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自食其力靠自己

　　徐樽蒲和吴国民分手后，径直去了顺驰桥雇佣工市场。
　　顺驰桥下雇佣工市场，也是自发形成的。这里与八里台那个市场不同的是，这里的雇主不是企业，而是一些个人。
　　一般来讲，谁家需要临时找人干点活，都会到这里来找零工。
　　因为这里的雇主给的报酬不是太高。所以，来这里打零工的，都是四十以上的人。年轻小伙子是不会来这里找工作的。
　　徐樽蒲今天在八里台市场没找到工作。他又和吴国民两个人在地铁站前广场转了半天，等来到顺驰桥下时，这里也临近尾声了。
　　徐樽蒲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奔波了一上午也没找到工作，灰头土脸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初秋时节，天依然还是燥热的，炽热阳光，无情地炙烤着人们，热浪滚滚，酷热难耐。
　　徐樽蒲走在回家的路上，心烦意乱，焦躁无比。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这让他倍觉压抑，深感绝望。
　　他自忖：自己这个年龄，找工作太难啦！他将近五十岁了。天底下哪一个雇主，愿意雇佣这么大年龄的人？
　　他一路走着，想着。他越想越彷徨，他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他不知道路在何方？
　　“大兄弟，回家去呀？”
　　徐樽蒲耸拉着脑袋，低垂着头走着。他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徐樽蒲的邻居田敦厚，骑着孙强送给他那辆电动三轮车，停在了徐樽蒲面前。
　　海恒纺织厂破产倒闭后，田敦厚也失业了。他今年不到五十岁。田敦厚知道他这个年龄段，想重新找份工作，比登天还难。
　　田敦厚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和碰璧。他自己给自己想办法，自食其力，干起了拉脚的活儿。
　　田敦厚原本想用自己家的那辆破三轮车，先凑合着用。可是，孙强知道他准备去拉脚的事情后，给了他一辆新的电动自行车。
　　田敦厚有了这辆电动三轮车，生意上一帆风顺。电动车比脚蹬三轮车速度快捷，顾客都愿意坐他的车。这使得田敦厚的收入，明显地超出了他的预期，生意出奇的好。
　　同时，电动三轮车不用费力去蹬车，这也给他省了不少的力气。能赚钱，还省力气，田敦厚现在的日子过得心满意足，有滋有味儿。
　　田敦厚把车子停在了徐樽蒲面前，热情招呼道：“大兄弟，回家去？”
　　徐樽蒲蔫蔫地点了点头，算做回答。今天没找到活干，他心情沮丧，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
　　田敦厚又道：“正好我也回家吃饭，捎上你，咱哥俩儿一块儿回去。”
　　徐樽蒲默默点头，坐上了三轮车。田敦厚启动电三轮车，两个人走上回家的路。
　　一路上，田敦厚察觉出徐樽蒲情绪不佳。田敦厚猜想，徐樽蒲一定是今天没找到活干。
　　田敦厚回头瞅了徐樽蒲一眼问：“大兄弟，今天没找到活干？”
　　“唉！”徐樽蒲叹息了一声，神情萎靡地垂下了头。
　　田敦厚不再吱声，面色也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田敦厚才闷着声道：“大兄弟，你这个年龄，工作不好找。你得另谋它路，想其它的法子。”
　　徐樽蒲再次发出一声叹息道：“唉！能有什么法子。”
　　徐樽蒲说后，又是一脸的沮丧，颓萎。
　　田敦厚已经为徐樽蒲谋划好了出路，就是让徐樽蒲也出来拉脚。他觉着：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想找工作那是难上加难。哪个雇主，也不愿意雇佣这么大年龄的人。那还不如弄辆三轮车，出来拉脚。自己救自己，自食其力找点活干，谁也不靠，靠自己。
　　田敦厚说道：“大兄弟，你也像我这样弄辆三轮车，出来拉脚吧。”
　　说过之后，他继续补充道：“你、我这个年龄，哪个招工单位都不愿意雇佣我们。干脆，咱们自己靠自己，咱弄辆三轮车，拉脚去！”
　　一霎间，醍醐灌顶一般，徐樽蒲倏地猛醒。他心想：是呀！弄辆三轮车出去拉脚。这么好的办法，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徐樽蒲心里问自己，暗怪自己一根筋，大脑不活络。
　　这时，田敦厚又开口了。他一副刚毅样子说：“樽蒲，我们要活得有志气！那些招工单位嫌我们年龄大，不愿雇佣我们。我们还不稀罕啦！我们卖力气，去拉脚，自食其力靠自己。自个养活自个，不靠任何人！”
