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为什么要搬教室？”黄老师气愤地说，“教导主任找我说，‘阿姨’班的班主任告状，说我们班的同学一下课便围在‘阿姨’班门前，都快期终考试了，你们想干什么……”原因知道了，可是一下课大家还是像以前一样到前面“阿姨”班门口玩。
　　“你看你看，这个经常跟你调情的斋婆受伤了，你不要去安慰一下？”进校门口的时候，幼师班一个姑娘因为脚受了伤在我们前面一拐一拐地走着，老板指着她说。
　　于是我紧跟她身后唱起了歌：“迪斯科，跌死了狗，跌死了狗……”这样她走路就更不自然。
　　“你是不是想学跌死狗？来，我教你跳跌死狗。”她回头嗔怒地瞪着我说。
　　“好哇！”我应道。
　　谁知道她就站在我们面前毫不在意地摆了一套姿势，挑衅地说：“你学啊。”
　　“嘿嘿”我看这么多人起哄，尴尬地笑了两声赶紧溜走。
　　“丫头，你这两根带子可是用来吊颈的？你这么漂亮可不能自杀呀？你这样是浪费资源啊！要吊颈我替你吊。”我看见丫头戴着一条很好看的飘带——她总是穿得很好看。
　　她回头一笑：“你舍不得我呀！那我们就一起吊哇。”嗲声嗲气。
　　“你们一起到床上去吊。”旁边的老姜接口说了句玩笑话。
　　“王八蛋，你没有刷牙啊？”丫头勃然大怒，气得老姜也破口大骂。
　　“喂，你们可是解暑呀？难道发高烧啊？”这么冷的天气，赖清珍和一个裁缝女“师傅”居然还在吃冰块，我忍不住问道。
　　赖清珍只是点头，另一位对我很“友好”地说：“你才发烧。”
　　“你们看，那里一堆屎，死蛆就像绿豆，大便就像冰块。”我手一指。她两终于忍不住笑了，把冰块扔了。
　　“我发现这几个喜欢跟你聊天的‘阿姨’都对你非常好，可能你要去上应该很容易，我都见过她们经常对你媚笑。”老板提醒我。
　　“玩一玩是可以的。”他哪里知道我的心早已属于心爱的霞，他也不知道，有的时候我逃学就是特意到一中去见她一面，有的时候见着她真想开口叫她，可是很心慌，很多次我们面对面走过都不开声。还记得几次眼镜、建国跟她打招呼她都不理，气得两个咬牙切齿。
　　这两天给我解闷的《神雕侠侣》《射雕英雄传》《神箭金雕》都已经看完。又拿到了一本《侠客行》小说，这些书都是金庸写的。虽然后天都要考试了，可这些书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我，一直害着我。
　　“我今天到问仙。”母亲对我说。
　　“你怎么会想到去问仙？”我大惑不解。
　　“我见你一天到晚都是看小说而不是看课本书，想着你肯定不是读书的料，所以就去问仙，想问问你的前程如何。”母亲说了原因。
　　“先婆子怎么说？”我很好奇。
　　“仙婆子说我跟你爸爸可过九十岁，你大哥二姐最少可以活到七十岁命都长，唯有你运气不好，要行善积德，修桥铺路，这样才可以过七十岁。”母亲既难过又内疚地看着我。
　　“这个仙婆子牛头不对马嘴，并没有说我的前程啊！”这件事情让我深为不快。他妈的，信神则神，虽然仙人说得很准，可我认为、也是我的座右铭——事在人为！
　　
　　“下午过来帮我打架。”中午眼镜找到我。
　　“我不去。”我生气地说，这个家伙这阵子越来越不像话，连接几次打架，今天又是他唱主角，他一打战军等四人一起上。打赢了也就算了，可是他打赢还要打，胜利冲昏了头脑，他的胆量是越来越大。
　　“你不要这么多废话，叫你来你就来。”眼镜点着我的鼻子说。
　　下午我还去了，毕竟不放心，可是等了许久不见他的人影，四个人都没出来。
　　突然我的心跳了起来脸也红了，我转过身去，为的是不想让紫霞看见。可是许久不见我又是多么想见她，紫霞一路过来，她却没有看见我，叫还是不叫？脑子里转了无数个问答，她已经过去六七步。我鼓足平生勇气：“紫霞”。她没反应，我的心怦然而跳——你太瞧不起人了，我心里不高兴，但抱着希望挤出一句：“紫霞，紫霞。”这两声很轻却送了出去，她头一转看了我一眼单车轮胎却还是朝前滚。我大怒、悲痛、愤怒，好哇！我转过身转过头责怪自己为什么叫她？她又会说什么“不要拦我”、又会把我当作流氓拦她。我控制不住自己转过头去瞄一眼，突然奇迹出现了，她转弯下车慢步过来，我一热迎了过去。
　　“你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我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叫你还需要什么事？
　　“有什么事快讲。”她催道。
