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喔喔！就是哎，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冯拐子惊奇道。
　　谢干部瞧着大家，似乎挺得意：“告诉你们，那就是一个大睡佛，一个很大很大的睡佛，稀奇不稀奇？”
　　“喔喝，咋么家整的煞，越望越恐怖么。”王辉有些胆怯了。
　　“那就对了，这就是大自然鬼斧神功的魔力。说明了什么呢，王辉你先说说看？”谢干部盯着王辉。
　　“我哪里知道煞，反正挺吓人的，让人沟子有些松了么。”王辉道。
　　谢干部说：“也可以这样理解，上苍的神灵始终与我们人类同在。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所以说呢，做人最好是积德行善，少做恶事。善恶终有报，只是未到时。”
　　“喔哟外，再啵噹噹了煞。你们看吧，我回去盯着犯人，可别让他们跑了。”王辉胆怯了，想脚底抹油逃离这个地方。
　　谢干部笑道：”王辉，你给我站住！瞅瞅你那个怂皮样子。今天这个活动呢，说实话这是我早就想好了的。一来呢，这几年以来我嘴上不说，其实，我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今天我可能是喝高了点，所以话赶话就说到这儿了。只有一句话，十分感谢，感谢大组长和王辉你们这两位好兄弟，这些年以来对我工作的大力支持与协助。以后呢，还望你们两个继续努力，路漫漫忆往兮，日子还长着呢，我说错什么了吗？”谢干部有些站立不稳，开始摇晃了。大伙见状急忙上去扶住了他。
　　“说得对，没有错，对极了，是不是啊弟兄们？”大组长咋呼着，急忙把谢干部架住了。
　　谢干部有点醉意道：”至于冯拐子和王峰嘛，王峰刚来不久，但是呢，如果你们两个以后要是看的起老哥我的话嘛，你们啊，就自己看着办吧。”
　　“那是没说的，从今往后，只要你谢干部一句话，指哪儿我们打到哪儿。”冯拐子信誓旦旦道。
　　王峰也表态道：“那是必须的，说多了都是废话，主要是看实际行动嘛。”
　　“嗯嗯，不错不错。这二来呢，如此这般，目前你们肯定认为我是在胡整乱弄，胡劈乱砍是吧？可能要怪我多事又心狠手辣，是不是啊？但是呢，待以后你们释放了，自由了，很多很多年以后呢？到了那个时候，假如再能回忆起此时此刻，你们可能就会有一种别样的感慨和感悟的，我说的话大家明白了吗？”
　　“喔，我才反应过来了，谢干部这是在教育我们咋么家去做人啊！挺有心计的呃。”王辉瞪着狼一样的眼神道。
　　大组长夸赞道：“哈哈，真没看出来，咱们的谢干部太老道了唉，运筹帷幄，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啊，是不是啊伙计们？”
　　谢干部笑道：“大组长，你小子也别胡秋溜须拍马，哈哈哈，算了算了，都是自家哥们儿嘛，畅所欲言，但说无妨。再者说呢，对于那些犯人，你们不要被他们的表面现象所迷惑、所蒙蔽。以为他们那么可怜，说破了都是一些虚假现像罢了，最好不要产生什么怜悯之心。要知道，当初他们干得那些缺德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有几个泼皮无赖，把一个十三岁的女学生轮奸了，还威胁不让她告诉任何人，不让回家，继续玩弄糟蹋。最后迫使那女孩从三楼上跳了下来，造成了多处骨折。你们说说看，那些个牲口该不该押解到这里吃些苦头呢？可气的是啊，他们几个在这儿还没有关上几天呢，都是些当官的儿子，有背景有靠山，没几天都他妈的被无罪释放了。只剩下一个没有后台背景的家伙充当了替罪羊，替罪羊啊伙计们！哈哈哈……他妈的，你们说说看，这，这还有王法吗！”谢干部吼叫着，酒劲好像上头了，快要失控了。
