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都说五中是‘阿姨’的世界，你在那里混得怎么样了？”高鸿和徐伟问我。
　　“在五中也十几天了，在五中横着走的几个‘罗汉’和我经常在一起玩成了铁哥们，这还是战军早早地介绍我们认识，他怕我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吃亏，毕竟我是从城市的东南角跑到城市的西北角，如今我无所顾忌也是可以横着走了。这里又是‘花’的世界。天天不是上楼便是下楼，这个班瞧瞧，那个班看看。对这个笑笑，对那个闹闹，可真是欢歌笑语——有点像色狼。我经常站在楼梯口，这是必经之路。挡这个骂骂，堵那个笑笑，怎么说呢？我都分不清自己是属于内向型还是外向型了？也许是环境影响吧，我变得越来越粗野。哪个姑娘我都敢去嘲笑、去调情。经常见到这个叫斋婆见到那个叫妹子，于是乎在五中，短短的时间里很多人都知道了有一个‘活泼’的我。很多人都说我们是来自于四中的狼，说就说吧，我行我素，不需要听别人的语言而退却。在下知道自己是何许人也？我爱笑，我爱闹，更爱跟姑娘开玩笑。”我眉飞色舞地介绍，其实心里有故意挑逗他俩。
　　“你讲你变得越来越粗野？你怎么会这样？”徐伟疑惑地问。
　　“唉！这和紫霞的回来分不开呀，只要见不到紫霞、只要想起紫霞对我的态度，我就发狂发飙。于是乎谁我都敢去惹，也许有一天拳头会砸在我头上。”
　　“既然有这么多阿姨你就放弃紫霞，我就不相信这么多阿姨就没有一个比得上她？”徐伟说。
　　“对，找一个比她更好的。”高鸿也劝道。
　　“还真的没有谁比紫霞更漂亮。”我脑海里默默地搜索了一遍。
　　“但是漂亮的姑娘总会有吧，怎么样？有没有喜欢你的姑娘？”高鸿问。
　　“应该有几个姑娘喜欢我吧？”我迟疑地说。
　　“什么叫应该？”高鸿疑惑地问。
　　“我就说我的发现说我的感觉吧，我就说说这个倒垃圾的事。当我站在班门口的时候，倒垃圾的姑娘特别多，一个班能有多少垃圾？能倒个三四次？而且有几个姑娘也会主动和我谈天说地，有的会和我谈笑调情，也有的会和我吵架，有些姑娘会跑过来踢我一脚，或者是锤我一拳，会痛吗？当然不会痛，踢得轻，锤得轻。甜丝丝的和我追逐打闹，也许喜欢我的姑娘还不少呢。”
　　“妈的，我就是不会读书，要是会读书我也到五中这个‘花’的世界里去。”高鸿一副很向往的神态。
　　“照你这样说，你在那里找姑娘就很容易呀。”徐伟很羡慕地问。
　　“吾三弟张翼德在百万军中取上将头颅犹如囊中取物，哈哈。”我想到了关云长对曹操说的话，“总而言之我已经相当出名了，高兴吗？不，我真后悔，不该初到五中就这么快出风头，我应该很含蓄地慢慢展示自己。”我是真的很后悔。
　　“屁！我都巴不得一天换一个。”高鸿嗤之以鼻。
　　
　　“我来跟你学做服装吧。”我在服装班找到以前的老同学很认真地对他说。
　　“诶，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做就是了，干什么去学这么麻烦。”他想了想又说，“到时候都让你‘包掉’了。”
　　我心里笑了——你吃哪门子醋？有事没事就来找你——气死你去！我心里还打算不管哪个班的，我都要交上几个朋友，但愿能和我肝胆相照。但我很讨厌这句话——诶，都让你“包掉了”。
　　“等你过星期天还真不容易，走，去沙石帮我表哥家砍树。”高鸿早早地就来找我和翰林、人钱。
　　“你看那个姑娘挺漂亮的，去，去弄到她来。”恰巧镇上赶集人山人海，高鸿指着柜台后的姑娘催我。
　　“女同志，买一盒火柴……”买一盒火柴我就和她聊了十几分钟。聊过一阵，我发现她很愿意和我交朋友，奇怪的是她母亲在旁边也没有干扰我们说话。于是我胆子就大了起来就问，“妹子，以后我能不能带我女朋友紫霞来这里找你玩……”
　　她的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背对着我。
