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结束篇

　　“你大哥对你不能赶回去参加你姐的婚礼十分不满，怒气不小。”李明跟的长途客车一到厦门就来告诉我。
　　“我也很内疚，不要是说参加我姐的婚礼，就是我春节能不能回去都还不一定。”我也知道不能参加婚礼很过分，眼见司务长和张金龙明天都要探家了，我一点把握都没有，“这两个包交给我妈，跟我妈说一下，到了时间没有回，那就说明回不去了。”我送李明出了大门口。
　　“卫生员啊，这么年轻就有白头发，你真的想多了。”左中平拍着我的后背，“走，我们上楼去开年会，我跟你说哈，队部要换人了，你要警惕司务长。”
　　会上教导员最后宣布：“小叶和张金龙下半年的工作积极认真给予两人嘉奖。”
　　我坐在下面很是脸红，因为刚才评选的时候，我投票给了左中平，老乡观念显得十分露骨。这都是信息不灵缺少沟通造成的后果。而且刚才司务长是选的张金龙，我这样做无意中就得罪了他。
　　“你不要难过。”小佟看着我脸红轻轻地告诉我，“上半年你就已经得到了嘉奖啊。”
　　“不可能啊！我这么多老乡。”我非常惊愕。
　　“教导员说老乡多是我们不能控制的，谁让我们的地理位置好，老乡多也说明了卫生员人品好，人品不好就没有这么多老乡来找，再说卫生员的本职工作做得非常好非常认真。”教导员这样说是没有人会反对的，大家都知道教导员很正直。
　　我心里很是感叹，倒不是给了我嘉奖，很少有人像教导员看问题能看到实质。
　　“你真了不起。”小佟接着说。
　　“什么意思？”我大惑不解。
　　“我做了文书，才有机会看你的档案。原来你在新兵连就已经得到了嘉奖，这个在部队是很少有的事情啊！”小佟很感慨。
　　“真的啊……”听文书这样一说我既惊且喜，我真的不知道我在新兵连已经得到嘉奖。我马上想到刚分配到中队时，队长看着档案说真不错，原来说的真不错，是说得我啊。
　　
　　“我能回去过春节了。”在大队踢正步彩排时碰见了周义生，他兴奋地告诉我。
　　本来踢了几个小时的步伐累地要命，一想到自己能不能回去，我就无精打采。回到中队又接到赖彪的电话，他和钟小强23号回家，叫我趁早去买车票，因为车票很紧。
　　我再也坐不住了，一回中队就去上楼找副队长。副队长说：“如果司务长跟张金能有一个能够正常赶回，你就可以回家探亲。”
　　这个可能性是比较大的，我心里想，就赶去厦大要小顾帮我订车票，小顾和厦大的老乡21号回。
　　我回到中队时，在我的窗台上压了一张纸条，李军20号回家，去买东西了。我赶紧去车站买到了24号回家的车票。赶回来屁股没有坐稳李军来了，再过一会儿乐五来了。
　　我心想不能去厨房打菜饭给他们吃，要不然等一下教导员副队长吃饭时才一点点菜，问一下我就倒霉了，搞不好探家都成问题，于是煮面条他们吃。没想到赵干事下来中队吃饭，告诉我21号回家，不对，应该是告诉我回家，所以留在中队吃饭。
　　吃过饭，东东过来了，坐一坐恰好送李军走。剩下我和乐五，乐五要走时才想起从岛上带出来的鱼干给我，挺多的。
　　乐五去招待所住，他一走阿杜又上来坐，此时已经11点了，我真是又困又累。
　　
　　“没吃早饭，可有什么早点？”上午9点多世轩一进来就问。
　　“早饭不吃这么早出来搞鸟啊？”我实在恼火，这句话我听过好多次了，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让我不高兴，而且他讲话总令我不舒服，怪不得东东讨厌去找他！“没有！”有我都说没有。
　　乐五和魏江华在来我这里的地摊上花了10块钱买了一双鞋子给他妹妹，到了我这里才发现自己掏出去的是100块钱的票子。我赶紧带他两赶过去，可是人已收摊，杳无踪迹。
　　“告诉你妹子，这双鞋100块钱，叫她好好珍惜！”我冲着乐五说。
　　见他郁闷，陪他到鼓浪屿转转，回来在轮渡分手。
　　“你到哪里去了？慧英来了我们修理所找你。”东东和舒长安过来，“他探家都没有钱，你能不能帮个忙？”他指着舒长安。
　　我想到肖来昌，毕竟他是干部是拿工资的，就去找他。他却说没有钱，原来几个钱都不肯借，算是白认识他了。
　　“你探家的事怎么样了？”东东问。
　　“你们俩坐一下，我正要办此事。”我得上楼去侦查一下什么情况？
　　上楼送探家报告表，看样子是有希望24号回家，下来时后悔没给副队长看车票，每次都这样马后炮！
　　“要买油啊。”隔了半个小时副队长夫人下来打油我有点吃惊，5斤的票咱给她打了八九斤，他妈的，真是抓住战机。
　　
　　发了津贴，问左中平借100块钱，问东东借了100块钱，问阿杜借了50块钱，我差不多有300块钱了。我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债什么时候我才能还清？
