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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作品名称:复原器官的述说      作者:叔洪      发布时间:2022-04-23 10:18:56      字数:5087

  为了山鹰的器官移植,郝德斌和靳池再次来到山家,说明想为山鹰做器官移植手术后,第一个反对的人就是山鹰。让杀死妹妹的人捐献器官是奇耻大辱,接受了妹妹在九泉之下都无法瞑目,宁愿去死也不能接受。
  山鹰的妈妈提出的理由更不可思议:那玩意如果接在儿子的身上,杀害闺女的畜生岂不是又变成了自己的儿子。假如儿子结了婚,生了孩子到底是谁的?如果算裘家的,岂不是在替仇人家养孩子。
  山鹰的爸爸也有自己的打算:杀死闺女的人变成了儿子,每天在眼前晃着,还不活活的把人给气死。再说了,这种事儿村里的人知道了会怎样说,还有没有脸在山村呆着。
  什么科盲不科盲,有知识没知识,不懂科学的人在偏僻小山村比比皆是。难题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都是死结。一道一道的沟壑摆在那里,一个障碍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要想的都跨过去,谈何容易。
  都说办法比困难多,那是你没遇到。别不信,你来解回山家这个死结试试。一趟两趟,随便说上几句话就能办得到吗?两地相隔几千里地,跑一趟都很不容易,如果一趟一趟没完没了的来回往返,谁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那么大的开销由谁来负担?在面对山家的反对而束手无策的时候,郝德斌担起说服山家的重任,这让裘立臣深有感触。
  自从女儿被抢后,在靳池的心中,始终有一个难以解开的心结,不仅放不下对女儿的思念,在内疚而自责的同时,也为有那么多经受苦难折磨的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来到山家,面对山鹰一家的遭遇,将心比心,让她难释重负。
  在遭到山家拒绝为山鹰器官移植的时候,郝德斌和靳池认为小山村闭塞,缺乏科学知识。后来发现考虑的太简单了,不站在对方的角度,设身处地的为他们考虑,就难打开他们的心结。
  郝德斌和靳池利用双休时间再次来到山家,夫妻俩费尽口舌,掰开了,揉碎了,反复地说明道理,一遍又一遍地讲明利害关系。从下午到深夜,第二天一个上午,没有丝毫的进展。刚开始山鹰和他的父母还会说上几句话,到后来,连反对的话都没有了,只把两个耳朵交给夫妻俩。
  午饭后太阳开始西沉,离别时,山鹰和他的父母脸上带着微笑送他们离开。郝德斌夫妇捕捉到这一表情,就好像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
  郝德斌夫妻的真诚,实心实意的帮助,山鹰的父母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小山村的人以朴实著称,讲究的是以诚待人,不会虚情假意。动心眼被嘲笑为弯弯绕,一肚子花花肠子会遭冷落。实在,真诚是山鹰父母对郝德斌两口子的评价,有了这个印象才不排斥,才没拒之门外。
  打开大门才能走进这个家,敞开心扉才贴近对方的心。郝德斌和靳池对山家人的态度做了仔细分析,急于求成往往事与愿违,相互融入,建立了感情才能解除彼此壁垒,这是消除隔阂的最好良药,更是打开心结的钥匙。
  郝德斌单独一个人到山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花架子不招山村人待见。亲戚间走动的是人心换人心,随意中透着体贴和温暖。这次郝德斌没带花钱多而不实用的东西,而是一些实惠的生活必须品,物美价廉,更实用。
  郝德斌走进山家的门,山鹰的父母看郝德斌带的东西感到亲切。郝德斌没有过多寒暄,也没提起山鹰的事儿,一手拉着山鹰父亲的手,一手拉着山鹰母亲的手。在山村人的习俗里,这是一种只有亲兄弟之间才会做出的亲昵举动。郝德斌真诚地说:“老哥哥,老嫂子(实际年龄郝德斌比山峰俊大,山峰俊的苍老导致郝德斌喊他哥哥),你们就是我们家的恩人,如果山花(山鹰父母听到这个名字感到亲切的同时也触动不小)不是遇到您们,她能不能活得下来还很难说,我感激不尽。”他真诚地看着老两口,“咱们相识就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您们是亲哥亲嫂,我是亲弟弟。”
  郝德斌见山鹰的父母连连点头,便趁热打铁:“如果您们认可我这个老弟,以后不管家里有什么事,都应该告诉我这个兄弟,要不然就是嫌弃我,不配做你们的弟弟。”
  山鹰的父母再次被打动。上次来,夫妻俩住在家里就感到意外。高贵身份的人都是讲究的,住在穷山沟又脏又乱的家里,让他们惶恐,再三推辞,却执意住下。睡在光板床上,盖着旧的粗布被褥,一点也不嫌弃,这让山鹰父母很感动。
  山鹰的父母听郝德斌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快别这么说,简直是羞杀我们了。你们是有身份的人,是我们不敢高攀,假如真的有你这么个弟弟,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嫌弃。”
  郝德斌和山鹰的父亲交谈的很顺畅,心与心慢慢贴近。气氛是融洽而轻松的,态度是真诚的,感情是真挚的,心情是愉悦的。郝德斌见目的已经达到,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起身和山鹰的父母告辞。
  山鹰的父母却意外的要留吃晚饭,让郝德斌一惊。
