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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作品名称:复原器官的述说      作者:叔洪      发布时间:2022-03-11 10:04:22      字数:5775

  自尊心,既是一个人的脸面,又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往往是不可触碰的。爱屋及乌与殃及池鱼,这两个完全相反的成语,竟阴错阳差地联系在一起了。
  老郝家和老裘家是世交关系,彼此处的不错,比亲哥们还亲;尤其是裘立臣和郝德财这哥俩的媳妇,比亲妯娌还亲,如亲姐们儿,并期盼着成为儿女亲家。随着对两个孩子在婚姻问题上的变化,两家的关系越来越疏远,竟至水火不容。
  向孝梅由看不上郝霞,发展到连她妈妈都看不上眼儿。“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的,再怎么说她也是外县……”这不是成心看不起外加讽刺吗。
  受到侮辱的章玉欣不服气:“我是外地人不假,我生的孩子还是外地人吗?”一肚子怨气没处撒,“外县人怎么啦,难道不是中国人吗?不吃你的,不喝你的,凭自己的本事儿过日子,碍着你嘛事儿啦。”
  我在娘家才生活几年,不到二十岁就嫁到这,如今儿孙绕膝,早就变成本地人了。我究竟是得罪谁了,我的孩子又得罪谁了。看不起我行,可孩他爸是地地道道的,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孩子是他的种,绝对是正宗的。
  不愿当面和向孝梅计较的章玉欣却咽不下这口气儿,也会在背地儿后扒拆(ca音)她:说我是外县的,你老家比我老家还穷呢,离着天沽市还远呢。你爸爸是被你爷爷逃难用筐挑来的,你是在这生的,就成本地人了,两代就忘了本倒有理了,老鸹掉在煤堆里,真好意思说出口来。章玉欣发着标准的天沽音:“说人家是‘老汰儿’,从你爸爸往上连老汰都比不上。”
  改变和改变不同,内心的强大是战胜自卑最有力的法宝,为了改变去刻意的改变是掩盖表面的虚伪。章玉欣的自卑是内在的,是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中仍无法融合的原因之一,更是夫妻间矛盾越积越深的根源所在。
  “瞧她那个德行。”也不知章玉欣从心里真的看不上向孝梅,还是成心和她较劲儿,亦或是找点儿心里平衡,“有嘛了不起的,不就是你儿子学习好点儿嘛。凭我闺女那小模样儿,不是吹,你儿子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章玉欣心里的硍结儿解不开,“我不挑你就算不错了,臭韭菜还拿一把,也不尿泡尿自己没事儿照照。”
  这些话对章玉欣来说只是想想,她怕说出来向孝梅受不了,这么多年对门住着,不能说得罪就得罪个底掉,还得顾撸一下脸面。
  郝德财对他媳妇的妇人之见没法说,他的话在章玉欣眼里就没有对的时候。郝德财一开口,章玉欣八句话等着他:“你说得对,是不是,这么多年都是你说得对,是吧?”章玉欣伸直脖子,瞪着俩大眼珠子直接冲他嚷嚷。
  郝德财不愿意和媳妇发生直接冲突,他是有文化,有修养的人,不能跟文盲的老娘们儿一般见识,要拿出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你倒是说说,说出来你的理,也让我听听……”
  “说出来,你什么时候让我说过话——秀才遇到兵……”说来也奇怪,每当这句话在心头泛起的时候,也的的确确能够让郝德财平静一些。
  “你别跟我耍慢毒……”媳妇又一次把刀捅在了他的肺管子上。
  郝德财忍无可忍地冒出一句:“你就是墨索里尼……”
  别看章玉欣平时说话叭叭的,郝德财的这句话她还真不明白是嘛意思。“什么摸索,还理你——中国人有这么说话的吗?”章玉欣怎么也琢磨不透这句话到底是嘛意思。
  “你跟我说说,”章玉欣实在憋不住了,就问闺女郝霞,“摸索什么,还理你,是嘛意思?”
  “摸索……”郝霞听不明白,“什么理你不理你的,乱七八糟的。”她有点犯晕地看着妈妈,“您老人家,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就是,就是,对了‘墨索什么,对了,里尼’,明白了吗?”
