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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作品名称:人约黄昏后      作者:独钓清波      发布时间:2022-04-20 10:28:41      字数:3537

  李江轻轻地拍了两下手,这是定下来的暗号,要是有情况就拍手让我们进去。
  我跟在他们的身后弯着腰轻轻地来到窗下,刚要伸头扒着窗户往屋里看,被李江用手掌按住,李江小声地说道:“先别动,都蹲下。”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我不知哪来的胆子,轻轻地站起身来和李江的脑袋挨在一起往屋里看。只见陈大厚走到门口又返回身来,一伸手把墙上挂着的破大衣摘下来,然后使劲儿地推开房门。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道陈大厚下一步会干什么。
  李江拽了我一下,然后弯着腰跑到秀珍待着的那间屋的窗前,趴在窗台往屋里看。这时知青们都来了胆子,挤着在窗台上往里看。
  只见房门被拉开了,陈大厚迈着散乱的脚步走了进来,还差一点儿被门槛子绊了个跟头。
  秀珍一抬头看到陈大厚的模样,吓的她一下子蹦起来,身子使劲儿地往墙上靠,嘴一张一合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陈大厚站在原地摇晃着没开口,只是把破大衣往墙边一扔。这时我才看清楚,原来那里摆着一张破木床,上面胡乱堆着一堆破棉被。我心里一紧,心想这家伙想要干什么,赶紧小声地对李江说道:“李哥,咱们快点儿进去吧,要不秀珍该吃亏了。”李江嘘了一声,道:“别急,再等等。”我再往窗户里看,只见陈大厚指着破床不知和秀珍说着什么,秀珍一个劲儿地点头。陈大厚摆了摆手,然后一弯腰好像要给秀珍作揖,结果一个踉跄差一点儿趴下,他一把把住了桌子,秀珍也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了他一下。陈大厚感激地对着秀珍笑了,然后摇晃着转身推开房门,又回头对秀珍说了句什么,关上门走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刚要敲窗户。李江使劲儿拽了我一下,说:“你干啥,赶紧蹲下,陈大厚出来了。“我一听赶紧蹲下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陈大厚摇摇晃晃地出来了,他好像是辨别方向地停下了脚步,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又在原地转了个圈儿,拍了拍秃脑门儿,伸手向大门口一指,咧咧歪歪地往大门走去。
  一个男知青哈着腰跑到大门口,伸头往陈大厚走的方向看了半天,回身跑了过来说陈大厚走远了。
  我们一窝蜂地拥了进去,秀珍正站在那里发愣,看见我们进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赶紧抱住她,眼泪不知不觉地淌了下来。
  秀珍对我们讲,陈大厚并没有对她使坏,没让她走就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了,想多看她几眼,还让秀珍上他家和他娘一起住,秀珍不敢去,陈大厚就给了她一件大衣,让她在办公室将就一晚,并告诉秀珍晚上把门插好,别让猫狗进来吓一跳,还嘱咐她别害怕,这个屯子的人都很好,明天一早就把她送回去,特别是临走的时候还给她鞠躬说对不起。
  真是虚惊一场,看来陈大厚除了长相难看心并不坏,不过也庆幸他没有做出什么过格的事,如果他对秀珍做出不轨的举动,那天晚上真就要出大事了,因为知青们是有备而去的,就算陈大厚是坐地炮,有马王爷三只眼,那晚恐怕也要被打瞎了。
  
  就像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勇士一样,知青们似乎忘记了刚才紧张的气氛,一路上有说有笑,没有一点儿困意,还唱起了阿尔巴尼亚电影《宁死不屈》里的插曲:“赶快上山吧。勇士们!明天我们就要参加游击队,敌人的末日已经来临,我们的祖国就要获得自由解放……”真是豪情万丈热血澎湃啊!
  回到屯子已经快后半夜了,手扶拖拉机还没进屯儿,摇曳的灯光中隐约看见村口站着一个人。
  “好像是队长,你们都别说话,我一个人对付他。”李江悄悄地对大家说。
  此时队长两手掐着腰满脸的怒气,还没等我们到他跟前就扯着嗓子大声地喝问:“你们这是要造反啊,你们是不是把我这个队长的当傻狍子啊!”
  李江一溜儿小跑到队长跟前,嬉皮笑脸地说:“别生气队长大人,刚才我们收拾完后院,闲着没事儿就去抓野鸡了。”
  “抓野鸡?你他妈的糊弄谁呢?黑灯瞎火的你们上哪抓野鸡?再说抓野鸡还用去这么多人吗?麻溜地快说,你们到底嘎哈去了?”队长厉声地说道。
  点儿长也赶紧过来说:“队长,没骗你,我们真是去抓野鸡去了,你别说,还真抓住了一只,李江,赶紧把野鸡拿过来。”
  李江跑到车上把那只野鸡拿了过来:“队长你看,这不抓了一只吗,你摸摸多肥,还活着呢,可惜那一窝野鸡蛋了,让我给压碎了,要不让你家婶儿孵一窝小野鸡儿多好。”
  队长抬腿踢了李江一脚:“你小子胡嘞嘞啥呢!”
  李江一拍自己的嘴巴:“说错话了,是让你家老母鸡孵。”
  “抓野鸡也用不了去这么多人啊。”队长怀疑地说道。
  “本来是我和店儿长还有老猫和狗子去,他们为了好玩儿就都跟着去了,您老人家别生气了,这野鸡你拿回去下酒吧,就当是我们交的检讨书了。”
  队长接过野鸡,又围着拖拉机转了一圈,态度缓和下来:“这大半夜的你们不在点儿里,问谁都说不知道你们嘎哈去了,你们不知道我惦记吗,下回可不能这么整了啊,这油多金贵啊。”说完拎着野鸡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点儿长说,“明天早上把拖拉机送到我家门口,我得检查一下。”
  “放心吧,一定一定。”点儿长答应道。
  “一帮小瘪犊子整天让人操心。”队长骂了一句,拎着野鸡消失在黑夜里。
  老猫看着队长的背影说:“白瞎这野鸡了。”
  李江推了他一下说:“白瞎不了,走吧,都回去睡觉。”接着又用威胁的口气对大家说,“今晚这事儿,谁都不能说出去啊,谁要是说出去,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月亮透过薄云向下窥视着,星星也悄悄地眨着眼,墙根下的蟋蟀不知疲倦地重复唱着老调子,只有它们看到今晚发生的一切。
  
