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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京师囹圄 3小节

作品名称:风雨琴      作者:草芒      发布时间:2021-12-27 10:08:47      字数:4380

  3、
  
  临安的瓦市勾栏可多了,都是艺人们聚居卖艺的地方。石洪金三人转了好几处,在一个比较繁华热闹的瓦市租了一个看棚,买了好几样乐器,里里外外打扫装饰停当,准备自由地创作、表演。
  青山很高兴,他这么多年来一路都是栖身于达官贵人,仰人鼻息,无法自由地进行创作,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他要放开手脚创作乐曲和杂剧了。他告诉他的朋友他想编一个琴师与侠客惩奸除恶的故事。他整天伏在案上奋笔疾书,故事出来了,但他发现要演这场戏人手还不够,他三人都上场,另外还需要两个角色。石洪金找来陈风和毛氏三兄弟,青山请陈风和毛大参演,剩下的毛二、毛三维持现场秩序和收钱。大家聚在一起,都很高兴,陈风说以后可以常常聚在一起卖艺,说不定大有噱头。
  排戏很辛苦,青山要求高,对每一个动作和台词都要求形神兼备。石洪金作为剧中动作角色学得很快,但他对一些文绉绉的说辞有些绊嘴,这些说辞都会被他改成市井语,常是“洒家”不离口,青山作为剧本的编导常与他争论,最后双方做了妥协,一部分保持了石洪金的说辞风格。作为另一个动作角色的陈风对这个剧本比较兴奋,其中有一处是陈风表演杂技的部分,陈风对这些杂技都作了属于自己风格的调整。余小媛在该剧中扮演文戏,其中有一段是琵琶表演激愤的场景,她选择《十里埋伏》来表现。剧中最后是琴、琵琶、箫、鼓的合奏——青山本不想表现古琴,石洪金一再说这是此剧的最大亮点不能不用此乐器,余小媛也说古琴在平民市井中也可以表现,大家都爱听琴曲,应该让古琴走向民间大众,这样才能弘扬他的古琴之道。青山对于这些好建议都采纳了。大家都很配合,排了三天总算到位。青山写了剧牌,石洪金和毛氏兄弟去到处张贴,小媛和陈风负责在看棚门口宣传。
  开张那天鞭炮轰鸣,石洪金提锣一敲,客人就络绎不绝地进了看棚,不到半个时辰,就坐满了一百多个。此时,青山走上台子来了段开场鼓,紧接着小媛来了段疾风骤雨的琵琶,石洪金再把锣一敲,青山抱拳向各位看官说:“感谢各位乡亲父老光临敝棚,今逢敝棚开张之日,特为诸位献上一台小剧,剧名:《剑胆琴心》,还请诸位赏光赐教!”
  人群一阵喝彩。青山一敲鼓,陈二凤再一响板,他们的首场杂剧便开演了。
  
