专注于进入流通贸易环节吧。只有打能流通贸易全程的穴位，咱们才能赚上相对轻松的财富。自古代以来的殷实之家，哪个的最初资金不是在流通环节搏取的。至于办实业，那是要巨量的流通环节赚取的资金支撑，才敢妄想，才能考虑的。罗林路搂着吴维娓娓分析与评估。唉，现在咱们别想得太复杂了，等孩子生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宝贝，这么晚了，不要再搜肠刮肚的想了，休息吧。罗林路抱起吴维，径直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