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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回家

作品名称:战僧      作者:老土      发布时间:2022-01-06 17:51:12      字数:3060

  突然,从石窑顶部传来了拉枪栓的声音,狐天暗叫不好,立即隐身在石墙后。正要往前移动,没想到五道爷街那边也出现了几十个日伪军,他想返身退出村去,哪料到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狐天明白自己被包围了,三面都是敌人,南面是一条深沟,通往沟底是壁立的悬崖,根本无路可通,对面的山崖上倒是有棵苍翠的柏树,但也有三米多宽。眼见是死路一条,无奈之下,狐天只能慌不择路朝着深沟跑下去。
  武段也不是吃素的,来到张庄以后就侦察了地形,看到狐天直奔断崖而去,就认为他跑不掉了,举着明晃晃的指挥刀狞笑着,带着日伪军不慌不忙地朝狐天追了过来。但是谁都没想到狐天抱着肩膀越跑越快,直接跑到了断崖边,拽住崖下的一根长藤,双脚一蹬,竟然轻松地越过深沟,到了对面崖壁的柏树之上。武段目瞪口呆,还能这样?他们之前观察过这条深沟,两边断崖壁立,一般人根本就逃不过去。刚才一时大意,拉的距离竟然远了,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武段不能以气急败坏来形容,彻底炸了,跺着脚,一个劲地喊:“射击,通通地射击!”一时乱枪齐发,子弹“嗖嗖”地打在岩石上,冒出火花。暗夜里,对面的敌人根本看不清狐天躲在哪里,但他也不敢大意,谁知道不长眼的流弹咬你一口,那也吃不消。他趴在一块厚厚的岩石后面慢慢往后退去。
  但是敌人也有几个有能耐的,模仿着狐天要荡着长藤过去。狐天哪能让他如意,人还在半空中荡着,狐天的枪就响了,尸体便抛起来又直直的摔下深沟,就是没打死也摔成肉泥了。武段恼羞成怒,指挥日伪军绕过山梁追捕狐天,那狐天从小就在这一带玩大的,对山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在山林间穿梭的速度根本就不是敌人能够比得了的,带着敌人开始在山沟里转悠。
  他从不恋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管这一枪有没有打死打伤敌人,都必须转移阵地,因为在黑夜,打枪的时候会发出火光的,有经验的狙击手能够迅速判断你的位置,所以万万不敢大意。就这样,几十个日伪军被狐天玩得团团转,眼看就拐个弯的距离,却是追不上。不过,武段根本没想到,他又重蹈覆辙了。
  武段带人追着狐天进了龙裆沟,从瀑布一旁拽扯着崖壁上的扎人的藤条,费力地爬上一处三丈多高的断崖,刚站稳脚跟,就发现此处与别处不同,脚下的岩石如一块铁板般平整,足以容得下二三百人。黯淡的月光下,可以看到对面的崖壁上还有朱红的题字,却是一处道场的遗迹。那红艳艳的字,此时却如同飙出了愤怒的子弹,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幻想,然而胸前的疼痛已经让他感受到了死神的召唤。这一次,收到情报前来接应狐天的狐喊不会再给他逃生的机会了。
  狐喊带着部队从两边山坡上冲了下来,没被打死的日伪军纷纷转身往山沟外逃窜,瀑布处就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响着,这么高摔下去,哪还有个囫囵尸体。
  武段临死前的判断没错,此处正是日本净土宗祖师爷导绰当年的修行讲经之地,他能死在这儿,也算他的荣幸,就让他在这儿为死难的中国同胞赎罪吧。
  狐天是被狐喊背回狐林庄的。在看到他哥的那一刻,他紧绷的神经完全放松了下来,眼神里冒着喜悦的星光,但身体却重重地跌倒在了岩石上。看到他倒下的那一刻,狐喊的心就是一抽,也不管脚下是尖锐的岩石还是扎人的棘针,如飞般扑到狐天身前,将面色苍白的狐天轻轻抱起,他迅速对跟在身后的侯常辉发下命令,要他带队消灭余敌,打扫战场。话音未落,狐喊已经背着狐天直奔狐林庄而去。
  卫生室的煤油灯一直亮着,从后方医院主动申请来平川工作团当卫生员的小米紧张地望着窗外,枪声已停了有一会儿了,他们也快回来了。她正这么想着,厚重的粗布门帘“咣当”一响,狐喊背着一个穿着伪军服装的人闯了进来。
  “小米,快,准备清理伤口!”狐喊边往炕边上放狐天边说。
