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深夜

　　因为命案的关系，明德大学停止施工，声称如果找不到凶手，他们就一天不施工。实际上是因为扩建的资金是钱莉莉的爸爸捐赠的，现在钱莉莉在他们学校死了，钱军一气之下断了资金。
　　明德大学所处的位置是郊区的位置，比较偏远。为了学生更方便在学校和市区之间往返，公交公司特地开辟了一条绿色专线。
　　一辆绿色的大巴车行驶在空旷干净的公路上，严厉坐在公交车的后排，脸朝着车顶，睡得很香，嘴角还流着哈喇子。
　　车上的广播响起，“明德大学站到了，到站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严厉突然惊醒，擦擦嘴上的口水，迷蒙的双眼从窗户外瞅见了明德大学威严的大门，感叹着，“这个门可真大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用得上这么大的门。”严厉打个哈欠还想接着睡，猛地睁眼说，“我去，我他妈到了。”这才慌忙跑下车。
　　严厉站在明德大学大门前，给蔡芸芸打了个电话，
　　此时蔡芸芸睁着双眼在宿舍的床上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裤子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从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严厉来的电话，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接这个电话，她也能看出来严厉对自己有意思。但是她对严厉并没有什么心思，只是不好意思点破。蔡芸芸想着要不就当做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蔡芸芸的电话又响了，还是严厉。她叹了口气，“喂，有什么事吗？”
　　“喂，芸芸啊，你在学校吗？”
　　“在的。”
　　“我听说你们学校有人死了，有点担心你，过来看看。”
　　“谢谢！”
　　“你在学校吗？方便下来吗？”
　　对面的电话迟疑了一下，“方便，你在哪个位置？”
　　“大门口，要不我往里走走吧。”
　　“不用了，我过去吧，待会你回去的时候不用再走那么多路了。”
　　太阳高照，严厉的身体不停地冒汗，但心里却有些凉，其实他是想约着蔡芸芸一块吃饭来着。但是听着蔡芸芸的意思，怕是只想聊几句而已。不过严厉是个乐观的孩子，心情很快又好起来，至少人家不嫌弃他。
　　蔡芸芸从大门口出来后，不停向周围张望着。严厉看见后大声喊着：“蔡芸芸，我在这里。”
　　严厉朝着蔡芸芸的方向跑过去，蔡芸芸见严厉跑过来，也赶紧跑着向严厉的方向赶去，虽然看着有点双向奔赴的意思，但是谁又知道呢。
　　蔡芸芸有些气喘，严厉笑着说：“芸芸你得加强锻炼啊。”
　　“是啊，谢谢你来看我。”
　　严厉把手里的红袋子递给蔡芸芸说：“我叔说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这是我去超市给你买的糖，你拿回去和你们室友分着吃吧。”
　　蔡芸芸看着眼前印着某超市名称的袋子，并没有立刻伸出手，怔了一下，连忙推回去说：“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你也不容易，别乱花钱。”
　　严厉连忙说：“芸芸，我工资挺高的，一个月能挣一两万呢。现在的大学生毕业出去不也就是五千块钱左右的工资嘛。”
　　“可是我最近减肥吃不了甜的。”
　　“对了，现在的女孩都时兴减肥。都怪我给忘了。下次我给你带点挂面来，那个吃了不胖，你饿的时候可以煮来吃。”
　　“啊？”蔡芸芸明显惊愕了一下。
　　此时，田风正好从外边走过来，现在的他可是很惆怅的，刚攀上高枝就摔了下来，心里不停地咒骂钱莉莉不负责任。骂一个死人不负责任应该只有极度自私的人才能有这种想法。虽然在公司里自己的待遇还没降下来，但是随着时间过去，所有人都会忘记自己曾经是董事长千金的男朋友，结局还是那样。不过他也想清楚了，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出去创业怎么着也不会比其他人差，说不定将来还能收购钱氏集团。田风越想越高兴，迈着小跳步，仿佛已经梦想成真，正在庆祝。
　　他看见学校门口蔡芸芸和一个穿着土气的男人站在一起时，想着蔡芸芸也挺漂亮的，前几天要不是钱莉莉打断，自己早就把她拿下了。不如陪她玩玩，打发打发剩余的时间。
　　田风快步走上去，和蔡芸芸打着招呼，“芸芸，干什么呢？”
　　蔡芸芸看见来人是田风，往后退了两步，和严厉保持着距离。
　　“一个同学来看我。”
　　田风笑着看向严厉，眼里有一丝戏谑，“你是哪个系的？”
　　“我不是明德大学的学生，我们是小学同学。”
　　“这样啊，你现在在哪上学？”
　　“我不上学了，在开大车送货。”
