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棋子

　　蚩夜进到枫林深处，望着层层鲜红的枫叶，心中无限感慨，想起先祖蚩尤当年何等英勇，竟落得如此下场，不禁潸然泪下。放下法杖，抚摸着一株百年老树，痛恨自己未能像先祖一样叱咤风云。呆了半晌，蚩夜盘膝而坐，运转龙象之力，知道自己龙象之力修为达到八层巅峰，半年来却始终无法突破到第九层，心中懊恼。
　　忽然，林中隐隐约约飘来一缕声音。“蚩夜小子，修炼龙象之力讲究循序渐进，心无杂念，你急于求成怎么可能有所突破？”
　　蚩夜起身望向四周，只有枫叶在风中摇摆，蚩夜诧异，心想莫不是先祖有意指点？向着林中喊道：“莫不是先祖蚩尤大帝？后人蚩夜无能，功力始终无法突破，今日开坛祭祖，正欲求先祖指点。”
　　“就算你功力提升，又能怎样？难道要为当年我的仇恨血洗中原吗？”
　　蚩夜道：“先祖容禀，现今天下局势，尧帝年迈，公子丹朱急于继位，而尧帝一心要让位给一位年轻人。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暂时听命于丹朱未尝不可，这丹朱难成大器，日后我族入主中原也不无可能。”
　　“难道尧帝要让位的就是那拥有上古双瞳之力的姚重华吗？此人确是天命之人，这双瞳之力连我也只是有所耳闻，连我的怨念也伤他不得。不过世事未有定数，你能有如此雄心大志，先祖深感欣慰。若想突破也有两种方法，一是待我功力离开姚重华体内，助你打通经脉便可突破，但如此你根基不稳，日后若再想提升难如登天，二是我传你口诀自行突破，如此还可有所提升，甚至炼到当年我的层次。”
　　蚩夜道：“蚩夜不才，愿意一试，求先祖传我口诀。”
　　“蚩夜小子，记住了，龙在天，象在地，合天地之力加于一身，世间万物皆可力敌。按此口诀运转龙象之力，有我在此，还不至于让你堕入魔道。”
　　蚩夜盘膝而坐，心中默念口诀，运转龙象之力，像是进入幻境。一时感觉顶天立地，世间万物尽在掌握，一时感觉身处宇宙之中如此渺小，风云变幻，自己只是沧海一粟。两种感觉不停变换，不多时，蚩夜呼吸急促，面部不断抽搐，脸色煞白，口吐鲜血。蚩夜起身跪伏在地，说道：“蚩夜愚钝，始终参悟不了这最高境界的口诀。”
　　“都是命数，你也无须自责，别无他法，只有我来助你了。但这口诀你且记下，若后人有杰出之才便可传授。我的怨念已散尽，后人好自为之。”
　　“多谢先祖，蚩夜谨记。”
　　
　　重华等人日夜兼程赶往历山，孟良族长上前迎接众人，阿禹此时见众人平安归来，松了口气。
　　孟良族长握住重华双手说道：“众位深入险境，探知九黎寨动向，免除高辛部落灭顶之灾，孟良感激不尽。女英小姐传来消息，孟良已派人传达帝都，料想尧帝不日便会派来援兵。众人辛苦，且到寨内歇息。”
　　皋陶身受重伤，此时尚未痊愈，娥皇命阿娇等人照顾皋陶，只与重华随孟良进内堂商议。
　　重华说道：“九黎寨果然聚集七十二洞，准备十日后攻打历山，现在算来还有七日。我与皋陶深入九黎，探得消息，得蚩尤大帝所化怨念相助才可脱身。这九黎寨若知我们早有防备，应该会取消进攻历山的念头。”
　　娥皇道：“我看未必，不瞒孟良族长，此事应该是丹朱挑拨。上次蚩烈率人滋扰历山，丹朱已去九黎与蚩夜会面，他让九黎前来厮杀，是想看看九黎寨及苗疆七十二洞究竟实力如何。而九黎部落一向争强好斗，恐怕明知我们有所防备也要来斗上一斗。”
　　孟良道：“无论如何，我们早作防备总是好的。”
　　正商议间，传令兵已从帝都赶来，禀报道：“尧帝得知九黎部落欲进犯中原，已派歡兜首领率八千勇士火速赶来，预计明日便可到达。尧帝心知九黎进犯中原只有涂山和历山两条路径，为防有变，又派共工首领率三千勇士赶往涂山。”
　　孟良道：“尧帝思虑周全，涂山有朱雀守护，三千勇士足以抵挡九黎寨。而我族虽有两千勇士，但不便引神兽白虎出世，歡兜首领实力强大，更有八千勇士，定可保我族平安。不知九黎此次聚集多少勇士？”
　　重华道：“七十二洞每洞大约二百多名勇士，九黎寨有两千多名，又联合祝融部落一千多名勇士，算来应该一万八千左右。”
　　孟良道：“苗疆虽人数众多，但我族占尽地利，歡兜首领实力强大且作战经验丰富，七十二洞毕竟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重华等人见过摩云洞和枯荣洞的实力，点头称是。
　　
　　丹朱去过九黎寨，给蚩夜留下了联络暗号。蚩炎三人按照暗号指示，来到一处凉亭前，见丹朱正坐在石桌边，对着棋盘拨弄棋子。
　　蚩炎上前一揖道：“参见丹朱公子，蚩夜族长命我等前来转告丹朱公子，九黎寨已聚集七十二洞，不出意外，七日后便可攻打历山。但有个叫姚重华的秘密进入寨内，探得消息，恐怕消息已经传到帝都，历山已有防备，是否取消攻打历山的计划？”
