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集（4）

　　周恩来：坚强一些，要学会过苦日子。毛主席家里粮票不够。你查查，我们家能不能匀出一些粮票，支援一下，有几斤算几斤。
　　成元功：不行了，维世、秉德她们回家吃饭，都没带粮票。
　　周恩来：好吧，陈毅副总理带姚仲明同志来汇报勘界工作，我到会议室等。
　　【会议室。周恩来靠在椅上打盹，一下振奋起来。
　　【陈毅、章汉夫带姚仲明、成学俞、程之平、唐登敏、张国器进来，后边还有程瑞声。陈毅招呼大家围桌坐下，指姚仲明坐在周恩来对面。
　　周恩来：程瑞声同志，今天你是这里最年轻的，今年二十几？该二十六了。
　　程瑞声：对，总理，我去缅甸学缅语，18岁。
　　周恩来：你跟空军文工团那个舞蹈演员怎样了？是叫李路！
　　【程瑞声又激动，又羞澀，一下答不上话。
　　姚仲明：总理，年轻人故事多。小程在驻缅使馆干了整整八年，跟李路相识也四年多了。只是因为小程在国外，两人难得见面。李路就是怕他还要出国，一直没下决心，但两个人都放不下……
　　陈毅：搞啥子呀？对我们外交部的优秀翻译，俊小伙子，下不了决心！
　　姚仲明：他刚调回部里，正要促她下决心。这不，我把他请来做翻译，他就把恋爱放下了，恐怕至少要放半年时间。
　　陈毅：这也是我们的使外人员的一点困难，要设法解决。总理，上午我们在部里研究了，由姚仲明同志汇报，其他同志补充。
　　周恩来：好，可以讲得具体一些。
　　姚仲明：按中缅边界联合委员会共同决定，野外勘察工作己全面展开。双方界务专家、技术人员、民工、后勤人员和解放军警卫部队近6000人，分四个分队，各分队分若干个小队、小组，同时、分段走上2000多公里长的中缅边界线上，确保在半年内全线完工……
　　周恩来：这方面，你们一定要周密细致安排。我想得最多的有两个方面，一是生活保障，一是人身安全。先讲这两个方面，都要尽可能准备周到。
　　姚仲明：生活保障方面，无论自然条件，现实情况，困难都超乎常人想象。中缅边界，也就是我们的作业区，全在云南省境内，云南省灾害也不轻，生活物资供应只能依靠当地，都是少数民族地区，很多地段难见人烟……
　　【陈毅看看周恩来，起身出去了。
　　
　　33-19：西花厅日、外
　　【成元功站在门外。陈毅出门，招招手，成元功跟他走到一辆小汔车边。
　　司机拎下两个鼓鼓的麻袋。
　　陈毅：元功，收起，别让总理知道。
　　成元功：什么东西？
　　陈毅：不准问，我弄来的，多少给总理补贴一下。
　　成元功：使不得！我们三组这里不困难，不要补贴。
　　陈毅：元功，三组这里不困难？你哄得住我陈毅？
　　【成元功无语。
　　陈毅：如果总理也饿肚子，甚至闹水肿，你能向中国人民交代吗？
　　成元功：我收下，总理知道会生气的。
　　陈毅：你搞啥子呀？你知我知，不让总理知。你不会吗？
　　【陈元功回头看一眼，慌忙把两袋东西都塞回车里。
　　成元功：不要声张，邓大姐见了也不行，她会逼我送回去。
　　陈毅：万一总理和邓大姐知道，你就说你想办法买的，别说我陈毅搞来的！
　　成元功：好吧，先藏在车上，我瞅机会收了。
　　
　　33-21：西花厅日、内
　　【会议室，周恩来聚精会神地听汇报。
　　姚仲明：奋战在高山峡谷、莽莽丛林的无人区，即使有物资，也可能运送不上去。断了粮，人人勒紧裤腰带，喝着青菜汤，也要完成任务。总理，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们能对付……
　　周恩来：你们有哪些具体措施？
　　姚仲明：云南省委、省政府十分重现，省外事处统筹。所需生活物资由当地县级政府，专人负责供应。因为上山后，肉食没法保鲜，省里统一供应一批云腿。
　　周恩来：是罐头云腿吗？
　　姚仲明：主要是火腿，宣威火腿。
　　周恩来：长期在山上，蔬菜不能少。
　　【陈毅进来，悄悄回原位坐下，心虚地看了周恩来一眼。
　　周恩来：你们作业环境特殊，任务繁重，有些困难始料不及，要准备吃苦。苏联政府撤走专家（顾问），撕毁了合同，不“顾”不“问”了。这给我们的经济、生产增加了困难，以后会更困难。但这也逼我们靠自己，自力更生。
　　姚仲明：总理，请放心。眼前这点困难、艰苦，我们能克服。
　　众人齐声：总理，我们不怕！
　　陈毅：仲明同志，把安全措施讲讲，让总理放心。
