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集（1）

　　40-05：雅庐夜、内
　　【躺在床上的张华突然惊醒，看看表，给身边熟睡的三个孩子捂捂被子。
　　【她披衣起床，轻轻地走到窗前，仰望星空。
　　【张永德在书房坐在案前发呆，张母进来。
　　张母：这么晚了，还不睡？
　　张永德：我们女儿为小蔷那点事离婚，合算吗？我看她也很矛盾。
　　张母：好多事，眼不见心不烦。小薔的事还小吗？一生都毁了！学业误了，一天到晚疯疯癫癫。她当大姐的把自己的小妹搭上了，自责内疚，也活该！
　　张永德：你们呀！小薔到底有什么事？也没问清楚。听兴国说，可能有误会。他完全相信他的小兄弟不会出格……
　　张母：你有本事，你去说服她姐妹俩，相信他那个小兄弟，去呀！
　　
　　40-06：军官家属宿舎夜、内
　　【方兴国、方兴边同睡在一张大床上。
　　方兴边：归队后，我反而轻松了，豁出去了。你离婚，我死了老婆。两条光棍，更好守边疆。
　　方兴国：离，离！好事吗？不提行不行？
　　方兴边：那你还睡不着，还想什么？
　　方兴国：团长把遗书退给我了，不管打什么仗，要我活着。
　　方兴边：我没看过你的遗书。还是那一寸土吗？
　　【方兴国找出遗书，递给方兴边看。
　　方兴国：我们作好准备，抛家舍儿，也要彻底完成勘界任务。
　　方兴边：我准备好了。
　　方兴国：我们军人,当然希望有许多人和我们同一个信仰，特别是亲人，希望一生同道，不怕苦，不怕死。但是，信仰不能强廹。张华如果坚守不下去了，我们也不能绑架她。她和我们同行了很长一段艰苦路，也够了。
　　方兴边：我上战场前，也要学你写好遗书。
　　方兴国：是，上战场前，我给你交代个重要事儿。小李找到王参谋，真好，她会很幸福。二妹怎样？我给你们当个介绍人，行吗？
　　方兴边：不行，不行！
　　方兴国：为什么？
　　方兴边：二妹一直想着赵副连长，我也怕赵副连的阴魂缠着她。你把望远镜随葬了，他拿望远镜看着我。我想找汉族姑娘，养出的儿女健壮、聪明，也漂亮。
　　方兴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方兴边：天鹅肉，麻雀肉，打完仗再吃。
　　方兴国：兄弟，大哥我如果离了婚，为收回领土出了力，丢了家庭，妻离子散，不甘心啊！背个家庭包袱上战场，子弹打不准。
　　
　　40-07：中南海游泳池夜、内
　　【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周恩来及陈毅、罗瑞卿等领导人开会。
　　周恩来：主席，先由罗瑞卿总参谋长报告作战方案，请您指示。
　　【罗瑞卿展开一幅作战地图。
　　罗瑞卿：中缅边界协议签订后，11月初，我方代表丁荣昌等同志在昆明和缅军代表举行中缅边界联合委员会警卫问题专门小组会议，双方联合签署了中缅联合勘界警卫作战协议。协议规定：对盘踞在联合勘察队第四支队的作业地段内的国民党残军予以清除，由中缅双方部队共同作战。（指地图）我军负责清除旧30号界桩（孟遮以西）至62号界桩（南腊河与澜沧江交汇点）地段的残军，作战纵深限边界线外20公里以内。
　　【毛泽东仔细看地图。
　　罗瑞卿：协议签订后，昆明军区立即拟订了警卫作战方案，拟由十三军、十四军、云南省军区各派一部份部队，组成三个战群二十二个突击队，同时奔袭残军十六个据点。虽然只是清除几千名残军的小规模行动，但毕竟是出境与邻国军队协同作战，而且是山地丛林战。所以，这个方案经过中央军委、几位老帅和总参慎重审定。林副主席强调了作战原则：“断退路，包围住，先围后歼”。
　　毛泽东：这是抗美援朝后又一次出兵境外。陈老总，你外交方面怎样考虑？再打这一拳，在国际上有什么政治影响？东南亚其他国家引起惊恐和不安怎么办？会不会给国际反华反共势力诋毁中国留下把柄？
　　陈毅：主席，打这一拳，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外交上需要再打这一拳。
　　周恩来：缅方借这次勘察边界的良机，请求中国出兵清剿边境一线的败军，我们师出有名。吴努总理坦率地跟我讲，一是缅甸国内维护主权呼声高涨，想借中国的力量，彻底清除残军，这是顺应民意；二是缅甸政府第三次向联合国控诉美国和台湾当局豢养残军侵占缅甸领土，这是好时机；三是提高缅甸本届政府的威望，吴努本人也想向国民表明维护主权的决心和能力，以赢得人心。当然，也是借清除残军打击、震慑他们国内各种武装分裂势力。
　　陈毅：主席，我们遭受了天灾，又遇“老大哥”人祸，美帝国主义制裁封锁，蒋介石也以为我们要垮台了，他有了第二次反攻大陆的机会，还指望美国的“白纸方案”支持他挣扎一下。我们同意派兵同缅甸军队联合作战，解决这股残军，不仅是警卫勘界的迫切需要，外交上也是打狗给主看，让美国清醒清醒，不管什么白案黑案，都不可能利用一支逃亡的反政府武装颠覆我中国红色政权！
