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格尔木三团机关。日。外。
　　北风呼啸，大雪漫天。
　　驻扎在戈壁滩上的解放军基建工程兵青藏公路改建工程指挥师三团机关笼罩在风雪之中。
　　茫茫风雪中，镜头前出现：部队住的土坯修建而成的平房。机关司政后三大部门与团首长那排房子离得很近。全机关四排房子整齐地排列在一起。第一排是团首长办公室兼宿舍，第二、三、四排按次序分别是司令部、政治处、后勤处干部战士的办公室兼宿舍。
　　大雪终于停了，白雪已将团部机关的四排屋顶覆盖着，只有屋顶上的烟囱冒着浓浓的黑烟……
　　
　　团长办公室门口。黄昏。外。
　　机关首长灶的炊事员黄宝宝手持步枪，酒气冲天地“咚咚”地使劲敲了两声门。
　　正在这时，公务员赵小刚提着暖瓶给团长送开水，目睹黄宝宝的行为后，惊慌失措地在走廊上大声呼喊道：“不好了，黄胖子要开枪团长……”由于一阵紧张，脑袋嗡嗡作响，头发也竖起来了，他一边跑一边喊，突然八磅暖水瓶重重地掉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惊心动魄震撼人心的一声巨响：“砰！”
　　黄宝宝因为酒精的刺激，再加听到赵小刚出乎意料地呼喊，本能地拔腿便风似地跑了。
　　赵小刚吓得脸色惨白，声音发颤地跑出走廊再次大声惊呼道：“来人呀，有人开枪要团长！”
　　一听到那吓人的呼喊声，随即又是一声巨响，大家都从各自暖烘烘的办公室跑出来，围到寒气袭人的团长办公室门外，闹闹嚷嚷。
　　军务股栾股长问赵小刚：“谁开枪团长？”
　　赵小刚已被吓得语无伦次了：“是，是，首，首长灶……”
　　军务股栾股长：“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机关指战员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赵小刚，越是这样，赵小刚越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
　　保卫股吴股长走到赵小刚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小赵，别急，慢慢讲。”
　　赵小刚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断断续续地说：“刚才，刚才，首长灶上的黄胖子酒气熏天，拿着站岗用的步枪，敲团长的门，要开枪团长……”
　　人群中一阵骚动：
　　干部甲：“刚才一声巨响，是不是开枪了？”
　　干部乙：“不是，你没见地上炸了的开水瓶吗？”
　　干部丙：“这小子，简直是狗胆包天！”
　　战士甲：“看来这小子真是想翻天了！”
　　战士丁：“抓住他，抓住他！”
　　组织股贾股长：“我认为，他不可能开枪团长，这小战士平时表现还不错嘛。”
　　干部丁：“我也觉得他表现不错。”
　　吴股长问道：“黄胖子，人呢？”
　　赵小刚：“他，刚才跑了。”
　　这时，团长何明凯开办公室门出来，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双手插在裤兜里。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何明凯脸上，有人在喊：“团长，团长，你没事吧？”
　　何明凯：“没事。刚才我听到两声急促的敲门声，正要从办公桌旁站起来去开门，就听到公务员的惊呼声……”
　　政委刘相村来到何明凯面前：“只要没出事，这就好。团长，走，到你办公室，我陪着你……”说完，转身对保卫股长指示道：“吴股长，你赶紧报告师保卫科，并请他们速派人来破案。还有，通知一团、二团保卫股，请他们协助我们查一查黄宝宝是不是跑到他们两个团的老乡处隐藏起来了，一旦发现，立即抓捕！”