  郝霞琢磨一会明白了:“哎呀,这是一句电影里的词儿,后面还有半句呢——总是有理。”郝霞见妈妈还没明白,就进一步解释道,“墨索里尼是意大利总统,法西斯最大的头子。这句话就是讽刺他,不管什么事儿,也不管说得对不对,但他总是有理。明白了吗?”
  “总是有理?”章玉欣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好你个老东西,感情你是在用这句话噎我呢——你个蔫坏损!”
  
  层层围堵,步步紧逼,这句话用在向孝梅和郝德财阻挠儿女婚姻的手段上是再恰当不过的了。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不管裘逸安和郝霞采取什么对策,如何据理力争,就是得不到双家长的首肯。
  郝霞一次又一次地抗争无果后,面对父亲一天比一天衰老的脸时,狠不下心来。胳膊拧不过大腿,郝霞在父亲强拧硬阻下,这个以孝为先的姑娘最终还是缴械投降了。她反复地问自己,针锋相对,老人家真的被气的一病不起,作为唯一的女儿,该如何去面对。她不能背负一个不孝之女的罪名,她不能被一辈子的指责时时折磨,被压的后半生直不起腰来。
  一个人不能太过自私,为自己的愿望而置父母恩情于不顾,还配做人吗?乌鸦反哺,羔羊跪乳,动物尚且如此,难道人还不如动物吗?郝霞想到这些,心里暗自流血。自己不回头难道让老父亲回头不成。“唉……”除了妥协,再无他路可走。
  对象是父母看好的,既是她的校友,也是裘逸安的同学,更是这么多年来的铁杆追求者。她虽满心不愿意,父母一锤定音。当男方听到郝霞答应了,高兴的差点没把他们家的房盖给挑了,不管不顾,咕咚一下跪在地方,双手合十,连着磕了几个响头,一个劲儿地向老天祷告,感谢上苍成全了他,满足了最大心愿,终于抱得美人归。
   结婚也好。郝霞的心里竟然生发出这样一种怪异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莫名其妙的想法。她的想法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幼稚。结了婚的女人怀孕后喜气洋洋的腆着大肚子到处宣传,得到的是恭喜恭喜再恭喜,而未婚的怀孕则是指责、指责再指责。导致怀孕的行为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对待婚后和婚前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呢?
  结了婚就不怕怀孕了,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不管爱与不爱,结了婚可以放开胆子和裘逸安大胆的来了。和自己的心上人,想怎么缠绵就怎么折腾,哪怕是天翻地覆,只要随心所欲就是享受。
   这也算解脱吗?郝霞在心里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这算不算世界上最糊涂的想法?想自己该想的,不该想得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做自己该做的,只要认为应该做的就要大胆地去干。她的心里只有裘逸安,除此之外再也不会装下别的什么人,和自己结婚是替罪羊,不过是摆一个幌子,权当在杆旗上挂快遮羞布。
   这叫貌合神离,还是同床异梦吗?管他是什么,爱谁谁!豁出去的郝霞彻底想开了,也彻底解放了。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干脆换个活法,破罐破摔又如何,反正这一辈子就这么交代了。
   头脑发热就容易冲动,而冲动就是魔鬼。一个人要是变成了魔鬼,怎么能干出理性的事情来。
  陈兵一想起郝霞就燥热,浑身发痒,满脑子飘荡的都是郝霞那颀长的身材,漂亮的脸蛋,一闭上眼便沉醉在搂着美人的驰想中不能自拔。都快想疯的陈兵一听郝霞同意了,急不可耐地催促着父母赶紧给办婚事。他怕夜长梦多,煮熟的鸭子再飞了,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做妈妈的当然盼着儿子早点结婚,可也不能太着急:“你以为这婚说结就结啊,这里面的事儿多着呢,总得有个准备的时间吧。”
  陈兵一听就急了:“准备,准备什么?不就是结个婚嘛,至于说得那么神乎其神的吗。准备可以,趁热打铁,三天的事儿一天办,越快越好。”
  妈妈被逼得一点脾气都没了,脚不着地的赶紧张罗。紧锣密鼓忙的焦头烂额,光往亲家就跑了好几趟,总算得到了应允,选定了良辰吉日。
  郝霞和陈兵结婚的消息一传出,裘逸安就像当头挨了一闷棒,几近昏厥。怎么会这样?他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深深地爱着郝霞,郝霞也深深地爱着他,这深爱的一对为什么就这么生生地被拆散,谁能接受的了?
