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五十九

　　五十八
　　
　　侦查工作的重点转移，临时指挥部抽调了得力的侦查员，指派由市刑侦局重案支队一大队的黄队长负责。由魏民和小刘的单打独斗变成兵强马壮，鸟枪一下子换炮了。
　　为了有针对性的展开侦查，黄队长把参与抓捕裘逸安的侦查员召集在一起，魏民介绍情况后说：“现在的重点是寻找裘逸安的落脚点，在侦查中获悉，裘逸安的三个姐姐家我们已经布置，只要一出现就可得到消息。裘逸安的老丈人是具有近四十年党龄的老党员，为人正直，眼里不揉沙子。再则，裘逸安和媳妇的关系不太融洽，他丈人对他有意见，他就是想到那里去躲，恐怕也没那个胆儿。裘逸安到其他亲属处藏匿的可能性也不大，我们分析裘逸安单独藏匿在一个我们所不知的地方。从我们掌握的情况分析后认为，郝霞极有可能知道这个藏身之所，应该下大力量做郝霞的工作。”
　　黄队长提出质疑：“这，可能吗？郝霞是受害人，她应该恨裘逸安，怎么会知道裘逸安的藏身之处而不报呢？”
　　魏民把裘逸安和郝霞从小到大的感情脉络简单介绍后说道：“郝霞和裘逸安这对青梅竹马的两人虽未结成为夫妻，但却一直保持情人关系，被她父母堵在家是一个意外，报案是迫不得已，她绝对不愿看到心心念念的裘逸安被抓获。如果我们在对郝霞做工作的基础上施加压力，即便不愿意向我们透露裘逸安的隐身之地，极有可能与裘逸安取得联系，我们便可从中获得信息。”
　　魏民介绍完情况，黄队长和甄支队长两个人交换意见后说：“下一步的安排是：市刑侦局重案一大队针对裘逸安的三个姐姐，以及其他亲属展开工作，获取有关信息；魏民和小刘在前期的侦查中与郝霞接触的比较多，情况比较熟，继续负责对郝霞的工作。”
　　魏民和小刘又找到了郝霞，这早就在郝霞的预料之中。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只要这公安局的一天没抓到裘逸安，这帮警察就不会放过她。通过几次打交道，郝霞有一种被逼到死胡同的感觉。
　　“这么长时间了，该想清楚了吧？”魏民开门见山，“拖是拖不过去的，早晚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到那时你可就被动了。”
　　“我也不是小孩了，知道轻重，该说的都说了，你为嘛缠着我没完？”
　　“不是我们缠着你不放，而是你不配合。受害人报了案，反倒不着急了，这是不是有点反常？”魏民故意敲打她。
　　魏民的话让郝霞有点吃惊：“我真的不知道裘逸安到底在哪，要知道肯定早就告诉你们了。”
　　“你这样的态度对你有好处吗?”魏民看着郝霞，“非得逼着我们把真相揭开，那样你脸上能挂吗？”
　　“我是受害者，什么脸儿上挂不挂的……”郝霞仍为自己狡辩。
　　魏民站起来，直视着她：“你是一个好里儿好面儿的人，难道真的为了裘逸安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
　　“我已经被他糟蹋了，还管什么里子面子——脸早就丢光了。”
　　“我问一句你不愿意听的话——报案是你的主意吗？”魏民盯着郝霞，“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不是一个破罐儿破摔的人。”
　　“这……”郝霞被将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可硬着头皮说，“是不是我的主意不都报了吗……”
　　“这话说的底气就不足，心里就别再敲小鼓了，我们为什么一次次的来找你，你心里比我们明白。我们尽早地将裘逸安抓获，就是不想让你太难堪。你主动协助我们，在水落石出后我们会替你保密，如果你不配合，时间拖得太长，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哪种结果对你有利？”
　　郝霞低着头，沉默不语。
　　魏民明白，郝霞是绝不会轻易把裘逸安藏身处说出的，给她压力只是一种手段：“机会是有限的，好好想想何去何从。隐瞒的后果不好受，好好掂量掂量，哪头轻，哪头重。”魏民突然转身，对小刘说，“我们走。”两个人扭头出了屋。
　　郝霞对魏民既感到厌恶又害怕，不知道警察再找她时能不能坚持得住。她心里很清楚，总这么拖下去不是个办法。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她拿不准主意，想和裘逸安商量一下对策。
　　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拨打裘逸安的电话。拨一次，显示关机，再拨，仍然是关机，连着拨了五六次，次次都是关机。郝霞气愤地看着手机，她想不明白，裘逸安为什么总是关机，难道怕被找到吗？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一报案就人人皆知了，还有继续隐藏的必要吗？两个人又不是一年两年了，早已满城风雨，没必要再隐瞒，又不是杀人放火，这点事儿不至于坐牢吧。干脆豁出去，跟警察把话说明就解脱了，大不了离婚，谁怕谁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五十九