　　吴股长：“是！”给何明凯、刘相村行了军礼，转身跑步离去。
　　刘相村又指示军务股栾股长：“栾股长，你迅速通知正在组建的工程尖刀连前往团首长办公室外昼夜站岗，直到抓到罪犯方可撤岗。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是，你迅速组织机关和部队，兵分四路，朝东、西、南、北方向在戈壁滩上寻找。第三件事是，你指派两名参谋组成两个设卡小组迅速乘坐五、六号北京吉普，分别在北面方向的格尔木市区，南面方向的格尔木水电厂设卡阻截。有什么情况，立即报告。”
　　栾股长敬礼：“是，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转身跑步离去。
　　
　　团部大门口。黄昏。外。
　　接受战斗任务的两名参谋分别率两名战士乘坐的两辆北京吉普车风驰电掣地驶出部队大门。
　　
　　团首长办公室外。夜。外。
　　一辆北京吉普车戛然而止地停在了团首长办公室前。
　　师保卫科科长率两名干事急匆匆地赶到了，一跳下车就朝团长何明凯的办公室跑去。
　　
　　政治处广播室。黄昏。内。
　　贾股长面对话筒激昂地播送了三遍紧急通知：“各连队指战员请注意：现有紧急行动，请你们听到广播后，将部队带到机关礼堂前。”
　　
　　戈壁滩上。夜。外。
　　在方圆十多平方公里的白雪覆盖的戈壁滩上，三团除工程尖刀连的指战员外，其余十多个连队的千余名指战员手持电筒、火把在寻找罪犯黄宝宝，火光把戈壁滩上空映得通红。
　　
　　团首长办公室外。夜。外。
　　正在组建的工程尖刀连指战员头戴皮帽子，身着皮大衣，脚穿大头鞋，已在团首长的那排办公室兼宿舍外密密麻麻地站了岗。在暗淡发红的灯光下，由于天气寒冷，他们有的在白雪覆盖的路面上跺着脚，有的用嘴中呵出的热气暖着双手，他们盼望着早点抓住罪犯免受皮肉之苦。
　　连长王大寨和副指导员张德彦走过来了。
　　看着士兵们又是搓手又是跺脚，王大寨就大发起火来，青筋突暴地吼道：“像你们这样子，就是咱们工程尖刀连的形象？军人站没站相，像个什么军人？！”
　　机械排排长孙绪明道：“连长，你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实实在在太冷了，冰天雪地的。”
　　王大寨：“这点冻都受不了，还算军人？这里不是刀山，也不是火海，明年上唐古拉山，怎么办？这点苦都吃不得还能干啥？！”
　　战士们停止了搓手，呵气，也停止了跺脚。
　　王大寨：“大家要清楚，我们是全师唯一的工程尖刀连，这副熊样子，今后能拿下世界海拔最高，气候最恶劣，工程最艰苦的路段吗？怪事？！”
　　
　　团长办公室。夜。内。
　　“丁零、丁零……”何明凯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办公室里所有人，包括政委刘相村、保卫科长、干事和保卫股吴股长等都停止谈话，目光转向那部红色的电话机。
　　刘相村抓起话筒：“喂，哪一位？”
　　话筒里的声音：“我是在格尔木市里设卡的胡参谋，我们在公路上已检查近百辆车，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刘相村：“继续坚守！”
　　话筒里的声音：“是！”
　　刘相村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又响了，又抓起电话，话筒中传来：“刘政委，我在格尔木水电厂向你报告，我是参谋贾先进，我小组对向西藏方向进发的车辆进行了逐一认真仔细地搜查，没有发现黄宝宝。”