  心爱的人成了别人的媳妇,投入他人的怀里,这对于一个深爱着她的五尺汉子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遭到侮辱了吗?侮辱你的人不是别人,是你的生身母亲。没办法,忍着吧。忍得了得忍,忍不了也得忍,即便痛哭流涕,肝肠寸断,也无济于事,就是真的把南墙给撞倒了,也改变不了这一切了。
  他想去找郝霞,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可当他站在自己家的门口,看着郝霞家大门的时候,却迟疑了。
  去质问吗?你质问人家什么,你有什么权利去问人家?郝霞是你的什么人,非亲非故,不过是邻居,人家和谁结婚碍着你嘛事儿了?你进去后是祝贺还是阻止,抑或是谴责?祝贺是不可能,阻止人家结婚,你有这个权利吗?谴责,你有什么理由谴责人家?
  找郝霞问,问什么?与其问郝霞,还不如干脆问自己的妈妈。不用问,自己的妈妈一定会在那偷着乐呢。裘逸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除了发疯抓狂外,没别的办法。
  他不知道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一个人在门口转来转去,不知道徘徊了多长时间,也想不出进去的理由。左思右想,猛然间明白了,他太了解郝霞的心了,一定是被逼入绝境,不是别无选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咬牙答应的。郝霞的心里一定在流血,难道你真的忍心在心爱的人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吗?
  郝霞脚下的路统统都被堵死,只留了和别人结婚这一个口儿,但凡有一线希望,郝霞也不会选择走这条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儿不等于逼着郝霞去死嘛,难道就真的忍心看着郝霞去死?既然是自己深爱的人,就应该理解和体谅她的苦衷……
  裘逸安和郝霞的父母不仅是糊涂,更是愚蠢和残忍。他们不会想到,恰恰是在他们关爱外衣的掩盖下结出了恶果。
  被逼无奈的郝霞在无望的痛苦煎熬中,婚期一日日逼近。在结婚的前夜,郝霞骗过了父母的眼睛,悄悄地去和裘逸安进行婚前最后一次热恋中的约会。她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既然和心爱的人难相厮守,那就把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献给最心爱的人,也算没有辜负那片真情,不枉两个人这场轰轰烈烈的真爱。
  两个深爱的年轻人相见后,抱头痛哭。哀婉弥漫而透着凄凉,荡气回肠。即便是生离死别,泪总有哭干的时候,心灵的慰籍抚平受创的灵魂,彼此的情绪达到高潮。
  无需多言的两个年轻人,该发生什么,无需再用语言来表达,已水到渠成,心里都十分清楚,冒着风险相见就是为的这瓜熟蒂落的收获。此时的他们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哪怕是杀头也在所不惜。
  郝霞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如果他还像以往那样推脱,就死在他的面前,以此来表示她爱的真心。假如裘逸安真有生理问题,也要亲眼看看,得到真实的验证。
  希望得到的在这积存已久的渴望期待中顺理成章的在突然间爆发。“我知道这一辈子是对不起你了,我把我给了你,而且不止是这第一次,要把我今后的一生都给你,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永远属于你。”
  郝霞的泪水再次如跌落的瀑布,他是她的初恋,更是她的唯一,即便是和别的男人结婚,只不过是肉体上的占有,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她的心早已被裘逸安占得满满的,一点多余的空隙都没有了,她的灵魂将永远跟随着深爱的人去远游。
  “我们做不了真正的夫妻,但我们却是一对心灵上的伴侣。”
  “我知道,你是知道我的,咱们不是夫妻胜似夫妻,把爱永远,永远的延续下去……”
  两个年轻人热血沸腾了,何止于干柴烈火。处女地是需要开垦的,不付出艰难的努力就难以变成肥沃的良田,没有耕耘怎么能有收获。
  他们终于得到了满足,不管是心灵上,还是在肉体上,那种享受是酣畅淋漓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难以逾越的鸿沟终于被跳越,两个真心相爱的年轻人,在不是洞房,却胜似洞房中完成了人生中的最大蜕变,实现了肉体和灵魂上的相互交融。在心灵的洗礼中融为一体,得到升华,把彼此真挚的爱推向了高峰……