　　“那条路上很黑，她又经常上早晚班……”东东最担心的便是女朋友上早晚班的事，陪我购物的时候讲个不停。
　　“我回去只要打听清楚了是哪些‘苍蝇’，就好解决。”我不仅仅是安慰他，因为我有信心。
　　“你回去……你回去，见到你女朋友……”东东走地时候问。
　　“我不是发誓不提她了吗？讲到她我就烦。”我情绪不好，我不能不想到紫霞，我既怕见到她又恨不得立刻能见到她，既怕她不回心转意，又渴望她一见到我，就重回我的怀抱！
　　
　　“我这三天都要值班，没时间。”慧英在电话号码告诉我。
　　“干脆我来找你。”为什么打个电话都这么紧张？我有什么出息？我心里一边骂自己一边走到轮渡赶公交车。
　　“我还是走吧。”坐了十几分钟，我就走，真的没办法聊天。本来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还不时地有女人贼头贼脑地路过，这种环境我待不下去。
　　“好吧，我就先祝你春节快乐，一路顺风。”慧英也没有留我。
　　在她的祝福下，我下了楼，当我回头时，我看她站在阳台上望着我，眼神有些特别。
　　我觉得自己受了冷遇，我责怪自己就算是担心她也不该过于主动，是不是她的想法变了？我不禁怀疑，也罢，真的忘了她吧，我已受够了。况且不知她是否诚心？我不该主动了，更不可以有邪念了，上天总是让我好坏想法都是一场空，该休息了。要不要回去？为什么这几天有留在厦门的念头？
　　回来的路上我特意在中山路下车给紫霞买礼物——失恋不失志。
　　
　　我的归途并没有慧英祝福的那样一路顺风，我买的车票是24号早晨5:50的车，正常情况应该是晚上11点左右能够到家的，路上总是风雨不断，到家的时间是25号中午11:30，我找到眼镜，他用三轮车送我回家。
　　“老娘！”望着老娘满头的白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呀……儿子，是你啊……”妈妈很是很意外的，李明曾经告诉老娘我24号没回来便不会回来，就不要等了。
　　“你妈那天听说你不能赶回来过春节，当时便躲到厨房里哭了起来。”父亲感慨地告诉我。
　　“呀，你们来了。”我跟小云建国两年多没见过面了，我抑制不住自己心里地激动。
　　“下午我们听眼镜说你回来了，所以晚上就赶过来……”小云眼镜建国三个人脸色不太好，说话遮遮掩掩，在我的一再逼问下，眼镜吞吞吐吐地告诉我：“紫霞结婚了。”
　　天啊！你们三个是傻瓜吗？你们不知道明天是大年三十吗？你们不知道明天是除夕吗？你们不会过几天告诉我吗？怎么会这么快结婚啊？
　　“你不是说紫霞明年结婚吗？”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们也不知道她会这么快结婚。”
　　“那你怎么知道紫霞结婚了？”
　　“我和小云下午带了你的礼物去找她。”
　　“礼物？”我蒙了，我给紫霞带的礼物都还在我皮箱里呀。
　　“你给我的礼物……我送给紫霞了，说是你送的。”眼镜接着说出了原因，“我们是想替你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跟紫霞讲好了，初五在建国家跟你见一面。”过了好一阵小云告诉我，我不知道小云是可怜我还是为了安慰我？小云盯着我特别特别严肃地说，“紫霞还是新婚，你不要刺激她，你听到没有？”
　　
　　“你来了。”她在一个光线不好的位置低着头坐着。
　　“嗯。”我答应一声便没有说话。从何说起？我是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想不清楚，700多个日子的思念啊！到现在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可是我有千言万语啊！小云朝着我摇了摇头，难道是叫我什么也不要说吗？就此打住吗？对了，我不该说什么，你是新婚啊！不要刺激你，呵呵，不要刺激你。我只感觉我心痛、心冷。你知道我想了你700多个日子吗？我真的很想看看你，我真的很想看清楚你，你、抛弃了我，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连头都不愿意抬一下，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你真心狠，真绝情啊！原来我在你眼里是如此的卑微呀！我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思？！
　　我感受到心脏的血不停地往头上冲，冲得我的头要爆炸似的，我再也坐不住了，我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