　　刘相村：“继续注意仔细检查，不能放过任何一辆可疑车辆。”
　　须臾，听到有人敲门喊报告。
　　何明凯：“进来。”
　　进门的是工程尖刀连副指导员张德彦，他向屋里的人行了军礼。
　　刘相村责问道：“你不坚守岗位，来干什么？”
　　张德彦：“政委在这里更好。两位首长都在，我向你们汇报一下我的思想情况。团长，我不想在工程尖刀连干，为什么老连队干部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工程尖刀连，却把郭连长、李指导员调走？”
　　刘相村：“郭连长身体不适应，心动过速，所以我们党委研究将他调出。李指导员家庭比较困难，父亲长期瘫痪在床，无人照顾，我们准备确定他转业，他也多次要求转业。所以你们连三个连干部就只剩下你一个，师里已从一团将懂施工的王连长调到你们连任连长了。今天下午会上已定了，过几天还将从一团调来一名技术员，二团调来一位摊铺排排长。按师部精神，工程尖刀连组建在我们团。我们团抽出一百人，一、二团各五十人，所抽调的指战员必须要有很高的政治素质，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还要有强壮的体魄。在施工机械方面配置全师最好的施工机械：解放牌130型汽车、解放牌130型翻斗车各十辆，推土机、压路机、平地机、装载机、沥青洒铺车各一辆，平板车四辆。连队没有指导员，你要好好配合连长的工作。你们连还缺一名副连长，我们党委正在考虑人选。目前，我们团抽调的七十多名指战员已陆续到达了工程尖刀连。这不，他们正在首长办公室外站岗呢。还有二十多名新兵等新训一结束就分配到工程尖刀连。”
　　张德彦：“团长、政委，你们和我父亲都是战友……其实，我更适合在政治处工作。”
　　何明凯：“德彦，把你留在工程尖刀连是我的意思，你太年轻，需要锻炼，才能成熟。比如说现在吧，谁敢这时跑到我办公室来为自己的私事开后门？这你就显得很不成熟吧，你别把事情不当回事，这里是战场，随时考验着每一个人。你是副指导员，你的一言一行，随时影响着战士。你的毛病，我知道，你这人气量小，爱感情用事，容易冲动，这些你今后一定要改。我不希望我未来的女婿是这个样子！”
　　张德彦微笑道：“我一定改正，请团长放心！”
　　何明凯问道：“最近，玲玲给你来信了吗？”
　　张德彦：“来了。她说她在江油军训很好，等军训一完，她要上格尔木。”
　　何明凯：“这鬼丫头，江油多好，非要来格尔木干啥？留守处卫生队也需要医生。她太任性了，也不给我来信说一声。你给她写信劝劝，就在江油留守处卫生队干，也好给她妈做个伴！你们多通信了解了解有好处。去吧，快去和连队一起站岗。”
　　
　　戈壁滩上。夜。外。
　　在戈壁滩上寻找黄宝宝的指战员吃不消了，不仅天寒地冻，而且体力消耗也大，不少人坐在雪地上吸起烟来。
　　有两三个连队开始返回营地。
　　
　　团首长办公室外。晨。外。
　　工程尖刀连的指战员还是原地不动地坚守着，个个双手冻得像馒头，双脚冷得生疼发硬，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危险。
　　就在这时，在团首长窗外站岗的战士们吓了一跳：从三米来高的屋顶上滚下来一个人。大家已经麻木的神经一下子活跃了起来，都围了上来，定神一看，吃惊不小，这正是人们要抓捕的持枪罪犯黄宝宝。
　　大家扑上去，把他抓了起来。
　　吴股长狠狠地将一副锃亮的手铐铐上了黄宝宝的双手。
　　黄宝宝恍惚迷离中大喊：“你们这是干什么嘛！铐我干什么呀！”
　　吴股长追问：“步枪在哪？”
　　黄宝宝看了看双手戴的手铐，慢吞吞地回答：“在屋顶上。”
　　王大寨指示两名战士攀着团首长窗前固定在电话杆上的铁梯子，上到房顶，取下了步枪。
　　
　　团党委会议室。日。内。