　　毛泽东：好！外交部长用文仗配合。从作战方案看，20公里的“红线”外侧，缅军兵力有些单薄，难以履行堵截围歼的作战任务。
　　周恩来：罗瑞卿同志，把主席指示转告昆明军区司令员秦基伟同志，派人和缅军联络，商议，以妥善的方式，把毛主席的关注转告缅方。
　　毛泽东：把20公里的出击范围在地图上用“红线”标出，发给部队。谁越过“红线”就杀谁的头！还有个问题：打仗的部队能吃饱吗？粮食调拨怎样？
　　周恩来：困难越来越大。
　　毛泽东：不能没有粮啊！有些单位，如核试验基地，作战部队，一定要保证他们不饿肚子，原子弹一定要搞出来。告诉同志们，我毛泽东和他们共渡难关。
　　周恩来：苏联专家都撤走了，聂荣臻同志带领大家干得正起劲，天天有好消息。美国高空侦察机飞过基地上空，大家毫无畏惧。
　　毛泽东：让他们侦察吧！他们炸了基地，我们再建一个！
　　
　　40-08：办公室日、内
　　【顾长茂领着方兴国走进他的办公室，关上门，两人对坐。
　　顾长茂：我预判对了，中缅边界条约签订以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残军还要捣乱，必须彻底清除，才能确保最后阶段的勘察工作安全进行。
　　方兴国：作战任务下达了？
　　顾长茂：丁司令员半夜打电话，这次行动，要考虑国际影响，要让敌人措手不及，是高度机密的。主战任务轮不到我们边防团，要动用野战军……
　　【方兴国失望地叹一口气。
　　顾长茂：叹什么气？我们的任务轻不了。勘界警卫工作还要做，仗打起来，我们这一线要防守，还要当预备队！万一前头冲上去的部队拿不下，伤亡大，我们就随时顶上去。轻松得了吗？
　　方兴国：那我们一营有什么任务？
　　顾长茂：你先给我交个底，这些日子挽救家庭怎样，可以不离婚吗？
　　方兴国：还没有回复，她是铁心了！
　　顾长茂：我的兵，我的干部，不能保了国家，丢了小家！你在离婚书上签字画押前，必须向我报告，我批准才办手续。先维持着，我相信张华坚持要离，也不会在你上前线打仗时离。你也不能顾那么多。
　　方兴国：团长，你放心。我会放下包袱上战场。
　　顾长茂：勘界这事，你一定要善始善终。从中缅边界条约签订看，我们国家多重视！国庆节上午，吴努、吴奈温和毛主席、周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上天安门城楼一起检阅游行队伍，下午举行条约签字仪式，晚上人民大会堂宴会，中南海怀仁堂看缅甸歌舞演出。毛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出席了，喜气盈盈！
　　方兴国：我明白，这是新中国外交一项重要成就！
　　顾长茂：你等着一声令下吧！我们能从头到尾参与这么一项重大外交工作，应该算我们一生中的一大荣幸，以后给子孙后代有故事可讲。
　　
　　40-09：军官家属宿舎夜、内
　　【方兴边来到方兴国的宿舎，两人又同睡大床。
　　方兴边：团长给你交代任务，什么时候打？
　　方兴国：什么时候打，团长也等命令。
　　方兴边：我的两个儿子怎么办？
　　方兴国：儿子的事另说！小李找到王参谋这样的好男人，我上战场也放心了。她远离父母，我算尽了哥哥的责任。
　　方兴边：王参谋对小李确实好，小李也有福气。
　　方兴国：兄弟，领导决定你去昆明步兵学校学习，这机会难得！
　　方兴边：不让我去打仗了？
　　方兴国：上学也好！我们要分别了，也许不能再见面，有几句话必须交代。
　　【方兴边等他开口。
　　方兴国：先说二妹，她不光漂亮，也聪明。不论文化、专业，都进步飞快。医院还要安排她进修、深造，她肯定会成为一位佤族好军医。
　　方兴边：我了解她，的确不错。
　　方兴国：我心里一直内疚，对不起副连长，也对不起二妹。过去，我对他们约束太严，好长时间，他们不敢正儿巴经谈恋爱。二妹一直想着副连长，可我们得讲现实，要她重新安排自己的幸福生活。
　　方兴边：是，理是这个理。
　　方兴国：那就按这个理行动！兄弟，你先把她当妹妹，多照顾她、安慰她，行吧？别让她孤独、伤心。
　　方兴边：兄妹可以，恋爱不行！
　　方兴国：二妹跟你，我才放心。
　　方兴边：不说她，我们的儿子怎么办？
　　方兴国：这也是我要交代的，你到了昆明，不能去看儿子。等我和张华扯清了，我会通知你怎么办？坦白讲，我把两个孩子放在她那里，耍了点小心眼，就是把线还牵着。如果我们不能再见了，那你就去和张华商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