  山里人实诚,质朴,不打诳语,句句话都吐唾沫撂钉,掷地有声,没有半点虚假。这种为人处世的方式,让一些城市的人不理解,觉得不可思议,说他们是傻子,好骗到根本就用不着去骗,说什么就信什么。山里人不骗人,也不会以为你骗人,如果发现被骗,以后绝对不会再相信你而拒绝来往。
  主动留你吃饭是真诚的,绝无城里人的虚让,表明已经接纳你。
  路途还很远,天又快黑了,走山路危险,吃饭吧,担心山路出意外。如果推辞,以前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刚刚打开的门会重新关闭。
  “好吧!”郝德斌伸手紧紧地握住山峰俊的手,“我今天就吃哥哥嫂子做的饭。”
  “好、好、好!”山峰俊激动地说,“这才是我的好兄弟,这才是一家人。”
  郝德斌让司机先回去,司机一惊:“我一个人回去……”
  郝德斌解释道:“山大哥留我吃晚饭……”
  “那……”司机不无担心地问,“您,怎么回去……”
  “好办。”郝德斌很有把握地说,“你就别担心了,我打算今晚就住在他家,明天回单位。有便车搭个便车,大不了走到县城,没嘛了不起的,耽误不了星期一上班。”
  司机看着郝德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郝工,咱俩都在他家吃饭,吃完饭咱们再一起回去。”
  “这……”郝德斌有些不好意思,“还不知道会到什么时间才……”
  “没关系。”司机笑着说,“大不了吃到半夜,天亮的时候我们怎么也回到基地了。”
  “那……”郝德斌冲司机一笑,“这里的人不轻易留人吃饭,你要不吃……”
  司机冲郝德斌一笑:“我在这一带也转了二十多年了,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多少也了解一点,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郝德斌回到屋里,见山鹰的父母把他刚刚带来的东西中所有能吃的都拿了出来。郝德斌笑着对山峰俊说:“有现成的山货最好。”
  “那……”山峰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值钱,稀烂贱的,你们是……”
  “山里的东西味儿纯,香,在单位根本就吃不到。”
  山峰俊听郝德斌这么一说,便叫桂飘香去拿山货。
  菜做熟了三个,司机拿着两瓶酒进来了。“你这是……”郝德斌不好意思地问。
  司机说:“昨天我去县城,正撞见卖我们家乡的酒,好几年没有喝到了,就搬了两箱。”司机冲郝德斌一笑,“昨晚出车回来,竟忘了搬进屋里了,没想到今天还真的用上了,你说巧不巧。”
  一张很老的桌子,是那种没涂油漆的纯木质,沧桑中透着一种历史的厚重,质朴的桌面因长久擦拭木纹清晰可见,让用惯了那种漆质饭桌的人很自然的会产生一种反扑归真的遐想,生发出亲近和暖意。
  郝德斌看着饭桌发愣,心中暗想,这是张怎样的饭桌,不知用了多少年,其中浸透着这家人的多少辛酸与欢乐。郝婵当初一定是坐在这张饭桌前和她的养父养母,还有哥哥一起吃饭吧!他们每天每餐都吃什么,多长时间才能吃上一次肉,是不是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他们能吃到鱼,吃到过海鲜吗?郝婵可是出生在滨海城市啊……
  山鹰的父亲很热情,露出了长久不见的笑容。山花走了,人死不能复生,最让他放不下的是山鹰。三十岁刚过,正是最好的年龄,无论是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是最旺盛的阶段,是人生中真正的黄金期,而今却变成了无精打采的半残疾人,以后的路还很长,将来的日子怎么办,该怎样生活……
  在山峰俊最危难,山鹰精神最萎靡的时刻,郝德斌带来的山鹰可以做移植手术的大好消息,让山峰俊为之一振。小山村虽然封闭,对于外面的情况还是多少有所了解。器官移植需要花一大笔钱,这对贫困山区的人来说就是天闻数字,为山鹰做移植手术连想都不敢想。这个消息带来的不是高兴,而是一块太大,太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上气。
  山家和郝德斌之前并不认不识,虽收养了他的闺女,却又被人杀害,这是对不住人家的地方,心中有愧。人家非但没有怪罪,反把自己当作亲哥哥,而今又为山鹰的事儿这么上心,怎不令人感动。
  吃的东西好坏不是主要的,尽自己的能力热情招待,尽到心意就是真诚。山峰俊拿出土烧酒招待客人。酒还是山花回家过年时买的没喝完,平时舍不喝一直存着,今天专为招待客人才拿出来。山峰俊拿着土烧酒进屋,看到饭桌上摆着两瓶酒,有些尴尬看着郝德斌。
  “这是司机师傅拿来的。”郝德斌知道山峰俊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昨天买的忘了拿回家,见在这里吃饭,就拿过来,是为感谢您留饭。”
  山峰俊很过意不去:“我们这是小地方,比不了你们那,没有这么好的酒……”在这个小山村里,没有卖酒的,村里人想喝酒,或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到村东头的一个小烧锅买点。
  “老哥哥!”郝德斌赶紧把话拦住,“快别这么说,今天这是赶巧了——你我弟兄之间,不必客气。”
  碗代替了酒杯。郝德斌拿起酒瓶,每碗里倒了一些酒,端起来说:“我敬哥哥一杯。”端着酒碗和山峰俊的酒碗一碰,“干!”尔后一仰脖便喝了下去。
  山峰俊不敢怠慢,冲着郝德斌的司机说:“谢谢你的好酒,来,咱们一起干。”说完也把酒碗里的酒喝干了。
  山鹰的爸爸咂着嘴冲着司机说:“不怕你笑话,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好的酒,真得谢谢你!”