　　由师保卫科和团保卫股组成的专案组向团党委汇报了突审结果。
　　会议室坐着团党委成员，他们认真地听取师保卫科科长的汇报。
　　保卫科科长汇报道：“……我们师保卫科和团保卫股共五人对黄宝宝进行三天两夜的突审，以及对所涉及此案人员的调查，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的下午，师部主管施工的赵副师长率工程技术科科长、军务科科长、干部科科长、装备物资科科长前往你们三团给正在组建的全师唯一的工程尖刀连敲定车辆、机械装备，以及干部和战士的调配等问题。按何团长的意思，晚上必须宴请他们一顿。你们三团驻地离格尔木市有十二公里之遥，到市里宴请实在不方便。所以团里宴请师部领导，约定俗成订在机关首长灶。为了搞好这次接待，早在一天前，管理股管理员秦擎天就带机关大灶的司务长和一名炊事员前往市里采购各类蔬菜及副食品。机关首长灶原本只有黄宝宝一个炊事员。那天，秦擎天考虑黄宝宝忙不过来，特地从机关大灶抽派两名炊事员来帮忙。他们一大早就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淘洗蔬菜，刮洗带鱼，杀鸡宰兔，忙个不停。晚饭时分，师部首长在团首长的陪同下，进入了机关首长灶餐厅……”
　　
　　首长灶餐厅。黄昏。内。（回忆）
　　师部首长在团首长何明凯、刘相村等人的陪同下，已落座在餐桌旁的凳子上。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桌丰盛的佳肴：八个凉菜整齐地摆在一张硕大的黑色油漆桌上：鸭茸彩蛋、桂花排骨、三色鱼卷、什锦猪肚、蒜泥白肉、琥珀花生米、糖醋海带、瑞雪丰年（芙蓉鸡片）。
　　何明凯首先举杯，说了一些欢迎师部首长来团里指导工作之类的话后，大家欢欢喜喜地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吃了一些形美色艳、清爽适口的凉菜后，大家都交口称赞炊事员的烹饪技术实在不错。
　　工程技术科唐科长：“这战士的菜做得好呀！”
　　干部科科长：“看这些菜的色彩，实在很好看。你们吃这什锦猪肚，香嫩不腻，别具风味。”
　　赵副师长：“我认为三色鱼卷做得不错，你们看黄、白、紫三色相间，美观诱人，味道鲜嫩，是道佐酒佳肴。”
　　说话间，三杯白酒就下了肚。
　　赵副师长：“何团长，你们怎样培养出这么好的炊事员呀，不简单！”
　　何明凯：“小黄是去年底入伍的新兵，新训结束后被分到江油留守处机关做饭，因人勤快，又吃得苦，表现不错，就送到江油饭店培训了三个月，后来听管理股龚股长和秦管理员反映这小鬼饭做得好，所以在九月份就调来了。”
　　赵副师长很高兴：“干脆把他调到师部首长灶给我们做饭，何团长、刘政委，不知你们舍得不？”
　　刘相村：“给首长做饭，哪有舍不得的！”
　　何明凯：“赵副师长，你们真需要，调去就是了，我们再培养，看来我们三团真是人才济济呀！”
　　赵副师长笑道：“好你一个何明凯，自吹自擂！”
　　在笑声中，大家又吃着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热菜。
　　这时，警务科科长要到外面几十米远的厕所去解小手，何明凯叫团参谋长陪着前往。警务科长不让：“外面冰天雪地的，太冷了，风又大，我自己去。”他让站起来的参谋长坐下吃饭，何明凯便不再坚持，只好由警务科长自己去了厕所。
　　
　　首长灶伙房。黄昏。内。（回忆）
　　警务科长解完小便回来，到首长灶伙房洗手时，直夸小黄：“好小子，你的菜做得不错，好好干，有前途！”