　　丹朱道：“又是姚重华？蚩夜族长有没有擒住他？”
　　蚩炎道：“本来这姚重华不是蚩夜族长对手，但他逃进我族禁地，还得到先祖蚩尤的帮助，被他走脱了。”
　　丹朱冷哼一声道：“偌大一个九黎寨，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姚重华。”
　　蚩炎低头不语，蚩寒蚩月见丹朱蔑视九黎，冲上前去想与丹朱理论，被蚩炎拦住。
　　丹朱继续说道：“既然被他逃掉，暂且不必管他。此次难得聚齐七十二洞，何必取消攻打历山的计划？你等回去转告蚩夜族长，尧帝对历山的部署我已知晓，高辛部落原有勇士两千多名，歡兜首领率八千勇士前往支援，总计不过一万勇士，此次九黎部落联手七十二洞，大可一战。”
　　蚩炎一揖道：“既如此，蚩炎告退。”
　　望着三人背影，丹朱起身，拿着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冷哼一声道：“天下如棋局，世人如棋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说着将一颗棋子捏得粉碎。
　　蚩炎三人日夜兼程赶回九黎寨，此时蚩夜族长已出了枫叶林，龙象之力修为突破到了九层境界，三人面见蚩夜族长。
　　蚩炎道：“上次被姚重华走脱，我们攻打历山的计划果然传到了帝都，尧帝命歡兜首领率八千勇士前往历山支援，不过丹朱公子说仍按原计划攻打历山。”
　　蚩寒性急，上前说道：“这丹朱很是傲慢，恐怕是想削弱我族实力，我们何必听命于他？”
　　蚩夜道：“我族尚未入主中原，暂时听命于他不妨。据说这歡兜实力强大，尧帝之下属歡兜功力最为深厚，老夫得先祖相助，龙象之力修为已突破到九层境界，正想会一会他。”
　　蚩炎三人大喜过望，纷纷拱手道：“恭喜族长。”
　　蚩夜继续说道：“况且我们有七十二洞作前队，勇士总计将近两万人，到时也可削弱七十二洞的实力，方便我们掌控。”
　　三人均拱手道：“族长高见。”
　　
　　历山高辛部落，孟良族长正带着重华等人在部落参观。高辛部落近年风调雨顺，人人丰衣足食，虽比不上神农部落强大，但大小五十余族也是井然有序，族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采桑纺织，耕田渔猎。
　　孟良拍着重华肩膀说道：“看这部落繁华景象，也有重华一份功劳啊。”
　　重华道：“重华只愿各部落都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功劳实不敢当。”
　　孟良爽朗一笑道：“重华不必自谦，我高辛部落永远视你为贵客。”说着将重华拉到一旁，低声道，“尧帝英明一世，却不曾想丹朱公子不成大器，以重华这等胸怀才能担此大任，所以在尧帝面前四岳部落共同推举重华。若你当真以天下苍生为重，就该勇于担当。丹朱公子心术不正，若是被他继承帝位，恐怕天下将会生灵涂炭。”
　　重华轻叹一声道：“唉，各位族长过分抬举重华了。姜吾族长也曾向我提起此事，只是重华能力有限，如何担此大任？”
　　孟良道：“待此战一过，重华可去灵兽森林历练。神农部落姜吾族长有祖上留下的羊皮卷《山海志》，是当年炎帝游历天下所作，卷中记载各种灵兽生活习性，对重华历练大有帮助，若是重华开口，姜吾族长必不吝啬。”
　　重华道：“这《山海志》既是神农部落先祖遗物，重华不便开口。”
　　孟良道：“男子汉大丈夫，既以天下苍生为重，应当不拘小节。你去灵兽森林历练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若是你不便开口，我孟良去向姜吾族长求情。”
　　重华道：“那也不必，我与姜吾族长曾有过一面之缘，姜吾族长为人谦和，既然重华有所求，理应亲自开口。我们先应付过九黎寨再议吧。他已知我们有所防备，不知还敢不敢来攻历山。”
　　正说话间，一个传令兵上前来报：“歡兜首领率八千勇士已到部落外围。”
　　孟良大喜，拉着重华说：“有歡兜首领在，不怕他九黎敢来，我们去迎接一下。”
　　孟良率众人来到部落外，只见为首一人骑着一头犀牛，手握一柄三叉戟，身材魁梧，比皋陶更为雄壮，身后众勇士一排排整齐地向前推进。
　　孟良道：“这为首的便是歡兜首领。除尧帝外，属歡兜首领功力最为深厚。”
　　见众人前来迎接，歡兜止住众勇士，跳了下来向众人走去。
　　孟良大步上前，向歡兜说道：“歡兜首领别来无恙？首领带众勇士前来，一路辛苦，请到寨内歇息。”
　　歡兜道：“也好，只是众勇士不便进入部落，我命他们在此扎下营帐原地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