　　“你讲有什么事呢？”我说得很轻，不知所措，不知说什么好，抬手看了一下表，真想叫她到建国家坐坐，我的念头方一闪。
　　“有什么事你讲，路上不好看。”她又催问。
　　我想骂人了：当初一路上有多少人叫你骂你拦你，又有什么不方便？何况是我？我讷讷而言：“没有什么事。”
　　“我就走了。”她说着要走。
　　“等一下，你……”
　　她停下来看着我：“有什么事？”
　　哈，事情可多，我想大声骂两句，可我毕竟也有身份，不能像高鸿一样：“诶，你什么时候搬家？”他妈的，纯粹是没话找话。
　　“搬好了家我会告诉你。”她倒挺认真。
　　“哦，对了，”我猛然想起来了，“上次建国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人家，哈，你好伟大。”
　　“我骑车不好下来。”
　　“几次了，你点头又不要紧，何必这样？”
　　“嗯。”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星期五要上课吗？”
　　“要，7号都考试了。”
　　“不要去上。”我说道，不过不可能，只是一时冲动。
　　“两个月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笑了起来，这句话是我们两个同时说出。
　　她笑了，很温柔地说：“神头，等放假了，我就来找你，还有，”她一下变得庄重起来，“我之所以不喜欢你在路上拦我，是怕碰到了我的熟人，告诉了我的爸妈，这样对我们两个人以后会不好。”
　　对我们两个人以后会不好？我怎么这么笨？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呀！怎么紫霞能看到这么远而我就看不到这么远？
　　紫霞可能是看着我很惭愧的样子，又很温柔地说：“你不要瞎想，我对你的心是不会变的。”
　　等她走了，我急急地盼眼镜、建国出现想把这好消息告诉他们。
　　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等得不耐烦了我就进二中，战军恰好出来，原来打架的事学校知道了声言要处罚他们，眼镜还在写检讨。
　　
　　“考得怎么样？”徐伟问。
　　“这次考的都挺好。”
　　“考语文对你来说小儿科，这个我知道，但是对于数理化你自己都说过一塌糊涂。”徐伟不相信。
　　“哈哈，考语文对我来说简直小儿科，其它科目都写得满满的相当不错，”看到许伟怀疑的目光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是偷看噢，也就是这一考，我们班闻名全校。都知道四中转过来的这个班都是偷看老手，AB卷也起不到防偷看的作用，考试又不换班，怪不得我们。考试前我都还在逃学，晚上还在看小说，简直不当一回事。”想想考试前两天我还做了两条裤子，考试前的一个晚上还把《神雕侠侣》看完了，我不免有点窃喜，终于可以在父亲面前很好的交差了
　　“你们两个考大学的不要说了，来打牌。”谢炳超叫道。
　　“不打了。”我把牌一扔就走。
　　没打两盘谢炳超就耍赖，还拿我垫背，我当然不理睬他，结果就吵了起来，我们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主要因为输了要钻裤裆而且要学三声狗叫，一开打谢炳超就输了就耍赖。
　　“找个时间帮我去打个人。”东东追出来叫住我。
　　“等我回来再说。”我可不愿意帮这个怕死鬼，就到刘忠勇家。
　　“你不要用，留着上课用，我又有工资，还是我来……”我和刘忠勇在街上来回走，要花钱的时候他总是劝我。我俩在学校时就玩得相当好，我什么事都对他说。
　　这一段时间裁剪裤子的质量越来越好，“生意”也兴隆起来，时常围着缝纫机打转，人都有点像木头，想推却又都是玩得好的。于是乎，一条接一条，我心里直叫：真他妈的自找苦吃。
　　帮别人做裤子，却害得自己花了好几个晚上才看完了金庸写的《侠客行》，这些书害的我不能自拔，害得我一上课就睡觉，以至于老师敲过我几次问晚上偷什么东西来？开家长会老师免不了拿这事告状，还说我穿得裤子肚脐眼都露出来了，父亲回来自然是训斥我一顿。
　　家中是“阴雨”天，我待着不舒服就去体育场。
　　“呀，是你们两个。”恰巧卫东、鲁彬两个人在一起。
　　“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鲁彬感慨，老同学在一起格外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