　　黄宝宝正忙着做一道名叫“海参鸽蛋”的热菜，见膀大腰圆的首长一表扬，尽管嘴里说：“谢谢首长夸奖，我做得不好！”其实他见到这么高大的首长心里就发虚，右手拿着舀调料的小匙在不停地发颤，慌忙之中错将咸盐当白糖放进了正烹饪海参鸽蛋的炒锅里。他觉得白糖放得少了些，就又用颤抖的手将咸盐当白糖舀了一匙，准备少放些，就在往锅里倒时，已洗好手的警务科科长亲切地拍了他一下右肩，说，“好好干，小伙子，我走了。”致使他将一匙咸盐误当白糖倒在了锅中。
　　
　　首长灶餐厅。黄昏。内。（回忆）
　　“海参鸽蛋”已摆上餐桌。
　　何明凯用筷子指着“海参鸽蛋”介绍道：“这是一道味道醇厚的特色菜，大家尝尝。”
　　赵副师长一筷子下去夹着一个鸽蛋，放在嘴里一吃，赶紧吐了出来，并皱起了眉头。
　　干部科科长夹住一块海参，一吃，脸色也由喜悦变成了严肃相。
　　刘相村看了看赵副师长，又看了看干部科科长，自己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味道和以往的怎么大不一样呢！”
　　何明凯也夹了一块海参放进嘴里一嚼，迅速吐了出来，筷子往桌上一放，用粗大的手猛地抹了一把嘴，呼地站了起来直奔伙房。
　　
　　首长灶伙房。黄昏。内。（回忆）
　　何明凯怒目圆睁地瞪视着黄宝宝，嗓门很高地吼道：“你咋搞的，做的海参鸽蛋又咸又苦，叫首长咋吃，扯他妈的淡！”说完，便转身愤愤地走了。
　　黄宝宝端着装有鸡汤的大碗“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碗碎汤溅，他的裤腿，胶鞋上溅满了鸡汤。他木呆呆地望着团长走出伙房。
　　
　　首长灶餐厅。黄昏。内。（回忆）
　　黄宝宝心不在焉地开始收拾硕大圆桌上的盆盆碗碗，残汤剩饭。片刻，他觉得周身无力，于是坐在凳子上，傻呆呆地望着这满桌的东西。
　　秦擎天进来。
　　黄宝宝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秦擎天的口气比较平缓：“刚才我让团长骂了一顿，说我对你教育不严，没管好你，才使今天那道菜出了问题。我有责任……”
　　黄宝宝的泪水又如泉涌般地掉了下来：“管理员，不怪你，完全是我自己造成的。做饭时，一位首长进来洗手，我见他就心虚，慌忙中误把盐巴当白糖放进了菜里。”
　　秦擎天：“没事，犯错误难免，改了就是好同志，毛主席那么伟大还犯错误呢。快收拾，收拾完好好休息，忙了一天了。”
　　黄宝宝默默地点了点头。
　　秦擎天离去。
　　
　　首长灶伙房。黄昏。内。（回忆）
　　黄宝宝洗完碗筷，扫卫生。
　　
　　首长灶餐厅。黄昏。内。（回忆）
　　黄宝宝用煤封好铁皮炉子，心里还是沉甸甸的，于是提起半瓶首长没喝完的“茅台”酒，摇了摇，一口灌了下去，就猛咳起来，不一会就觉得脸发烫、心发烧，头发昏。这是他生平以来第一次喝这么好的酒，也是他生平以来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
　　
　　营区。黄昏。外。（回忆）
　　黄宝宝踏着积雪在行走，身后传来“黄宝宝，等一等”的喊声。
　　黄宝宝转身见警卫班的班长李俊杰手里提着步枪，气喘吁吁地跑来，就问：“班长，有什么事？”
　　李俊杰：“我老乡的对象来了，我要去看看，请你过会儿帮我站两小时的岗。”
　　黄宝宝很想推辞，但又考虑到李俊杰原来在新兵连给自己当过班长，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便满口答应道：“行！”
　　李俊杰就将枪交给黄宝宝：“谢谢你，黄宝宝！”
　　黄宝宝接过枪：“不谢。”
　　李俊杰就向连队的方向跑去了。
　　黄宝宝手持步枪就朝团长何明凯办公室走去……
　　
　　团党委会议室。日。内。
