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集 胡爱国再派兵⑵

　　06、李老粗家
　　今天李老粗正在家，他已经两天没上班了。
　　李老粗：唉，这两天没事干还怪难受的。现在厂子停产，我这个下岗老头往后得干点啥呢？千万别让孩子知道，要是知道了，准得硬把我弄去看孙子，那太不自由了，不自由不说还没有钱花。（想到这里，他嘿嘿地笑了）。
　　正在这时，赵建打来电话。
　　赵建（画外音）：老李，在家吗？
　　李老粗：在呀，这么早打电话，有事？
　　赵建（画外音）：是呀。老李，领导让你提前来厂子上班。今天9点前到厂子报到，有事安排。
　　李老粗：啊？有事安排，还能有什么事？八成是出去上访吧？
　　赵建（画外音）：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领导让我通知你今天9点准时过来。
　　李老粗：好，知道了。
　　李老粗放下电话，拿起自己换下的脏衣服放进洗脸盆，端着往外走。
　　李老粗：得先把赃衣服洗了，如果真要上访，得穿的干净点，不能倚老卖老，埋汰人家。这厂子也真是的，上访就上访吧，还怕什么人，还得对外说是旅游，敢做不敢当。
　　李老粗蹲在自家院子里洗着衣服。
　　
　　07、仙居庄大街
　　魏妈挎着篮子往菜园走，正碰着李老粗推着电动车出门。
　　魏妈：（笑着）他大爷，这一大早骑着车干吗呢？厂子这就关门了，还去上班？
　　李老粗：（小声说）是呀，听说厂子有事，我估计是去上访。
　　魏妈：就是去上访，我家孩子也刚走，他说可能是去上访，就是不知道是去济水还是北京。你说这厂子也真够折腾的，拿着你们这些工人当枪使。
　　李老粗：唉，不是为了吃和穿，谁给谁动弹？领导说了，谁不去就不给谁发工资，要是不发工资，那我这小万子不就打水漂了？等把工资要回来，厂子爱关门就关吧。如果关门了，这侵占的一大片地是不是就得退还回来？哈哈，那这样就再好不过喽！
　　魏妈：那感情好。
　　
　　08、炼铁厂杨江强办公室
　　蔡包过来了，他看到杨江强正在打电话，就站在一边等。
　　杨江强：蔡包，组织得怎么样了？
　　蔡包：差不多了，您可以过去了。厂长，听说嫂夫人快生产了？
　　杨江强：已经生了，就在刚才。
　　蔡包：啊，男孩女孩？
　　杨江强：（笑站）生个大胖千金。
　　蔡包：大千金好啊，女儿是爸的小棉袄嘛！祝贺，祝贺您升级当爸爸啦。
　　杨江强：呵呵。
　　蔡包：厂长，您不是请假回家了吗,怎么还在这？
　　杨江强：嗨，别提了。
　　快闪（昨日常吉办公室）—
　　杨江强听说妻子进了产房，急得一溜小跑着进来了。
　　杨江强：常总，家属已经进医院了，我得抓紧回去，所有生孩子的用品都在我的车上，我妈又催我了，要不耽误事了。
　　常吉：哦。（常吉听了，站起来，来回踱着步，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停下来）江强，你们村有在咱公司上班的吗？
　　杨江强：有，好几个呢。怎么？
　　常吉：好，那这样吧，你找个最信任的，让他替你把东西拿回家。
　　杨江强：常总，看来你不打算让我回去了？
　　常吉：是的，现在非常时期，你不能走。你要一走，你让我怎么办？
　　杨江强：其实常总，如果您有什么安排，让他们来干也一样，我去和他们说声，让他们听您指挥不就得了？
　　常吉：那不一样，你让手下兵干别的可以，但组织人号召力肯定不行，级别不行，力度也达不到。
　　杨江强：其实也不差我一个，你看，人家邓均士不是也走了吗？
　　常吉：别提他啦！（常一摆手）他这人是个老油条，干什么事都是拽着不舒坦拉着不直立，好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过你不能攀他，他都四十好几的人了，不求上进，也就那样了。你不行，你还年轻，正值壮年，正是当打之年，还有大好前途等着你呢。（常总停顿了一下，又说）这回老邓请假的理由还能站住脚，他是回家娶儿媳妇，这年头娶儿媳妇当老爸的在婚礼现场上必须出面。可是你就不同了，这生孩子的事你是帮不上忙。（说到这里，常吉笑了）这样吧，你也别觉得委屈，等忙完这段时间，我特批你回家，你想呆多久就待多久，怎么样？
　　杨江强：既然您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听从您的安排。
　　常吉：好。你抓紧回去安排这事，不管是谁，我一律准假。
　　闪出—
　　
　　蔡包：厂长，那您不打算回去了？
　　杨江强：眼下肯定不行，过两天再说吧，走，咱们开会去。
　　
　　09、炼铁厂原料车间
　　李老粗等人因为没有身份证又返回了炼铁厂。几个人在一起正说着闲话，杨江强过来了，李老粗迎上去。
　　李老粗：领导来了？
　　杨江强：大家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都回家拿身份证去吧。
　　李老粗：领导，我只有老身份证，没有新的。新的一直没办，我还寻思着，办那个干吗，没用。
　　杨江强：(亲切地笑着问)大爷，你一直没办第二代身份证?
