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珍贵 第三十四章
作品名称:你就是我的珍贵 作者:新爵爷 发布时间:2022-05-24 17:43:19 字数:3189
父亲属大龙,生于1952年后五月初三,有一年过生日时父亲告诉我,他出生那年闰月,说起来,正儿八经的正生日还真是少的可怜。
有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是我爷爷是他们弟兄当中最小的缘故,也或许是爷爷属马奶奶属大龙的缘故,所以才会有父亲后来的雷厉风行的当家作主。其实,每个家庭都需要这么一个人挑起头来主持大局,换句话说,就叫责任担当。
而我下边想说的却和责任担当没有半点牵扯,而是一场猝不及防又突如其来的意外。
2021年,阴历4月19日。大宝高考前夕。
初夏时节,天气逐渐变热,蚊蝇也变得猖狂起来。父亲尤其害怕蚊虫叮咬,母亲不止一次地告诉过我们,有时候,半夜里经常被父亲拍打蚊子的声音给吵醒。因为母亲属于倒头便睡的类型,因此可想而知,父亲对于打死蚊子的那股执着劲到底是有多足。
今晚没什么特别,跟往常一样,吃罢晚饭我们就开着车回到了世纪城。妻子在家收拾家务,我领着二宝下楼去做滑梯。小家伙最近特别粘我,我站在滑梯旁看着他爬上爬下,和小伙伴玩得特别开心。天已经暗了下来,幸亏有路灯的照射才让这里格外明亮。就在此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个点,会是谁呢?”我在心里暗自纳闷。
手机显示,母亲来电,我们不是刚到家吗?难道有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来。
“娘啊,我们到家了,有事找我?”
“噢,你们到家了蛮?”尽管我的声音很大,可是母亲耳背,还是没有听清我的表述。
“早到家了,是不是有事啊?娘啊。”
“哦,你们到家了就行。我待和你说个事啊,你先别急,也别燥的上啊!?”
我的预感没错,听母亲这个语气,肯定有事,而且事还不小。
我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紧跑两步,来到滑梯一旁人少一点相对安静点的地方,眼睛紧紧地盯着二宝。
“你说吧,娘啊。我听着了。”
“你不是知道恁爷(老家对爸爸的俗称)害怕蚊子啊,刚才他拿着苍蝇拍打蚊子来,从那个四根腿的凳子上摔下来了。你现在开着车过来,咱和他去医院看看吧?”母亲小心翼翼地说着。
“行啊,你让俺爷先蹲着别动,我马上下去。”与此同时,我一个箭步抄起二宝折返回家。手机那头传来的是母亲的担心。
“你别急,慢着点开车,不要紧啊……”
妻子想跟着我去帮忙,可是孩子尚小抵抗力弱,真不如她们娘俩在家我更放心。
“你安心看孩子,一切有我,你先别跟志贤说。”
一路上,想了好几种父亲摔倒的场景,可当我正式打开父母的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还是让我彻底惊呆了。
此刻的父亲,像个孩子似的蜷缩在母亲的怀里,母亲斜靠在沙发上,一米七的身高竟然变得就跟个小学生似的一般矮小。父亲的表情极其难受,哭笑不得样子龇牙咧嘴着。右胳膊由母亲撮着,左手掌搭在自己的左膝盖上。
“这会儿算是强点了。刚才我在厨房里来,突然听到‘噗通’一声,我赶紧出来一看,恁爷就爬在门口,就成这个样了。”母亲给我描述着。
“咱们直接去医院吧?我估摸着我这俩胳膊应该骨折了,钻心的疼,直接不让动啊!钱包还在那里搁着,你替我拿上?”遇到生病就硬抗,就连吃药都抵抗的父亲,竟然破天荒的主动让我送他去医院,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好,咱们这就去医院。”我示意母亲先别动,一边去拿父亲的身份证。
“爷啊,你摔倒的时候到底是哪儿先着的地啊?”
“我看到房顶上有个蚊子,就搬过那个凳子来去打它,害怕凳子不牢稳,当时我还用手扶着门框呢,结果还是摔倒了。”父亲很懊恼的样子。
“爷啊,您看我这是几个手指头?”拿上身份证后,我来到父母面前。其实,我一直在担心父亲是不是脑袋先着的地,因为他毕竟是快七十的老人了,真不经摔。
“胳膊和手先着的地。要是脑袋瓜子先着地的话,早就麻烦大了。”父亲看出了我的担心,向我解释。
“爷啊,那我这是几个手指头啊?”
“真没摔着头,俩啊!”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要不是摔到脑袋,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真是谢天谢地!