  小米顾不上纳闷,从桌子上端起早已准备好的白瓷盘走了过来。狐喊拿一截细铁丝把煤油灯灯芯拨弄了两下,屋子里就亮堂了许多。他把煤油灯端到炕边,就听小米大惊小怪地说:“这不是狗汉奸吗?他带着人在山里追过我们,可恶的汉奸,烧成灰我也认识!这些药,不能用在他身上。”她的态度十分坚决,端着盘子扭身就走。
  狐喊急了,也不顾及男女之别了,一伸手就拽住了她的胳膊,“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告诉你,他是我弟。你不动手我来。”说着,他就夺过了小米手里的白瓷盘,“我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小米还从没见过狐喊这样急躁地说话,但她也是个倔强的女孩,噘着嘴嚷着:“哼,你弟就怎么了?他就是个汉奸,要不是有他这样的汉奸为虎作伥,小鬼子早被赶跑了。凭什么让我给他治疗?”她这么说话的工夫,狐喊已经拿消过毒的镊子取出了狐天肩膀上的子弹,“当啷”一声扔在地上盛着水的铜盆里。
  “我再说一遍,我弟弟,他,狐天,不是汉奸!你知道我们每一次获取的情报从哪里来的吗?我告诉你,就是他冒着生命的危险送出来的。他到底做了多少事,救了多少人,我没必要跟你说。但有一点,他的工作比你、比我都要重要,都要危险。我也懒得跟你扯淡,赶快包扎伤口,别指望我一个大老爷们干这些细活儿。”狐喊边查看狐天身上还有无伤口边跟小米说,说的有点激动,小米的眼睛却湿润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狐喊训的这样还是被狐天感动了,自然而然地接过狐喊手里的白瓷盘小心地给狐天清理伤口,包扎。
  “放心吧,就是失血太多,伤口并不深,没有伤筋动骨,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为了表达歉意,小米安慰着一直盯着狐天看的狐喊。其实就在刚才狐喊已经看出来了,应该不碍事。他低着头,说了声:“谢谢!”伸手就要抱起还在昏迷的狐天。
  “你要干什么?”小米伸手就拦住了狐喊。
  “抱他回家,还能干什么!”狐喊不撒手,生气地说着。
  “你,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小米也生气了,扯开他的胳膊,“你弟弟现在还昏迷着,万一后半夜烧起来怎么办?再说,就这么带回家,老人们能不着急?啥人呢,一点后果也不想。”
  得,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训过。这个黄毛丫头挺能耐的,不跟她计较了。狐喊脸红脖子粗出了卫生室不久,狐家后院的鸡窝里却不安宁了,急得狐步月披着衣服拄着拐杖出来撵赶黄鼠狼,到了鸡窝跟前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鸡窝门关的安着呢。“人老了,犯糊涂了,耳朵也不中用了。可是,明明刚才听见鸡叫了啊,唉,我这是咋了,一整天心惊肉跳的。人老了,毛病实在多……”狐步月自言自语返回屋子里。隔了一会儿,一股焖鸡肉的香味从院子里飘进来,睡梦中的老人吸了吸鼻子,“好香!”他喃喃自语,以为在梦中,翻了个身又呼呼睡去。
  社房院的卫生室里,狐喊拿着汤勺吹一下,喂一口鸡汤,已经醒来的狐天静静地看着哥,就像小时候一样,他就怕哥像小时候一样一觉醒来就不见了。喝完了汤,小米一再催促狐天早点休息,可他就是拉着狐喊的手不放。“睡吧,哥陪着你。好了,没事了,睡吧!”狐喊像哄孩子一样说着,他却哪里知道狐天心里憋着一件事,不知道如何跟他说。
  第二天清晨,太阳一如既往地从东边的山头升起,狐天却感觉到比以往温暖了很多。
  休息了一个晚上,他脸色红润了,精神了好多。当狐步月被推门的声音惊醒的时候,就发现当地上站着两个人,“喊儿,这么早就过来,有啥事?”他只是习惯性地把目光放在了狐喊身上,压根没看跟在狐喊身后的人。
  “爹,不孝儿回来了!”狐天“扑通”就跪在当地,“邦邦邦”连磕三头。
  狐步月眼泪婆娑,“天儿,是天儿回来了。快,快起来,炕上坐!”老人边说边急急忙忙穿衣服,越着急越穿不好。
  “快起来,快起来,别把伤口崩开了!”狐喊连忙将狐天扶起,“你看把爹急成啥样了,快过去。”怎么说狐喊也是过继给了他叔的,这一声“爹”还是顺嘴喊出来了。
  “爹!”狐天一只手打帮着父亲穿衣服,狐步月布满皱纹的下巴抽搐着,摸着狐天的脸,兀自喃喃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我娘呢!”狐天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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