　　
　　“上手段？”小刘对此提出疑问，“未立案上手段是不允许的。”
　　“跟踪！”
　　“跟踪？”小刘不解地看着魏民，“跟谁啊，我们又不知裘逸安的下落？”
　　“郝霞。”魏民对小刘说，“郝霞只有在压力达到难以承受的程度才会冒险，必定急于想和裘逸安取得联系，商量对策。裘逸安不开机，联系不上，急了之后必定要上门去找，我们就可以得到裘逸安的隐身之处。”
　　“对啊！”小刘高兴地看着师傅，“还是师傅高明，您就安排吧，我保证你指到哪，就毫不犹豫地打到哪。”
　　魏民决定打草惊蛇，逼蛇出洞。六日公休，是郝霞和裘逸安见面的绝好时间。周五下午，魏民和小刘又找到郝霞，魏民直接对她的软肋下手：“你这么不配合，说明你护着裘逸安……”
　　“我，护着他……”郝霞一下子被打蒙了。人要脸树要皮，警察连这话都说出来了，“这，我，怎么护着他了……”郝霞一时不知说嘛好。
　　“故意隐瞒裘逸安的下落，难道这不是护着吗？”
　　话都聊明了，是继续隐瞒，还是把真相告诉他们？郝霞拿不定主意：“我、我，盼着你们快抓到他，让这个挨千刀的去蹲监狱……”郝霞只可打肿脸充胖子。
　　“你明知裘逸安藏在什么地方，隐瞒不报的行为就是犯罪，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的——明白吗？”
　　“犯罪……”郝霞一下子被魏民的话吓懵了，“我……”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琢磨了一会儿，“我，可以帮你们打听一下，也许，能得到一点消息。”
　　“打听一下?”魏民紧追不放，“这么简单的事儿，还用得着打听吗？”
　　郝霞心里发慌，只可为自己狡辩：“不，打听，我怎么能知道他藏在哪……”
　　“怎么打听，通过谁？”
　　“这个……”郝霞随口搪塞道，“通过，亲戚、朋友，还有同学什么的，说不定能得到点儿消息……”
　　“那，好吧。”魏民见目的已经达到，顺水推舟道，“你可要记住了，你要抓紧，如果听不到消息，我们还会再来找你。”
　　魏民走了，郝霞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急忙忙躲到卫生间，慌里慌张地换了手机卡，拨打裘逸安的手机。着急上火的郝霞，反复地拨打着，听到的回音无一例外地都是“关机”二字，急得得她满头大汗。手机联系不上，只剩下去找他这一条路了。
　　她怕陈兵有怀疑，犹豫了一宿，吃早点时不得不说了：“我想去市里一趟，给儿子买身儿衣服。”
　　陈兵的疑心一直未消，又不好直接拦着：“你要不说我倒忘了，我也想买过年穿的衣服，干脆我们一起去，看看有没有满意的。”
　　“你也去？”郝霞奇怪地说，“你可是最不愿意逛商场的，以前挒着你都不愿意去，这次是怎么了？”
　　“明天歇班，正好有时间。”
　　“咱们一起去，挺好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郝霞无力反驳。
　　冬季夜长，星期六的天还没亮，魏民和小刘就出发了，他们开着地方拍照的车，来到郝霞所住小区，把车停在一个既能隐蔽自己，又能看到郝霞居住的那个楼洞口的地方。俩人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看到郝霞从楼洞口出来。
　　“陈兵怎么跟在郝霞的身边？”小刘有点儿奇怪。
　　“人家是两口子，一起出去有嘛好奇怪的。”
　　“那，我们还跟不跟？”
　　“当然要跟了。”魏民毫不犹豫地说，“谁能保证两人出去后不会分开。”
　　小刘听魏民这么一说，便发动车，魏民拦住道：“别着急，看看再说。”
　　郝霞和陈兵上了一辆车，一会的工夫开着车往外走。魏民对小刘做了一个手势，小刘起动了车，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他们的车后。
　　车开出小区，上了公路，直奔市里开去。魏民和小刘隔着陈兵的车有一段距离，尾随而行。陈兵将车开进了一个大型商场的停车场，小刘跟了进去，隔着一段距离把车停好。
　　锁好车后，魏民和小刘进了商场，并没跟随着上楼，而是来到驻商场的民警办公室。魏民进去后对一个正看监视器的人问道：“你们是保卫科的吧？”
　　那个人抬头看了一眼魏民：“你是……”
　　魏民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我刑警队的，找派出所的民警。”
　　“今天是公休日，他们在所以里值班，有情况我们再给所里打电话。”
　　魏民掏出手机，拨通了以后，说了几句便把手机递给那个保卫科的干部。保卫科干部接听后很客气的指着椅子说：“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