  一患病文士(青山饰)穿一件青衣,头扎玄巾,背着一把奚琴缓缓走上台,慢慢坐下,朗声对众人道:“我大宋自南渡以降,西辽、西夏、金国、蒙古若螳螂捕蝉,无一不在觊觎大宋,而今西辽、西夏、金国相继而亡,蒙古鞑子时来侵略我边境,烧杀生民,劫掠城池,早有鲸吞之意。有文及翁词为表:
  (青山拉动奚琴,朗声唱起来)
  ‘一勺西湖水。渡江来,百年歌舞,百年酣醉。回首洛阳花石尽,烟渺黍离之地。更不复、新亭坠泪。簇乐红妆游画舫,问中流击楫何人是?千古恨,几时洗?’
  (歌声悲凉苍劲,搏起一阵喝彩声)
  “西风吹我落天涯,今夜只得在这古庙歇息了。”文士喃喃自语,放下包袱在地上,靠着一根柱子慢慢睡着了。
  是时,阴风嗖嗖,黑云漫漫,一个白衣女子(余小媛饰)飘飘然落到庙前,只见她粉脸含泪,立在台阶下呜呜哭泣。
  哭声惊醒了庙中的文士,他走出庙外,见那白衣女子嘤嘤哭泣。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哭泣?”文士问。
  “小女子实非人也。去年蒙古鞑子烧杀我村子,全家七口都死于鞑子刀下,小女子告到阎王爷那里,阎王爷不管人间事,小女子只好到处飘荡,寻机报仇,方才心中难过,故而在此啼哭。”白衣女子抱着琵琶幽幽弹道。
  那文士吓了一跳,但又怜悯这个可怜的女鬼,叹道:“当今朝政无能,国家衰危,百姓又怎不遭受外敌的铁蹄蹂躏!就连做鬼也艰难!可恨!”
  “先生又为何流落于此?”
  “一介书生,报国无门,我想离开这惑乱的边境,去内地逃生。”
  正说着,一队蒙古兵气势汹汹地走来。(石洪金及毛氏兄弟饰)
  女鬼见状忙一阵风遁去。独留那个坐在石阶上咳嗽的文士。
  领头那个凶横的蒙古将军见了文士,下令士兵拿住,道:“搜他身上可有机密军情文件!”
  文士不从,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他身上果然被搜出怀有绘有蒙古军事的地形图。原来这个文士是大宋派去打探蒙古军情的探子。
  文士指着那个蒙古将军大骂,蒙古将军拿着地形图道:“果然是宋朝的探子!与我押回军营!”
  蒙古兵正押着文士起身而行,忽然一阵凄厉的琵琶声和鼓声和着无数喊杀声传来,冷风透骨,飞沙走石,吹得蒙古兵东倒西歪。那个蒙古将军大吼一声,拔出长刀,指挥着他的兵士向前冲锋。此时,烟雾漫漫,只见刚才那个白衣女鬼和另一个黑衣女鬼(陈风饰)驾风而来,白衣女鬼口吐长舌,手弹琵琶;黑衣女鬼手敲大鼓,长发乱舞。蒙古兵一个个头痛欲裂,一哄而逃,那个蒙古将军却十分胆大,提着长刀来战黑衣女鬼。黑衣女鬼手一甩,就转出两个钢圈来,呼哧哧地猛砸蒙古将军脑门,蒙古将军忙用刀来挡,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那蒙古将军手中的长刀便断为两截。蒙古将军大吃一惊,丢了刀子,落荒而逃。
  倒在风沙中的文士大喊:“莫要放了蒙古鞑子!他身上有我绘制的地图!”
  “哪里逃!”那白衣女鬼喝道,“恶贼,你杀我家人,毁我家园,我今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却看我手中琵琶!”说着疾风骤雨地弹起了《十里埋伏》。琴声一响,蒙古将军四周好似起了一道道铁墙,他每次冲锋都被撞了回来,被撞得头破血流,有气无力地跪了下来。
  文士挣扎着站了起来,端起一张琴,和两女鬼的奏起岳飞的《满江红》,唱到“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时,白衣女鬼手起刀落,将这个跪在地上求饶的恶贯满盈的蒙古鞑子砍了。
  文士拿回地图,与两女鬼作别,在风烟中远去。
  那两女鬼也渐渐消失,只听鼓、琴、箫、琵琶一起伴奏着大众的悲壮昂扬的歌声:
  “待重头收拾了旧河山,朝天阙!”
  