　　田敦厚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语。彻底唤醒了徐樽蒲。蓦然间、他只觉面前闪现出一道亮光。这束亮光，把他晦暗的心一下子照亮啦！
　　徐樽蒲心中自语道：自己就是个死脑筋，干嘛死抱着找工作这一条路不放？生活的道路千万条，自己怎么能死抱着一条路不放呢？
　　他去拉脚，就是个很不错的选择。自己这个年龄，没有人愿意雇佣。还不如就去拉脚，自食其力，自己靠自己。
　　徐樽蒲这样想，信心倍增。倏地，他觉着面前豁然开朗，一片光明。他脸上的灰暗，瞬间不见啦！他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生活的出路，喜不自禁。
　　他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开口道：“田大哥，你让我脑子开窍啦！还别说，你这脑子，就是比我的脑子活络。我可以去拉脚呀！干嘛非要在找工作这一棵树上吊死？”
　　田敦厚气宇轩昂地说：“就是嘛，人家嫌我们年龄大，不愿意雇佣我们，我们还不稀罕啦！我们自个儿争口气，自己想办法救自己。我们自己靠自己，不求任何人。”
　　徐樽蒲神清气爽。他容光焕发地说道：“田大哥，就这么着啦！一会我就着手去买辆三轮车。今后，我和老哥你一起，咱哥俩，拉脚挣饭吃。”
　　田敦厚听说徐樽蒲要去买三轮车，想起了孙强。他这辆电动三轮车，就是孙强给他的。
　　他觉着：徐樽蒲可以找孙强，让孙强帮他弄一辆电动三轮车。徐樽蒲父亲徐老师傅是孙强的师傅。他们都不是外人。
　　田敦厚道：“大兄弟，买三轮车干嘛？找强子让他帮你攒一辆。强子有这个本事，我这辆电三轮，就是强子给我的。”
　　“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再麻烦强子啦！”徐樽蒲听了田敦厚的话语，连忙摆手辞拒。
　　他想：自从父亲生病入院，孙强跑前跑后，为父亲掏钱治病，为父亲四处奔走找大夫，没少费心尽力。
　　徐樽蒲觉着，万万不能因为他，再给孙强添麻烦了。虽然说，孙强与自己的父亲是师徒，师徒如父子。为自己事情麻烦孙强，他心里过意不去。
　　徐樽蒲不好意思再给孙强添麻烦，忙说：“不能再给强子添麻烦啦！这点小事，我自己能解决。”
　　田敦厚见徐樽蒲这样说，也猜出他的心思，便不再多言。
　　田敦厚还是好心提醒说：“大兄弟，你买一辆电动三轮车，少说也要三千多元钱呀！”
　　徐樽蒲连忙解释说：“电动三轮车太贵了，我买不起。我买辆普通人力三轮车就可以啦。”
　　接着，徐樽蒲又信心百倍地说：“普通三轮车照样能拉脚。不就是得费点力气蹬车吗？咱老百姓有的是力气，不怕吃苦！”
　　田敦厚见徐樽蒲这样说，觉得也有道理。他们本就下岗没了收入，还是能省点钱就尽量省点钱。这让他想起家里就有一辆三轮车闲置着，就是旧了点。
　　当初，田敦厚想用那辆三轮车，出去拉脚。因为孙强给了他一辆新的电动三轮车。他那辆旧三轮车便闲置下来。
　　田敦厚心里暗想：我那辆旧三轮车，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给樽蒲用，让他先省点钱。
　　田敦厚有了这个念头后。他开口说道：“大兄弟，别买新的了。我家里有辆旧三轮车，破是破了点，修理、修理还能用。依我看，你先用我那辆旧三轮，凑合着拉脚用。咱们失业了，没了收入，能省、就尽量省点钱。”
　　徐樽蒲心头一喜。能不投钱就去拉脚，他当然求之不得。不过，泰然受之，他又觉着难为情，不好意思。
　　徐樽蒲道：“田大哥，那怎么好意思！要不这样，我给你点钱，算是表示一点心意？”
　　田敦厚听了徐樽蒲这显得生分的话语，明显不高兴了。
　　他不悦道：“大兄弟，你这样说话，就太生分啦！我们是邻居！邻居之间，谁帮谁，那还不是应该的？
　　再说、我那辆破三轮车，放在那里闲着、也是闲着，能派上用场，这不是好事吗？大兄弟，邻居之间再不要说这种生分的话啦！”
　　田敦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徐樽蒲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他不好意思地歉意一笑，点头应允。
　　田敦厚见徐樽蒲点头应允，不再跟自己客气，不把自己当成外人，他心中的不快，也就没有了。
　　田敦厚又想起了吴国民。他知道吴国民和徐樽蒲两个人，他们一块在桥头找零工。他又开始忧心吴国民的状况如何。
　　田敦厚关心地问道：“大兄弟，国民咋样？还在桥头找零工？”
　　徐樽蒲听了，脸上的喜色更浓厚了。他一迭声地回道：“国民有出路啦！就是刚才，地铁站前广场摆摊的商贩，让他大脑开了窍。他已经决定，要去摆摊卖包子！”
　　徐樽蒲一边眉飞色舞地说，一边夸赞道：“国民跟咱们不一样。他会做饭，有烹饪的技能，比咱们强！”
　　田敦厚听了逐放下心来。他欣然道：“这就好，这就好啦！大家都有事做，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