  转眼间到了夏末秋初,地里的高粱像微醉的汉子,在秋阳下打着晃,老玉米像沉稳的老汉,偶尔地摆动一下发干的胡须,只有穿着黑白色晚礼服的喜鹊,为了显示自己的华贵不停地鼓噪着。
  麦子熟了,微风吹过掀起一片金色的麦浪,空气中到处都散发着麦香的味道。
  秀珍还是那一身大粽子打扮,每天跟随大家上下工,也不喊累也不叫苦。
  我心里很奇怪,这个在家肩不扛手不提的爸妈的心肝宝贝儿,怎么有这么大的毅力,我们下工回来捶腰砸腿喊累死了,可她却一声也不吭,有时还哼哼歌曲。
  晚上躺在炕上,我偷偷地问秀珍累不累,她神秘地笑了笑说不累。
  “你不累?”我又小声地问了一句。
  “明天你往我那边看一看就知道了。”
  “你有诀窍?”我又追问一句。
  她又神秘地笑了笑没吱声。
  第二天我开始留意秀珍,只见她弯着腰慢腾腾地往前割,没有像我们那样紧张的左右移动,有时还站起来东张西望。
  借着喝水的机会我来到她割的那几条垄,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她只是割中间的一根儿垄,还是断断续续的,而她左右那几条垄是点儿长和李江给割的。点儿长和李江就在她的一左一右,有时他俩割到前边了,抢着把秀珍的那一条垄也给割了,秀珍只是不紧不慢的,像玩跳棋一样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前跳着割。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每天都不喊累呢,原来是有两个棒劳力帮着她。
  秀珍回头看见我,摘下口罩和墨镜对我挤挤眼睛,冲点儿长和李江他俩呶呶嘴儿又撇撇嘴儿,留下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我有点儿愕然,替那俩傻小子伤心。
  漂亮的女人无论在哪里都受男人瞩目,漂亮的女孩儿更是受到追捧。
  自从做饭风波后,秀珍就和点儿里的大哥哥们混熟了,虽然时常遭到大姐姐们的白眼,但是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倒是让那些大姐姐对她爱怜有加,时常说她就是一个洋娃娃,好看不中用。
  其实,她本来就是个爱说爱笑,大大咧咧的泼辣女孩儿,只要你给她一点儿时间,她就能极尽本能地展现自己。上学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从来都是高调来高调去,这是她的性格,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因为她有着一般女孩子没有的资本,那就是婀娜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儿。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有拔山之力的楚霸王,都要拜服在虞美人的裙摆之下,何况这些尘世间的凡夫俗子呢?
  正值青春期的小伙子们渴望得到女孩子的垂爱,尤其是像秀珍这样倾人国的女孩儿。小伙子们那种渴望的目光经常在她身上徘徊,但她那种高傲的神情,又让这些春潮涌动的小伙子觉得高不可攀,尤其是知道了秀珍在学校,曾经把别人写给她的情书当众宣读后,这些大我们两三岁的大哥哥权衡了自身的条件,有的就知难而退,或者躲在远处静静地欣赏着这朵美丽的刺梅花,或在梦中做着单相思的春梦。
  最后只有点儿长和李江在暗地里成了毫无结果的竞争对手。他俩心里也许都明白,以他俩的条件想要把秀珍追到手,那是难上加难,但他俩好像又都不死心,总想碰碰运气,想得到那个万一。
  点儿长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个子不高颇有心计,上学时虽说学习不怎么好,但从小学到中学都是班长,临毕业前还加入了共青团,这主要是他憨厚的外貌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也给他后来在青年点当点儿长和团小组组长铺垫了道路。
  李江依旧是老样子,说话阴阳怪气儿,尤其是对点儿长,总是话里话外地糟蹋点儿长,而点儿长说话又比李江慢半拍儿,显得畏畏缩缩,好像有什么短处在李江手里捏着,再加上老猫和狗子都站在李江这边,还有他换炊事员的事儿,弄得整个青年点儿都对他有看法,所以点儿长显得有点儿力不从心,但是为了能得到秀珍的青睐,他也只能使出浑身的解数和李江争个高低。
  于是两人暗中较劲儿,都想在秀珍面前表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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