　　“你怎么走到哪里都紫霞子霞的？有的时候发现你简直比神经病还神经！”高鸿气愤地破口大骂。翰林、人钱都很失望，他们本来指望我搞定她以后可以来这里玩，明明有希望的却变成了失望。
　　
　　“来来，有个朋友的事要找你帮忙。”因为上次在体育场“逃跑”，我心里感觉内疚，一直想找个机会去跟战军赔礼道歉。没想到战军、楼军带着皮仔先来找我——皮仔有一件很烦恼的事要我帮忙。
　　“我没有把握，尽力而为。”于是到二中，碰到七八个朋友在门口，想着现在正是交朋友的季节，正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于是便带他们去建国家，没想到建国父亲在家，我感觉非常难堪，生怕建国父亲会改变对我的印象。
　　“你还得帮忙，还是单车的事。”国庆节放假三天，我也想高高兴兴地过个愉快的节日，谁想皮仔又来找麻烦了。
　　如果不看在冰牛奶、酸梅汤、一个大煎饼的份上，我才不愿意节假日为这事奔跑，就那一天跟战军楼军找过我之后，后面他又单独请我喝冰牛奶、酸梅汤、大煎饼，于是经常在一起。皮仔打伤了对方，对方却抢去了皮仔的单车，开口150块钱才会还车。皮仔几次讲和不成，我也只好出面了。果然在我和我朋友帮助下从150块钱降到57块钱，为这事我们从八点谈到十一点。由对方的父亲，一个狡猾的老鬼来商议，他口口声声说钱是小事，不在乎钱，在于思想认识，到底生姜是老的辣。
　　“要钱就开口，不要讲这么多，其实你讲了这么多好听话，还不是为了医药费？啰嗦什么？思想认识已经两个月了。”我一语揭穿他。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克制着自己和和气气地讲，讲到后面又变成斗口，中间又查出很多账单是假的，于是又一场红脸的斗争，瞪眼吹胡子。我们只愿出四十块钱交换单车，争来争去，最终四十块钱成交。
　　“我前几天打得小龙毫无还手之力，亏他长得这么壮……”皮仔拿回了单车很高兴特意来家中找我，恰巧翰林先来找我，我们两个正在我家楼下玩，皮仔便得意忘形地告诉我两说他是如何的厉害。没想到正应了一句俗语：白天不讲人，晚上不道鬼。小龙同着两个人远远就看见了皮仔，红着眼赶过来围着皮仔就打，皮仔可能以为有我和翰林在他会没事啊。他哪里知道到本来翰林和我跟小龙的关系就不错，何况还是一条街的。当他说打小龙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脸色就不好看，所以刚开始打皮仔的时候，我是假情假意地劝。等打了一阵我真正地想劝的时候却无法劝阻小龙三人，翰林基本上是站在边上看，皮仔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就跑上楼，在我家厨房拿了菜刀插在腰间跑了下来。小龙三个人已经走了，我看皮仔脸上已经肿了起来。
　　“我要报复！要大搞一场！”皮仔大叫。
　　“算了算了，看我的面子……”在出张家口的路上，碰见皮仔邀了一大伙人来，没想到来的人我全都认识。于是我劝住了，也是等于给了我面子了，没有给皮仔面子——而且有些人还得了皮仔的好处。
　　“你也劝劝皮仔，我不想夹在他和小龙中间左右为难。”我找到战军。
　　“好，我会去劝他，”战军答应着，“你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我利用空闲时间在短短的三天中把《飞狐外传》上中下集还有《雪上飞狐》一起看完，这几本书都是金庸写的，都差不多……”
　　
　　“吔，你怎么不逗她们了？”老板在楼梯口问我。
　　“算了，影响太不好了。”放了几天假回到学校我已经收敛的多了，正因为如此，我一下楼便有几个“阿姨”出来和我一起站在楼道口，还不时地用余光瞟着我。这下我发现了原来女人就是这样：主动和她开玩笑，她便伟大起来了，不理她，她又会主动来投笑。