  这高峰究竟有多高,他们能否攀登到峰顶,心里是没有把握的。何止是没有把握,彼此心里是十分明白的,两个人除了心灵上的相融,相互厮守的心愿是无法实现的。
  这次约会不枉他们真爱一场。彼此心心相印这么多年,最终获得了最大胆的突破。这种义无反顾对这些年真挚感情有了一个切身的体验。
  爱本身应该是美好的,更是纯洁的。然而这算是一种最好的结果吗?如果不算,那到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得到……
  “值了……”痛快淋漓的颠龙倒凤后,郝霞赤裸着紧紧依偎在裘逸安的胸前,心满意足地说,“总算没有辜负你对我好了一场”。
  “的确值了……”裘逸安轻轻地抚摸着郝霞娇嫩的肌肤,揉抓着挺拔的双峰,不无感慨地说,“把我人生中最好的东西献给你,你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我,也算不枉你我之间真爱一场。”
  这算是回报吗?如果这就算是回报,那在这短暂的瞬间能代替人生中漫漫的旅程吗?如果不算,那这种逾越是不齿的选择吗?
  什么回报,什么不齿,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这是一种心与心的交流,激情与激情的碰撞,灵与肉的交融,灵魂的融通。
  是吗?不是吗?管它是还是不是,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两个人静静地躺着,透过窗户,看着晴朗的天空,星星眨着眼,像是为他们祝福。裘逸安看到了牛郎与织女星,他飞翔的思绪想到了,无情的王母娘娘,还让牛郎与织女在一年中有一周相会的时间,即便是短暂的,也是期望中的相聚。我们呢,我们到哪里去找这一年中无忧无虑的,毫无顾忌的,尽情享受的一周相聚?
  牛郎和织女的相会再短暂也是光明正大的,可以堂堂正正的,名正言顺的呆在一起,尽情的享受。而我们呢,即便是有机会相会,也只能隐蔽着躲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就跟做贼一样,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郝霞和裘逸安静静的躺着,都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知道了又如何,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既然解决不了,那就不必去想了,倒不如尽情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幸福和快乐了。
  时间很长了,郝霞明白该是告别的时候了。不管两个人相聚有多么充足的理由,如何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有成千上万个理由告诉大家,彼此的爱是真挚的,是心心相印的,但那都是站不住脚的强辞夺理,不仅得不到人们的同情,反而会遭到人们的嘲笑和唾弃。
  再怎么狡辩都是无力的,只一个“明媒正娶”便可把那些所谓再充分地理由驳斥的体无完肤。“暗淡什么!”她在心中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这么难得机会必须珍惜,千万不可白白的浪费掉”。她告诫着自己,“把握住眼下的幸福,充分掌握住这开心的时刻。”
  郝霞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她顾不得下身的疼痛,把裘逸安再次拉到自己的身上,“我们享受一次吧——不要辜负了这美好的时光。”
  满足是双方的,他们初尝了男女之欢的美妙,得到了满足后的心情是有生以来最轻松,最愉悦的,是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
  总算没有辜负对方,做了一回“真正”的夫妻。什么叫夫妻,心甘情愿的占有对方的男女就是夫妻,不管别人是否承认,事实已经形成了。
  满足了心愿的郝霞,瘫软在裘逸安的怀中,此时的她才真正体验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该是分手的时候了。两个人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便恋恋不舍的分手了。
  这对未成夫妻的年轻热恋之人,做了只有真正夫妻才能干的事。单从爱这个角度上来看,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能说不纯,但这种有始无终的纯是否令人遗憾?
  他们的父母是否知道,此时此刻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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