　　谢干部撇开了大家，爬向更高处。不难看出，他思想意识好像有些混乱了，吼叫着：“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啊！公平吗，合法吗？啥鸡巴玩意儿！你们说说看，啊？所以呢，即然他们敢胡整，既然来到了石坂梁子，咱们就应该替天行道，狠狠地整治整治他们！不可能让他们就这样轻轻松松跑过来溜达一圈，跟他娘的住宾馆旅游一样就走了。就应该狠狠地拾捣他们，不扒他一层皮才怪呢！就是要让他们长点记性，免得他们出去以后不思悔改，然后再二进宫三进宫，把咱们这儿当成什么啦？你们说，我说错什么了吗？”
　　王峰说：“说的确实在理，我兄弟尕生以前犯了事，在警备区挨了一顿暴打。从那以后，只要一经过警备区大门口的时候，腿肚子都转精了。”
　　王辉说：“谢干部，你好像把我们都扯进去了唉？”
　　“是吗王辉？请问你小子，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还不清楚吗？还想让我把你的糗事情抖擞出来见见光不成？”谢干部紧盯着王辉。
　　“嘿嘿嘿，算秋喽，再啵噹噹了煞。”王辉哭笑不得。
　　“是啊，虽然我目前的身份和工作性质和你们有所不同，但每天和你们吃住在一起，磨爬滚打又类似于难兄难弟，是吧？算了算了，不提了。都是人间烟火嘛，身份不同而已。眼前咱们大家多潇洒浪漫啊，是不是？走，咱们继续喝酒去。”谢干部有些醉意了，东倒西歪的，大伙急忙上去搀扶住他。
　　“嗨嗨！”王辉吼道，“我可没有喝高哈，下面轮到冯拐子喝酒了，还想耍滑头不成。”王辉咬住了冯拐子。
　　“喔去，我啥时候说不喝了嘛，”冯拐子撇嘴道，接过酒瓶子对谢干部说：“我也不会背什么诗歌，喝酒吃肉嘛，麻达没有，嘿嘿嘿。”
　　谢干部说：“你们啊，哈哈，一个个都是他娘的吃货，白酒只有这两瓶，你们这样三下五除二都给老子整光了，王峰还没有喝一口呢。”
　　王峰急忙举起了甜酒瓶子道：“谢干部，我这儿还有半瓶子甜酒呢，白酒对于我来说就是滴敌畏，咱可喝不了那玩意儿。你们都是老道人，你们喝去吧。”
　　王辉瞪着王峰说：“不喝白酒啊，门都没有！不喝也可以，但是要背诗歌，背不出来就灌辣酒，大伙说咋么个？”
　　谢干部笑道：“言之有理，王峰老弟，你可要当心点喔，别看咱俩是兄弟，你也要按照游戏的规则来，快些背诗歌，背不出来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王峰无可选择，说：“背就背吧，不背的话，王辉这个坏怂肯定不会饶过俺呢。不然的话，他就有了报复我的机会了。我背可以，但是有个小小的提议，我背完之后，让王辉来解释一下诗的内容，大伙说好不好？”王峰瞪着王辉，反将了他一军。
　　谢干部说：“好哇好哇，完全可以嘛，有始有终，珠联璧合嘛。”
　　王峰背道：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
　　落花有意随流水
　　流水无心恋落花
　　王峰背诵完了，问道，“王辉，该你解释一下了，这首诗词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啊，啥玩意儿？喔噻！我好像听明白了，意思是说，把心弄到月亮上面去，结果呢，月亮不秋尔视，又把心尔到了渠沟沟里面去了，是这个意思吧？”王辉瞪着黑乎乎的眼睛，他不学无术太能逗了。
　　“哈哈哈，王辉你这个酒囊饭袋，真有你的啊！”谢干部掂着酒瓶子吼，“来来来，罚酒罚酒。王辉，你这个家伙真能胡扯，还不尔视呢？我现在就尔视你小子。来来来，必须得惩罚这个坏怂，这半瓶子白酒必须要一口气闷下去，还月亮不尔视呢，哈哈哈……”谢干部开怀大笑着。
　　“咋么个，哪里不对了嘛，笑啥呢笑？”王辉瞪着黑乎乎的眼睛抢白道。
　　大组长和冯拐子抓住酒瓶子按住王辉就灌，谢干部笑道：“好好好！就这个样子使劲灌，好好整治整治他，看他还敢胡咧咧不，哈哈哈……”
　　此时，从山下上来了一个人，大伙定眼一瞧是李股长，他气喘吁吁道：“喔哟，小谢啊，你们这是弄啥哩呀，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收工？”李股长的眼镜片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谢干部说：“嗯嗯，我知道了，只是加个班，没必要大惊小怪的。让他们多干会儿活，没啥事情的。你放心走吧，我们再干一会就收工了。”