　　“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是前几天来我们学校送沙子的吧，我们还组织志愿者去给你们送过水呢。你们可太辛苦了，又要装货又要卸货的。”田风客气了一下，转过头对着蔡芸芸说，“上次你说在学校流浪的流浪猫还在吗？”
　　“应该在的。”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给它买点东西吃，我最喜欢猫了。”
　　“好吧。”蔡芸芸对着周风说：“严厉，谢谢你来看我，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待会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哦。”
　　“好，你们也注意安全。”严厉强忍着内心的失落笑着说。
　　对于田风，蔡芸芸是有所保留的。在上次田风和自己暧昧后又和钱莉莉在一起，刚开始她还是很生气的，如果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来搞暧昧，如果喜欢自己为什么又要和钱莉莉在一起。但是自从钱莉莉死掉，她也不再那么生气了，而且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喜欢田风。现在田风再次对她示好，内心觉得这人有些虚伪。在那一刻对他已经没了多少感觉，只是这几年的暗恋产生了不小的执念，总觉得不甘心，这才没有拒绝他。
　　在两人喂完猫后，田风很坚持一定要送蔡芸芸回宿舍。宿舍不怎么宽的门口停着很多辆黑色的车子，非常气派。只见从里面走出许多像是保镖一样的黑衣人，拎着衣服水瓶行李箱就出来了。最后出来的是一个穿着唐装看上去很严肃的人，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眼睛有些发红，身材保持得很好，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蔡芸芸说：“应该是钱莉莉的爸爸来收拾她的遗物了。”
　　田风听见后立马甩开蔡芸芸的手，跑到车子前，抱着钱莉莉生前的行李箱痛苦流涕。蔡芸芸也往前走了几步，她想知道田风是不是真的流泪了。
　　十几个保镖露出警戒的神色，钱军挥挥手示意他们放松，然后走到田风身边说：“你就是莉莉的男朋友吧。”
　　田风抬起头，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叔叔，都怪我，没保护好莉莉，我该死啊，该死啊。”田风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地锤着自己的胸口。
　　钱军看着田风哭得如此伤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唉！这都是命啊，你也快毕业了吧，听莉莉说你就在我们公司做实习生。”
　　田风听见钱军的话，哭声停顿了几秒，然后哭得更厉害了。
　　“你小子重情重义，以后就在我公司干吧。”钱军看了眼旁边精炼的女秘书说，“你安排一下，让老柳照顾照顾他。”
　　钱军拍拍他的肩膀就上了车，那名女秘书走到还在哭泣的田风身边说：“先生，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田风像是没听到一样，接着哭泣，“莉莉啊，莉莉……”
　　女秘书说：“先生，我明白了。您是不需要钱总的照顾是吧，我会向钱总如实汇报。”
　　就在女秘书要走的时候，田风立马带着哭腔说道：“莉莉生前最喜欢叫我阿风，她说这样好听。那时她还说她最喜欢吃甜食，我又正好姓田。她经常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因为她最喜欢的数字是五，她的名字加上我的名字正好又是五个字。呜呜，莉莉啊我的莉，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女秘书说：“田风先生是吧。”
　　田风低头嗯了一声然后捂着脸又哭起来。
　　田风见浩浩荡荡的车队离开，放下捂住脸的手，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向着一旁错愕的蔡芸芸走去。
　　“芸芸你知道的，我是个心软的人。而且我和莉莉也有一段感情，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一下子没控制住。而且如果她的父亲知道还有人这么挂念着自己的女儿，想必也会宽慰不少。所以我就牺牲了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蔡芸芸没有回答他，而是怔怔地看着自己曾经仰慕的对象，那张帅气的脸庞因为眼泪浸染而有些变形，但还是很帅，就是因为还是很帅，所以才恶心，胃里像有块石头在里面翻腾。