　　李老粗：嗯。
　　杨江强：大爷，不办新的那可不行，老的马上就停止使用了，您要是没有新的，出门都出不了，现在干什么都得使用身份证。不过呢，这次去济水就去两三天，而且人多，是公司统一行动，办理住宿什么的，用别人的身份证也可以，所以你没有身份证也可以去。
　　李老粗：（笑着）哦，看来是脱不了了。
　　杨江强：对，必须去。你们现在都穿着工作服，这样出去不方便,你们都回家换衣服去吧。一个小时之后来这里集合。
　　李老粗：好，听您的，我回家换衣服了，老身份证行不行的我都带着。走喽！
　　
　　10、南山动物园大门前停车场，中午
　　小鬼子刚到，手机响了。
　　（同屏画面）小鬼子：喂，傅总。
　　傅大炮：小魏，你在哪？
　　小鬼子：傅总，我已经过来了，在南山动物园停车场。
　　傅大炮：呵呵，动作挺快的。小魏，是这样啊，情况有变，你不用去济水了，你带的这组由高炉上的赵建接替你。
　　小鬼子：傅总，那我不用去济水了，我直接回公司？
　　傅大炮：对，公司还有重要事情安排你。我估计咱们的车马上就到了，你再坐着公司的车回来就是。
　　小鬼子：好！
　　话音刚落，两辆大巴开过来了，小鬼子迎上来。
　　蔡包：听说你不去济水了？
　　小鬼子：对。傅总已经打电话了，让我回去，说是另有安排。他让我在这里等你过来，他说去济水的人都在你手里，让你们厂的赵建接我这一组。
　　蔡包：哦，你看，赵班长在那，大高个的那个，你过去和他对接一下吧。
　　小鬼子：好的。
　　休息片刻，蔡包开始组织去北京的上车……
　　李老粗：班长，余下的人全是去济水的，不下六十口子人吧？
　　赵建：嗯，一辆车肯定坐不下，我已经打电话联系了，再加一辆小的，很快就过来了。
　　李老粗：好，那还差不多。
　　赵建：咱们先上车，在车里等着。
　　工人们开始上车。赵建站在车门口指挥人员入座。等车上全部坐满，赵建下了车，这时还有二十多个没上车。
　　赵建：大家不要急，先等等，另一辆车马上就到。（赵建拿着布联子正不知把它放在何处，这时突然灵机一动，招呼身边的人），来来，把布联子打开，咱们找两幅把它贴到大巴车上。
　　众人忙活起来，扯的扯，贴的贴，一会儿大功告成。
　　赵建：来，我给拍个照片。
　　李老粗：班长，拍完照以后再录个小视频发到群里。
　　赵建：好勒。
　　黄师傅听到外面嚷嚷，不知道这些人围着车在干啥，就走下车来，他看到赵建正在拍照，他不动声色，围着大巴转了一圈。只见大巴上贴了两条横幅，一条是“叶友群无德，不顾企业安全，不顾工人生计”，另一条是“南山市不老县政府不诚信，数十亿合法投资打水漂，近万工人无饭吃”。
　　黄师傅：（生气地）你们谁是负责人？
　　赵建：我。（赵建走到黄师傅身边，笑着说），师傅，为了上访有效果，我们就把它贴到车上了。不碍事，咱们可以走了。
　　黄师傅：赶紧给撕下来。（他阴沉着脸，用毋容置疑的口吻说。）
　　赵建：司机师傅，这事与您无关，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们把它贴在车上，是为了向县里领导施压，让厂子快点复工复产，这事不会怪罪到您头上的，我保证，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会连累您的。
　　众工也附合着。
　　黄师傅：不撕是吧？那好，你们都下车吧，我不去了。（黄师傅一生气，走出人群，闪到空地那边，蹲在那儿抽烟去了。）
　　赵建过来了和黄师傅理论。
　　黄师傅：你说，凭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凭什么上访？
　　赵建：别提好好的日子了，我们厂这就要关门，我们二个多月不发工资了，领导说，上访不但能发工资，还能让厂子复产。
　　黄师傅：是吗？县里为什么要把厂子关掉？
　　赵建：因为环保问题，说是环保不达标，办不出环保手续来，不能再开下去了。可是办不出手续来不能怪我们，我们建厂的时候就在合同里写好了，所有手续由县里来办。现在县里不但不给办理，还要厂子立即停产，你说气人不？
　　黄师傅：就因为这个上访？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这事上访也白搭。现在国家大力倡导环保，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是国家定的大调子、大方向，你们上访有什么用？
　　赵建：上访行不行的你就不用管了，你负责把我们送到济水就可以了。
　　黄师傅：你们这是砸我的饭碗，我不去，这样吧，你们再找辆车吧。
　　赵建：凭到手的钱不挣？
　　黄师傅：对，这钱我不挣也罢，你不怕事，我还怕惹上事。（黄师傅有些激动）我这个人，虽然是一介草民，但我还不糊涂，还能分得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前两年，咱们南山市空气质量实在是太差劲了，到处乌烟瘴气的。去年新环保法下来了，全国都刮起了环保风暴，咱们市里也趁机抓污染整治，好多排污不达标的企业都在这段时间关门了，你们公司连环保手续也没有，竟然能撑到现在就已经很不错了，别不知足了。关门是早晚的事，上访不起任何作用。
　　赵建：可是我们都要下岗了。
　　黄师傅：只要有手有脚，这年头，上哪挣不出吃的来，非要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以为我就没摊上这事？告诉你，我老婆原来也在市再生塑料工业园里干活，去年环保风暴刮起的时候，我老婆那地方也面临关停并转问题。我老婆愁坏了，我说愁啥，关了就关了，天无绝人之路。实在不行，就在小区楼下摆早点摊吧。
　　赵建：你家属现在什么情况？
　　黄师傅：她真的听了我的建议，在我家楼下开起了一家包子铺。早上，摆早点摊，其他时间就蒸大包子卖，现在生意很好。辛苦是辛苦，但挣的钱比原来多多了。
　　赵建：哦。（赵建沉思了会）师傅，这样吧，我们把布联子拿下来，咱们马上走，好不好？
　　黄师傅：行，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