  “既然是好酒,那就多喝点。”司机倒完酒,端起酒碗,“我陪老哥哥再干一个。”说着便凑过去相碰。三只瓷碗碰击出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悦耳,烘托着祥和的气氛。
  酒是好东西,人人都喜欢,是因为它的活血化淤功能让你热血沸腾,情绪激昂,既能消除彼此的隔膜,又能拉近彼此之间的感情,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密,成为沟通的纽带。
  三杯酒下肚,郝德斌和山峰俊都打开了话匣子。郝德斌突然觉得,找到了山峰俊不同意做移植的原因,想借着酒劲把话题聊开。他端起酒碗:“老哥哥我再敬您一杯。”两个人同时干了碗中的酒。“您不同意为山鹰做移植手术,是不是担心费用?”
  郝德斌一下子问到了病根上,山峰俊酒后发热的脸又涨红了很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缓缓地对郝德斌说:“不瞒老弟说,在你没提起这事儿以后,我也向村里有见识的人打听过移植的事儿,他们一说把我给吓了一大跳。”山峰俊不好意思地看着郝德斌,“那么多钱啊,听都是头一次听说这么大的数字。”他非常真诚地看着郝德斌,“既然你认我这个哥哥,也就不瞒你了,我就是砸锅卖铁,再把我们家所有的人给卖了,也凑不上那个零头啊……哎……”山峰俊长叹一声,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摇头叹息。
  “大哥,您别着急,咱们一起想办法。”
  “一起想办法?”他瞪着郝德斌,“我知道你挣的多,生活比我好,可你也是靠上班挣那份有数的工资,能有多少钱啊!”
  “我会帮助您的——竭尽全力。”
  山鹰的爸爸并没答言,仍旧摇了摇头。
  “大哥,您就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必有路?说这种话的人都没在山里生活过,山里头除了一辈一辈的人们用脚踩出来的羊肠小道,根本没有能跑车的大路。”山峰俊冲郝德斌摇了摇手,“使不得啊!”
  “大哥,你记住了,你还有我,虽然我没有那么多的钱,但我可以帮着你想办法。”
  山峰俊听郝德斌这么一说,摇摇头:“钱太多了,别说几十万,我不怕你笑话,就是几千块,甚至是几百块我也拿不出来——我们山里人实诚,根本就办不到的事儿就不要去想。”
  “我一个人办不到,但架不住帮助的人多。俗话说的好:众人拾柴火燃高,总有解决的办法。”
  “不是我不答应你。”山峰俊叹了口气,“山里人有山里人的性格,一个人在干什么之前,要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谁都知道自己能吃几个馍,没有那么大的肚子就不要强吃,吃多了是会把人撑死的。”
  “那……”郝德斌有些为难地看着山峰俊,“我们总不能眼看着山鹰就这么下去,一点办法也不想吧?”
  “说句实在话,从我的本意来说,我心里更比你愿意为山鹰做移植手术,这解决的不单单是山鹰一个人的问题,更卸下了我的负担,为我们全家解决了一个无法解决的大难题。你说,哪一个做父母的不替自己的孩子着想,哪一个不盼着自己的孩子日子过得好,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没病没灾。说是这么说,盼是这么盼,事情摊到头上,躲也躲不过去,除了认倒霉,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山峰俊摇了摇头,“咱就是这个命,不认也得认。”
  郝德斌听了山峰俊的一番话,心中那块石头又加重了。山峰俊说的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他不是不去想,而是想了没用。
  疾病是造成贫困的重要原因,尤其是贫困山区,一家人中一旦有一个人得了病,不仅会把全家拖进深渊,而且再无翻身之日。
  “会解决的。”郝德斌说,“现在党和国家领导人已经做出脱贫致富的决策,全国一定会迅速的行动起来,打赢这一仗,甩掉贫困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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