　　田风看着干呕的蔡芸芸说：“芸芸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蔡芸芸腹诽，是看了不干净的东西，太恶心了。
　　回到寝室的蔡芸芸，看到李丽和赵美正在聊着天。
　　赵美笑嘻嘻地说：“我刚看见你和田风走在一块，你俩又好上了？”
　　李丽八卦地说：“是吗？这钱莉莉可才死了没多久……”
　　“才没有，以后不要把我和田风扯在一起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他一样阳光纯粹。”
　　赵美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是很帅啊。”
　　蔡芸芸有些惆怅地看着窗外即将落下的夕阳，余晖映照在她的脸上，像是被金子在外边塑了一层金身一样。
　　赵美看了一眼钱莉莉空空的床铺，有些胆寒地转过头，对着李丽说：“李丽，明天陪我去寺庙求个平安符吧。”
　　“别迷信了，再说了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叫门。”
　　赵美又对着蔡芸芸说：“芸芸，你陪我去一趟吧。”
　　“没问题。不过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向学校申请出去住吧。毕竟咱们寝室已经出了两条人命，我想学校会理解的。”
　　“算了，我自己住更害怕，还是和你们一起安心点。你说咱们宿舍是不是风水不好，先是孙蕊出事，后来钱莉莉也出事了。”赵美看了一眼钱莉莉的床铺。
　　李丽平淡地来了一句，“说不定就是孙蕊回来报仇来了。有先才有后，这就是因果报应。”
　　“别说的那么吓人。”赵美有些害怕。
　　李丽说:“没事的，放心好了。”
　　赵美笑着说：“李丽不会是你干的吧。”
　　“滚你的头，我杀人干什么，我又不是钱莉莉，家里那么有背景，杀了人还能逍遥法外。”
　　蔡芸芸插嘴：“孙蕊是被路过的车辆给撞到了。警察都这样说了。孙蕊的家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孙蕊为什么大晚上的跑，还不是因为她。如果孙蕊不跑估计也得死她手里头。至于孙蕊的家人，钱军给了他们好多钱。而且孙蕊她们家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孙蕊自己也说她们家重男亲女，收了那么多钱能说什么。表面上是钱军可怜给她们的抚恤金，实际上就是封口费。”
　　赵美看李丽这么激动，岔开话题说：“慧慧，你怎么那么坐得住，还在看书。”
　　左边第三个床上的于慧慧说：“人有很多情绪，大多数时候都是无用的，我不想浪费那个时间去做那些无用的事情。”
　　深夜，仅剩四个人的宿舍早已熄灯。李丽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两点了，她抬起头看着其他床上的几人都已睡熟，然后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偷偷走到钱莉莉的床铺下。
　　李丽轻轻移开板凳，跪在桌子下伸手往里面找着什么东西。突然她摸到一个手串一样的东西，拿了出来，还没等仔细看看，就听见赵美大声喊道：“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了，不要过来啊。这也不怪我。”
　　李丽吓得一激灵，暗骂这妮子胆子也太小了。
　　李丽怕她惊醒其他人，走到床边把她摇醒了。
　　赵美睁开眼，长出一口气，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谢谢你啊，差点……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晚上水喝多了，起来方便，刚准备上床就听见你跟这叫唤。梦着啥了？”
　　“没什么，赶紧睡吧，明天早上还有课。”赵美说完一个翻身接着躺下了。
　　李丽回到床上，把头伸进被窝里，依着手机的亮度看着那串闪亮的钻石项链。这是钱莉莉前几天和田风聊天时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的，正好让在底下坐着的李丽看到了。当时钱莉莉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她的家人来收拾东西时也没有看见。李丽故意等到两点多钟所有人都入睡以后才去拿这个项链。李丽讨厌钱莉莉的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钱莉莉总是有意无意地炫富，其他人也看不过钱莉莉这幅炫富的嘴脸。只是没有李丽这么应激，特别仇富的人可能对金钱也相当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