　　“收吧收吧，这黑灯瞎火的也不是个事啊，万一出了事情谁负责？”
　　“知道了李股长，你要搞清楚，我是主管场子的，肯定由我来负责了，还不明白嘛？”谢干部有些不耐烦了。
　　“真是的，切！”李股长无话可说了，只好悻悻地走了。
　　李股长刚走不远，犯人们就跟商量好了似的齐声呼喊了起来：“谢干部，行行好，求求你了，收工吧，饿死了冻死了……”
　　李股长二折头又回来了，他站在大坑的边沿上四处扫描着。然后叹了口气，又气哼哼地下山走了。
　　“谢干部，我们还是走吧，看来李股长的肚子胀了唉。”大组长低声劝道。
　　谢干部瞪眼道：“怎么啦？老子是主管，他是主管啊？简直是岂有此理，吃饱了撑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大会儿，李股长和马所长带领着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小跑步上了山。到了近前，警察们立刻手提着枪把犯人通通围了起来。
　　老所长发火了，道：“小谢，你想著啥？这么晚咋么家还不收工么？额可告诉你，这万一要是炸了营，跑了犯人你可是吃罪不起喔，快些收工吧。”
　　谢干部从皮大衣上站了起来，说：“嗨吆，我刚刚准备收工呢，你老人家就来了。好吧好吧，大组长，你们把队伍集合一下，立马收工。”
　　“这就对了嘛。”老所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队伍很快就集合完毕，谢干部站在一块巨石上对大家高声喊道：“今天晚上大家表现的都不错，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我就是想考验考验大家的吃苦耐劳的精神，看看大家能不能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能不能做到忍饥挨饿，不畏天寒地冻。为什么呢，在这里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到目前为止，大家肯定有什么怨言吧？有，尽管说出来，没有关系的。啊，有没有啊？”
　　“没有！”大家铿锵有力的回答道，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答案。令人不可思议，啼笑皆非。
　　“嗯，不错不错，有意见不敢说是吧？没有意见才怪呢，没意见肯定是假话。无论如何，今天咱们大家都表现的不错。我宣布，明天上午休息，下午待命，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哈哈哈……”大家拍着手欢呼着。有人小声嘀咕：“谢干部真是个大好人，真的不错唉。”
　　谢干部道:“那就好，大家听我口令，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回到号子里，和以前不同的是，饭由专人送到各个监号里，每个人一大碗土豆丝，比平时还多加了一个馒头。除此之外，还额外多加了半桶开水，这种待遇是史无前例的。大家饿疯了，只顾低着头狼吞虎咽着。
　　“唉吆，妈妈耶，可算是吃饱了。”马麦子心满意足笑着。
　　撇子抚摸着肚子道：“唉，号长，今天晚上咱们不学习了吧？”
　　“谁知道呢，王峰，你去问一哈煞，这么晚了是不是该放松一下了？”冯拐子盯着王峰。
　　王峰说：“怎么去问呀，大门锁着我也出不去。管他呢，大伙吃完了饭先悄悄躺下休息，到时候有啥情况由我来解释一下。”
　　撇子对王峰道：“喔喝，王哥的眉毛越来越宽了唉。以后在谢干部那里帮我多美言几句煞，咱兄弟也好跟着你沾点光嘛。”
　　王峰撇嘴道：“兄弟再不要糟蹋我煞，我算老几呀。不过咱们都是一个庙里的，有机会再说吧。”
　　“唉，王峰兄弟，还有我呢，到时候可别把我搞忘秋了煞。”马麦子嘻哈道。
　　“就是就是。”王峰只能胡乱应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