　　“丫头！”我站起来一拳打在这个贼婆的肩上，原来我蹲在楼梯口，她看见我的屁股沟露了出来，就用雨伞从我腰上直接插了下去。我感觉到屁股沟一阵冰凉，回头用手一摸，一手的水珠。这个“丫头”一点都不尊重我，摸我的脸摸我的头从来都是无所顾忌。可能是我打痛了她，她就用雨伞来打我，没有打到我雨珠却甩在黄和平身上，气得黄和平一脚踢去，人没有踢到，鞋脱脚飞去。
　　“哈哈……你怎么这么用力？”我有点奇怪。
　　“她很翘！”黄和平恨恨地说。
　　“她怎么样子翘？”我还是很奇怪。
　　“我上了她几次，她都不理我。”黄和平脱口而出。
　　“哇，你这么看好她？”我想弄清楚原因。
　　“你不知道她家在建国路有一排的店面吗？”黄和平像是问我又像是告诉我。
　　“知道哇。”我弄不明白。
　　“她们家很有钱！”黄和平重重地说。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我哼了一声，心里想再多钱跟紫霞比都不值钱。
　　
　　“你忘记铁民说的，他们是这一片的地头蛇。”老板拉了我一把。读书总不能随心所欲，他妈的还是要受人欺凌。课间休息时我陪老板出去玩，有三个有点面熟的“闯崽”（社会上混的人）站在校大门和教学楼路中间好威风，这里瞧那里看好像五中就是他们的天地。我无意抬头恰好与他们眼光对碰，呀，好凶啊！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厌恶地白了他们一眼，不瞧他们，径自走也。回来上楼时他们恰好迎面下来，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两人互相撞击，其中一杂种竟与我怒目凶视，我白他一眼便不理会。
　　“你这个狗崽仔，这么嚣张！”其中一个恶狠狠地骂道。
　　我本来要回骂他，但是老板的提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脑海里闪了一下，记起铁民确实跟我们说过他们就是在这一带混的人，怪不得有点面熟，我只好装着没听见，但这个王八蛋又重复地骂了这句话。我心里想在下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只因为一个读书的终究斗不过社会上混的流氓，何况这一带还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动手之后我终究会吃大亏。于是乎，我在心里如阿Q般愤怒地骂道：“他妈的，较量在明天！”
　　
　　“八中开运动会，我们去看看。”老板拖着我出了教室。到了体育场碰见翰林他们五六个人也在，恰好被荣街上的这广水（一伙人）看到了，他们一见就慌，顿时“飞鸟求救”，一下子就聚集了二十多人。苦于他们人多，我几次想动手都犹豫不决，徐伟又不停地说算了算了，瞧他脸都是青的。翰林走时被他们看见，以为翰林是去叫人，于是他们一走了之。等我们也说回家的时候，却不见了徐伟的踪迹。
　　“吃过饭去不去肖武家？”我从体育场回家时大富看见我就问。
　　“好好。”我连忙点头，一上楼就赶紧洗澡，洗完澡就赶紧吃饭。要知道大富最近的生意很好，难得有空出来玩。
　　我之所以很积极地同大富到肖武家玩，是因为隔了几户人家就是紫霞家，差不多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我特意走到紫霞家门口看了一下。原本想着紫霞听到动静能出来，没想到却是她父亲出来看动静，我只好自言自语地说：“诶，我记得肖武家就是住在这里呀？”
　　回家时已经很晚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熬了一个通宵看完了《天龙八部》第一卷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