  “好!”此剧一落幕,观众们叫好声一片,有很多都兴奋地站了起来。青山、余小媛、陈风、石洪金、毛氏兄弟站出来感谢观众们的热情支持。
  青山望着这一双双渴望保家卫国的激动的眼睛,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和高兴。他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剧本会获得如此的强烈的反响。余小媛看了看身边这个编导,心中那种深沉的感情也跟着他激动回旋。他为她塑造一个敢于抗争的形象,虽然是个幽魂,但她也获得一种坚强的力量。石洪金虽然演蒙古鞑子,但他还是高兴,他知道与这个古琴师搭档,就能创造新生命。
  然而,他们的看棚最后面站着两个人,这两个脸有愠色,一个朝另一个小声嘟哝了几句,就在他们转身离去时,青山忽然想起他们是谁——他们是昔日太乐局里的陷害过自己的两个同僚:李文和郭桐。这两个人是黄少椿的走卒。他眉一皱。
  青山和他的好朋友们乘势又推出几个杂剧。
  陈风通过这几天和石洪金三人相处,发现他们对朋友很坦诚、热心。青山和余小媛温雅善良才艺出众,而石洪金武艺高强爽直豪放。特别是石洪金爱跟她耍嘴皮子,又会说好几个地方的方言,话匣子一打开,简直滔滔不绝,双手还会随着他的表达方式而挥舞,有点像在练武,最喜欢跟她讲他在江湖上的见闻趣事——跟人打赌敢睡在坟地里;一时兴起跟人赌钱而输光了身上的衣服裤子;当衙役见县令贪污而偷了脏银接济穷人;去河里洗澡被狗叼走衣裤;见到一个疯女子常年骑着一头野猪躲在大山里;何时跟猎户去山里打夜狼豹子;有几次七天没吃饭差点跟一帮乞丐去要饭;还在坟地里和一伙盗墓贼恶斗;还去军营当过几个月的教头有次吃酒吃醉了被扣了薪水撵出军营;为路旁一个小姑娘随道去某地送信,等等等,诸如此类的经历见闻都说给她听,有时逗得大家捧腹大笑,有时弄得大家不知说什么好,有时让大家为他叹息,有时又引得大家批评他的冒失,等等,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乐观和风趣的人,总会给人带来欢乐和魄力。而陈风比较有男人的性格,从她平时的装扮就可以看出,她总是偏向于男装,头发常会盘起来扎上方巾,像军营里的穆桂英,有时又系根红巾于额上,显得很英武。她说话往往说得很简练,做事很认真,青山给她的剧本她总是很认真的揣摩,而且常会提出自己的鲜明观点并修改某些细微不足之处,对这个儒雅赤诚的琴师的奇思妙想和音乐才华十分赞叹。她一方面仰慕石洪金的武艺并与他常常交流探讨,另一方面又对石洪金的粗枝大叶常会细细修剪提出意见。她挽一个花结都会十二分地认真,有时就像刺绣一样。她很理解心思细腻、文静机敏余小媛,对她遭遇很同情,对蒙古鞑子也很仇恨,对拨弄琵琶的纤纤玉指很赞赏,但对她的多愁善感有些不理解,还说要她跟她学学武艺,强健体魄,心中就没有那么多的愁那么多的虚幻的泡影了。三人中最合她性子的还是石洪金,她觉得在江湖卖艺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一个令她佩服的怀有高强武艺的爽直汉子。而石洪金对于这个一见面就赌酒八大碗的奇女子也是颇有好感,特别她那直言不讳的性子和认真踏实的做事方式尤让他眼前一亮。毛氏兄弟也是热肠汉子,各怀才艺,负责坦诚的性子也获得了青山等人的好感。
  陈风决定留下来帮他们,毛氏兄弟也乐意合作,大家在一起又创造好几次爆棚的记录,几天下来,他们的名气在观众们的嘴上四处流传,一直流传进了太乐局。
  
  黄少椿现在贵为礼部侍郎,这日正在书房抚琴,书童来报已任太乐局乐丞的郭桐和宫廷内务府总管的李文前来拜访,黄少椿便在书房会客。
  “大人,您还记得赵青山吗?”郭桐问。
  “这个狂生几个月前在江州王太守家见过一次,怎么说起他来了?”黄少椿道。
  “昨日我和李总管在瓦市里见他和一群江湖艺人在演出。”郭桐呷了一口茶。
  “来京师了!?上次这个姓赵的当众对本官无礼,被我师父用琴乐打败,乱棍撵出王太守府。”黄少椿得意一笑。
  “我见此人犯上之心不死,更加狂妄!您道他们在演什么?他们正在自编自演抗击蒙古的故事!竟然还安排两个女鬼用琵琶和鼓将众蒙古兵打得东倒西歪之情节!”
  “有这等事?!他演什么角色?”
  “他演一个怀有蒙古军情地图的穷文人,还讽刺朝廷,说什么‘渡江来,百年歌舞,百年酣醉’,边关百姓饱受蒙古杀掠都由于朝政无能所致……”
  “混帐!从本官自认识这个人以来,总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定是他的手笔!”
  李文见黄少椿发了火,又加油添醋地说:“这个狂妄的竖子!他大有一副救苍生社稷舍我其谁的派头,观众反响极为强烈,好多不知国情的人跟着起哄!他这是在造谣生事煽动百姓,常此以往四处蛊惑愚民,下官怕煽动民变,加剧大宋与蒙古的矛盾,坏了朝廷的求和大略!”
  黄少椿点点头。
  “下官派人打听了,他和一伙江湖艺人半个月前才来京师,先是四处卖艺,后来才在瓦市租棚演出的。”郭桐说。
  黄少椿满脸火气,他站了起来,背手走了走,忽然笑了一声。
  “大人为何发笑?”郭桐问。
  “哎呀,这个不安分的赵大琴师!上次本官就想彻底根治下他的狂症,只是碍于本官是钦差大臣的身份才网开一面饶他一命,没想到给他一条命他却反上京师来发狂发疯讥讽朝廷,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黄少椿说。
  “他这些年四处飘流糊口,常与贩夫走卒为友,不知又写出什么琴曲来了!他定还对我等对他当年做作之事怀恨在心,这个人不早点收拾,不知道他会在民间干出些什么犯上之举!”郭桐又说。
  “立即派人密切监视他们,收集他的罪状,随时汇报我。”黄少椿阴阴笑道。
  “是,大人!”李文、郭桐起身作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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