　　姚仲明：安全问题，危险主要在南段。联合会商定，勘界作业线上的警卫工作由我方派军队担任，缅方表示对我方高度信任。
　　周恩来：历史上几次勘界，都是由英军担任护卫，他们实际上只护卫英方人员，甚至依仗护卫直接干预边界争论，和当地边民发生冲突。现在情况变了，中缅友谊，互尊互让。我方军队负责警卫，就要一视同仁。
　　陈毅：千年胞波，手心手背都是肉。
　　周恩来：甚至，危险、困难时，要先警卫好缅方人员。
　　姚仲明：残军活动隐蔽、分散，对勘界工作是一个防不胜防的威胁。已由丁荣昌顾问部署，他的工作重点是负责安全，南段勘察人员上线前，派小分队清场，排除一切隐患。总理，丁顾问向你保证，军队听指挥，勘界警卫工作能万无一失。
　　
　　33-22：边防营日、内
　　【顾长茂带参谋人员和营长、教导员都坐在办公室里。门外一声：报告！
　　顾长茂：方兴国到了，进来！
　　【方兴国喘大气，在门口敬礼。
　　顾长茂：坐下。
　　【方兴国坐在顾长茂对面。
　　顾长茂：三个孩子都安排好了吗？
　　方兴国：好了，好了，都由张华养着，2-3岁的孩子好带。
　　顾长茂：别说得那么轻巧！三个孩子牵扯了你不少精力，张华当老师很忙，你要安排好家事，轻装上阵。按照中缅边界协定，南段的联合勘察队即将上界开展工作。团里确定你带连队去南段担任警卫任务。
　　方兴国：是！
　　【顾长茂铺开地图，指点方兴国看图。
　　顾长茂：这个地区的武装团伙，你应该了解吧？
　　方兴国：他们，就是曹振武一伙，在班洪寨对面的丛林里扎营。
　　顾长茂：这对勘察队构成了严重威胁！
　　方兴国：头头曹振武是云南人，原是张威手下的一个连长。过去，我们误判他就是张威。我那次和他打交道，他割了我腿上一块肉吃烧烤。
　　顾长茂：他们在暗处，你们在明处，要小心！
　　方兴国：我们撤军后，班洪寨遭血洗，就是曹振武那伙人干的！
　　顾长茂：所以，一定要在勘察队上界之前，处理好这个团伙。
　　
　　33-23：连队日、内
　　【赵永章在连部办公室等着，方兴国回来了。
　　方兴国：团长指定我去，你就不要动脑筋了。
　　赵永章：你老婆要带三孩子，要当好老师，苦不过来。你让我一回。
　　方兴国：张华从来不拖我后腿！为祖国争领土，寸土必争！我苦等了好多年，你不能毁我。为了照顾老婆、孩子，就不上第一线，还算军人吗？
　　赵永章：求你让一下吧，我和二妹商定，完成勘界警卫任务就结婚。
　　方兴国：这跟我上线去警卫勘界有啥关系？
　　赵永章：跟你明说，你别骂我个人主义。我希望结婚前拱一拱，加个花，让二妹也光彩一下。她这次和高医生也随连队去，让我和她并肩战斗一次嘛。
　　方兴国：我没拦你加花呀，希望你加两个花！
　　赵永章：可我一直在你手下，干得再好，还能盖过你吗？机会难得，让我独立干一回吧！
　　方兴国：你为什么不想，我们更好地并肩战斗呢？
　　赵永章：你不肯让，就别怪我争。我找顾团长，把你换下去！
　　
　　33-24：西花厅日、内
　　【会议室里，只有周恩来、陈毅、章汉夫、姚仲明、李萍。
　　周恩来：李萍同志，留下你多说几句话。你几个孩子了？孩子都去了云南吗？李萍：我有四个孩子，去缅甸前有了两个，放在北京。在缅甸大使馆生了一
　　个。回国后，调到云南省外事处。本来不想再要孩子了，老婆说，在缅甸不适应潮热气候，惹了一身病。昆明气候好，再坐一次月子，对养好身体有利，这就多了一个。两个大的还留在北京读书，麻烦老战友托管。
　　周恩来：你是老同志，从出使缅甸、调云南，至今十年了，级别待遇一直原地踏步，孩子也没法照顾，委屈你了。
　　李萍：总理，组织一直让我做外事工作，我觉得责任重，光荣，没有委屈。
　　章汉夫：李萍同志，总理十分重视做好缅甸的工作……
　　周恩来：这是毛主席的战略决策，是我们外交的的重要突破方向。
　　章汉夫：你回国后，总理考虑你有缅甸工作经验，善于做侨务工作，就把你放在云南外事处。昆明外事活动多，需要你！但因当时省外事处已经有了正职，所以，你虽然有资历，有外交工作能力，也只能委屈你任副职。
　　陈毅：我当部长上任头一天，就听说我部下有个好老兵叫李萍。
　　李萍：越说我越惭愧。现在，我作为云南省中缅边界勘察办公室副主任，深知责任重大。为完成这项光荣任务，我将尽我所能！请总理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