本想抱起父亲下楼去车里,母亲也在一旁劝说着,父亲却不同意一个劲地说自己能行。可能是父亲怕我更加担心的缘故,硬是自己撮着胳膊,穿上鞋子自己下楼,弯腰迈进车门。我这倔强的老父亲,从来不服输!
“唉,放心吧,我们这就去医院。”
妻子不放心,给我打来手机。
“咱爷到底怎么样?”
“幸亏是两只胳膊先着的地,应该是骨折了,你放心吧,不给你打手机就是没有事,我们先去医院。”
路上的车辆比刚下班那会明显少了很多,停车、挂号、排队,找专家,速度还算不慢,叙述完详情后拍片做检查。
说实话,医院真不是正常人该待的地方。特别是急诊室,各色各样的患者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烫伤的、突发病情的,一句话说到底,就是再正常的人在这多待两分钟也会感到不舒服和难受。
“左手大拇指下端骨折,右胳膊前臂骨折。你们去住院处十楼办一下手续,准备做手术吧!就是后边那栋楼!”
“怎么做手术?打钢板啊?”父亲问面前的大夫。
“你不想打钢板,可是好的慢啊?你们去住院处吧!”
“我这么大年纪了,我可不再受那个罪了。让他光给撮好,打上石膏就行!”父亲的话语落地有声,不容置辩。
闻听此言,我知道,就在刚刚,父亲又做了一个决定。
“爷呀,咱们先去住院处,听听那里的大夫怎么说,毕竟他们接触的病号多。反正决定权在你手里,做不做手术,还得咱说了算,行吧?”
“行啊,那咱去吧!”
于是,拿好片子,带好随身物品,小心翼翼地领着父亲赶往住院处。
“伤的是不轻啊!给你打上钢板固定起来,住院做手术吧!”
一路上,我就在想,父亲也上了年龄,而且太瘦了,究竟是打上钢板固定住,还是如父亲所言保守治疗比较好呢?我一直在掂量孰轻孰重。此刻,听了医生的话,我和母亲都看向父亲。
“我才不遭那个罪来,光摔得我这下子还不要了我的命,我都这把年纪了,你把胳膊给我撮好就行,我回家慢慢养着吧。”
“也行啊,这样就是少受点罪,好的慢一点。来,卷起袖子来,你从后面抱住病号,把胳膊伸直。”
向来都是父亲的风格,没有拖泥带水,永远的吐个唾沫是个丁。母亲见我欲言又止,转身想问大夫,到底是怎么治疗比较好。父亲见状道:“做手术的话,我又得挨一刀子,而且打上钢板,你以为身体没有反应呀?我这把老骨头老肉的,你说它还长啥呀?还不是光受罪,甭问大夫了,我不做。”
一旁的大夫正在准备物品,听到父亲的话语,像是回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很对,毕竟年龄不小了,我给你撮好后,回家慢慢养着吧!”
我把父亲揽在怀里的那刻,猛然发现,原本高大挺拔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经老的就像是张旧报纸,满头的银发,蜷缩着身体,瘦骨嶙峋着,别说什么肌肉和脂肪,简直就剩一幅骨头架子。这手术不做也罢,真要是做起来,肉会重新生长出来才怪呢!
父亲要强,从我把他搂进我怀里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他仍然想自己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你抱住病号,使劲拽住他的膀子吧,要不他肯定疼啊!”医生吩咐我。
可是,面前的病号就是我的至亲,原本胳膊就难受,你让我怎么用力去拽?
“你不使劲拽住,我怎么给他复位?使劲拽!”
好吧,我这次也豁上了,配合着医生的用力向后拉,我也使劲往后拽。
只见医生用足全力把父亲的右胳膊使劲一拽,一按,往前用力一撮,
“哎呀,我的娘啊!”
可怜的父亲就像个孩子似的,全身松软的躺进我的怀了。
“可要了我的命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心疼。如果能替他老人家受罪的话,我坚决不会让父亲来遭这份罪。
“好了,根据这份处方去拿上药,按时吃,下去一周再过来看看吧!你们回家吧!”
今年4月19日那天,吃午饭的时候,父亲还和我说,就是去年今天我摔了一跤。我劝父亲,咱们全家真是烧了高香,高了时气,万一要是后脑勺着地的话,那可就遇上大麻烦了。
回家的路上,后视镜中的父亲静静地躺在母亲肩头,母亲竭尽全力保护着父亲的胳膊,生怕我开车时的一个不小心触碰到父亲的痛点。
停好车,上楼,把父亲安顿好,给父亲吃上药,斜躺在床上休息之后,我才回到了世纪城。
有时候,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究竟哪一个会先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过好每一个今天。尤其是疫情当下的现在,我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祈祷全天下的老百姓健健康康、无灾无难,远离硝烟、永远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