　　师保卫科长继续汇报着：“黄宝宝从江油来到首长灶做饭三个多月了，第一次挨团长批评，也是当兵一年来第一次遭批评，心里总不是滋味。他一直严格要求自己，从来没有让首长和战友们推迟过一次开饭，也从来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打击。自己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究竟为了啥？想着想着，他就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滚烫的眼泪……喝完半瓶酒，他猛地咳嗽了一阵，觉得心里好受些，便猛然想到该去团长那里解释解释，以求得首长对自己的谅解。他锁好伙房门，刚朝团长办公室方向走几步，警卫班班长李俊杰跑来又请他替自己站两小时的岗，黄宝宝很想推辞，但又考虑到李俊杰在新兵连给自己当过班长，就答应了。黄宝宝来敲何团长办公室的门，由于用力过猛，‘咚咚’的敲门声音就很大，公务员赵小刚给何团长送开水，见到醉醺醺的黄宝宝后就误以为要开枪团长，便惊慌失措地呼喊了起来。黄宝宝由于酒精的刺激作用，当听到公务员赵小刚出乎意料、大惊失色地呼喊时，他脑子发懵，也惊慌失措，本能地拔腿便跑，跑到团首长那排办公室外，站着喘了一口粗气，眼前发现了立在距离团首长办公室很近的电话线水泥电杆，电杆上有用来检修电话线的一直固定在杆上的铁梯子，他便顺梯爬上房顶。由于寒冷，他坐在了冒着浓烟的火墙烟囱边以使身上不至寒冷。他想等过一会儿再下去向团长解释……想着想着，他的酒劲大发，头脑晕眩，眼皮发沉，身体无力，坐着的他倒下去了，倒在了散发着热气的烟囱旁，不省人事，呼呼大睡了……”
　　在团党委“一班人”听取了师保卫科和团保卫股联合专案组的“关于黄宝宝持枪打团长未遂案”的汇报后，真相大白，大家不由得哈哈大笑，就连以严肃而著称，很难从紧绷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的保卫科科长也哈哈大笑了：“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呀！”
　　何明凯淡淡地笑了一下后，脸平板着说：“我看这事真不好收场！”
　　刘相村诚恳地：“是的，我看我们有必要向黄宝宝同志道歉。”
　　首长甲：“政委的意见是对的。”
　　首长乙：“但向一个战士道歉，需要勇气。”
　　首长丙：“对，由谁去向他道歉？”
　　刘相村：“我去向黄宝宝同志道歉。”
　　何明凯一抬右手说：“不，这样，我这团长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刘相村：“何团长，有错必纠，这是我们党的一贯政策。”
　　何明凯态度坚决：“没必要有错必纠。”
　　刘相村：“你说怎么办？”
　　何明凯：“我认为必须这样办。”
　　大家都很严肃地看着何明凯。
　　何明凯：“将这次事件所涉及的人，统统下到正在组建的工程尖刀连去。”
　　首长丁：“不行吧？”
　　何明凯：“什么不行？工程尖刀连是全师三个团在我团组建的唯一一个英雄的连队，他们去，会感到无比光荣和自豪，其他人争着都去不了哩！”
　　首长乙：“除黄宝宝同志下工程尖刀连外，还有谁下？”
　　何明凯：“管理员秦擎天也下。”
　　首长丙：“为什么？”
　　何明凯：“不为什么，秦擎天平时在教育黄宝宝时功夫不够，致使这次事件的发生。工程尖刀连还差一名副连长。”
　　刘相村：“那么，警卫班的班长李俊杰也下？”
　　何明凯：“也下，李俊杰身体素质好，又带过兵，到工程尖刀连绝对会发挥很好的作用！”
　　刘相村想反对，但被盛怒的团长一锤子定了音。
　　其他人看着何明凯黑沉沉的脸庞，也都吓得不好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